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安得兩全
風(fēng)緊一陣疏一陣的吹著,,帶起細(xì)雨,、淅淅瀝瀝的打在華梨苑的屋檐上,。
阿暖在窗邊發(fā)呆,,也有一個半時辰了。
回宮之后,,她卻沒有那么多事兒,,日日寡歡,,清閑發(fā)呆。
她曾經(jīng)的守護(hù),,變成現(xiàn)在的賣命,,這八年她看清楚了太多,懂得了太多,,越來越捉摸不透了?,F(xiàn)在而言,只是覺得,,在這個地方做好她自己,,問心無愧于裕帝便罷了,,其他的事情她也不想再有任何顧慮了,。
最肯忘卻千般虛名,求一世清閑,。
欲問塵中客,,浮生何許年?
“公主,,您還是去屋里坐吧,,這風(fēng)吹的冷,您身子不好,,千萬別發(fā)了舊病,。”纓寧拿著披風(fēng)走到跟前,,看著阿暖還穿著單薄的外紗,,甚是覺得擔(dān)心。
可阿暖不以為意,,倒是覺得,,冷點好。
身子冷,,就顧不得心還冷不冷了,。
“纓寧啊,你說這天上的水,,落到凡間,,究竟是歸到哪兒去了呢?”
阿暖托著腮,,望著眼前淅淅瀝瀝的雨水,,有跟而生,無根而落,,都不知道何處是歸宿,,何處是命途。
她自己何嘗不是一樣的呢?
生于帝王家,,可又魂歸于何處呢,?
人生短短數(shù)十載光陰,終何渡,?該何渡,?
這樣不知前路的日子,都不知道她重復(fù)了多久了,,沒有結(jié)局的人生,,為什么還要一步步的往前走?
為了什么樣的執(zhí)念,?
“公主,,陛下有意,讓您去昭陽殿一趟,?!甭犚姾竺媸膛埋蛰p輕的拖動聲,然后,,就聽到匍匐在地進(jìn)入的女官的輕聲稟告,。
阿暖緩緩走到屋內(nèi),看著華麗的金制的妝臺鏡中,,那一張連自己都覺得陌生的臉,,長長的嘆了口氣。
那樣美麗不可方物,,那樣純潔天真,,然而,卻是如此陌生,。
她垂下頭,,看著右手小臂。那里,,一道深深的傷疤劃破了玉雕一般的肌骨,。
她沒有立刻回答那個女官的問題,只是從碧玉的梳妝盒中,,拈起了一只玳瑁簪子,,緩緩?fù)炱鹞氐拈L發(fā)。
梳妝未畢,,匍匐在門外的女官,,再一次清晰的一字字復(fù)述著王者的旨意。
“陛下昭您往昭陽殿一趟,?!?p> “昭陽殿,?”
阿暖輕微的反應(yīng)著心中的疑問,昭陽殿一般外人不得進(jìn)出,,就算是皇室子弟,,沒有裕帝旨意也不得擅自入內(nèi)。今日是怎么了,,見個面還要這么隱蔽,,生怕別人看見么?
手指頓了一下,,繼續(xù)綰發(fā),,那奇異的雪白色的長發(fā),映的那雙手竟透明如水晶,。
周圍的侍女大氣也不敢出,,但是眼睛里卻有恐懼的神色——知道裕帝的喜怒無常,不禁為自家主子此次的怠慢握了一把冷汗,。
下人們惶惶不安的互相望著,,但阿暖卻是剛剛將最后一枝玳瑁簪插上了發(fā)髻,顧影徘徊,,然后才提起了拖地的衣裾,對周圍簇?fù)淼氖膛畟凕c了點頭,。
昭陽殿四下無人,,除了門口守著的宦官和裕帝身邊的人之外,就再無他人而來,。
阿暖進(jìn)去了之后,,大門便即刻關(guān)上了,生怕是走漏一點風(fēng)聲,。
什么事情,,這么急切而又不得外人知曉。
裕帝見阿暖緩緩而來,,便將一張信紙放在桌案上,,遞到阿暖面前。
接過之后,,上面寫著的都是朝中機要大臣,,有的更是兩朝老臣,身居高位的也有,,平步青云的也有,。上面一一寫著各位的家室、地址以及近期何時出行的時間,。
這是,?
暗殺名單,!
他們之間,到底是有什么,,是存留在最后的堅守,。
這么多年,她暗殺朝中大臣,,難道都是裕帝的授意嗎,?
