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陸議火攻七百連營,、魏帝大起三軍伐吳
洛陽城,正是萬物復(fù)蘇的時節(jié),。
那依舊有幾分刺骨的北風(fēng),,拂動著于府門外的素色的招魂幡。
于禁,,這個戎馬一生,、榮辱俱經(jīng)的老人,帶著些許的遺憾,,和世人的誤解,,終是去了。
過了良久,,往來吊唁的賓客由多變少,、由稀而無,。薄薄的烏云,飄過幽藍(lán)的天幕,,讓人看了不覺心生惆悵,。
于圭紅了眼眶,只是已無淚,。他默默地往火盆中放了一疊紙錢,,閉上了雙眼。
看著憔悴消瘦的師父,,夏侯玄攥緊了拳頭,。
據(jù)說于禁爺爺,是看了鄴郡高陵的壁畫,,這才羞慚而亡,。還有人說那壁畫是陛下安排,可自己才不信,。
這幕后之人究竟誰......一切,,總該有個公道才行!
少年回到平陵侯府,,望著園中池塘里的魚兒發(fā)著呆,。那魚兒不時的躍出水面,魚尾掃過的地方,,便蕩起了層層波痕,,就如同一件件看似沒有聯(lián)系的事物,雜亂之中又似乎有著什么聯(lián)系,。
——
就在曹丕在凌云臺大會心腹,,商討軍機(jī)之后,大將軍,、荊州牧,、吳王孫權(quán)再次遣使者送來了一封手書。
這一次,,是荊州前線的捷報,。
吳將陸議火攻劉備七百里連營,大破蜀軍,,不僅如此,,孫權(quán)族侄,安東中郎將孫桓,,更是堵截在了劉備的必歸之路,,上夔道上,劉備損失慘重,,就此率領(lǐng)殘兵敗將狼狽逃回了三峽以西,,暫駐在了白帝城的行宮之中,。
不僅如此,郢州牧夏侯尚也送來了一封手書,。
由于陸議乘流斷圍,蜀漢南軍敗績,,因此蜀鎮(zhèn)北將軍黃權(quán)歸道隔絕,,不得還蜀,又不愿降吳,,故率所領(lǐng)部下請降于魏,。
黃權(quán)及其麾下南郡太守史合等三百一十八人,皆詣郢州牧夏侯尚,,奉上所假印綬,、棨戟、幢麾,、牙門,、鼓車。
皇帝自然是心情大好,。
這可真是好事成雙啊,,曹丕怎么會不高興呢。
因此,,曹丕專門在洛陽承光殿擺下了酒宴,,以及歌舞雅樂,為棄暗投明的這位蜀中名士黃公衡接風(fēng)洗塵,。
一名劍髯劍眉,,氣色枯槁、身穿灰色單衣的將軍,,此刻正領(lǐng)著幾名同樣來自異國他鄉(xiāng)的同伴,,正自行走在皇宮內(nèi)鋪著紅毯的漢白玉石階上。
昔為漢名將,,今作魏降卿,。
如果此刻黃權(quán)與建武將軍、新城太守孟達(dá)相聚,,想必一定有同病相憐之感,。
饒是在蜀漢見識過無數(shù)次天子威儀、雷霆之怒的黃權(quán),,此刻還是感受到了一陣攝人心魄的壓力,。
如果說故主劉玄德是一團(tuán)溫?zé)岬奶炕穑敲囱矍暗谋菹虏茇Ь褪且豢诒?p> 撲面而來的寒意讓黃權(quán)不禁有點戰(zhàn)戰(zhàn)兢兢,。
“罪臣黃權(quán),,拜見陛下,!”
曹丕作虛扶狀,笑了笑道:
“公衡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謝,陛下,?!?p> 黃權(quán)緩緩直起身來。
曹丕望著一臉疲倦的黃權(quán),,繼續(xù)言道:
“君舍逆效順,,棄暗投明,真可追蹤前朝陳平,、韓信也,!”
黃權(quán)聽了曹丕的安慰與贊譽,并未喜形于色,,而是面帶愧色,,嘆氣答復(fù)道:
“臣身受劉主殊遇,降吳不可,,還蜀無路,,是以歸命。且敗軍之將,,免死為幸,,何古人之可慕也!”
曹丕聽了這話,,不怒反喜,。他心想,似黃權(quán)這種心懷忠義而壯志未酬的名士,,一旦決心歸附,,那就一定不會再生異心,看來,,自己又得了一員大將,。
“好,公衡真乃義士也,!”
曹丕舉起玉杯,,遙敬黃權(quán)道:“來,朕陪將軍,,滿飲此杯,!”
“陛下請?!?p> 黃權(quán)舉動謙恭得體,,席間眾人都暗自贊嘆,。
“將軍乃是天下名士,上將之才,,朕今加封卿為鎮(zhèn)南將軍,,封育陽侯,加侍中,,望將軍無負(fù)朕期,。”
“臣謝陛下隆恩,!”
