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青泥珠的典故,,人們有笑話義王貪心不足的,,有說義王財迷心竅的,。殊不知這正是義王的目的所在,。當(dāng)今圣上生性多疑,,義王一無妻妾二無家小,,若再是沒有一點癖好,那豈不是說明你別有所好,?義王最怕的就是這個,。因此才會不惜血本,廣為收藏,。成了朝歌中首屈一指的收藏大家,。
應(yīng)皇子聽二皇子言語之中似是對義王的收藏頗為向往。便伺機說道:“既是皇兄如此感興趣,,不妨就趁著今日前去一觀如何,?恰巧應(yīng)禎也剛得了一件玉器,想請皇兄代為賞鑒,?!?p> 二皇子眼睛一亮,可隨即就干笑幾聲說道:“今日就罷了,。有兩位小皇子在此,,需早些回宮,。改日,改日定去,?!?p> 應(yīng)皇子也沒有強求,便隨著二皇子回到敞廳,。
卻說秀妃,。一直從旁觀察著皇妃,越看越覺得是二皇子多疑了,。眼前明明就是個瘋瘋癲癲的瘋子,。哪里會有二皇子所說的那般心計?可為了萬無一失,,又屈尊降貴,,問起了一旁的紫玉。只是雖是在對紫玉說話,,可身子卻昂然不動,,依舊面向前方,連眼風(fēng)都不像紫玉那邊瞟一瞟,。聲音威嚴(yán)冷冽:“你家皇妃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紫玉聽出秀妃語氣里的不遜,屈膝答道:“回秀妃娘娘,,皇妃醒來之后,,一直神志不清。現(xiàn)下已是好得多了,?!?p> “那她平日里都是這般瘋玩瘋鬧嗎?有沒有清醒的時候,?”秀妃又問,。
“皇妃現(xiàn)下便是清醒著的。只是,,有些貪玩,,便是平日里也是在園子里跑個不休?!弊嫌竦?。
“哦?那老夫人都不管的嗎,?”秀妃道,。
“老夫人和皇子昨日才從義王府回來。一進門便險些被皇妃套住了,?!弊嫌竦?。
“哦?是怎么回事,?”秀妃大感興趣,,竟回頭看著紫玉問。
紫玉便將皇妃從追兔到追人這一段從頭說了一遍,。聽得秀妃那冷玉一樣的臉上也露出了些笑容,。雖然短暫,可也讓她整個人活了那么一瞬,。紫玉這時才覺得,,這秀妃娘娘原來很是年輕。
“那皇子呢,?”秀妃很快恢復(fù)了常態(tài),,優(yōu)雅而傲慢的緊了緊肩上的披肩,繼續(xù)問道,。
“皇子也是昨日才回來,。自從義王病后,皇子一直跟老夫人住在義王府,?!弊嫌竦馈?p> “那皇子沒去義王府之時,,也不管的嗎,?”秀妃盡量問的像是對皇妃的瘋癲感興趣。
“皇子的正事要緊,。況皇妃有奴婢們照料,,不敢勞皇子分心?!弊嫌竦馈?p> “哦,?”秀妃又回過頭來,。“你是說應(yīng)皇子和皇妃并不曾宿在一處,?”
“回秀妃娘娘,,自皇妃病后,皇子就宿在偏院,。至今都是如此,。”紫玉答道,。
“那他二人也不常見面,?”秀妃自覺問得有些急了,,可她忍不住。想一鼓作氣問個明白,。
“皇子忙于正事,,便是難得回來,也只是囑咐奴婢們好好照料皇妃,?!弊嫌竦馈?p> 秀妃回過身來看住如此紫玉:“你是否覺得本宮怎地如此饒舌,,竟和一個長舌婦一般無二,?”
“奴婢并不覺得娘娘此問有何不妥?!弊嫌竦?,“皇妃醒來至今,外間傳言不斷,,娘娘便是有些好奇也是情理之中,。況且娘娘本就是探望皇妃而來,便是多問幾句,,也是一片關(guān)切之意,,奴婢又怎會多想?!?p> 秀妃滿意的點點頭,。隨即又抬起眼來,用狐疑不解的目光瞟了紫玉一眼,,覺得這個丫頭有些過于伶俐了,。雖然她看起來謙卑恭順,可說起話來卻是伶牙俐齒一句不落,。便又說道:“你這樣在背后談?wù)撝髯拥氖欠?,可是因為皇妃現(xiàn)在神智不清之故?”