可按照名單來看,悉數(shù)都是婁歸的人,,與自己百霜閣查到的額資料相仿,。看來裕帝是早就想對他們下手了,,只是一直沒有時機罷了,。
如今阿暖回來了,勝算就會更大一些,。
畢竟不會有人,,能把這個暗殺的事情,聯(lián)想到皇帝的頭上,。
阿暖倒是覺得不奇怪,,這么多年她接到的名單也不止這一次了,只是這次的人,,有些不好下手,。
吏部尚書,陳煥,。御史,,鄭宇。上大夫,,夏帛,。大理寺少卿,謝景行,。
前三個倒也無事,,她手下暗衛(wèi)武功高強,殺幾個文官大臣倒也無妨,。只是謝景行,,幫過自己兩次,如今落井下石,,怕是不太好,。
“陳煥,鄭宇,,夏帛,,兒臣覺得倒是無妨,,只是這謝景行,他曾經(jīng)幫過我不止一次,,我......”
“可他是皇后的人,。”
皇后賣官鬻爵的證據(jù)都在百霜閣,,裕帝又是怎么知道的,?既然有著他的一套暗探行事,為何還需要自己所助,?
“大理寺,,不是有您的人么,只是個小小的少卿而已,,不成氣候,。”謝景行畢竟在錦烈入大理寺受刑的時候幫過好幾次,,若沒有他在里面,,怕是錦烈早就被南鴻岳用刑極致了。
有所恩,,便不得殺之,。
不過,人命輕微,,在她眼里,,便如此輕描淡寫,微乎其微,。
“珞兒,朕好久,,沒看到你笑了,。”
自從回宮過后,,除了場面上的強顏歡笑,,私下里的阿暖卻毫無笑意。不知怎么的,,她就是開心不起來,,應(yīng)該說她回來了,便失去了曾經(jīng)想擁有的那些快樂,。
宮外無拘無束,,就算有人想除掉她,她也還是能得到自己心愛的人保護(hù),。
可宮里不一樣,,世態(tài)冷暖,,人人都是表面形式,就連她的父親,,也還不是一直利用她,。只是為了找出母親死因的真相,否則,,她也不會淤盡于此,。
這么多年的承恩,即使是心思細(xì)密的她,,卻依然不知道這個王者的內(nèi)心,。
究竟是怎樣的人,能夠藏著無數(shù)秘密而波瀾不驚,?
帝主,,畢竟還是帝主!
“殺的人太多了,,戾氣這么重,,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盯著我,又如何笑得出來,?”
阿暖的反問倒是讓裕帝一陣,,她只是個女孩子,就算不為公主,,也該是一個普普通通,、心思單純的女孩子,只為平日琴棋書畫而所喜,。
可現(xiàn)在不一樣,,她手上沾滿了鮮血,不知道該用怎么樣的事情才能贖清自己身上的罪孽,,贖不清楚,,萬鬼反噬,不得好死,,入十八層阿鼻地獄也不足為奇了,。
亂世之中,豈有安身立命的道理,。
“珞兒,,你如果不想在做了,其實朕可以......”
還未等裕帝把話說完,,阿暖便搶先截了他的話,,“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已經(jīng)沒有后悔可言了,?!?p> 當(dāng)初都是她自己的選擇的路,,選擇了復(fù)仇,既然已經(jīng)沾滿了鮮血,,就沒有后路可言了,。
歲月綿綿如隔世,光陰悠悠似經(jīng)年,。
走過廊下,,風(fēng)雪長掩。
夜色黑沉如墨,,漫天漫地大片潑下,,湮沒皇城里密密麻麻的角樓飛檐、章臺高榭,。白日里那些崢嶸嶙峋,、鉤心斗角的龐然大物仿佛都被無邊無際的黑暗融化,裹在一團含糊難辨的濃墨中,。
寒冷的陰霾絲毫沒有從墨樞城里退去的跡象,,此刻冷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無聲無息落到前日里尚未融化的積雪上,,在黑夜里流出一堆堆宛轉(zhuǎn)的白,。
阿暖在桌前用著熟悉的簪花小楷寫下那些人的名單,將裕帝給她的東西完全臨摹抄寫了一份,,再將此物由雪鷂送出,,傳到宮外百霜閣的手上。
這么多年,,一直都是這樣的流程,。
只是現(xiàn)在在宮里做這些事兒的,變成了她自己,。
簪花小楷的筆跡之下,,還有這別樣的一封書信。只是剛剛寫了一兩句話,,就被阿暖拿在燭臺前燒了起來,丟在火盆里,,瞬間被吞噬殆盡,。
當(dāng)她再次將筆放在信紙上的時候,遲疑了那么幾刻,,竟有些呆滯,,任性得讓筆上滴下來的墨,浮沉開來,。
“公主,?”
錦烈看見她燒了剛寫的書信,,但不知道是什么,可看樣子應(yīng)該知道,,阿暖她心情不好,。
“公主,您好像最近,,很不開心啊,。”
“庭院深深,,拘禁于此,,又如何開心的起來?”冷笑了一番,,便是嘲諷自己了,。
她自己選擇的路,又怎么能說不好呢,?
