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了張東話里的試探之意,趙曜點了點頭,。
“我的師長倒是教過我行得正做得直,,也教過我什么叫知道深淺。若是放在平常,,左右他們傷不了我,,我攔下他們放了那婦女也就是了。
可今天貴公子話說的卻是有點大,,我卻不知道是哪位劍俠客為他賀的‘蓋住山東半邊天’,?還望這位大人給小子我解一解心中疑惑,。”
趙曜這話一出口,,張東當時就愣住了,,平日里張成愛欺負人他清楚,可沒想到兒子竟然敢這么胡說八道,?!吧w住山東半邊天”這名號最起碼他張東都不敢往外叫,這臭小子凈給自己惹禍,,果然是惹惱了武林同道,。
想到這里,張東越看著趙曜,,越覺得眼前這小子有些深不可測,,也正在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趙曜的時候,卻又聽到對方說,。
“蓋住山東半邊天,就是不知道這蓋住的,,是東半邊還是西半邊,?是多半邊還是少半邊?蓋住的那半邊包不包含東昌府的巢父林,?”
同什么人說什么話,,看出了張東吃這一套,趙曜索性也就不藏著掖著,,直接了當?shù)木吞С隽顺哺噶值拿枴?p> 當然這也就是趙曜還是年輕,,這么輕易的就把底給泄了過來。如果不是巢父林的牌子夠大,,那他今天可能還真就鎮(zhèn)不住張東,。
在聽趙曜說出了巢父林三個字之后,張東先是一愣隨即表情變得微妙起來,,眼中看著趙曜也充滿了玩味之色,。
“哦,原來是巢父林的少俠,,失敬,,既然如此那今天張某認栽了,閣下請便,?!?p> 說著話,張東把手一抬,,示意趙曜可以離開了,。
他的這種反應可是徹底叫趙曜摸不著頭腦了,,張東這才是叫有前勁沒后勁,聽了一個巢父林的字號就罷休了,,全然沒有帶著一隊人馬興師問罪時的那種氣魄了,。而且更奇怪的是,從張東的話里,,趙曜根本就讀不出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要說張東是怕巢父林,那他就算是城府再深,,也終究會顯露出來些什么,;可要說張東是尊敬巢父林的話,那這副態(tài)度又未免有些冷淡,;若是說和巢父林有仇的話,,那張東就更沒有放自己走的理由。
現(xiàn)在聽張東的語氣是不冷不熱,,臉上也是皮笑肉不笑的莫測表情,。
“張大人,您這是,?”
趙曜還沒想明白呢,,那邊的陳捕頭卻是直接發(fā)問,小心翼翼的請示著張東,。也是張東今天的行為著實反常,,平日里這可是說一不二的主兒,此刻從他嘴里聽到了放過這名年輕人的話,,讓陳捕快感到格外的不適應,。
張東撇了一眼陳捕快,也懶的和他多說些什么,,小小的一個捕快頭兒,,在他眼里不過是土一樣的人物,也只是擺了下手示意他無需多言,。見趙曜還站在原地,,便又找補了一句。
“怎么,?這位少俠還有什么疑慮嗎,?”
站在一旁的張成滿臉焦急,還想要說什么卻被父親生生按住了肩膀,。張東手上捏的無比用力,,張成吃痛之下也就不敢多言語。
雖然還不清楚對方是什么目的,,但少了麻煩也終究是好事,,這才朝著張東微微拱手說到,。
“如此小子就謝過張大人深明大義,今次回去之后,,定然會將張大人的心意如實報與師長,。”
“這倒也談不上,,只是還請少俠留下一個名號,。”
兩人來回的打著機鋒,,趙曜此時卻是不好留下真名實姓,,不過也是他腦子快瞎話張嘴就來。
“不才在下有個虛名‘過渡流星賽電光’邵甫邵春然的便是,?!?p> 邵甫的名號張東還真聽說過,不過有些懷疑的看著趙曜,,原因無他只是趙曜看起來太過年輕,,不過眼下他還是壓下了心中的懷疑。
“記下了,,請便,。”
趙曜不做糾纏,,轉身抬腳就走,人群之中的伙計見趙曜如此,,鳥么悄的也跟了上去,。走出了足有兩條街,趙曜反復的確認了沒人跟蹤之后,,他還是沒有急著與伙計匯合,,只是示意伙計先獨自行走。
等到了西城的大貨倉附近,,趙曜一個縱身上了附近的房頂,,俯視四周果真沒有可疑的人員之后,趙曜這才翻身回到地面與侯義等人匯合,。
侯義這時已經(jīng)聽先行同他匯合的伙計大致說明了情況,,就在趙曜正在與張東對峙的時候,伙計已經(jīng)悄悄的打聽明白了方才招惹的是哪一位,。
“少俠……”
見到趙曜回來,,侯義的臉上也帶出了一絲焦急,不管怎么說惹上的是一州守備,,巢父林在山東地面雖然有著不小的影響力,,可畢竟是民不與官斗,。
趙曜沒有一丁點兒的廢話,眼睛一掃見就剩下兩輛大車還沒有裝完,,點了點頭便同侯義說到,。
“義老叔,你們裝完之后先不用管我,,東西裝上之后直接出城我隨后就跟上,,在出生五里之外的小土坡上匯合?!?p> 聽過趙曜這么說,,侯義雖然仍然有些擔心,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也就只好如此,。
大貨倉上的力工干活都麻利,,最后的兩輛車很快就裝滿,侯義略帶憂慮的看了一眼消失在巷子中的趙曜,,示意身邊的車老板搖動馬鞭,,將車隊向著城外趕去。
一路之上侯家的車隊都是順利通行,,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五里路也算不上遠,很快車隊就到了州城外的小土坡,,趕到這里之后侯義驚訝的發(fā)現(xiàn)趙曜居然已經(jīng)在這里等著他們,。
“少俠,您沒事,?”