紫玉頓了頓,,面上更加恭順,,“奴婢只是在回秀妃娘娘的話。況且奴婢說的這些在這府里盡人皆知,,也算不得是非吧,。”
是夜,,二皇子和秀妃回到府里,,屏退下人。秀妃便將東府之所見所聞一一向二皇子道來。二皇子聽著頻頻點頭,,待秀妃說完才道:“這倒是跟我從偏院側(cè)面打聽來的一模一樣,。如此說來,這應(yīng)皇妃是確乎瘋了,?!?p> “可不是嘛!能足足跟兩個孩子玩了一天,!哪有半分皇妃的樣子,!
”秀妃道?!暗故撬莻€丫頭頗為伶俐,,說起話來滴水不漏?!闭f著,,便將和紫玉的一番對話說了一遍。
“哼,!刁奴欺主,。”二皇子哼了一聲,,隨即又道,,“如此我便可以放下心來。而且,,今日看應(yīng)皇子之意,,似是有心拉攏與我。想來他也知曉自己的處境,,想為自己找個靠山,。”
“如此不是正好,?”秀妃道,,“應(yīng)皇子必是得了義王首肯才敢如此說,那這便是義王的意思了,!你現(xiàn)下正為無錢打點朝臣而發(fā)愁,,若能得到義王資助,豈不是天助你也,?”
“你懂什么,!眼下父皇對我戒心未除,,此時斷斷不能輕舉妄動,。只要那應(yīng)皇子確實無人相助,遲早都是我囊中之物,,不急于這一時,。何況……”二皇子說著嘴角泛起一絲獰笑,。“我也不想就這樣輕易饒過那個野種,。我一日不表態(tài),,他必然一日提心吊膽。我就是要他提心吊膽不得安寧,!”
有的人生來似乎就是為了帶給別人陰影的,,看著別人活在陽光下會讓他心里刺撓的難受。他會利用自身的一切,,給人制造不痛快甚至痛苦難過,。讓人活在他的陰影之下,最好永世不得超生,。
“你為何這樣恨那應(yīng)皇子呢,?”秀妃親手給二皇子倒了杯茶,一邊窺著他的臉色問道,。
二皇子冷哼一聲道,,“恨他?他也配,!他一個野種,,本就不該來到這世上??筛富驶栌?,非但讓他出生,還讓他生在了義王那般奸徒之手,,享盡了榮華富貴,!最可恨的,竟敢跟我等一樣也稱皇子,!真是奇恥大辱,!”
“既是如此,你何不想一計策,,他日既能除掉那野種,,又能將義王的家財盡收囊中?”秀妃兩眼放光的說道,?!霸缇吐犝f那瘋皇妃雖是神志不清,卻酷愛收藏珠寶,,有很多淘寶之人遍尋海內(nèi)外為她搜羅寶物,。我今日親眼所見,才知此言不虛。光是那些首飾盒就已是難得一見的寶貝,,可以想見里面裝的更是何等的奇珍異寶,!”
“如此下去,何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二皇子愈發(fā)恨得咬牙切齒,,好像別人偷走了本該屬于他的東西。隨即長吁了一口氣,,“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就且讓他再受用幾日吧!”
卻說義王漸漸康復(fù),,便讓應(yīng)皇子設(shè)宴,,回請在病中一應(yīng)前來探望之人。根據(jù)義王的授意,,分為三批宴請,。第一日請的是太醫(yī)院的幾位太醫(yī)。義王病后,,幾乎把太醫(yī)院的諸位太醫(yī)都勞動遍了,。就連圣上也親自帶了一位邢國忠邢太醫(yī),到府為義王診脈,。如此隆恩,,讓義王感激涕零。刑太醫(yī)乃是新到任,,很是詳細(xì)的望聞問切了一番,,說義王所患乃是肺癆。其時,,正值義王病重之時,,聞聽此言,難免有些灰心,。圣上看在眼里,,這才放心。第二日請的是朝中前來探望過的同僚,,第三日則是商會的幾位首領(lǐng),。
為表誠意,義王拖著病體一一參加,。到了第三日,,便有些吃不消了??蔀槊獗蝗苏f勢利,,便強撐著到了酒樓,,坐下來直喘氣。眾人看義王如此,,也是紛紛問候。應(yīng)皇子代表義王敬過一輪酒后,,酒席便開始了,。商會不同于官場,大家沒有那么多講究,,幾杯酒下肚,,便你一言我一語說起了坊間最近流傳的趣聞來。多是些風(fēng)流艷事,,幾個人邊說邊樂,。義王聽著卻很是不耐。正欲托病先行告辭,。卻聽工匠行會的首領(lǐng)趙承志說道,;“前日家里的門框壞了,我便去行里一個老木匠那里,,想讓他給重打一副,。閑談起來,那老木匠說,,宮里來人在他那里打了一張能抬的椅子,。”
“這有何稀奇,,也值得你這樣鄭重其事的說來,。”商會會長黃有志喝的連脖子都通紅,,正聽著小寡婦寂寞難耐聽的興起,,聽見趙承志打岔,便不以為然的說道,。
“那老木匠把鋪子里最好的木料拿出來了,,宮里來人還是說不好。最后自己帶來一方沉木,,通體黝黑,。一看就是有些年頭的?!壁w承志不慌不忙的說道,。
“那沉木又有何了不起?那宮里什么好東西沒有,?”黃會長直著脖子說道,,“你我在座的誰沒辦過皇差,?這也值得一提?”