放下了筆,,把剛寫好的名單折起來,卷成小筒的樣子,,塞到了雪鷂的腳踝之處,。
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總覺得有人一直在監(jiān)視自己,,任何事情都在其人的規(guī)劃之內(nèi),,很是不自在。
難道是裕帝嗎,?
一陣風(fēng)吹過來,,卷起暗夜的冷雨,宛如針尖般刺入肌膚,。
站在窗前的清冷瘦峭女子不自禁地拉緊衣襟,,卻沒有關(guān)上窗子,只是站在那里默默望著那一片濃墨般漆黑的夜色,,仿佛側(cè)耳聽著風(fēng)里的什么聲音,。
依稀之間,果然有若有若無的歌吹之聲,、從那高入云霄的層層疊疊禁城中飄過來,,旖旎而華麗,仿佛帶來了后宮里那種到處彌漫的甜美糜爛的氣息,。
然而同時,,也有別的勢力在黑夜里謀劃著別的事情——
風(fēng)宛如鋒利冰冷的刀子穿入衣襟、切割著身體,眉目冷峻的女子低下頭去,,喃喃說了一句,。
“計劃,不必要再進(jìn)行了,!”
一女子披著斗篷,,穿著長袍,用寬大的衣服遮住了她那隆起的小腹,,夜里私下見人,,勢必不能讓外人察覺。
湛碧樓內(nèi)外,,無人問津,。
桓風(fēng)羽聽了來者女子的話,皆是疑惑,,心里微微定了定,,這么多年他們一直都在為九王的事情而奔走其中。現(xiàn)在說停止對皇儲的誅殺,,那之前他們所做的那些事情,,豈不是功虧一簣了么?
……長長嘆息,,將濁氣從胸臆中吐盡,。
桓風(fēng)羽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中自己的手指居然在窗欞上,,抓出五道深深刻痕來,。
素和亦嵐畢竟懷有身孕,他不能對她動怒,,萬一動了胎氣,,怕是會惹禍上身。但是這么多年的心血說沒就沒了,,豈不是太......
冷雨還在下,,無聲無息,落到窗外尚未融化的積雪上,。
憑窗看出去,,外面的夜色是潑墨一般的濃,將所有罪惡和齷齪都掩藏,。
“長公主,,九王爺不希望看到你這樣?!?p> “我父王在九泉之下,不會怪我的.....我必然要為我腹中孩兒考慮,,罪孽深重,,終究會報應(yīng)到我孩子身上的,。”忽然間仿佛有風(fēng)吹來,,檐下鐵馬響了一聲,,似乎看到外面有電光一閃——然而,等定睛看時才發(fā)現(xiàn)那不過是錯覺,。
戰(zhàn)戰(zhàn)兢兢這么多年,,寄人籬下這么多年,如今有個人能對她好,,能有自己的孩子,,她必然要考慮的東西很多。
或許,,冤冤相報,,何時了呢!
“可這么多年,,我們所做的,,就是為了那一刻啊?!?p> “她如今已經(jīng)回宮,,宮里危機可比這宮外要多得多,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她,,必然也會有別的危機,。宮里人難保不會對她下手,若這個時候紫云會還參與其中,,未免不會被算計進(jìn)去,。我自然要把紫云會的一切,摘得干干凈凈,?!?p> 宮里的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的清楚的,,外部勢力牽扯的越多對自己越不利?,F(xiàn)在素和亦嵐已經(jīng)是選擇脫離任何一方,能夠安安分分的過自己的幸福日子便好了,。那些曾經(jīng)的事情,,也可以隨即慢慢的抹去,慢慢淡出她的生活,。
只是紫云會這么多年的計劃,,怎么能是素和亦嵐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說沒了就沒了呢。
紫云會,,也不止素和亦嵐一個領(lǐng)主,,背后的公子還沒有說話,這事兒,,便不會就那樣算了的,。
“您可問過素和公子?”桓風(fēng)羽禁聲詢問,,身邊的人卻不敢說任何一句話,。
“她只是我父王的義子罷了,我才是他親生女兒,,我做什么,,難道需要經(jīng)過他的準(zhǔn)許?”
“那您也應(yīng)該知道,,九王爺當(dāng)初想要的是什么,。”
想要皇位,,一擊不成,,打草驚蛇便失了性命。自然是想把這樣的重任交給自己的女兒,,寄人籬下做了長公主,,以墟閣描述不清的消息讓她也成為皇儲的人選之一。
原本以為,,她能順利除掉素和清珞,,順利奪下大胤帝女的位置。
可偏偏她選擇嫁給白鳴箏,,脫離皇后的擺布,,壞了白氏的孩子,如今更想要的,,卻是放棄對素和清珞一切的刺殺,。
不太可能!
