沒有阿史那默啜陪伴的戲劇不再是戲劇,，小溪紅酒加白酒每日喝到不省人事,。

　　太后的登基大典,，小溪穿著華袍,，戴著鳳冠，走路東倒西歪,，她和燕西還有武家的姐妹一樣被封為公主,，走在隊伍的前列。

　　女眷們提早站到則天樓等,，很多人怕把衣服坐皺了,，就一直站著。小溪到大殿里面去睡覺,，等著太監(jiān)來請,，再出去。

　　整個大典,，需要出門的時候小溪出去列隊,，找個空隙就躲到角落去睡覺。

　　過午大典結(jié)束,，所有人按照規(guī)定路線從東,、西兩側(cè)進(jìn)入宴會,。天氣晴好，宴會就安排在乾元門前的校場上,。

　　公主加起來有二十多位,，還有郡主、縣主,、夫人各個階銜的女眷,，隊伍浩浩蕩蕩,。小溪無精打采,，懶洋洋邁著步子。

　　忽然女眷開始竊笑,，甚至竊竊私語,。小溪往她們看的方向瞧了一眼，原來是番外酋長的隊伍,。番外酋長發(fā)型,、衣帽、長相各有不同,，對武家那些沒有見過世面的女眷的確有視覺沖擊,。

　　小溪不屑地翻翻白眼，就在她扭頭的一瞬間,，一雙明亮的眼睛吸引了她,，她立刻脫離隊伍，走到欄桿邊上,，追著另一邊隊伍的腳步,。

　　等過了前面的坡道，穿了兩棟建筑,，不管后面侍衛(wèi),、太監(jiān)的任何指令，小溪穿過大殿,，到了另外一個隊伍里去,。

　　她熟悉地形，唯一的阻擋就是禁衛(wèi)軍,。宮里的禁衛(wèi)軍都認(rèn)識這位熙公主,，也不敢攔，再說誰攔的住呢,。

　　華服和頭冠是最大的累贅,，華服的扣子很緊，小溪奔跑過程中解不開,，她又想摘掉頭冠,，頭冠用很多夾子固定,，扯也扯不掉，既然掉不了,，就放心跑吧,。

　　過了永泰門，外藩酋長的隊伍里塞進(jìn)去一個紅衣公主,。

　　旁人還沒注意到的時候,，耐爾潔低喊道：“小溪，你干什么,？快回去,。”

　　“你別管,，我來找他,。”小溪盯著回頭看她的阿史那默啜：“到洛陽為什么不告訴我,？”

　　“還沒來得及,。”

　　“傷好了嗎,？”

　　“好了,，皮肉而已?！?p>　　“不是說……公開露面不危險嗎,？”

　　“放心吧，有太……有女皇庇護(hù),，不會有危險,。你快回去?！?p>　　“大典都結(jié)束了,，我要坐在先生旁邊吃飯?！?p>　　耐爾潔仔細(xì)辨別阿史那默啜和小溪在說什么：“小溪,，不行，趕快回去,！”

　　小溪完全不理會,，跟著番外的隊伍，進(jìn)了萬象神宮,。座位都是安排好的,，小溪坐到阿史那默啜的座位上，阿史那默啜只能盤腿坐在桌子一邊。

　　“明天未時,，在橄欖酒樓,，我等你?！?p>　　“明天女皇要見我,。”

　　“后天,?！?p>　　“蝴蝶，我找你,，有時間,，我去找你?！?p>　　“好,?！?p>　　“快回去吧,，一會兒女皇就來了?！?p>　　一個老太監(jiān)走過來,，施禮說：“熙公主，您的座位在東大殿,，走吧,，老奴帶殿下過去?！?p>　　小溪得到滿意的答案,，站起來跟著太監(jiān)走了。

　　耐爾潔問阿史那默啜：“閣下怎么會認(rèn)識小溪,？”

　　“偶然認(rèn)識的,。如果我沒有猜錯，您是期率的女兒,？”

　　“您是,？”

　　“阿史那默啜?！?p>　　“是……”

　　“是的,。”

　　“晉謁姐姐她……”

　　“她是我嫂子,？”阿史那默啜忽然難堪,。

　　“我知道，我是說她還好嗎？”

　　“女汗和我都在被阿史那骨篤祿追殺,，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我是在幫小溪問的,，晉謁姐姐是嫁給了你哥哥,，但是他也幫你娶了一位契丹妻子。小溪是大唐的公主,，太后的掌上明珠,，勸你離小溪遠(yuǎn)一點兒?！?p>　　“我沒有契丹妻子,，也沒見過。熙公主還小,，我想我會等她的,。”

　　***

　　冬天到來,，楚浩的臉也像是被凍住了,。他每天按照時辰陪燕西吃飯、散步,，按照日子,，到燕西的房間去睡。

　　跟耐爾潔在一起的時間更加短暫,，就算是一起商議收支,，就算有旁人在場，只要楊凱耳語幾句,，他馬上就離開,。

　　西突厥風(fēng)云變幻，西有大食,，南有大唐,、吐蕃，北方毛人,、東有東突厥,，十姓內(nèi)附處處都有隱患，加上阿史那默啜得到女皇支持就要返回突厥,，耐爾潔恨不得親自跑到邊境去,。

