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內(nèi)多是一些官宦子弟或者富家紈绔,,青樓女子見得多了,就難免遇到個溫柔可人的,,或者善解人意的,,或者風(fēng)情萬種的,總之,,據(jù)這些“文人才子”們自己所說,,所愛的女子大都是傾國傾城,色藝雙絕,。
此時一樓筵席上的歌姬舞女據(jù)說都是西北當(dāng)?shù)毓俑粦暨M(jìn)獻(xiàn)上來的,,皆是一身素衣,面帶輕紗,,眼中似有無盡的溫柔,。
歌姬們彈唱小曲,曲聲婉轉(zhuǎn),,悠揚清脆,,自有一段繾惓纏綿之感。
桌子上佳肴如珍,,美酒如露,,客人們看著眼前的舞者如花,一個個都滿臉紅光,,也不知是醉的還是看的,。
郡主靠在天字號房內(nèi),透過簾子覽盡底下,,神色有些鄙夷,。
天底下的男人,果然都一個樣!
她再轉(zhuǎn)頭看了眼不知何時睡著的崔繡,,心里頭卻起了個小小的壞心思。
要是趁這個色胚睡覺之時給他臉上畫一只烏龜,,走出房門之際豈不是可以頃刻間讓他顏面盡掃,,再也不能在青樓里抬起頭來?
李時毓從桌子上拿了支狼毫,,悄悄走到床榻邊上,,剛要動筆,卻是先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崔繡的相貌,。
面如傅粉,,唇若施脂,還有一對世間難覓的丹鳳眸子,。
郡主一邊打量一邊嘖嘖道:“以前還沒怎么注意,,這色胚倒是個美男子呀?!?p> 說著輕輕捏了捏崔繡的臉,。
好像還挺軟哈?
飛魚服年輕人好像受到了撩撥一般,,也不管身上抱著的那壺價值不菲的大曲任其滾落一邊,,嘴里喃喃著什么,就欲翻個身子,,右手在空中畫了個半圓,。
從李時毓這個角度來看,更像是在抓什么東西,。
然后崔繡冥冥之中好像抓到了一個更軟的東西,。
下一刻還在酣睡的年輕人臀部仿佛遭受重?fù)簦苯语w出了床榻,,“咚”的一聲落在裹了羊毛毯子的地板上,。
“我......操了?!?p> 年輕人迷迷糊糊地從地板上醒來,,卻看到滿臉通紅的郡主站在床邊,身子微微有些發(fā)抖,。
意識到發(fā)生什么的崔繡一臉忿忿道:“竟是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但也不用這么用力地踹我吧?”
李時毓聞言差點又要發(fā)作,,但又冷靜下來,,心中暗自安慰自己:“莫慌,這色胚怕是什么都還不知道,,自己不能先亂了陣腳才是,?!?p> 崔繡摸了摸屁股,緩緩站起,,然后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在睡夢之中突然抓到了什么柔軟,。
他又看了眼正努力保持平靜、站在床邊的郡主,,好像明白了什么,,臉色有些古怪,強(qiáng)憋住笑意,,到一邊把那壺大曲撿起,,給自己和李時毓倒了一杯酒。
“來一杯,?”
李時毓深呼出一口氣,,來到幾案旁邊,一飲而盡后,,臉色反而更加紅潤,,一對狹長英氣的眉毛仿佛也染上了醉意。
崔繡見狀嘴角微微一翹,。
這個小妖女真是有趣,。
離西北不遠(yuǎn)的慶陽城,此時剛剛迎來了一輛藏青色馬車,。
守城的將領(lǐng)起先并不在意,,直到那輛馬車靠的近了些,才陡然發(fā)現(xiàn)那輛馬車上竟然是一圈黑色的蟒紋,。
馬車內(nèi)傳出來一個較為柔軟的男聲,,先是幽幽嘆了一口氣,再道:“這趟又北上,,又南下的,,真是不把本皇子當(dāng)回事吶?!?p> 老馬夫一手捻住韁繩,,一邊笑道:“怎么,老夫沒跟西北王打起來,,公子覺得不痛快,?”
