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汴京,。
宋神宗的病越來越嚴重,,大臣們每日提心吊膽,,生怕他哪天突然駕崩,到時新君未立,,社稷不穩(wěn),。不少人提議是時候勸宋神宗考慮立儲之事了。
這天,,宋神宗起身對宦官道:“筆墨伺候,,朕要起草詔書?!?p> 宦官以為宋神宗打算立儲,,如此大事,王珪等人怎能不在場,,但又不好明說,,只能試探性地問道:“要傳王相公進宮嗎?”
宋神宗何等聰明,,自然猜出對方話中之意,,道:“不用,只是關于蘇子瞻的詔書,?!彼雷约簳r日無多,既然蘇軾想去常州養(yǎng)老,,不如就成全他吧,,免得將來另立新君,,此事可能就黃了。
宦官拿來筆墨,,宋神宗拿起筆,心念著,,蘇子瞻,,你給朕好好的在常州活著!然后親筆寫下草詔:改任蘇軾為檢校尚書水部員外郎,、團練副使,、不得簽書公事、常州安置,。
數(shù)日后,。
宋神宗病情越來越嚴重,搬到了福寧殿東合之西間養(yǎng)病,。
這天,,中書省、尚書省,、門下省三省,,以及樞密院諸位官員們入宮問疾。眾人立于榻前,,宰相王珪上前一步,,躬身道:“官家,去年冬天您曾下旨說今年春天讓皇子延安郡王出合……”他微微抬眼觀察宋神宗的神情,,見對方面色如常,,并無不悅,繼續(xù)道,,“愿官家早建東宮,。”
宋神宗已病入膏肓,,口不能言,,只得微微點頭,以示回應,。
王珪嘴唇微動,,眉頭緊蹙,看了眼身旁眾人,,猶豫片刻,,鼓起勇氣道:“官家久病不能上朝,還望您恩準皇太后代為聽政,,等官家龍體康復再恢復從前,?!?p> 宋神宗微微轉頭,顧視眾人,,片刻后再次點頭同意,。
王珪總算松了口氣,帶領眾人躬身告退后又來到東間,?;首友影部ね踮w傭及皇太后高滔滔、皇后,、朱德妃皆坐于簾子之后,。
王珪上前啟奏道:“啟稟皇太后,臣方才已奏命官家,,請皇太后代為聽政,,官家已恩準?!?p> 皇太后道:“不可,!官家尚在,吾豈可聽政,?!?p> 王珪再次請求道:“官家久不臨朝,朝政荒廢日久,,還望皇太后代為聽政,。”
皇太后閉目不言,。
入內都知張茂則上前一步,,道:“還望皇太后以國家社稷為重代為聽政!”
皇太后再度拒絕,。
王珪帶領眾臣再三請求許久,,皇太后道:“官家久病,吾甚為痛心,,只盼吾兒早日康復……”說完聲淚俱下,,“既然你們都如此要求,吾就代為聽政一段時間吧,,等官家龍體康復再還政于他便是,。”
眾人拜謝皇太后,。
去年冬天諸臣曾向宋神宗建議明年立儲后,,任用呂公著、司馬光為太子之師,。如今宋神宗病情愈發(fā)嚴重,,次相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蔡確擔心宋神宗一旦復用呂公著,、司馬光,將來新君繼位,,自己次相之位不保,,于是與職方員外郎邢恕密謀計策以鞏固相位。
一天,。
高府,。
一名家仆跑到高公繪身邊稟告道:“官人,邢大人派人送來請?zhí)?,邀您小聚?!?p> 高公紀正好在高公繪家中,。高公繪對家仆道:“知道了,你下去吧,?!?p> 等家仆走后,高公紀道:“蔡相公竟如此執(zhí)著,,昨日剛托邢大人來請過,,今日又來!”
高公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如今官家病重,,他再三相邀只怕另有圖謀?!?p> 高公紀道:“我讓人回了他,,不去了?!?p> 高公繪脫口而出:“不可,,他畢竟是次相,得罪不起,?!?p> 高公紀煩惱道:“去不是,不去也不是,,這可如何是好,?”
