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九卿跪坐于地毯上,趁著王上未到,正熱火朝天的聊著最新的消息,。
“你們聽說了嗎?孟曦殿下回宮了”光祿大夫劉齊說道,。
“老劉啊,你這都什么時候的老消息了”,,中書監(jiān)的程釗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他們昨個就討論完了?!?p> “誒呦,,是嗎,我昨日告假沒來呀~”劉齊一拍大腿仿若錯過了一個世紀的消息,。
“告訴你吧,,司監(jiān)剛傳來的消息,說殿下今日就要來上朝,?!?p> “喲,喲......殿下要來上朝,,那,,那......那我,我手底下最近應(yīng)該是沒什么......”
劉齊趕忙邊絮叨邊回憶著最近的日程安排和上報事宜,。
“瞧你那點出息,,還結(jié)巴上了?!庇衷鈦沓提撘挥洶籽巯訔墶?p> “老劉你別聽他的,,他一文官當然不急,,如今戰(zhàn)事四起,你等同于負責整個后勤,,殿下不找你談點什么都不可能,,急點也是應(yīng)該的?!币慌缘奶挡芾韪f話道,。
“嘿,你曹憨子知道個什么”程釗性子急,,說上兩句便禿嚕道:“前方戰(zhàn)事緊,,殿下這個時候回來,為了什么,?還真能是為了后宮那點破事啊......”
說著,,他朝著某個方向,,暗暗地努了努嘴,降低了一些聲調(diào):“還不是為了某些個禍禍,,咱們的小王上沒這份魄力,,我看吶,在無人管這朝堂都快翻天了......”
“噓”,,曹黎打斷他,,掃視了一周后,罵道:“快些閉上你的嘴吧,,人多眼雜的,,也不怕閃了你的舌頭?!?p> “我實話實說,,還怕他們不成~”
二人趕忙堵住他的話頭,唏噓不已,?!澳氵@張嘴啊......”
另一邊,大司馬李胤正襟危坐,,完全漠視著朝堂上的紛紛擾擾,,干脆閉目養(yǎng)神。少頃只聽身邊似乎有人坐下,,那人理了理衣衫,,不急不躁的說道:“今日還真是熱鬧啊~”
他這才睜開眼,微微作揖,,笑著同對方打了一聲招呼:“閣老~”
對方亦輕輕抬手以示回應(yīng),。
陳閣老已是稱病多日未曾上朝,聽說榻都下不了,,一律不見客,,今日這病倒是見好,連朝都上的了了,,精神頭也是十足的模樣,。
李胤自是心中明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繼續(xù)閑看風云,。
不多時朝堂一片此起彼伏,那些跪坐毯上的紛紛不斷的站起,,坐在殿里頭一些的,,看著這情況隨即便也知道,殿中許是來人了,。只是能撐起這么大動靜的,,不說也曉得是誰,,于是亦跟著站起身來,朝前張望著,。
一群人瞬間烏泱泱地圍上來,,孟曦皆淺笑的同他們打著招呼。只聽人群外傳來一聲音:“二妹好大的派頭啊~”
緊接著從人群后信步走來一身影,,穿著紫朱色公服,,戴著王室冠帽,儀姿不凡,,卻比之前氣勢足了許多,。只是那高調(diào)調(diào)侃之音,讓她聽得極為不舒服,,面色冷淡了些,。
待人行至她的跟前,竟居高臨下的瞧著她,,眼中帶著幾分故意的戲虐試探之意,。孟曦心下有些不嗤,這個孟閭竟打算拿對付孟驥那套來對付她,,明擺著想給她在眾臣面前先來個下馬威么,。
軍隊之中,最重要的便是有震懾力的威儀,,立威這事又有誰能比她更了解,,嘴角淺淺一勾,不屑回道:
“本宮乃是先王祭天親賜御封鎮(zhèn)國公主,,二殿下雖是兄長,,可依例見了妹妹我仍需行叩拜大禮,當然了念在長幼有序的份上,,叩拜便免了,,可這揖禮還請王兄以后可莫要忘了,否則妹妹還拿什么充派頭呢~”
幾句話說得倒是輕描淡寫云淡風輕,,卻已叫孟閭漲紅了臉面,。
見他遲遲未肯行禮,,孟曦則逼的更緊了一步,,眼神似老鷹一般緊緊的盯著他:“怎么,兄長是看不起本宮嗎,?”
