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灼灼其華名夭夭
侍衛(wèi)首領(lǐng)嚴(yán)峰今兒個有些惆悵。
這幾日給紀(jì)姑娘買的雞腿跟肘子她都沒有吃,,全下了幾個侍衛(wèi)的肚子,。姑娘一直都很喜歡吃雞腿的,打她那次餓昏了醒了以后吵著要吃雞腿,,基本上每天都沒斷過,。他冒著寺里的大不韙天天給她送的肉食,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香了,。那以后還要不要繼續(xù)買肉,?嚴(yán)峰站在外頭嘆了口氣,很是惆悵,。
大晏京城的帶把爺們也很惆悵,。
逛個花樓還要憑入帖才能進(jìn)去聽著也是新鮮。那與眾不同的花樓就藏在乍澤湖邊上水榭之中,。門面也清奇,,入口處凈是蜿蜒的藤蔓,綠植繚繞,,竟像是一個大樹洞一般,。在這樹洞的正中央藤蔓繞著“夭夭”二字,,不由得讓人浮想聯(lián)翩,,什么樣的妖精洞能當(dāng)?shù)闷鹭藏财涿S谑?,夭夭的入帖一時間被眾人爭來搶去,,已經(jīng)炒到了五兩銀子一張。這不,,還未等到落日,,夭夭門口已經(jīng)排上隊,眾位老爺們小心的捂著自己的入帖,,等著請去好生瞧瞧,。
夭夭的門口站著兩位虬髯大漢,瞪著一雙銅鈴眼,,如兩個門神一般,。渚媽媽也站在門口,笑臉盈盈的接過來客遞上的入帖,,然后安排小哥引路,。入內(nèi)一瞧,,卻不似一般的花樓,竟像是進(jìn)入了精靈仙境一般,,高大的樹干撐起了兩層小樓,,樹干上纏著枝蔓,樓梯的扶手也纏著藤蔓,,開著朵朵小花,。大廳的桌子像是一個個巨大的樹墩,一圈圈的年輪正中央,,嵌著一盞燈,,燈下擺著一個長條形的木牌子,顏色偏白,,很亮,。四周沒有椅子,只有像樹墩一樣的凳子,。大廳的正中央有一個舞臺,,舞臺有些高,即使在二樓也能看見表演者的樣貌,,而不是一個發(fā)頂,。舞臺的三面環(huán)著步梯,方便上下,。而此時的舞臺,,卻四面都環(huán)著層層的紗幔,垂著的,,完全瞧不見里面有什么,。舞臺的三面都是桌凳,此時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坐滿了客人,。舞臺后面有幾位少女正在彈著曲子,。舞臺的頂上吊著一盞大燈,燈下墜著漂亮的寶石碎片,,被燭光映射在四周,,似星光點點,美極了,。
二樓的房間都沒有門,,入口垂著層層的紗幔,房間與房間之間用漂亮的畫屏隔開,。房間內(nèi)的布置各不相同,,春夏秋冬四季風(fēng)采皆在,或滿室珠光,,或一室茶香,,各有千秋,。
門口的小哥將人迎了進(jìn)去略微打聽了需求,再有姑娘引著客人坐下,。這些姑娘們都穿著一樣的衣服,,窄窄的袖子顯出女子纖細(xì)的手臂,一條腰帶勒出小蠻腰,,長長的衣帶貼著君子,,上頭貼著寶石碎片,隨著女子的動作晃來晃去,,惹人遐想,。
時間未到,紀(jì)相思領(lǐng)著玉瓊坐到了大廳正面靠近舞臺的位置,。兩人的桌子上放著一碟花生一碟瓜子,,一碟炸的小魚干,一碟沾了糖的黃瓜條,,還有一碟醬鹵鴨腳,。酒是玉瓊自己帶來的,酒壇子給了站在旁邊的樓里的隨侍,,待兩人的酒盞空了隨侍便立刻補(bǔ)上,,很是機(jī)靈。
玉瓊拿著手里的玉牌子把玩著,。這玉牌是紀(jì)相思給的,,窄窄的光牌子上,雕刻著用藤蔓拼寫出的夭夭兩個字,。他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解釋的意向,也就忍著沒問,。倒是看她啃鴨腳啃得津津有味的,,皺了皺眉頭,。還好他帶著面具,,紀(jì)相思瞧不見他嫌棄的表情,要不然定要跳起來跟他翻臉,。鴨腳怎么了,!鴨腳可好吃了!自從這里的廚子學(xué)會了鹵鴨腳她都不想吃雞腿跟肘子了,,每天不啃幾個鴨腳就不舒服,。
“這東西的吃相太難看了,一般人家都不會做的,,你就不怕別人說你埋汰人掀了你的桌子,?”
