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
城門外,,陸安衍整裝待發(fā),。而陸府沒有人來送行,。
“你他娘的,你什么破身子,,居然瞞著我去西境,!”榮銘罵罵咧咧地打馬前來,他一拉身后的包袱,,道:“我和你一起去,。”
陸安衍無奈地看了一眼榮銘,,苦笑道:“你別鬧,!”
“我鬧什么?我當(dāng)年也是在西境混了那么多年,,對西境也熟得很,,況且我還是軍醫(yī)……”
“可你現(xiàn)在是侯爺,榮侯爺,!”陸安衍肅然地道,。榮銘早就接任了榮侯府,以及榮侯府的勢力。所以,,他不能離京,。榮家歷代為帝王所用,一旦接任榮侯府,,則掌權(quán)人不得離京,,這是鐵令,違者,,斬立決,。
“去他娘的!”榮銘氣惱地將背后的包袱甩在地上,,揚(yáng)起一陣塵土,。
“幫我照顧著點(diǎn)陸府老小?!标懓惭芘牧伺臉s銘的肩膀,,笑著道:“我會回來的?!?p> “少爺,,這是少夫人給您的?!崩钤綇暮蠓浇舆^一個匣子,,然后遞給了陸安衍。
陸安衍接過匣子,,他只看了一眼,,便低下頭,不讓人看到他的神情,。匣子是繡著整整齊齊的荷包,,從荷包口可以看到里面是塞滿的平安符。
“我該走了,?!标懓惭艹谅晫χ鴺s銘道,。他不欲讓人送行,,因此知道他今日離京的人并不多,。
“記得,,你還有阿媛,,還有滿滿,,別像以前一樣,,傻乎乎的為別人拼命……”榮銘不斷囑咐著,,他說著說著有些說不下去,。
“嗯,?!标懓惭艹脸翍?yīng)了一聲,就上馬出發(fā),。
“你們倆看好他,,知不知道啊……”榮銘看著隨著陸安衍一同出發(fā)的肖圓圓和何小花,大聲地喊道,。
何小花對著他揮了揮手,,兩人就跟上了他們的步伐。
高高的城墻上,,李明恪迎風(fēng)而立,,他看著陸安衍他們,不再回頭,,揚(yáng)鞭催馬,,絕塵而去。
春去秋逝,,又是一年冬,。
窗外大雪紛飛,姜德音躺在床上,,她已經(jīng)睡了很久了,,腦子里懵懵懂懂的,她的夫君去了西境戰(zhàn)場,,有多久了,,一年還是兩年?她有些記不清了,,她知道自己病了,,年少時身受重創(chuàng),后來勞心勞力,,到了現(xiàn)在,,身子大概是受不住了,,半年前她就開始病了,,雖然一直在吃藥,但始終沒有痊愈,,現(xiàn)在卻是連床都起不來了,。可是她想著,,她得等她的夫君凱旋歸來的,。如果她不在了,安衍回來該怎么辦,?
忽然,,在迷迷糊糊間,,她好像看到一道人影從門外跨入,人影越走越近,,也越發(fā)熟悉,。
姜德音看著床前的人,淚水從眼中涌了出來,,風(fēng)華絕代,,清雅脫俗,這人可不就是她久等未歸的夫君,。
“安衍哥哥...”姜德音吃力地坐起來,,伸手想要拉住陸安衍,卻徒然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穿過了眼前人的身子,。
忽然間,,她有些恍然,很快,,就低頭擦了擦眼角,,笑著看向面露憂色的陸安衍。
“阿媛,,”陸安衍的聲音很溫柔,,這兩個字在他的嘴里吐露出了繾綣的不舍,他頓了頓,,輕輕地道:“對不起,。”
而后陸安衍伸手輕輕拂過姜德音的額發(fā),,如一陣清風(fēng),,徐徐吹過,他的眼中帶著不安和眷戀,,終于彎腰輕輕攬住姜德音,,嘆息道:“往后,滿滿可怎么辦...”
一團(tuán)熒光在眼前散開,,姜德音伸手,,卻只攬住一團(tuán)虛無的空氣,眼前什么都沒有,,她掩面而泣,,帶著哭腔,聲聲泣血:“安衍哥哥...安衍...陸安衍...”
此刻,,她知道她的夫君不在了,,那個會心疼她,不舍她,,為了陪她苦苦掙扎這么多年的男人,,再也回不來了...她哭的聲音低低的,,卻哭得很絕望,像一個迷路的孩子,,無助而慌亂...