高公繪思索片刻,道:“要不我們還是去一趟吧,,看看他想要干什么,。如果是為難之事,我們當即拒絕便是,?!?p> 高公紀道:“也只能如此了,。”
翌日,。
東府,。
高公繪、高公紀如約而至,。高公繪對蔡確行禮一禮,,道:“不知蔡相公找我兄弟二人所謂何事?”
蔡確嘴角微揚,,道:“邀你們同去邢大人家賞花,。”
兩人本來就與邢恕交好,,賞花也是常有之事,,不過邢恕家的花他們看過很多次了,并無稀奇,,于是高公繪拒絕道:“和叔家的花我們前段時間剛賞過,,若是去賞花,我們就不去了,?!保ㄐ纤。趾褪澹?p> 蔡確道:“這次的花和上次的花不同,,所以特邀你二人同觀,。”
高公繪狐疑道:“有何不同,?”
蔡確道:“去了就知道了,,現(xiàn)在說了豈不沒了新意?”
高公繪道:“您邀我二人只為賞花,?”
蔡確笑道:“對?。≈粸橘p花,?!?p> 高公繪、高公紀對視一眼,,心想著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慮了,,于是放下戒備,欣然前往,。
邢府,。
三人來到邢恕家,邢恕笑臉相迎,,對高公繪,、高公紀道:“可把你們盼來了,!”
高公繪道:“我剛才聽蔡相公說你家中花開有異,特來一觀,,不知異在何處,?”
邢恕道:“家中桃樹開了白花,可治愈官家的病,,其說出《道藏》,,特邀請你們一觀?!?p> 高公繪想著桃樹都開紅色的花,,白花從未見過,震驚道:“竟有此等異事,!”,、
高公紀好奇道:“花在哪兒呢?”
邢恕道:“在中庭,,走,,我?guī)銈內??!?p> 四人步入中庭,高公繪見滿園紅桃花,,奇怪道:“白花在哪兒,?”
邢恕突然拉住高家兄弟二人的手,道:“蔡相公想要安排心腹,,如今官家久病未愈,,延安郡王年幼權利空虛,我等應為今后早做打算,。雍王,、曹王皆是賢王啊,!”
高公繪,、高公紀二人大驚失色,雍王趙顥,、曹王趙頵均為宋神宗的兄弟,,皇子趙傭尚在,邢恕突然說兩位王爺是賢王,,想擁其二人之一稱帝之心昭然若揭,。兩人頓時雙股顫顫,汗如雨下,。高公繪震驚道:“這是什么話,!你這是想要禍害我們家嗎,!”說完拉著高公紀拔腿就跑,免得對方找理由糾纏,。
蔡確見二人跑得飛快,,對邢恕厲聲道:“你不是說你們關系很好嗎!現(xiàn)在怎么辦,!他們定會將此事告訴皇太后,,到時論你我謀逆之罪怎么辦!”
邢恕道:“我們死不承認便是,,憑他們二人空口白牙也生不出什么事端來,。”
蔡確在院中來回踱步著,,沉思許久,,道:“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反咬一口,?!?p> 邢恕道:“如何反咬?”
蔡確道:“就說雍王有凱覦皇位之心,,皇太后欲舍棄延安郡王而擁立雍王為帝,,王相公實為幕后主事人?!?p> 邢恕心頭一驚,,這是不光要拉高家下水,還要捎帶上宰相王珪啊,?;侍蟆⑼醌暤匚环潜葘こ?,想要誣告他們只怕絕非易事,,他問道:“蔡相公有何妙計?”
蔡確道:“叫上內殿承制致仕王棫共造誣謗便是,,所謂三人言而成虎,,只要我們說得有理有據(jù),假的也能說成真的,?!?p> 邢恕道:“萬一刻鵠不成尚類鶩,畫虎不成反類狗,,怎么辦,?”
蔡確臉上閃過一抹邪惡的笑意,道:“那自然是做兩手準備,擁立雍王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