玉瓊看她小嘴一嚼一嚼的,,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真有這么好吃,?
“這師傅做的真心好吃,,我特意讓他劈開了,用筷子夾起來也是很方便的,。只是我愛用手拿著,,吃得開心些?!?p> 紀(jì)相思今兒個是作少爺打扮,,啃鴨腳的樣子著實是紈绔至極。她怕玉瓊不相信,,用另外一只手抓過碟子里的鴨腳就伸到了玉瓊嘴邊上,,一臉期待的抬了抬下巴。玉瓊抿了下嘴角,,本來想推開她的,,可是一瞧見她那雙閃著期待的眼睛,到嘴得話又咽了回去,。鬼使神差的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
沒想到,這一口沒咬斷,。玉瓊身子僵了一下,,為了避免尷尬,他干脆用手接過她手里的鴨腳,,學(xué)著她的樣子,,拿著手里慢慢的吃。紀(jì)相思見他接過去啃了,,心里很是歡快,,隨手就將剛才捻住鴨腳的手指放嘴里允吸了一下。
玉瓊見了她這一動作面上一熱,,嘴里的鹵味霎時間似變了別的味道,,不知怎么,舌尖上舔到了一股子少女的香甜,。
還沒等他思緒蔓延,,突然間這大廳就暗了下來,而被紗幔重重遮住的舞臺內(nèi)卻亮了起來,。
“咦,?你們聽到什么聲音了沒有?”
大廳里原本的樂聲不知什么時候停了下來,隱隱的,,有沙沙的聲音:
“沙沙沙……沙沙沙……”
這種聲音開始不顯,,待大廳靜了下來,眾人都在找這種聲音的時候,,沙沙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有節(jié)奏。
“咚……咚……咚咚……”
緊接著而來的,,是一陣鼓聲,,鼓點的節(jié)奏應(yīng)和著沙錘的聲音,漸漸融合成了一種特殊的節(jié)拍,。
“盼~我瘋魔,!還盼我孑孓不獨活!”
舞臺內(nèi)隨著突然出現(xiàn)的歌聲,,顯像出了一個女子的身影,。重重紗幔遮擋,只有女子的窈窕的身形,。高高束起的發(fā)顯現(xiàn)出她優(yōu)美的頸線,,衣服貼合著身體,只看見她舒展的手臂如枝蔓晃動,,高聳的胸部纖細(xì)的腰肢,,扭動的跨隨之邁出的修長的腿,僅僅只是一個身影便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想我冷艷還想我輕佻又下賤,,要我陽光還要我風(fēng)情不搖晃,戲我哭笑無主還戲我心如枯木,,賜我夢境還賜我很快就清醒,,與我沉睡還與我蹉跎無慈悲,愛我純粹還愛我赤裸不靡頹,,看我自彈自唱還看我痛心斷腸,,愿我如煙還愿我曼麗又懶倦,看我癡狂還看我風(fēng)趣又端莊,,要我美艷還要我殺人不眨眼,,祝我從此幸福還祝我枯萎不渡,為我撩人還為我雙眸失神,,圖我情真還圖我眼波銷魂,,與我私奔還與我做不二臣,,夸我含苞待放還夸我欲蓋彌彰,。”
歌聲通俗大膽,只見她在舞臺上似舞,,又像只是隨意走動,,來回間,這身影仿佛進(jìn)了心中,,像是能見到那女子似在自語,,又想是在抱怨,面目含情,。