黃權(quán)頓首。
曹丕點了點頭,,繼續(xù)說得:
“朕聞蜀主劉玄德,,聞卿歸魏,已遣人殺害卿之妻子,。朕心實痛,,今再賜卿金帛、車馬,、衣裘,、帷帳、妻妾,?!?p> 黃權(quán)聽了這話,面不改色,,再次頓首道:
“啟稟陛下,,臣與故主,相交數(shù)年,,深知其為人寬厚,,不會如此行事,故臣請陛下收回此賞賜,?!?p> 曹丕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
蜀境,,永安白帝城。
行宮之內(nèi),,法司官員來到蜀主劉玄德的病榻前:
“啟稟陛下,,故鎮(zhèn)北將軍黃權(quán),叛漢降魏是否株連其族人家室,?”
過了良久,,病榻上傳來了一個蒼老哀愁的聲音:
“孤負(fù)黃權(quán),,權(quán)不負(fù)孤也。公衡家人,,吾當(dāng)善待之……”
——
“哐啷,!”
一聲巨響,龍案上的一只玉筆架被皇帝曹丕狠狠的摔在了漢白玉地基之上,,碎成了齏粉殘渣,。
曹丕沒有想到,才剛剛稱臣一年的吳王孫權(quán),,在挫敗了蜀漢后,,竟再次遣使者與蜀漢結(jié)盟,背叛了大魏,。
他覺得自己被孫權(quán)打了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個耳光,。真是豈有此理!
曹丕壓抑著怒火,,并開始籌謀他的伐吳之策,。
“來人,傳上軍大將軍,,來上林苑,。”
北郊獵苑,。
東鄉(xiāng)侯曹真正引弓策馬,,幫著皇帝圍捕一只健壯的公鹿。
“子丹,,你左我右,,截住它!”身著便服的皇帝曹丕勒住“爪黃飛電”的馬韁,,向那鹿的右方堵去,。
“諾!”曹真手持彎弓,,也撥轉(zhuǎn)“驚蕃驄”的馬頭,,向左翼抄去。
皇帝與將軍,,兩騎猶如一黃一黑兩道疾電一般,。
只聽‘颼颼’兩聲,兩支羽箭勢如流星,,先后飛向了那鹿,。
曹真先手,一箭中其胸腹,以至于那鹿的奔勢一滯,,緊接著曹丕的金翎箭便貫穿了鹿眼,。
“陛下,好射術(shù),!”曹真收了疆弓,,飛身翻下“驚蕃驄”,轉(zhuǎn)而笑道:“不知陛下可還記得,,建安十年,,那年暮春時節(jié),咱倆在鄴都西郊游獵的日子,?!?p> “當(dāng)然記得,當(dāng)年,,咱們可是一連捕了九頭獐鹿呢,。”曹丕此刻也正想到了少年俠游,、終日游獵的場景,緬懷一笑,。
【注一:見曹丕《典論?自敘》:“建安十年,,始定冀州......時歲之暮春,句芒司節(jié),,和風(fēng)扇物,,弓燥手柔,草淺獸肥,,與族兄子丹,,獵于鄴西終日,手獲獐鹿九,,雉兔三十,。”】
即使貴為帝王,,身為孤家寡人,,也總有些記憶,需要一世珍藏,。
曹丕發(fā)了會愣,,旋即,他寒眉冷目微微一皺,,正色望向曹真道:“子丹,,此番,吳將陸議率眾大破劉備七百里連營于猇亭,且又遣人欲與蜀重新議和,,意欲叛我大魏,,如若任由東吳如此作為,豈不是白白的看著它成了氣候,。為今之計,,必須要打壓一下東吳才好,更有甚者,,前日孫權(quán)已拒絕遣質(zhì)子孫登入魏,,這自古以來,哪里有藩王不遣質(zhì)子入朝的,,其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這正是我魏國南下之機(jī),子丹,,可愿助朕,,再次逐這獐鹿于天下!”
“臣,,愿為陛下,,愿為大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曹丕舉起弓箭,瞄準(zhǔn)了一只遠(yuǎn)處苑中的獐,,緩緩開弓:“巴蜀既已慘敗,,吳越卻正是氣焰囂張,那,,我們便鎩鎩它的銳氣,,讓他們知道這天下,倒底是誰執(zhí)牛耳,!”
‘咻,!’,金紕箭勢如流星,,那獐應(yīng)聲而倒,。
“臣愿率虎卒,為陛下踏平江南,!”
