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fēng)穿過山凹,,灌入了滿堂雪花,,對峙中的兩人身上未曾沾染一絲白色,。其中那名少年郎大口的喘著粗氣,,白色的霧氣從口中呼出,身上的衣衫多處破損,,血水順著衣衫打落在雪地里,清冷的月華照在地上,,顯的鮮紅而又刺目,。凌厲的寒風(fēng)透過身體飄向身后的黑夜中,姜易居的身體似乎踉蹌了一下,,顯的氣力有些不支,,他也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發(fā)起的沖鋒,順著視線看去,,對面的那個血色長袍的男人就像是橫在自己面前的那座大山,。厚重而又堅固,巍然不動,。讓他深深的感覺到無力,。
從剛剛突破到武徒的喜悅,到現(xiàn)在遭遇對面這個陌生人,,牽動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差距太大了,,兩個境界是一個不可逾越的鴻溝,。剛一進去武徒就碰到這樣的對手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姜易居自嘲的想到:現(xiàn)在的自己也算是進去江湖了吧,可惜還沒有去領(lǐng)略到那高處的風(fēng)景,。不管怎樣,,先做過這一場再說,江湖兒女,,怎能低頭,。深吸一口氣,平復(fù)了一下心情,。眼神又變的堅定有神,。
對面的面具下傳來一聲不合時宜的話,小娃娃,,是不是累了,?雖然我也佩服你的勇氣,但你不是我的對手,,放棄吧,。姜易居咧了咧嘴道:讓我退,不可能,。我的武道里沒有退讓這個詞,。不管如何,我都會一往無前,。
姜易居修行這么多年沒有學(xué)過具體的武學(xué)功法,,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揮拳砍柴。經(jīng)過這么幾年的修行,。他自己在揮拳砍柴間悟出了一些規(guī)律,。算是有了自創(chuàng)武學(xué)的雛形,他給自己的這套拳法起名叫空明拳,。因為他能感覺到在自己揮拳的時刻是他內(nèi)心空明,,最是平靜的時候,沒有一絲雜念,。所以他把自己悟出來的這個拳法叫做空明拳,,希望自己在武道一途能時刻保持這種空明的狀態(tài),也告誡自己要戒躁戒躁,。
他深吸一口氣,,雙腿張弓。慢慢的滑動雙手,,雙手握緊,,保持出拳狀態(tài),收拳聚氣,。血衣使可能等的稍微有些不耐煩了,,冷哼一聲,。血刀擊向姜易居。一道紅色閃電以奔若雷霆之勢襲向面門,,在姜易居眼里血刀在慢慢的放大離自己也不過一步之遙,,這個時候他出拳了,多年來的習(xí)慣讓他每一次出拳都有一種莫名的節(jié)奏和韻律,。哐當(dāng)一聲,,發(fā)出金石碰撞的聲音,沒想到在這一刻看似隨意的一拳竟然直接擋到這把血刀,,弓步再張,,腰間發(fā)力,手臂又向前伸出一分,,血刀后力不足,,旋即又直直彈射回去,來的快,,去的也快,,血刀像一把回旋鏢倒飛回去,血衣使抬起右手穩(wěn)穩(wěn)的接住血刀刀柄,。面具下飄出一句低沉的話,,:小娃娃,老夫不再跟你耗下去了,,一直沒怎么出手是看中了你的武學(xué)天賦,,如果你愿意拜在我門下假以時日,成就必將在老夫之上,,算了,,現(xiàn)在說再多你也不會明白,把你帶走,,以后在慢慢調(diào)教吧,??春昧?,這是老夫的成名招式血無極。說完不待姜易居答話,,血刀貼著虎口繞了一圈姜易居正面凝神一看,,在眼中血衣使手中的刀形成了一個血色圓盤,圓盤的邊線隱隱和空氣發(fā)出的摩擦聲尖銳而又刺耳,。圓盤邊挽出一個又一個刀花,,絢麗多彩,煞是好看,。在這份美麗之下卻隱藏了殺機,,危險而又致命。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姜易居都能感覺到那份危險。
從小飽讀圣賢書讓他養(yǎng)成了沉著冷靜的習(xí)慣,,他深吸一口氣放平心態(tài),。還是那個自己最熟悉的出拳動作,十年如一日讓他本能的抬起雙臂,,擺好架勢,,氣息凝煉不散,像是一座巍峨的山脈,,竟然在生死之間有了一絲拳勢的味道,。如果能撐過今日,只要能保持這種狀態(tài)修行下去,,將來必然會成為一等一的高手,。日后的某天,姜易居一個人坐在山巔回想起當(dāng)年的那個風(fēng)雪夜,,才明白這一戰(zhàn)對自己的影響有多大,。