良久,,她吃力地?fù)纹鹕碜樱鹆松硪院?,忽然覺得身子輕快了一些,,她來到梳妝臺上,對鏡理妝,,蛾眉輕掃,,香腮似雪,抿唇點(diǎn)紅...鏡中的女子赫然呈現(xiàn)出清麗的樣貌,,她換上一件銀邊百蝶裙,,這是陸安衍走之前給她選的生辰禮物,病了這么些時日,,衣服倒是顯得寬松了些,。
“青黛,碧螺...”姜德音對著外間喊道,。青黛和碧螺本來已經(jīng)嫁出府了,,因著她病了,兩人又不放心地回來守著,。
“怎么了,?夫人?!鼻圜旌捅搪輧扇思贝掖业剡M(jìn)屋,,卻看到坐在床邊梳妝整齊的姜德音,一瞬間,,兩人都紅了眼圈,。
“碧螺,幫我把滿滿喊來,?!苯乱魧χ搪莘愿赖馈T诒搪莩鑫菀院?,她對青黛招了招手,。
青黛看著驟然精神的姜德音,,話未出口,,淚已落下。姜德音拉著青黛的手,,低聲囑咐道:“青黛,,往后,,勞煩你們幫我多看顧著點(diǎn)滿滿,我和他爹爹對不住他,,讓他小小年紀(jì)就喪父喪母,。”
“夫人...你別這樣說...”青黛哽咽著幾乎說不全話,,“將軍還沒回來呢,,你不是說要等將軍回來?”
姜德音眼圈微紅,,她低著頭,,輕輕地道:“是啊,我答應(yīng)過安衍的...”
“夫人,,將軍快回來了,,你的病很快也會好起來的,”青黛拉起姜德音的手,,急促地道:“滿滿少爺還那么小,,你還要看著他娶妻生子的...”
姜德音搖了搖頭,小聲地道:“青黛,,我等不到了...安衍,,他也回不來了...”
青黛一愣,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淚水簌簌落下,她抱著姜德音,,道:“姑娘,,你怎么能這么狠心!滿滿少爺怎么辦…你怎么能狠心讓他小小年紀(jì)就沒了爹娘...”
“可我舍不得讓安衍孤零零的啊,,他那人疼了也不會說,,冷了也不肯說,苦累都自己扛...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我又怎么忍心...”姜德音喃喃地道,,“青黛,你們幫我多看著點(diǎn)滿滿,,多疼疼他...我和安衍啊,,對不住他...”
“姑娘...”青黛再也忍不住地抱著她心疼了一輩子的姑娘嗚咽哭泣,她搖了搖頭,,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夫人,滿滿少爺來了,?!北搪荼е€睡得迷迷糊糊的滿滿,,大汗淋漓地跑了進(jìn)來。
青黛急忙整理了一下面容,,站在一旁,,滿滿懵懵懂懂地看著姜德音,小小聲地開口:“娘...”
姜德音溫柔地笑了笑,,接過滿滿,,將他輕輕攬?jiān)趹牙铮纳砩蠋е鴾\淡的藥香,,滿滿伸手抱住姜德音,,縮在姜德音的肩窩。
“滿滿長大了,,對不對,?”姜德音笑著拍了拍滿滿的背。
滿滿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嗯,,滿滿可以保護(hù)娘了?!?p> “娘親不用滿滿保護(hù)的,,”姜德音的聲音有點(diǎn)顫抖,“滿滿只要保護(hù)好自己就可以,?!?p> “可是,爹爹說過,,滿滿要保護(hù)娘親,。”
“以后,,滿滿只要保護(hù)好自己就可以,。”姜德音的雙眼有些濕潤,,喉嚨里澀澀的,,她仔細(xì)端詳著這張肖似安衍的面容,輕輕撫過,,“滿滿以后一個人,,一定要保護(hù)好自己,答應(yīng)娘親,,以后一定要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好嗎?”
滿滿伸出小手擦了擦姜德音臉上的淚:“好,。娘,,你別哭,?!?p> 姜德音的眼淚瞬間泉涌而出,她緊緊抱住滿滿,,啞著聲音道:“滿滿,,對不起...怎么辦...娘的滿滿要怎么辦啊...”
“娘...”滿滿不知所措地任姜德音抱著,他還不知道今后他要面對的是怎樣殘酷的現(xiàn)實(shí)...
青黛和碧螺捂著唇,,在屋子的角落里哭的不能自已...她們的姑娘啊...
十二月初八,,臘八節(jié)。
西境,,烽火狼煙,,八百里加急。當(dāng)那一騎沾染著血水和煙塵的傳信兵,,從城門外不停歇地疾馳而入時,,臂膀上標(biāo)志著訃告的黑袖標(biāo),不知驚了多少人心,。
御書房里,,李明恪坐在書案后,桌上是染血的八百里加急折子,,里面只有短短兩句話:西戎伏擊,陸將軍率軍破陣,,大獲全勝,。然,陸將軍傷重而亡,。
李明恪盯著桌上的折子,,那血,刺眼得很,,他只覺得心里空蕩蕩的,,抖著手端起茶杯,杯中的茶是熱的,,可是喝下去,,他只覺得冷...霍然,他將書案上的東西都掃了下去...書房內(nèi)發(fā)出的響聲,,嚇得門外的小內(nèi)侍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洪公公佝僂著身子,走了進(jìn)來??粗鴷负鬂M面淚水的天子,,此時哪有九五之尊的威嚴(yán),他狼狽地像只被人拋棄的小狗,。
“陛下...”