—————
東鄉(xiāng)侯府,。曹羲正自練習(xí)著‘夏侯曹氏’劍法。
曹羲似乎覺得,,大哥在長安這幾年,,的確是變化太多。都不愿陪自己,還有弟弟們了,。親兄弟尚且變得有些生疏,,現(xiàn)在想想,那日在宮中,,大哥冷落阿玄,,也就可以理解了。
曹羲左手捏著劍指朝天,,右手掌中劍轉(zhuǎn)手反刺身后,,緊接著順勢揮劍向前,再抖腕掛劍,,正是那‘孔雀東南飛’劍招中的一式,。這一式自己苦練了半月多,終于才算是熟練了,。其實這‘孔雀東南飛’,,嚴(yán)格來說,并不屬于夏侯曹氏劍法,,據(jù)說是當(dāng)年,,姑父夏侯尚,曹休叔父,,以及自家父親三人所創(chuàng),,所以這套劍法,除了他們?nèi)乙酝?,再無人會用。他收劍回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朝著西邊廳堂而去。
西堂內(nèi),,父親好像正在交代著什么,。曹羲并未直接入室,而是立在堂外仔細(xì)聽著,。
“爽兒,,你今年也快十五歲了吧。想當(dāng)年,,爹爹我,,也差不多就是你這個年紀(jì),便上了戰(zhàn)場......”
曹羲聽了,,心中一緊,,難不成父親要讓大哥上戰(zhàn)場去拼命不成,可仔細(xì)轉(zhuǎn)念一想,卻也沒什么不妥,,大哥業(yè)已跟隨父親到長安歷練了數(shù)年,,如今也算是個小大人了。
堂內(nèi)的聲音似乎有些輕微,,便又靠近了些,。似乎是大哥猶豫了一陣,只聽到里面沉寂了好一會,,才傳來大哥的聲音:“爽兒......愿為父親馬前卒......報效國恩,!”
聽了堂內(nèi)父親的贊嘆聲,曹羲似乎都能夠看的見,,父親那難得的慈祥笑容,,自己從來都不似大哥那般得父親看重,自己為何就不能讓父親欣慰一次,。這樣想著,,曹羲便跨步進(jìn)入了內(nèi)堂。
“孩兒給父親,、兄長請安,。”他緩緩抬起頭,,鼓起勇氣,,正視著父親,沒有絲毫猶豫的說道:“羲兒也愿為父親馬前卒,,報效國恩,!”
曹真面帶微笑,看著兩個兒子,,點了點頭,,旋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我曹子丹生子如此,,何愁不能世世代代為大魏分憂,!”曹真牽著兩個孩子的手道:“此次,我們父子,,便一同出征,!”
————
曹真次日,才來到益壽亭侯府中吊唁,,他想,,于圭此時應(yīng)該恢復(fù)平靜了吧。有些話,,總是要等對方靜心了,,才可以說的,。
似乎并沒有太久,門外的隨從衛(wèi)兵便看到曹真出了府門,。
“將軍,,于都尉,不肯隨軍出征嗎,?”隨行一名親信隨口問道,。
“是啊,唉......”曹真長嘆一聲,,眼前不由的浮現(xiàn)出了于圭方才絕望的苦笑:“他說,,他累了,想要在家,,多陪一陪于老侯爺......”
讓曹真感到有些觸目驚心的,,是于禁的謚號,為“厲侯”,。
殺戮無辜曰厲,,暴虐無親曰厲,愎狠無禮曰厲,,扶邪違正曰厲,,長舌階禍曰厲。
曹真皺了皺眉,,闔目冥想,,于老將軍雖說晚節(jié)不保,但終究戰(zhàn)功赫赫,、為國操勞了一生,,卻落得如此結(jié)果......