“可那樣好的木料,,就只為打一把椅子,,還是能抬動的。這你們還不覺得……什么嗎,?”趙承志一一看著眾人,,眼神急切的想從他們臉上看出點什么,可人人都是一臉木然,,不明白他到底想說什么,。只有義王心里一動,可面上卻沒有任何表示,。
“哎呀,!你就別在這里賣關(guān)子了,有話就直說吧,!”黃會長不耐煩的一擺手道,。
趙承志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對這些人的遲鈍大為不滿,。頓了頓還是說道:“椅子是給宮里打的,。宮里什么人才配用這樣好的木料呢?這是其一,。其二,,宮里又有誰會用得上這把椅子?”
“那可多了,!宮里人那么多,,你我哪里能人人都知道啊,?”黃會長道,。
其實趙承志說到這里,那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只是黃會長一味想駁倒趙承志,,顧不來多想。
“那椅子我也見過,,闊大笨重,,應(yīng)該不是為女子所造?!壁w承志只得進一步說道,。“依趙某人看來,,只可能是給……”
“??!”只見義王打了一個長長的哈切,伸著懶腰說道:“幾位仁兄說的好不熱鬧,。在說些什么呀,?小王倒不覺睡著了。唉,!真是人老不中用了,。慢待之處,還請幾位不要見怪才是,。”
義王說著,,不動聲色的對應(yīng)皇子使了個眼色,。應(yīng)皇子會意,站起身來走到門口,,猛地一拉門出來,。只見走廊上一個背影匆匆離去。
應(yīng)皇子不便追蹤,,只得假裝去茅廁,,繞了一圈才又回到屋里。
義王此時已是疲態(tài)十足,,看著似是隨時都會昏倒過去,。眾人便紛紛起身告辭。
這日晚間,,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義王書房的門口就有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他立在門口,,四下打量了一番,,這才輕輕敲響了房門。
門吱呀的拉開一條縫,。黑衣人迅速的閃了進去,。
“可打聽到了什么消息?”義王開門見山的問道,。顯見的事態(tài)緊急,,容不得說別的。
“太子府依舊是重兵把守,,方圓三里之內(nèi)怕是連一只蒼蠅也飛不進去,。只聞得到濃濃的藥香?!焙谝氯说?。
“哦,?三里之外都能聞得到藥香?”義王問道,。
“是啊,。許是今日順風(fēng)的緣故?!焙谝氯说?。
“那也不可能吹到那么遠(yuǎn)吧?”義王自說自話的踱著步,。
“屬下也覺得有些奇怪,。”黑衣人道,。
“別的可還發(fā)現(xiàn)什么,?”義王問。
“別的倒沒什么了,?!焙谝氯讼肓讼胗值溃皩α?,前些時,,我家一個鄰居,說他兒子在太子府當(dāng)差,,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有消息了,,他去宮里找,看守宮門的宮人說,,太子府有好幾個宮人因為偷懶被逐出宮了,。他不依,說他兒子根本沒有回家,,為此,,還被打了一頓。因為事關(guān)太子府,,屬下就記下了,,不知可否有用?”
“按說,,這宮里逐人也是常有的事,,可是這太子府……”義王不覺又拿起玉佩,在手里摩挲著,?!熬褪堑粝乱黄瑯淙~,那也能驚起一片回響??!大意不得哪,。從太醫(yī)院打聽到什么沒有?”
義王又問,。
“自胡太醫(yī)抱病歸隱之后,,這太醫(yī)院都是些生面孔。屬下不知底細(xì),,不敢隨意打聽,。只是聽說,好像一直還是那汪雪汶汪太醫(yī)在主治太子之病,。別的就沒有什么了,。”黑衣人道,。
“汪雪汶,!”義王哼的冷笑一聲,“這么久以來,,可有人見過汪太醫(yī),?怕是連他的家人也未曾見過吧,?”
“義王說的正是,。”黑衣人道,,“屬下也曾裝作貨郎,,去往汪府所在的巷子。聽汪府的下人說,,他家老爺自年前八九月份至今一直沒有回過家,,不過俸祿卻是照發(fā)?!?p> “嗯,,知道了?!绷x王點頭道,,“你先去吧。還要多派些人手,,有關(guān)太子府,,太醫(yī)院有一絲蛛絲馬跡也不可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