“素和東墨,,可不是你們表面所看的那樣,。”亦嵐朝著桓風(fēng)羽冷笑,,微笑的表情中,,有著邪意的感覺,待在裕帝身邊這么久,,不是什么都沒查覺得,。
“清珞出宮八年都逃不出她的掌控,,你們以為現(xiàn)在的回歸,就是真的繼承大統(tǒng)么,?放心吧,,這個公主,遲早會嫁到梁渝去的,。別看現(xiàn)在梁渝皇子現(xiàn)在紋風(fēng)不動,過段時間,,你們就知道了......不用我們出手,,她也不一定坐上那個位置?!?p> 畢竟皇位女身直立,,在大胤朝來說,前所未有,。
不是說不可能,,而是說,不太能,。
素和亦嵐在裕帝身邊這么久,,自然很多事情都了解一部分了,放任八年的孩子,,最后還是抓回自己的手中,,先初不可能沒有謀劃的。
能坐上皇位的人,,必定是深不可測的,。
波瀾不驚的人生之下,必然有著不為人知的故事,。
夜幕黑沉如鐵,,雨不做聲的下著,潮濕寒冷,,讓人無法喘息,。
那個瞬間,有人多么希望這些霏霏淫雨轉(zhuǎn)瞬化為狂風(fēng)暴雨,,掃蕩這帝都的一切角落,,讓雪亮的閃電劈下來、劃開這冰冷如鐵的墨樞城,,將所有散發(fā)著腐敗氣息的東西一把火燃盡,!
檐下風(fēng)燈飄飄轉(zhuǎn)轉(zhuǎn),鐵馬叮當(dāng),,雨如同斷線的珠子從屋檐上落下來,。
濃蔭下,,一架荼靡花開得正盛,垂落馥郁芬芳的花朵,。
阿暖百無聊賴地坐在花下,,透過綠蔭,望著高空流云,。
來到宮里已然過去很多天了,?除了回朝和昨日見了裕帝,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外,,她每日就無所事事地在花園里散步,,分辨著這里的每一種花木。
偶爾二皇子和四皇子得了空閑,,也會過來和她切磋一下棋義與談?wù)撏曛?,但更多的時候她是孤寂的。
坐在濃蔭中,,忽然聽到左側(cè)的御花圃里有簌簌的腳步聲,,更是伴隨著時斷時續(xù)的低低議論——
婁歸,也在其中,。
顯然,,她已經(jīng)看到阿暖了。
但,,阿暖就算見了這個所謂的皇后,,也不會為之動容分毫。
可婁歸不以為意,,她畢竟是一國之母,,豈能容忍這樣的事情。
“公主還是這么沒規(guī)矩啊,?!眾錃w緩緩走進(jìn),正面迎上阿暖的目光,,但是見此,,阿暖依舊是無動于衷,冷冷的看著她往自己身邊走過來,。
“我又沒有規(guī)矩,,無需貴妃多言......再無規(guī)矩也比您,爬上我父皇的床要強,?!?p> 阿暖,仍舊還是以貴妃稱婁歸,,后位,,是絕不可能認(rèn)得,。
她知道婁歸當(dāng)初是怎么坐上這個位置,自然是想怎么說就怎么說了,。
只是這番話,,直戳到了婁歸的心,拍桌乍起,,失了皇后的身份,,“公主這話,可不是亂說的,,本宮是敦煌公主,,以求和平才嫁給陛下,絕非公主說的那么難聽,!”
“是么?”
阿暖可不信,,她自己查出來的,,可要比婁歸告訴她的真實得多。
敦煌入大胤,,原本只是為了議和,,婁歸而來,也只是為了獻(xiàn)舞蹈,,絕非有和親那么多事情,。
可偏偏婁歸對裕帝一見鐘情,硬生生在當(dāng)晚爬了裕帝的床,,讓裕帝與敦煌之主之間鬧得僵硬,。無奈之下,只能以和親為由,,將婁歸下嫁給裕帝為妾,,更送上了商貿(mào)往來的噱頭為理由,謀得兩方和平,。
婁歸嫁給裕帝之后,,過得并不好,她甚至嫉妒裕帝對皇后的深情,,幾次陷害都無果,。
又因為當(dāng)時新登基不就,出于九王余孽的威脅之下,,迫于無奈利用婁歸而聯(lián)合敦煌勢力,,加上傅后百霜閣之力,抗擊了余孽,。
但自此之后,,婁歸與敦煌,,便再無往來。
畢竟,,這樣的恥辱,,還是禁止的好。
此后,,婁歸懷有身孕,,生下了六皇子素和清絕。在傅后殞身一年后,,不知裕帝又為何封了她為后,,才有了現(xiàn)在這般作威作福的狀態(tài)。
當(dāng)初的那段丑聞,,可不是沒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