李明恪愣愣地抬起頭,,看著洪公公,忽然開口說道:“我們從小玩到大,,那時候,,我并不得父皇所愛,所以總有一些奴才狗仗人勢欺負(fù)我,,我知道母妃在宮中不容易,,被人欺負(fù)了也不敢和母妃說…后來,是安衍護(hù)著我的,,欺負(fù)我的,,他幫我打了回去,就算是面對大皇子,,甚至是當(dāng)時盛寵在身的高陽,,安衍都會幫我出頭...”
他的目光變得很柔和:“父皇對我,不是忽視,,就是怒罵…那日子我覺得太沒意思了…就自暴自棄…夜夜流連青樓楚館,,那時我的名聲可謂是爛到了極點(diǎn)...母妃,都不想管我了,。是安衍,,把我從醉生夢死里拖出來,狠狠揍了一頓...然后警告了上京里所有的青樓楚館,,誰要是敢接我,,他就拆了那家店...”
“再后來,他綁著我去了謝將軍家學(xué)武,、求著王太傅收下我,,管著我吃喝穿用...”李明恪顫抖著閉上眼睛,“明明我才是兄長,,應(yīng)該是我照顧他才對,,可是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照顧我...”
“他沒了...”
李明恪的淚水落了下來,他死死咬住自己的胳膊,,拼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他不該去西境的,養(yǎng)了這么多年,,身子好不容易才有了點(diǎn)起色,,可是邊關(guān)告急,他來請旨...”李明恪似乎再也忍不住了,那苦苦壓抑的痛苦爆發(fā)而出,,他終于哽咽出聲:“他死了,!”
“他說去西境戰(zhàn)場,我為什么要同意...”李明恪縮在書案后,,嘶啞著聲音道:“往后,,我再也見不到安衍了!”
洪老公公看著悲痛不已的李明恪,,任何的語言在此刻都是蒼白無力的...今年的冬天,,真冷...
榮侯府
趙曼曼在房中小心地替床上玉雪可人的小姑娘擦著額上的汗,,小姑娘正是趙曼曼和榮銘的小女兒,,大名榮沅芷,小名糖糖,,不久前感染了風(fēng)寒,,現(xiàn)在還有些發(fā)燒,趙曼曼已經(jīng)看顧了兩日,。
忽然,,房外窸窸窣窣地傳來一陣動靜。趙曼曼微微皺了皺眉頭,,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怎么了,?”趙曼曼看著門外有些慌張的貼身丫鬟雪蘭,,不悅地道。
雪蘭紅著雙眼,,低聲回道:“夫人,,陸府大少夫人沒了?!?p> 趙曼曼只覺得耳邊一陣轟鳴,,她哆嗦著身子,拽著雪蘭的手,,厲聲道:“瞎說什么,!我六七日前才去看過阿媛的,她明明還好好的…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夫人,,是陸府剛剛傳出來的消息……”
“阿媛……”趙曼曼眼前一黑,,身子便靠著雪蘭倒了下去。
“夫人,、夫人……”
“快請大夫來……”
“是……”
而在榮府的書房里,,榮銘呆呆地坐在書案后,他看著桌上傳來的消息條子,那黑色的潦草的一行“陸將軍亡故”,,他的腦子里一陣空白,,良久,才顫抖著手,,將桌上的條子拿起來,,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驀地嘔出一口血,。鮮血濺在條子上,,染紅了半邊,他伸手木然地擦去嘴角的血跡,,只覺得心口間空蕩蕩地難受……
忽然,,房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敲門聲隨之而來,,他沒有理會,。好一會兒,那敲門聲戛然而止,,而后是府內(nèi)總管的聲音,。
“侯爺,陸府大少夫人沒了,?!?p> 榮銘遲鈍地抬起頭,聽著外面的總管又重復(fù)了一遍這個噩耗,。他忽然抬手捂著眼,,吃吃一笑,低聲道:“你們夫妻倆,,真是好狠的心,!”
臘月初八,陸安衍傷重亡于西境,,其妻姜德音于同日病故,。而這一天,正是他們唯一的嫡長子陸定暄的生辰,。七日后,,姜德音頭七,陸安衍的棺槨歸來,。
朱紅的大門吱呀打開,,門外掛著白布燈籠,滿滿沉默地站在門口,,他不明白,,他睡醒的時候,,漂亮溫柔的娘親還能抱著他,和他說話,,怎么再醒來的時候,,娘親就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娘親的靈柩停在大廳里,,他守了七天,,想了七天,終于明白他往后沒有娘親了...可是今天,,他們告訴他,,他的爹爹也沒了。他站在這里是為了迎回他爹爹的棺槨...
