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有備才能無患，逃跑同樣如此,，四人當(dāng)即忙活了起來,。

顧敬亭不便問錢藏在哪兒了,，卻可以光明正大的打探關(guān)于哨探的事情。韓大蟲沒多想,，他還樂得顧敬亭幫他出謀劃策呢,。這幾天水滸聽完了他又聽三國，聽到最后只感嘆還是讀書人厲害,，殺人不用刀,，一個計謀就能殺人于無形。

所以顧敬亭開始替韓大蟲詳細(xì)的“參謀”如何布置的問題,，他設(shè)置了一道陰符口令,，韓大蟲恍然大悟說以前在義和拳中也有這類說法，自己怎么就沒想起來云云的,。

口令是大規(guī)模行動中必不可少的,，用以辨別真?zhèn)尉浞烙?，每日口令變化，若是對不上來就說明不是一伙兒的,，或者違命行事，便可以先發(fā)制人了,。

至于陰符則是傳遞書面情報時用以加密的文字,，在猛虎寨里自然用不上?？傊涂诹疃?，全是顧敬亭設(shè)計的，他又豈能對不上來,。

而阮成楠則因為跟著賬房先生,，了解到山寨里的一切進(jìn)出物資。土匪窩子沒那么嚴(yán)謹(jǐn),，但粗略記錄還是有的,。經(jīng)過估算，韓大蟲這些年至少攢了幾千兩白銀,。知道這個消息后,，阮成楠便急不可耐的找到兄弟互通。

韓大蟲就他大伯一個親人了,，對大伯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韓伯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蔫壞損，想從他嘴里得知藏寶地難于登天,。好在林平最近把老頭伺候的不錯,，這老頭打也少了罵也少了，時不時的還跟林平逗些悶子,。林平等候著機(jī)會,，爭取把消息套出來。

就阮天雄而言,，研究眼前的運河才是當(dāng)前要務(wù),。就昨天韓大蟲不知道發(fā)了什么瘋，竟然暴虐的放出話去說這次是場生死比試,，勝者生敗者死,。顧敬亭嘴皮子都磨破了，卻也是覆水難收,。

所有人都愣了,，不就是個玩樂嗎，怎么還扯上性命了,?？啥虝旱恼痼@后卻又是異常的興奮,，死道友不死貧道，人性中都有暴虐的成分,，更何況這幫土匪野人呢,。

九頭鳥本來還不認(rèn)真，現(xiàn)在卻也經(jīng)常去運河邊了,，兩人每天下水四五次,，互相觀察著對方并隱藏著自己的實力，誰知道韓大蟲這個奇葩到時候會出怎樣的題目考較,。

日子定在十天后,，這時候運河中的水就有些涼了，故此比試選擇在正午時分,。雖是活水,，但大中午的陽光還是曬得表層的水有些溫?zé)幔柟鉃⒃诒滩ㄉ?，蕩漾千里閃閃發(fā)亮,，看起來有種說不上來的美感。

“咱們別整的太大,，就比試三場,，三局兩勝?！弊谒吿珟熞紊系捻n大蟲興奮至極,。這幾天可把他給閑壞了，此刻上躥下跳搓著手發(fā)聲道,。

韓大蟲繼而道：“第一場是考你們游水的本事,。”

此言一出二人齊齊看向水面,，人常說大運河是自南向北流,，實際上并不準(zhǔn)確。大運河每個時期因水量和地質(zhì)變化以及后期整修改道,，導(dǎo)致都有不同的流向,，縱觀歷史也是分段流淌的。

猛虎寨的附近城鎮(zhèn)原先是漕運重鎮(zhèn),，作為漕運重要分流地經(jīng)濟(jì)十分發(fā)達(dá),，附近百姓也過得頗為富足。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縱然是現(xiàn)在漕運停了,，可畢竟有些積蓄，故此才拿的出錢來組建民用保安團(tuán)。

作為分水嶺這里地勢略高,，自猛虎寨往南的方位水是自北向南流淌的,，向北則是自南向北流。所以大運河從南向北運輸,，一路上有時候是順?biāo)兄塾袝r候則是逆水,，這就滋生了兩岸拉纖者的工作。逆水,、風(fēng)向不利的時候,，光靠運丁劃槳是動彈不得的，且需要纖夫拉動助漕船前行,。

