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我一直覺得中文中有一個非常浪漫的成語,,它叫做‘重蹈覆轍’,。”
基爾伯特并不是個記性很好的人——所以他會認(rèn)認(rèn)真真地寫日記,生怕自己忘了什么,。
他的記憶中充斥著硝煙刺鼻的味道,,充斥著血液的鮮紅,,充斥著人們慘死時猙獰的表情,;充斥著談判桌上人們嚴(yán)肅的面孔,充斥著在寂靜的廳堂中回響著的低沉的聲音,。
基爾伯特真真切切地看著這灰暗而無趣的一切,,默默在胸膛中懸掛起一盞耀眼的明燈。
對于那些光明的事務(wù),,他大多記得清楚,。路德維希大抵是個意外。
如果不是日記中記載的明確日期,,他大抵會忘了這個“十分日耳曼人”的少年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他生命中,,什么時候在他的生命中扮演著如此重要的角色。
路德維希就像是某一天突然出現(xiàn)在他生命中,,突然又有一天變得如此耀眼,。
“哥,你喜歡什么花啊?!鄙惺巧倌甑穆返戮S希曾這么問他,。
基爾伯特毫不猶豫道:“當(dāng)然是矢車菊了,那可是世界上最美的花,?!?p> 路德維希看著基爾伯特驕傲的樣子,,綻放了一個明媚開朗的笑容:“我也喜歡矢車菊,?!?p> 基爾伯特正值青年,,是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也是個堅強(qiáng)不屈的男人,。
1918年,,就在他坐在書房中,享受著下午三點的陽光時,,一股深刻的絞痛從他胸口傳來,。
基爾伯特以為那不過是他近日過于疲勞而導(dǎo)致的不適,年輕的他對此不以為然,。
從那日之后,,他便往往會在下午的時候心胸作痛——每當(dāng)這時他便會看向懸掛在墻上,在腓特烈二世畫像旁,,用羅馬數(shù)字作為標(biāo)記的古典時鐘,。
基爾伯特看著時鐘的時針從“三”走到“四”,一格一格地,、緩緩地向著“十二”走去,。
1947年二月的那一場會議,是基爾伯特有生以來參加過的,、時間最長的一場會議,。
他很平常地站在人群面前。他很平常地穿著他的軍服,,很平常地帶著他的佩劍,,胸前是他引以為信仰的徽章。
他臉上依舊是素日在戰(zhàn)場上的驕傲恣意,,狂傲的目光中淡淡蒙上一層淡淡的疲憊,。
會議室內(nèi)唯一的羅馬時鐘立在基爾伯特的對面,時間停在了11點59分,。
秒針從“十二”開始走,,一步一頓,一頓一顫。
“普魯士乃萬惡之源,!”
“德國可以保留,,但普魯士必須鏟除!”
基爾伯特麻木的神經(jīng)不禁一緊,。他恍若聽到有人在叫他,。
他那雙疲憊的瞳孔中映射出了路德維希的身影。
路德維希面色焦慮,,愁眉不展,。
“哥,要不你別打了,?!?p> “普魯士應(yīng)戰(zhàn)爭而生,等到歐洲不需要戰(zhàn)爭了,,也就不需要普魯士了,。”
基爾伯特看著路德維希那雙清澈的藍(lán)眼睛,,心里暗自落實了這一句話,。
他抬起麻木的手臂,指了指胸前有著白底黑十字樣式的徽章,。
“戴好,。”
基爾伯特在離開會議室前看了一眼他那親愛的弟弟,。
路德維希長得很標(biāo)致,,五官立體周正,淺藍(lán)色的眼眸十分好看,;淺金色的頭發(fā)服服帖帖的,,很配合他那身軍服——就好似他那隨和而認(rèn)真的性格一樣。
“他和父親像極了,?!被鶢柌剡@么想著,踏出了會議室的大門,。
那陣心痛來得悄無聲息,,驚天動地。
他恍若是這靜謐黑夜中的一部分,,安靜而祥和,。
基爾伯特不相信他會死——現(xiàn)在算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