他很怕,,可是沒有人可以抱著他哄他了...祖母已經(jīng)臥病在床,,他抬頭看了看站在前頭的祖父,祖父老了很多,,若不是二叔扶著他,,他幾乎要站不住了,,三姑姑有孕在身,,他們不敢讓人出來。
滿滿小小的身子在人群里站著,,麻衣白帽,,孤弱無助...
此刻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地站在街道旁,,一支隊(duì)伍沉默地走了進(jìn)來,,嚴(yán)飛和李越站在前方,他們眼眶發(fā)青,,一臉胡渣,,消瘦的身軀散發(fā)著死寂的哀傷。身后是一架棺槨,,再往后是長長的隊(duì)伍,,緩緩行進(jìn)...
城里安靜得好似一座空城一般,忽然不知道是誰發(fā)出了哭聲,,這哭聲就好像一個信號,,嚶泣之聲此起彼伏。
滿滿茫然地看著長街上的人逐一跪下,,聽著哭聲由遠(yuǎn)而近,,最后響徹云霄。
陸府門前的人看著隊(duì)伍走進(jìn),,看著李越和嚴(yán)飛一步步走過來,,跪了下來,,重重磕了一個響頭,他們伏在地上,,朗聲開口:“將軍回府了,。”
話音一落,,棺槨也轟然落地,。陸老尚書的目光落在棺槨上,他的身子在抖著,,他想開口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得很,腦子一片空白,,什么也說不出來,。
陸昌明以為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可是當(dāng)安衍的棺槨就在眼前的時候,,他才想起來,,這個他虧欠良多的孩子,真的走了,,不會再有當(dāng)年的奇跡,,婉婉給他留下的唯一的孩子,終究還是沒有留住,。
“李叔叔,,嚴(yán)叔叔,爹爹呢,?”滿滿小心翼翼地走到地上跪著的兩人面前,,眼中帶著渴望。
李越直起身子,,看著瘦弱的滿滿,,那張和少爺肖似的臉,他紅著眼圈,,沙啞著聲音道:“滿滿少爺,,對不起...”他們要如何告訴這個孩子,他的父親回來了,,可卻也再也回不來了...
滿滿走過兩個人,,往那個大大的棺槨走去,他的爹爹在里面,?他走到棺槨邊,,吃力地想要推開棺蓋,他希望他們是騙他的,??墒撬锛t了臉卻也推不開那棺蓋,,滿滿趴在棺槨旁,突然放聲哭起來:“爹爹,,你快回來...大家都說娘親沒了,,滿滿好怕...爹爹,滿滿很聽話的,,以后都不會惹你們生氣的...爹爹...娘親...”
稚嫩的孩子的哭聲好像打破了什么,,陸府門口站著的人,驟然落淚,,低低的哭泣聲傳了出來,,和長街外的哭聲連成一片......
天上淅淅瀝瀝地又開始下起了小雪,滿滿趴在棺槨邊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青黛急忙上前,,抱著滿滿,道:“滿滿乖,,滿滿不哭...”可是她自己的淚水卻止不住地落下來,,怎么能不哭呢...
“青黛...姑姑...嗝...滿滿...嗚...滿滿要娘親...滿滿要爹爹...”滿滿在青黛的懷里抽噎著。
陸安晨雙眼紅得嚇人,,他死死咬著牙關(guān),,將喉嚨間的哽咽吞了回去,扶著陸老尚書走上前,,陸老尚書伸手摸了摸滿滿的額頭,,而后扶著黝黑的棺槨,閉了閉眼,,說道:“啟棺回府?!?p> 陸府里的氣氛陰沉冷硬,,穿行往來的下人們,都是一身素白,,府中的一切,,好像都覆蓋在這哀痛的白色之下。
陸老尚書將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整整一日一夜,,他定定看著李越之前遞來的安衍的遺物,打開這個烏木匣子,,里面各式各樣的荷包,,有些破損了,有些老舊了,,但更觸目驚心的是那染著猩紅的荷包,,里面的平安符被血浸透,,他似乎還能嗅到若有似無的血腥氣……匣子的底部,是一塊漢白玉,,那上面刻著喜樂安康,,右下角是一個暄字,只不過這個暄字還有一橫沒有刻上……
他伸手摩挲著匣子里的物件,,那塊漢白玉上也染上了些許血漬,,血漬滲透了進(jìn)去,白玉微瑕…想著剛剛李越的回話,,陸老尚書不禁老淚縱橫:“我兒,、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