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邁等人見一群官差沖入家中,急忙趕了過來。這時,,一人身著褐衣,,手握腰間佩刀,兇神惡煞地走進屋里,,看了眼躺在床上醉醺醺的蘇軾,,用輕蔑的語氣對身邊的一名衙役道:“他就是蘇子瞻?”
衙役點點頭,,道:“正是,。”
褐衣人右手一揮,,厲聲道:“帶走,!”
兩名衙役沖上前去,一把抓起蘇軾,。蘇軾瞬間酒醒,,驚慌失措道:“你們要干什么!”
衙役沒有回應,,試圖強行將蘇軾帶走,。蘇邁擋住門口,道:“抓人總要有個理由吧,?!?p> 褐衣人瞥了眼蘇邁,道:“你是何人,?滾開,!”
蘇邁道:“在下乃家中長子,,還望官爺告知因何抓人?!?p> 褐衣人道:“蘇子瞻不覺察李鐸,、郭進等謀反事,姑息養(yǎng)奸,,罪不容恕,。我奉淮南轉運使之命逮捕蘇子瞻?!闭f完對衙役厲聲道,,“帶走!”
李鐸,?郭進,?這名字怎么這么熟悉?蘇軾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停下腳步,對褐衣人理直氣壯道:“郭進被伏還是我的功勞,,何來不覺察,!”
王朝云聽蘇軾如此一說,立馬反應過來,,道:“莫非是去年伏誅的那個郭進,?”
蘇軾道:“正是?!比缓髮忠氯伺慷?,“又是何人欲置我于死地,安插此等莫須有的罪名,!”
褐衣人道:“我只管抓人,,有什么問題到衙門見了轉運使大人再說吧。帶走,!”
蘇軾被人推搡著往外走,,回頭對蘇邁等人道:“他們要是想栽贓其他事,我不一定能應付,,但此事人證物證俱在,,不怕淮南轉運使不信。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蘇邁這才退到一邊,,眼睜睜地看著褐衣人和衙役們將蘇軾帶走,。蘇迨,、蘇過之前在湖州親眼看著蘇軾被皇甫遵等人如驅雞犬般帶走,如今情景重現,,雖然此次衙役們的舉動較之前客氣很多,,但還是另二人心有余悸,嚇得哭了起來,。蘇軾對蘇迨,、蘇過道:“迨兒,、過兒別哭,,爹等會兒就回來?!?p> 蘇邁讓抱著蘇簞趕來的呂筱悠看好蘇迨,、蘇過,自己和王閏之,、王朝云跟在衙役后面,,離開了家門。一行人抵達衙門,,褐衣人見蘇家人緊追不放,,跟到了衙門口,對門口的守衛(wèi)道:“看著點兒,,別讓閑雜人等隨意進來,。”
守衛(wèi)們連連點頭稱是,。
今天當值的守衛(wèi)是阿穆,、阿肅,褐衣人帶著蘇軾走進衙門后,,蘇邁走上前對兩人道:“剛才那人面生的很,,是何人?”
因為平時知州徐大受,、通判孟震二人對蘇軾禮遇有加,,所以守衛(wèi)們對蘇軾的兒子也不敢怠慢。阿穆警覺地朝門里看去,,等褐衣人消失在視野中,,才對蘇邁道:“這是京師來的人,脾氣大得很,?!?p> 蘇邁道:“他是何官職?”
阿穆道:“我看八成就是淮南轉運司里的一名小小士卒,,仗著轉運使的面兒狐假虎威罷了,?!?p> 阿肅急忙環(huán)顧,確認除蘇家人外周圍并無他人,,這才放下心來,,對阿穆道:“小聲點,別被人聽了去,?!?p> 阿穆道:“我看著呢,附近沒人,?!彼娞K邁憂心忡忡,安慰道,,“蘇小官人莫急,,有徐大人、孟大人在,,蘇官人不會有事的,。”
蘇邁點點頭,,道了聲謝,,焦急地在門口來回踱步著。沒多久一名衙役從衙門里一路小跑而出,,對蘇邁道:“蘇小官人請回,。”
蘇邁一臉茫然地看著他,,道:“我放心不下還是在門口等著吧,,如果你們覺得不便,我們站遠點便是,?!?p> 衙役道:“徐大人知道你們擔心蘇官人,所以特讓小的來請諸位先行回家,,蘇官人若有何事自會提前通知你們,,不必在此候著?!?p> 蘇邁糾結許久,,看了眼王朝云。王朝云上前一步,,道:“要不我們回家等著吧,,在這兒候著也幫不上什么忙,周圍人來人往還會引人注目,?!比缓罂戳搜弁蹰c之,,道,“要不咱們回家吧,?!?p> 王閏之道:“也好,回去等吧,?!?p> 蘇邁點點頭,三人告辭離去,。
公堂之上,,淮南轉運使看著一臉正氣直視自己的蘇軾,道:“你可知罪,?”
蘇軾厲聲道:“既然無罪,,又怎會知罪,!”
徐大受見狀,,對淮南轉運使道:“朝廷既然下令嚴查此事,蘇子瞻又受我監(jiān)管,,我作為黃州知州起碼要知道事情的原委,,還望大人詳細告知?!?p> 淮南轉運使道:“此事因何而起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御史上書彈劾蘇子瞻不覺察李鐸、郭進等謀反事,,官家震怒,,下令徹查此事,我奉命前來查案,?!?p> 蘇軾聽到“御史”兩字,氣的渾身顫抖,,雙拳緊握,,咬牙切齒地怒吼道:“我已落得此番田地,李資深你們這幫人難道非要趕盡殺絕不可嗎,!”(李定,,字資深)
半個月前。
汴京,。
御史臺,。
李定正在御史臺百無聊賴地翻著書,一名御史臺差役悄然而至,,警覺地查看四周后將房門關上,,走到李定身邊,,道:“李大人,派去黃州的探子已回,,這是他托小人轉交的書信,。”
李定接過信件,,一邊拆信,,一邊自言自語道:”蘇子瞻已去黃州數月竟然還不死!不死也好,,我就喜歡看他生不如死的樣子,。“他將信紙?zhí)统?,看了眼上面的內容,,頭上瞬間青筋盡暴,將紙揉成一團,,用力地砸向地面,,怒吼道,“蘇子瞻,!你給我等著,!”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李定對衙役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開門,,然后上前數步,俯身撿起地上的紙團,,揣入袖中,,換上淡定的表情坐回原本的位置上。衙役緩步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眼李定,,輕開房門,見是何正臣來了,,不由松了口氣,,轉身對李定道:“小人先行告退?!?p> 李定擺了下手,,道:“下去吧?!?p> 衙役躬身離開,,順便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