在場之人不難聽出她話中的寒意,,更遑論就站在她跟前的孟閭。
暫時不能同她起正面沖突,,想了想孟閭還是彎下腰去,,不情不愿的作了個揖禮,。眾人見此,也跟著行禮拜見,。
“都起吧,,莫要對著本宮作樣子,你們的正主也快到了,?!边呎f著邊起步入了大殿之中。
匆匆一眼倒是沒瞧見孟閎的蹤影,,想起來還是先且作罷,。
少頃便響起了太監(jiān)細長的聲音:“王上到~”隨著聲音的響起,朝堂也漸漸歸于一片寧靜,。
眾臣呼聲叩拜,,孟曦亦跟著跪倒在地,緊接著抬眼一撇,,那孟閭倒似同個沒事人一般,,單立在眾臣一旁,只輕輕行著揖禮,。
她順手扣下身上一顆珠飾,,便飛擲了出去正中他的腰穴,“噗通”一聲孟閭雙膝一軟便趴倒在地,。
這一幕清清楚楚落在了剛落座的孟驥眼里,,他臉上雖不動聲色仿若沒瞧見的樣子,眸中卻不自覺帶了幾分戲虐,,輕抬手道:“眾卿請起~”
隨即眾人皆紛紛跪坐于軟毯之上,,有些個看熱鬧的,也時不時的往孟閭那邊瞧著,,眼看著他狼狽的從地上爬起,,臉漲成豬肝色,再慌慌暈暈地走去孟驥下首落座,。
高臺之上只有一把座椅,,而孟閭卻將他的軟墊堂而皇之的亦放在了高臺側(cè)邊,儼然一副旁聽輔政的樣子,,孟曦黑了黑臉色,,繼續(xù)立在一旁。
孟驥的聲音隨即想起:“怎么阿姐竟沒有座位么,,快來人給阿姐拿個軟墊來~”,。說著又道:“父王再世時,曾令阿姐輔政,便將阿姐的軟墊也拿至孤的身邊來吧~”,。
“不必”孟曦立即打斷,,儼振道:“朝堂有朝堂的規(guī)矩,先祖開朝以來,,禮法制度儼然有序從無荒廢,,王上貴為一國之君,怎可與他人同立比肩,,往小了說不過目無尊卑,,往大了說怎知沒有不臣之心,逆臣孟若便是前車之鑒,,我朝王室子弟皆該以她為訓,,以束自身才是。臣是絕不會坐于王上身側(cè)的,,且朝堂之上尊卑有別,,臣是王上的臣子,何來兄弟姐妹之別,,王上還是喚臣名諱或是封號的好~”
聽完孟曦的話,,眾人面面相覷,眼中電光火花,,就差當即熱烈的討論一番了,。獨坐高臺的孟驥看了眼一旁原本還紅著臉,此時又黑成塊的孟閭,,笑得有些尷尬,,顯得有些左右為難:
“王姐莫要這么說,這......還是......”
鄭重地看了一眼充當和事佬的孟驥,,孟曦心頭一震,,更加篤定了心中的想法。別人看不透他,,孟曦卻不會相信自己看中的人是個膽小怕事,、懦弱無能之人,果然......
她今日這番話其實看得就是他的態(tài)度,,她已然擺出了一副最好的臺階,,若孟驥當真是吃不住孟閭,憑借她的這番話也能將這段時間丟失了的面子統(tǒng)統(tǒng)找回來,,順勢扳回局勢,;
怕的就是,他根本不愿意接這個臺階,,那恰恰說明了他并不是真的拿不住孟閭,,而是欲擒故縱,如同當年她對付孟若那般,,那孟驥真正想要的便絕不會緊緊是打壓那樣簡單......
神色一凜,,她又看了一眼仍舊不為所動的孟閭,心中不由暗罵道:這個蠢貨,。隨即沖他開口,,厲聲問道:“不知二殿下是何想法,竟能憑一己之力,,開辟了一個我朝聞所未有的位置,,憑借為何呀?”
也不知這個孟閭之前是慫恿哄騙了哪些朝臣將他送上了這個位置,,如今卻也沒人能上前替他說上兩句,,不過畢竟這事原本就有違禮法,無人敢上前置喙也是應(yīng)當,。
掃了眼底下那些原本幫襯自己的朝臣,,此時都一個比一個頭低的低,孟閭總算意識到大勢所趨,,不得已只能咬著牙道:“臣不敢”
說著自行拿著軟墊,,顫顫悠悠走下了高臺。
進行到此時不過剛剛一個開頭,,下馬威卻已是立足,,整個朝堂靜默如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