只是,那鄴郡高陵的壁畫,,真的是陛下所為嗎,?曹真竟是打了個寒戰(zhàn),不敢,、或是不愿再去想了,他疾步行走著,,背影終是漸漸地便隱在了夜幕之中,。
————
九月間,正是收獲的季節(jié),。所謂‘冬夏不興師’,,正是因為秋高氣爽,馬壯糧足,,方便用兵,。
朝會過后,,皇帝最終決定派遣三路大軍征討東吳。
動線一路,,以揚州刺史,、征東大將軍曹休為帥,督張遼,、臧霸等軍,,出洞浦口。
西線一路,,以荊州刺史,、征南大將軍夏侯尚為帥,督曹真,、張郃,、徐晃等軍,進(jìn)軍江陵,。
中線一路,,以大將軍曹仁為帥,中宮直進(jìn),,進(jìn)攻濡須口,。
而京城的防衛(wèi)責(zé)任,曹丕則全權(quán)委托給了侍中司馬懿,、以及中領(lǐng)軍朱鑠,,這兩位東宮故人的手中。
此刻的北方天下,,可以說,,已經(jīng)完全掌握在了當(dāng)年曹丕手下的東宮舊友手中了。
【注二:《三國志?卷四十七?吳主傳第二》:“魏欲遣侍中辛毗,、尚書桓階往與盟誓,,并征任子,權(quán)辭讓不受,。秋九月,,魏乃命曹休、張遼,、臧霸出洞口,,曹仁出濡須,曹真,、夏侯尚,、張郃、徐晃圍南郡,?!薄?p> 諸軍已然進(jìn)軍十余日,,此刻仍然踏著夜露,向著南方疾行,。
西線一路的行軍隊列之中,,三名身披軟甲的少年正勒馬而行,緊緊跟隨在上軍大將軍曹真的騎隊之后,,這三人正是曹爽,、曹羲兄弟,以及夏侯玄三人,。
此刻,,曹真正統(tǒng)帥著諸軍,朝著襄陽進(jìn)發(fā),,打算與主帥夏侯尚的主力匯合,。
夜露已重,大軍已然困乏,,不宜再行軍了,。曹真瞇著眼仔細(xì)觀看了一下四周地形,只見此地地勢開闊,,兼有水源,,當(dāng)下便一揮臂,示意三軍止步,,就地扎營,。
夜?jié)u漸深了,薄薄的軍帳并沒有擋住平原上橫行的寒風(fēng),,但曹真似乎并不覺得有多冷,。
他凝視著案幾上的行軍地圖,一想到這天下格局,,即將在自己兄弟幾個手中被改變,,他全身的血液就開始沸騰了。
過了良久,,曹真抽出腰間鋒利的匕首,,重重的扎在地圖上江陵城的所在。
夜將盡,,天未明,。虎賁甲士已經(jīng)開始繼續(xù)南行,。數(shù)萬人列隊而行,,那厚重整齊的腳步聲,、兵器間的碰撞聲,,以及寒風(fēng)拂動軍旗的獵獵聲,,此刻正伴隨著烏云一般的軍陣,向南方壓去,。
破曉的陽光,,穿透了云層,曹真望了望遠(yuǎn)處在晨曦下波光粼粼的江面,,露出了一絲微笑,。過了江,便是襄陽城了,。
江對岸,,夏侯尚正列隊等候相迎。
江中戰(zhàn)船上,,夏侯玄看到了遠(yuǎn)處的父親,,他突然覺得,與映象中一直儒雅謙和的父親不一樣,,此刻的父親,,,身披甲胄,,莊嚴(yán)肅穆,、沉靜威嚴(yán),讓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襄陽城南郊軍營,,大帳之中。
主帥夏侯尚,,副帥曹真,,以及將軍張郃、徐晃,,滿寵,,正在謀劃著此次交戰(zhàn)前雙方的情況。
“伯仁,,你可知此次敵軍情況如何,?”曹真多年鎮(zhèn)守雍州長安,因此對南方荊襄的情況不太了解,。
“江陵之地,,自古以來便是一易守難攻之處?!毕暮钌兄赶虻貓D,,朗聲說道:“至于敵軍將領(lǐng),陸遜不久前大破劉備七百里連營,,此刻正遠(yuǎn)在夷陵,,防備蜀軍,,因此,江陵城中主將,,乃是朱然,。”
“朱然雖是吳國名將,,但也不足為懼,!”曹真自信的說道:“那,敵軍可否有援軍到來,?”
“自然有,,據(jù)探馬回報,諸葛瑾,、潘璋,,楊粲已率領(lǐng)吳軍趕赴江陵,不日便可抵達(dá),?!毕暮钌忻靼祝朔瑪澄伊α科旃南喈?dāng),,再加上江陵乃是大城,,不易攻克,因此速戰(zhàn)速決是不可能的了,,所幸己方有后方襄陽提供補給,,倒是可以徐徐圖之。夏侯尚望向徐晃道:“公明將軍,,你曾相助曹仁將軍守過襄樊,,又鎮(zhèn)守荊州南部多年,不妨給大家說說,,此處地形,、敵軍長短?!?p> “諾,!”徐晃微微一揖行禮,大步上前,,指向地圖:“江陵城四周皆是平原,,但城北有兩河,漳水,、沮水,,河流縱橫交錯,因此江陵城險固難攻,便是由于其水之險,。而東吳精銳,,主要也靠水軍,因此末將認(rèn)為,,欲破吳軍,需先破其水軍,?!?p> “不錯?!毕暮钌袆χ傅貓D:“從襄陽至江陵,,需二十日,我軍可趁著敵軍援軍未到,,加速行軍,,在沮、漳之上架設(shè)浮橋,,快速渡河,,敵人便不能阻擋我軍的攻勢了?!?p> “好,!”曹真拊掌道:“事不宜遲,伯仁,,咱們這便出發(fā)吧,!”
“好!”夏侯尚取出主帥兵符,,下令道:“諸將聽令,,三軍即刻出發(fā),前往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