　　楚浩不便插手突厥事務(wù)，躲得就更遠(yuǎn)了,。

　　交接的日子到了,，斛瑟羅收集十姓殘部幾萬人安全進(jìn)入大唐邊境。斛瑟羅本人也來到洛陽，耐爾潔和他一塊兒入宮,，面見女皇,。

　　公事之余，耐爾潔約了小溪,。

　　盡管很不情愿,，小溪還是在櫻花閣招待了耐爾潔。

　　櫻花閣本身就是公主級別的住所,，小溪被封為公主之后,，櫻花閣四周起了宮墻，前面蓋了殿宇,，小溪成為一殿之主,。

　　小溪把所有能擺出的東西都擺了出來，所有輪班的侍衛(wèi),、宮女,、太監(jiān)都叫來列隊，所有的食物全都放到桌上,。

　　耐爾潔并不在意排場,，心思全在小溪身上：“小溪，你母親正在配合治療,，出不了門,。你和阿史那默啜的事情，我也不好告訴你母親,，而且你父親若是知道，一定會奏請皇上……”

　　“你跟他說了什么,，他一直不肯見我,。大典那天我跟他約好的，他為什么沒有出現(xiàn),，他為什么又消失了,？”小溪氣急敗壞。

　　“我發(fā)誓阿史那默啜消失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為我,?！蹦蜖枬嵆磷猓骸靶∠筇坪屯回实膶α?，你應(yīng)該也了解一些,，就算阿史那默啜得到女皇的支持，女皇依然不會把一個公主身份的人嫁給他,?！?p>　　“為什么，和親一直是與突厥維持和平的有效政策之一。我已經(jīng)到了適婚年齡,，我愿意和親,，愿意嫁到外番去，嫁給我喜歡的人,，離開這里,、離開讓我惡心的人！”

　　“小溪,，你的父母就你這么一個女兒,，母親還病著，你真的忍心遠(yuǎn)嫁,？”

　　“我母親,？按話本里說，你不是應(yīng)該恨我母親嗎,？你不是應(yīng)該想方設(shè)法害死她嗎,？你的善良是裝出來的，早晚都會露出兇神惡煞的嘴臉來,?！?p>　　耐爾潔湊近小溪：“我就要走了?！?p>　　“走了,？”小溪不相信。

　　“噓,！”耐爾潔把手指壓在嘴邊,。

　　“小溪，我跟你一樣年少過,，不顧一切嫁給你父親,。有些結(jié)合不合適就是不合適，或者離開,，或者改變,。就像你說的，我不想兇神惡煞,、心理扭曲,。”

　　“你不愛我父親,？”

　　“就是因為太愛了,，才不計后果。我不想你走我的老路,，被千萬種力量撕扯,。小溪,，你是個好孩子，我喜歡你,，就算沒有你父母,，我也想告訴你，想讓你的婚姻幸福,?！?p>　　“嫁給愛的人就是幸福啊?！?p>　　“不是每一個你愛的人都適合嫁給他,，阿史那默啜在突厥有妻子，還有兩個側(cè)室,。他的妻子是契丹王室的女兒,。契丹降唐，契丹王室的一支暫居突厥,，勢力向東北滲透,，比奚族還讓東突厥忌憚。阿史那默啜和你父親一樣,，肩上擔(dān)著太多責(zé)任,，他不會退婚的?！?p>　　“他,，他沒跟我說過，他……”

　　“我父母死得早,，在舅舅家長大,，雖然吃喝不愁，可是感情的問題無處訴說,，也沒有人給什么建議,。你不承認(rèn)我是你的長輩，那就拿我當(dāng)個姐姐吧,，務(wù)必要把我的話放在心里?！?p>　　“你的意思是你嫁給我父親不幸福,？”

　　“我沒有那么說，我……”

　　“那為什么要走,？”

　　“我,，我只是……找不到我的位置，這很讓人尷尬,，吃飯的時候找不到,、睡覺的時候找不到,。小溪你要明白，沒有嫁出去的時候愛情是一切,，等真正嫁進(jìn)來,，相處才是一切?！?p>　　“我在宮里這些年,，三宮六院的那些女人們不也一天天過嗎？”

　　“你認(rèn)為你對阿史那默啜和我對你父親的感情,，會是那種做人家擺設(shè)的工具人嗎,？”

　　“別以為你對我好，我就會舍不得你,，我不會留你的,，更不會告訴我父親，你走吧,?！毙∠淮恋酵刺帲瑲饧睌?。

　　耐爾潔苦笑一下說：“小溪,，你還小，我不跟你計較,，可有些事情,，等你做了、等你長大了,，就晚了,。”

　　“皇姥十四歲進(jìn)宮,，得到高宗大帝一世寵愛,，如今還當(dāng)上了大唐的女皇?！毙∠岢鲆粋€有力證據(jù),。

　　“小溪，我愛你的父親,，我是用我的生命去愛他的,，為了他能過的更好，我愿意付出一切,。愛屋及烏,，你是他的女兒，唯一的女兒,，我……”

　　“你不用表白,，我也不會感動,。”

　　耐爾潔拿出一個和田籽料糯白溫潤的手鐲：“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一對玉鐲,，一只我留著,，一只送給你。宮里不缺珠寶,，我知道,。我把手鐲留給你，是想讓你……”

　　“你把我當(dāng)成女兒,，你想讓我想起你,，想讓我記著你今天對我說過的話?！毙∠S刺道,。

　　耐爾潔把手鐲小心放進(jìn)盒子，塞到小溪的手里：“再見,，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