經(jīng)常有人說一條大運河養(yǎng)育了運河沿岸幾百萬的百姓，這一點兒也不假,。當(dāng)官弄權(quán),、做買做賣、拉纖清淤,、停泊力夫都是吃運河飯的,，更別說酒樓座商等受運河經(jīng)濟(jì)輻射的受益者了。而猛虎寨的官員靠的是控制樞紐,，這里素有北方都江堰之稱,。

此地雖有運河而無水，故此引汶濟(jì)運,，借助南邊的水域,，又開挖小汶河貫通大汶河，建設(shè)五里十三步的土沙壩,，設(shè)閘控水,，連接蜀山湖、馬踏湖,、馬場湖,、安山湖、南望湖等湖泊,，向著運河送水,。如此便可無論旱澇均可調(diào)節(jié)運河盈虧，保持水位平穩(wěn)使漕運暢通了,。

運河六分向北四分向南,，可四六分不好聽，故此上書天子時便用了三七分,，有這么一句說“七分向北朝天子,，三分向南接皇糧”。遂還修建了南旺分水龍王廟，祭奠這項驚天地泣鬼神的水利工程,。

只是因引水過多導(dǎo)致不可控因素增大,，雨季任何一個水源水位大漲且又無閘口的，皆會使運河水流湍急,。每每汛期來臨都會讓不少漕船運船船毀人亡,，人們稱其為“鬼門關(guān)”和“閻王口”。

順治年間重修新河躲開大壩越河,，使水流緩轉(zhuǎn),，修百里河堤和新閘口。當(dāng)然這位修造一切的河督被殺,，后又平反,，修靳公祠祭奠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傊@一片的百姓靠的是停泊待水度日,，而官員則靠提溜打閘的絞關(guān)錢發(fā)財。

想過這段水路,，要排隊而行,，那自然要停泊等待。官員們放閘不限水,，水速太沖流向相沖,，容易翻船十分危險，當(dāng)然要交錢才能保個平安,。

只是漕運終止后,，普通商人沒了官家的大手筆，自然舍不得花這錢,。商人重利輕命講究富貴險中求,，這里就從肥缺變成了清水衙門。到現(xiàn)在連獨立剿匪的能力也沒了,，如此才滋生了韓大蟲這樣不大不小的匪頭悍夫,。

分水嶺水流湍急，南北對沖引暗流涌動,，要是比游水肯定是選那里,。阮天雄和九頭鳥齊齊看向那里，卻見韓大蟲從腰間拔出兩把小刀扔在了兩人腳下,。

兩人不明所以紛紛撿了起來,，韓大蟲一手一個拉著兩人到了水邊，從懷里又拿出一根麻繩,，在河邊找了一塊六七十斤的石頭,，豎起來拿著繩子捆住,，然后在繩子上綁上了一個紅帶子。

在所有人的疑惑中,，韓大蟲脫掉小褂把石頭高高舉起,，雙臂驟然肌肉暴起，渾身崩成一個弧形,，兩眼環(huán)睜青筋暴露,，臉上的刀疤都變紅了。他把石頭甩向后面蓄力又向前擲去,，大喝一聲后,，石頭便飛向河中，所帶起的罡風(fēng)直刮得人頭皮發(fā)緊,。

六七十斤的石頭也不小了,，卻飛出去很遠(yuǎn)，當(dāng)是天下少有的力士才能做到,，噗通一聲石頭落入河中,。韓大蟲指著落下處道：“開始吧?！?p> “??？”九頭鳥和阮天雄皆是一愣,，不是說游水嗎？和這石頭有啥關(guān)系,。

顧敬亭眼睛溜溜轉(zhuǎn),，瞬間明白了韓大蟲的詞不達(dá)意，沖著阮天雄使了個眼色,，對著口型道：“紅帶子,。”

阮天雄立刻反應(yīng)過來,，朝著水里跑去,，跑了幾步一頭扎入水中游了起來，九頭鳥緊隨其后很快也消失在水里,。

韓大蟲則不滿的眉頭緊皺道：“你看這倆粗人就是不行,，根本理解不了我的話，秀才你就厲害多了,，到底是讀書有用,。”

