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這間屋子里又多了個瘋子,。
妹妹瘋得似乎比父親厲害,。
變成這般模樣或許是飽受辛苦與背叛的結(jié)果,可她追隨父母鉆進偶數(shù)牛角尖的瘋狂表現(xiàn),,令我感到了深深的恐懼,,雖然她原先的性格就足夠極端,。
雨變大了,最近的醫(yī)院足有二十多公里,,帶她去就診很困難,。好在小指骨折不會要人命,趁她昏迷,,我拿筷子和布條簡單地固定住,,足夠挺到天亮。
我翻箱倒柜的找止疼藥時,,她哼了一聲,,醒了過來。我站起身盯著她,,如果她再鬧騰,,只能找根繩子把她捆起來。
她沒有鬧,,緊緊地咬住嘴唇,,像是在竭力忍受疼痛。很好,,忍耐和理智往往是同義詞,。
遞過水和止痛藥,妹妹怔怔地盯著那粒白色的藥丸,,過了半天,,她開口道:“我要兩個?!?p> “一次一粒,。”
“我要兩個,?!?p> 我無奈地加了一粒:“你怎么了?”
“哪方面,?”她服下藥丸,,把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我很好,?!?p> 這倒是她神志正常時的口氣,冷冷淡淡,,外加些許陰陽怪氣,。
本來滿腹疑問,頓時被她這種態(tài)度弄得沒興趣追問,,畢竟人人都有自尊,。
我凝視著她,就像每天早晨凝視餐桌上渾濁的牛奶,。我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希望看到什么。
“他害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我和他是一對,?!泵妹米匝宰哉Z道,“這樣就沒有意義了,?!?p> “意義?”我漫不經(jīng)心地問,?!芭涮字圃斐鰜淼臇|西,沒人分享,?!彼穆曇舄q如夢囈,“嗯,,我說的是情侶衫,。”
“情侶衫,?”
她從來沒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建議,,她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面對一堵墻,,恐怕她也照樣能念叨半天,,但墻不會應(yīng)聲。我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無論她說出多么奇怪的話,,只需要重復(fù)最后兩個字便能應(yīng)付,。
“他從不穿情侶衫,從不把我送給他的成對的禮物隨身攜帶……既然這樣,,那么他為什么還要和我在一起,?”妹妹的眼角流出了眼淚,“……他根本不愛我,,自始至終都在欺騙我,!”
我嘆了口氣,無論平時多么特立獨行的人,,面對感情的糾葛表現(xiàn)出的狼狽都大同小異,。她對肥皂劇的狗血劇情嗤之以鼻,卻忘了自己本就生活在一個充滿狗血的世界里,。
“我希望有人陪我,,不離不棄,但找來找去,,我卻成不了偶數(shù),,只能是一個孤零零的奇數(shù)!”她獰笑道,,“我被這個該死的理論害了,,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始至終一個人……不過我想出了辦法,?!?p> “辦法?”
“我殺了他,?!?p> “啊,殺了他……你說什么,?,!”
“我?guī)е氖w回來了?!泵妹玫淖旖歉‖F(xiàn)出獰笑,,“我們成了偶數(shù),永不分離,?!?p> “尸體在哪里?”
她指向院子,。
頂著瓢潑大雨尋找了半天,,我在墻邊發(fā)現(xiàn)了個鼓囊囊的麻袋,,里邊有血水滲出。我咬了咬牙,,解開系住袋口的鐵絲,,刺鼻的血腥味像一記重拳,把我打了個趔趄,。
我俯身嘔吐,,但很快察覺到不對:成年人的軀體絕對沒有這么小,。
“倒出來,。”妹妹站在門前,,冷冰冰地說,,“你敢嗎?”
我不敢,,但更不愿在她面前示弱,。憋了一口氣,我抓住麻袋角向上猛地一拎,,咚的一聲,,里邊的東西落進水坑,水花四濺,。
妹妹爆發(fā)出一陣狂笑,,我全身僵住,感覺自己被耍了,。
一個肉色的,,被劈成兩半的東西匍匐在那里,肋骨和內(nèi)臟清晰可見,。沒有腦袋,,沒有四肢,盡管我看不出這是什么動物,,但直覺告訴我,,它肯定不是人類。
“來的時候見到一只被劈成兩半的野狗,,我就帶了回來,。”她咯咯笑道,。
這丫頭果然瘋了,!
面對我的怒目而視,妹妹若無其事地退了回去,,上了樓,。當(dāng)我進屋時,,聽到她在敲父親房間的門,聲音甜如蜜糖:“爸爸,,我回來了,。你和我說過,媽媽會來這里跟咱們團圓,,所以我回來了,。”
我感到后背一陣發(fā)涼:她從未對父親如此親密,,這種反常比瘋狂更讓人心悸,。
母親會回來?我從未聽父親提過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