忽地跳下了車,,侯義跑上高坡驚喜的問到,而趙曜也是格外的奇怪,。
“無驚無險,,我還納悶竟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看來那個守備張東是真打算息事寧人,,可那會兒我看他的表情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趙曜對于之前的事還是心存疑惑,,不過眼下他們已經(jīng)平安出城,,些許的疑惑也就放在了腦后。只是趙曜不知道,,州城之中的張東卻有著另一番盤算,。
在趙曜離開之后,張東也沒在街上多待,帶著人馬和兒子徑直就回到了家中,。
“爹,,您干嘛要放走那個小兔崽子?,!”
張成因為父親警告的眼神,,一路上還真沒敢說什么。好不容易忍到了家中,,張成終于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懂什么?,!少在這里廢話,,快去請你師父過來敘話!”
張東把眼睛瞪圓,,當時就把張成給嚇了一跳,。他從小到大最怕的人就是張東,即便是如今他年歲已經(jīng)不小,,若是惹得張東不高興,,少不了還得挨上一頓胖揍。
“師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聽成兒說他剛才在街上被人給打了?你還把那人給放跑了,?”
和張東不一樣的是,,‘多頭蛇’于利倒很愛護這個徒弟,他飄零半生也沒個家,,現(xiàn)在孤老頭子一個,,真就得說是把張成這個徒弟當兒子來疼。來到前廳見張東第一句話就是問明原委,。
“師兄請坐,這小子今天挨打也是該,,平日子欺負些老百姓就把自己當天下第一了,,吹自己是個什么‘蓋住山東半邊天’,惹到了江湖同道,,好在對方也沒下狠手,,不過就是踹了他一腳?!?p> 張東請于利落座之后,,將街上所發(fā)生的事情大致給說了一遍,于利也是嘆了口氣點頭算是認同張東的做法了,。
武林中人和尋常百姓不一樣,,武林是一個圈子,,在不知道對方底細的時候,隨便動手很可能會牽出來一連串的麻煩事,,再說了張東現(xiàn)在的身份也不一樣,,堂堂的朝廷參將和武林人士在大街動手?不管輸贏,,最后張東也不露臉,。
“那師弟,打成兒的那個人你問出來底細了嗎,?黑白兩道三教九流是走哪條路的,?”
于利這句話?問到點子上了,張東知道也該聊聊正事了,,將屋內的一眾下人和兒子張成都屏退之后說到,。
“說起來那人住的離咱們也不遠,正是巢父林侯庭的四徒弟‘過渡流星賽電光’邵甫,,不然也不至于因為成兒的一句戲言兒動手,。”
“鎮(zhèn)東俠的徒弟,,這還真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兒,。可師弟你怎么糊涂了,?巢父林的人怎么能就這么放走,?”
聽張東說出了巢父林之后,于利當時滿臉可惜的說到,。
“師兄稍安勿躁,,我當然知道尊者正打算對巢父林動手??烧f真的,,當時那個情況我也只能放邵甫離開。
一個是大街上動手,,我能不能勝過他還算是兩說,,再有一個我就算能勝過他還敢把他怎么樣?要是惹出背后的侯庭來不是自尋死路,?”
正在張東這樣說著的時候,,張成從外面走了進來。
“出去,!誰讓你這么進來的,?!”
現(xiàn)在談的正是掉腦袋的事情,就算是自己的兒子,,張東也要留有一分小心,。被張東給一通申斥,張成也是有些委屈,。
“爹,,是彭先生在外邊求見?!?p> 張成說的是張東家中的幕僚彭嚴,,只不過張成的心里有些疑惑,剛才在他跟著父親回府的時候,,一進家門張東就和彭嚴低聲耳語了幾句,,隨后彭嚴就匆忙外出了,怎么這么快這彭先生就去而復返,。
“快請進來,。”
聽說是彭嚴求見,,張東也顧不上生氣,,連忙吩咐請人進來。等一身文士打扮的彭嚴走進來之后,,張東和于利兩人都是連忙起身,。
“彭先生請坐,事情打探的如何,?”
雖然對方是自己的幕僚,,可張東卻對其格外尊重,這都是因為彭嚴的另一重身份,。
“東翁客氣了,,我剛才去城中問了下眼線,今天確實是有侯家的車隊采辦貨物,,只是眼線們沒留意進城的都有誰,,不知道東翁遇見的年輕人到底是不是邵甫?!?p> 張東擺了擺手,,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后也就不糾結于細枝末節(jié)了。
“既然有侯家的車隊,,那我遇見的就應該是邵甫了。您昨天和我說,,巢父林與尊者為敵已成定局了,,那我想不如晚間的帶人快馬追上侯家的車隊,在野外將他們盡數(shù)鏟除!”
彭嚴聽張東這么說,,眼前頓時就是一亮,,當即雙手合十打了一個問訊。
“善哉善哉,,無生老母在上,,東翁此計我看可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