“那是那是,，我可是韓大王的軍師啊,。”顧敬亭滿臉諂媚的笑道。

阮天雄雖然天天下水,，可還是不比負(fù)責(zé)水上頭領(lǐng)九頭鳥熟稔這里的水流,。可到了水里阮天雄他就是魚入大海龍升九天,，任誰也攆不上了,。

他順勢而為在水里化成一道白箭，也不見怎么大折騰,，身寬臂長隨意那么一擺動就能游出去很遠(yuǎn),。阮天雄看好了落石的大致方位，直在水上游到差不多的位置方才停下,。

今天的江面并不是特別湍急,，可向下游去卻是不一樣了，各種水流介入導(dǎo)致暗流涌動,，百年所用的運河雖是人工開鑿,，卻也沖刷出了河床巨石，導(dǎo)致水下不光有暗流還形成小漩渦,。

正午陽光很足,，運河也還趕不上家鄉(xiāng)的湖水深，所以水下看起來很清楚,。阮天雄把頭埋入水中向下觀瞧,，正看到那條紅帶，然而九頭鳥卻離著很近,，他從一開始就潛入水底,。

這水性不好的水上游得快，主要是可以換氣也會撥水,，但像是阮天雄和九頭鳥這種水性好的,，在水下反而阻力小了許多，潛游速度遠(yuǎn)比在水上快,。故此,，雖然九頭鳥來得晚卻是后發(fā)先至。

阮天雄不急著向下反而向上一蹬身子,，整個人借著浮力躥出水面,，隨后頭一轉(zhuǎn)就好似神龍擺首一般，一下子鉆入水底,。這一式極具觀賞性,，岸上眾人齊聲叫好。

九頭鳥也是在水邊長大的,，不過倒不是打漁為生而是幫著家里擺渡,。江河湖泊各有不同,，在江上擺渡和湖上打漁都與運河中不太一樣?？蓙淼矫突⒄荒甓嗔?，從一個小嘍啰變成了水上的頭領(lǐng)，九頭鳥不敢說熟悉運河,，但就猛虎寨這段水域卻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這場生死比較三局兩勝，拿下頭籌后便可心神安定,，勝者愈勝敗者愈敗,，所以首局至關(guān)重要。

剛才被阮天雄搶了先機(jī),，九頭鳥是一陣慌忙,。可后來發(fā)現(xiàn)他只在水上游,，心中大喜當(dāng)即潛入水底尋到紅條直奔而去,。

眼見著就要到了，卻只覺這從上直沖下來一團(tuán)白肉趕到自己身前,。那是阮天雄,，他好似有避水咒一般，在水里劃了一道直線,，速度快得活像一條魚,，瞬間就趕超到了九頭鳥之前。

因為下水不能穿寬袍大袖,，那刀子無處安放便銜在嘴里,。嘴上一用力嘴型一癟就影響習(xí)慣性的吐氣了,，本來就下潛的早再加上阮天雄的猛然出現(xiàn),，九頭鳥不禁大吃一驚，心中一亂頓時氣便不夠了,。

他掙扎著向上游去,，運河水不夠深，縱然這里是分水口也才一丈半,，水中翻身踩在河底結(jié)實處一借力便躥了上去,。九頭鳥破水而出，隨著水面破開他邊往上竄邊急著換氣,，深吸一口氣立刻下潛,。

而此刻阮天雄并未得手，石頭挺大外表光滑,，韓大蟲又把麻繩綁得繃緊,。麻繩雖遇水略松,，可還是插不進(jìn)刀去，只能在外面用刀狂磨,。

按說可以直接割破布條,，可韓大蟲性子不穩(wěn)，萬一拿的不完整也是麻煩,，只從水底老老實實的割繩子,。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繩子割開,。拿著斷開兩頭的繩子,，繩子上還綁著布條，踩住石頭剛要蹬踏離開,，卻猛然感覺水流分開,，有東西從自己后心扎來。

身背后九頭鳥兩眼充血,，一臉的殺氣,，手中小刀直刺阮天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