血衣使輕喝一聲,血刀帶起的刀罡向著姜易居劈來,,姜易居蓄勢而待,,看到血刀向著自己襲來,想到今日終不能善了,,不由得生出一股豪邁之情,。眼神一凝,大喝道:來的好,。不管不顧,,一拳遞出。第一拳遞出后,,拳風(fēng)起,,擊中刀罡,血刀絲毫沒有影響,,還是筆直的朝著姜易居的面門沖去,,但他早有思想準(zhǔn)備,只見姜易居一拳拳的遞向前方,,連綿不絕,,不在關(guān)心血刀是否離自己越來越近,眼中只有自己出拳時的律動,,這種感覺很好,,讓他通體舒泰,身體微微發(fā)熱,,無數(shù)的拳影出現(xiàn),,漸漸勾勒出了一種類似于勢的東西出來,。當(dāng)勢積累到一定程度會形成自己的場,在這個獨特的場里相當(dāng)于是一方小天地,,那些沒有場的人接觸到就會被壓制,,只有到武宗境才能稍微體會到這些力量,在修行中慢慢增強這種力量,,突破自己,。所以,此時此刻,,姜易居就已經(jīng)提前向著這個道路在前行了,,如果能活下來,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聪蜓稌l(fā)現(xiàn),血刀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但還是再往前飛去,。古語云:九為極,血衣使的絕技血無極就受此啟發(fā),,血刀九轉(zhuǎn),,蓄勢而出,九轉(zhuǎn)而停,。是他絕技的精髓所在,,這么多年,幾乎沒有人能勘破他的絕技,,最終也都變成了他的刀下亡魂,。這也是他最自信的地方。姜易居沒有松懈,,因為他明白自己幾乎沒有任何機會能打贏血衣使,,他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打斷血刀的攻勢,才會有一線生機因此他還是一拳拳的朝前揮去,。跟血刀相接的地方隱隱形成一塊由拳頭組成的盾牌,,雖然盾牌一直再往后退,但血刀也沒有了最初的鋒芒,,越來越慢,,刀罡在疾速前進的過程中越變越小,。姜易居維持自己的弓步狀態(tài)一直往后退去,,轉(zhuǎn)眼間腳下的雪地上勾出了一條深深的溝壑。高下立判,。最終血刀已經(jīng)來到姜易居的面門前,。血刀已經(jīng)八轉(zhuǎn),,而姜易居也已經(jīng)幾乎耗盡內(nèi)力。眼看血刀在眼前越放越大,,咬咬牙,,猛提一口氣,大喝一聲雙手合住刀背迎面而來的力道讓他瞬間下沉右膝跪倒在雪地里,,還不能抵消這部分力道,,眼看血刀要劈在面門上,姜易居艱難的挪動脖子,,刀刃一點點壓到肩膀上,,身體踉蹌了一下,眼前發(fā)黑,。血刀也耗盡了力道,,在姜易居再三努力下,總算接下了這一擊,,但自己也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身體搖搖欲墜。
血衣使心中暗暗驚嘆此子天賦驚人,,又想打磨一番,,便冷哼一聲,右手一招,,血刀順著原路返回,,回到血衣使手中。在刀離身的一瞬間,,姜易居的肩頭濺出一簇血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姜易居的身體失去了重心,,向著前方倒去,,眼皮沉重的已經(jīng)睜不開,朦朧中看著對面那個拿著血刀的血衣使,,心中自嘲一笑,,想到:難道自己就這樣死掉了嗎?我不甘心啊,,爹娘,,孩兒來世在做你們的孩子報答你們的養(yǎng)育之恩。念頭閃過,,撲通一聲倒在雪地里,,生死未知,雪沒有停止的意識,,配合著呼嘯的北風(fēng),,竟是越來越急,。血衣使佇立在風(fēng)雪里,一身血色長袍和月光風(fēng)雪交加在一起,,氣氛怪異而又荒誕,。然后突然間這位血衣使動了,剛邁出第一步,,頭頂上飄出一個大大得血色骨髏頭煙花,,照映在夜空里瞬間劃亮了整個雪地,血衣使停下腳步,,頓了一下身子,,看了看在前方昏迷中的姜易居,旋即轉(zhuǎn)身朝著遠(yuǎn)方飛奔而去,,對著地上生死未知的姜易居竟不管不問,,血骷髏煙花代表著自己的兄弟陷入無法抵擋的危險當(dāng)中,多年來的生死感情和收徒之間讓他選擇了前者,。那道血色身影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剩下一個淡淡的殘影消失在視線的盡頭。寂靜的雪地里只剩下姜易居單薄的身影,,孤寂而又蕭瑟,。身上的寸寸傷口和地上的一灘灘血跡見證了他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多么殘酷的戰(zhàn)斗,這個少年郎從今日起便踏上了江湖路,。
多年以后,,姜易居回想起往事,對著身邊的良人講,,原來這就是江湖,。
雪沒有要停的意思,不一會兒,,新雪就覆在他身上和身旁的雪地上,,剛剛那場大戰(zhàn)的痕跡被打掃的干干凈凈,仿佛從來沒有發(fā)生過,,只是有一個迷路的少年受不了饑寒交迫倒在了雪地里,。北風(fēng)帶著雪花給他蓋了層厚厚的被子。遠(yuǎn)遠(yuǎn)看去雪地里除了一小片隆起再也看不出其他的東西,。少年郎就這樣被帶到江湖里,。正是江湖不來,我自去,。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走進江湖的畫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