車內(nèi)年輕人聞言苦笑道:“我哪有這個膽子吶,要是您老當(dāng)時有一點動手的念頭,,我怕是當(dāng)場就會被我那叔叔擊斃,。”
年輕人在寬闊的車內(nèi)撐了撐懶腰,“也是幸虧我吃準(zhǔn)了我叔叔愛女心軟這一點,,不然咱們這趟下蜀地怕是難嘍,。”
老馬夫嗤笑一聲:“莫非你真以為那西北王沒有看穿你這點小心思,?就不怕他不給你這個面子,,不讓你下蜀地?”
年輕人聳聳肩,,嘖嘖道:“我哪知道我那位叔叔這么多心思吶,何必想太多,,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
老馬夫聞言眼中流露出一絲欣慰,。
此子如此心態(tài),,將來必能成就一份事業(yè)。
前面來了十來人馬,,為首一人是慶陽城的將領(lǐng),,對著馬車抱拳道:“不知是哪位大人駕到,還請出示令牌,?!?p> 年輕人悠悠掀開簾子,將領(lǐng)走上前去,,只見車內(nèi)是一個儀表堂堂的公子,。
那公子對著將領(lǐng)笑道:“郭將軍可還認(rèn)得我?”
那將領(lǐng)先是一怔,,然后細(xì)細(xì)對那公子打量一番,,有些意外道:“莫非您是......”
早些年他曾在那座京城夏西門見過這位一面,只是日子太過久遠(yuǎn),,有些模糊了,。
三皇子對著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后對他招了招手,。
將領(lǐng)會意,,靠近車窗。
三皇子輕聲笑道:“郭將軍可想回到京城繼續(xù)當(dāng)您的青龍營校尉,?”
將領(lǐng)聞言猛然抬頭,。
他郭遜本為京師三大營中的青龍營十二校尉之一,本是有望成為青龍營中軍把總的下一任人選,,卻早在十年前因為林相的一系列政事改革牽連而被迫調(diào)離京城,。
將領(lǐng)眼眶有些紅潤:“可是林相......”
三皇子抬手止住郭遜的話,緩緩搖頭道:“如今林相自身都難保了,你以為他還會管你,?”
將領(lǐng)聞言不再做聲,。
三皇子接著聲音平靜道:“其實當(dāng)初他把你調(diào)到此處是另有用意,但畢竟他不是神人,,后來種種甚至是那位太子殿下突然發(fā)難,,他也沒能料到?!?p> 郭遜默默點頭,,畢竟這些政事其中牽扯的東西太多,在各方勢力盤根交錯的京城中,,即便那位林相已是朝堂之上的一人之下,,但所謂樹大招風(fēng)也正是這個道理。
三皇子突然笑了笑:“你可知這蜀中有一座宗門名為唐門,?”
“這唐門,,據(jù)我所知不僅是中原十大門派之一,而且還曾瞞著我們的皇帝陛下藏了一件東西,?!?p> 郭遜聞言微微皺眉,他的情緒已經(jīng)恢復(fù)常態(tài),,疑惑道:“唐門有什么東西能瞞過陛下,?”
三皇子微微搖頭。
此前那位老大人也就是他和林相的老師,,讓他借著北上的名頭暗中下一趟蜀地,,還總是神神叨叨地說有一張什么羊皮圖紙讓他去尋。
三皇子有時候被念叨得煩了,,甚至?xí)行岩衫蠋熓遣皇悄挲g太大以至于頭腦有些不清醒了,。
三皇子微微嘆口氣,這位林相也真是,,眼看著老師已經(jīng)慢慢從朝廷上淡去身跡,,卻偏偏讓人給抓住了把柄,得,,這會老師的希望全在自己這個性子并非如他兩個哥哥那般要強(qiáng)的小師弟身上了,。
只是一想到那位太子殿下的東宮還有那座國師府里的玄衣和尚,三皇子又有些頭疼,。
他緩緩下車,,看了后方一眼綿延望不到盡頭的群山。
長路漫漫,,其修遠(yuǎn)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