歌聲打住了,,鼓點一重,舞臺的紗幔突然落了下來,,大廳的燈光也突然亮了起來,。只見舞臺正中,那女子定在原地,,隨著越來越激烈的鼓點,,她只在頭上一抹,那束起的長發(fā)便被放了下來,,另一支手從腰間放下,,那原本貼著纖細(xì)腰身的裙子也突然灑開了,像極了一朵盛放的花兒,。隨著鼓點的節(jié)奏,,她開始放開舞動,熱烈,,奔放,。散開的發(fā)被編織成了無數(shù)的小辮子,隨著她的舞動甩來甩去的,,辮子上的珍珠亮得刺眼,。她扭動起來,腰間的衣裙間的抽紗,,透著玉般的肌膚,,一截小蠻腰,似乎一手可握,。她轉(zhuǎn)著圈,,寬大的裙擺灑出了層層波浪,那雙赤著的小腳掛著鈴鐺,,足尖輕點,,像是點到了心尖尖上,微微的癢,。
直到鼓點退去,,那姑娘回眸一笑:
“諸位,,卿卿有禮了?!?p> 也不等眾人反應(yīng)便退去了,,大廳里還是安靜的,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呼,!那就是卿卿姑娘!”
也不知誰輕聲說了句,,打亂了這靜謐,,樂聲又響起,眾生嘩然,。
玉瓊眼里也有久久不曾退去的驚嘆,。他也沒有想過,這女子送到她這里,,會帶來這樣的令人難忘的表演,。想來卿卿姑娘這一歌一舞,足以名動京城,。
此番表演,,他前所未聞,著實震撼,。
“怎么樣,?不錯吧!”
紀(jì)相思將眾人的反應(yīng)都看在眼里,,對著玉瓊挑了挑眉,,一臉得意。
“的確是很妙,,這歌,,很是大膽?!?p> “那是,,這是我那邊特有的歌,這歌的歌者有大才,,我很喜歡,。”
易燃易爆炸呢,!當(dāng)初自己初次聽到的時候已經(jīng)被震撼了,,就不信鎮(zhèn)不住你們這些沒見識的!紀(jì)姑娘得意的瞇起眼,,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玉瓊喝了一杯酒,,拿著桌子上的白色木牌問她:
“這又是何物?”
“每個桌子上我都放了一個,,要是客人有什么需求不用喊,,只需要舉起這個牌子便會有隨侍上去伺候,?!?p> “你用的隨侍大多都是女子,都穿著同樣的衣服,,不怕弄錯人么,?”
“不怕啊,!這些隨侍可不是那些歡場女子,,你看?!庇癍傠S著她指的方向看去,,便見渚媽媽領(lǐng)著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入了大廳,坐在那些客人身邊,?!斑@些隨侍只負(fù)責(zé)端端酒上上菜,跟店小二差不多,,原來這里的姑娘我也留下了,,畢竟是花樓,陪酒的姑娘還是有的,?!?p> “我這里很自由。不管是陪酒的姑娘還是隨侍,,陪酒必須是自愿的,,哪怕是有人看上她想要帶走,也得要她自愿,。畢竟我給的工錢就這么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都有不得已的時候,,我做不了菩薩,,不能為別人的人生負(fù)責(zé)。但是我卻能為她們提供一個庇護(hù)之所,?!?p> “你還真是活得通透?!?p> “那……要是有人非要,?嗯,?”玉瓊朝著一個方向抬了抬下巴,就看到二樓走廊上有個穿著富貴的公子正拉著一個隨侍姑娘的手往懷里帶,,而那姑娘掙扎著,,一臉的不愿意。
“呵呵,,我是誰?。∥业娜嗽趺茨茏寗e人欺負(fù)去,!我可是有金大腿的,!”
紀(jì)姑娘一手撐在桌子上,將頭靠在手掌里,,笑得有些邪性,。
“金大腿?”
“對,!大晏最粗的金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