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拉贊助是個技術(shù)活
燈光昏暗,,暗香浮動,靡靡之音幽幽婉轉(zhuǎn),,催動著身體中的欲念,。
隔著簾幕能瞧見女子妙曼的身姿,那如柳條擺動的手,,如蛇般無骨的腰肢,,還有那高高聳起的胸。紀(jì)相思穿著她的紈绔公子的戰(zhàn)袍,,坐在包間的軟塌上,,支起腳,一手撐著軟枕,,斜靠在軟墊上,,拿著酒盞在手里頭晃動著,斜著眼睨著外頭,,已經(jīng)離約定的時間過去快半個時辰了,,余家的人還沒有來。
白日里讓趙二小姐陪著她又在這豐都街上很是招搖的走了一遍,,為此還特地讓趙二小姐連著換了幾身衣裳,,著實把趙二小姐給累著了。這會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歇下了,。不過就算趙二小姐醒著也不會跟她來這里,畢竟人家是丞相府的貴女,,哪能往這種所謂的腌漬地方鉆,。
她這是第一回來到豐都的花樓,還是豐都如今最好的花樓,,進(jìn)了這里算是最豪華的包間,。她瞧著這花樓,,想起了自己初次跟玉瓊進(jìn)的花樓,不免有些感嘆自己果然是運(yùn)氣極好,,玉瓊是個好人?。∵@哪里是花樓,,簡直就是名副其實的妖精洞,!自己不過是在這過道里走一個來回,身上都是脂粉香味,。她一個小公子的模樣,,臉上沒被那些姑娘少摸,身上就不說了,,衣服上的那幾個口脂印子怕是洗不掉了,。熱情,實在是太熱情了,!
這所謂的豪華包間里,,服務(wù)很是周到。自她打一進(jìn)來坐下,,隨著樂聲起,,簾幕那頭的女子妖嬈的舞蹈便沒有停下。從透出來的燈影便可看出,,姑娘的確是沒有穿衣服的,,全身上下穿著的,估計就是手臂上揮動的那條絲巾了,。她就是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若是今日坐在這里的不是自己,隨便換個男子,,聞著這香,,喝著這酒,看著這樣的姑娘要是不發(fā)生點(diǎn)什么,,還真對不起自己的性別,。不可描述!不可描述是也,!
比起這個,,自己那夭夭閣完全沒有資格稱之為花樓,坐在這里,,她都不好意思開口自己也是開花樓的,。還好她轉(zhuǎn)型轉(zhuǎn)得快,不然真是丟了大晏京城花樓的臉,!
這酒倒是嘗了一口,,可能喝慣了玉瓊的酒,,覺得這酒水實在是不怎么樣,面前的那些小菜她也看不上,,只能干等著,。
屋里開始還有姑娘貼身伺候的,那姑娘見她年紀(jì)小也沒當(dāng)一回事,,上來就往她懷里賴,,上手這么一摸,很自然的發(fā)現(xiàn)這小公子原來是個姑娘家,,面上只是微微驚訝了一小會兒,也沒有戳穿她,,只是從她身上起來很老實的坐到了一邊,,給她填酒布菜,有一搭沒一搭的陪她聊天,。
而另個一姑娘上來就直接往嚴(yán)峰身上蹭,,嚴(yán)·柳下惠·峰坐在紀(jì)相思身后,見那姑娘撲過來一手掐著人家姑娘的臉,,沒錯,,的的確確的是掐著人家的臉,直把人家姑娘嚇得退了出去,。紀(jì)相思舉雙手發(fā)誓,,她看見人家姑娘走后,嚴(yán)·柳下惠·峰還很是無情的將他的手指在軟墊上擦了擦,,很不解風(fēng)情,。
兩人加著一姑娘很是無趣的在這屋子里坐了半個時辰,里頭跳舞的姑娘手臂都快舞得發(fā)緊了,,胡管事領(lǐng)著一個年輕男子這才姍姍來遲,。
兩人進(jìn)來后瞧著屋子里冷清清的模樣,那男子先是愣了一會兒,,看向嚴(yán)峰,,又看向嚴(yán)峰前面,坐在軟墊上面上有冷意的紀(jì)相思,。年輕男子笑了笑,,也不管紀(jì)相思的臉色,對著她鞠躬拱了拱手,,告了一個罪,。
“實在是抱歉,沒想到這位小兄弟未曾行樂,,倒是我余家失禮來遲了,,還請小兄弟不要在意,。”
說完,,他拉了拉門邊的鈴鐺,,跑堂的小哥立馬出現(xiàn)在門口,那青年對他附耳說了些什么,,跑堂小哥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走了,。不多時,便來人增加了位置,,胡管事同那青年也坐了下來,。屋里頭的姑娘們此時也退了出去,就連簾幕后頭跳舞的女子也不見了蹤影,。
胡管事這會兒倒有些尷尬了,,紀(jì)相思這人身上沒有一點(diǎn)女子的自覺,連著胡管事相處久了不免也忘了她是女子的事實,,聽聞碰頭的地點(diǎn)安排在花樓他也沒太在意,,畢竟這紀(jì)三娘自己不就經(jīng)營著水榭花樓的么。再加上他隨著杜老板行商那也一直在溫飽之間徘徊,,少有機(jī)會接觸到這種場面,,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場面,想來余家人是故意來遲的,,讓他們先享樂一番,。卻不想,誤會了,。
胡管事覺得這是自己的失誤,,倒?jié)M了酒對著紀(jì)相思同那青年舉杯,面上很是愧疚,。
“這事怪胡某,,沒有同余三公子說清楚,該罰該罰,!也請三娘不要介意才好,!”
說完便是一飲而盡,紀(jì)相思聽到這位余三公子前頭的話便猜到了,,估計人家是給自己時間逍遙快活這才特意來遲的,,沒想到鬧了個烏龍。她知道是個誤會,,沒往心里去,,仍舊坐在那里,只是舉著杯子對著胡管事,也是一飲而盡,。
余三公子聽得那聲三娘心中微微訝異,,只是面上不顯。他站起身來,,對著胡管事回了一個禮,,才坐了回去。
“余三公子,,這位便是此行的主事人,,紀(jì)三娘?!彼謧?cè)過身,,對著紀(jì)相思說,“這位便是余家三子,,伯旭公子,。”
“三娘見過公子,,這廂有禮了,!”
紀(jì)相思這才起身,,對著余伯旭彎腰拱手行男子禮,,利落儻蕩,絲毫沒有女子的扭捏,。
“三娘莫要多禮,,是我余家失禮?!庇嗖駥χo(jì)相思回了一個禮,,又說,“倒也是巧,,我也排行家三,,姑娘換我一聲余三便可?!?p> “公子客氣,。”
余伯旭笑了笑,,也沒有過多的堅持,,請她坐下后才道:
“這回失禮了,還請姑娘給個機(jī)會,,明日余某在城東擺上宴席,,還請姑娘屆時一定賞臉。”
“好說好說,,明日必到,。”
又隨意聊了幾句,,余伯旭一直覺得跟一個姑娘在這花樓里談事情實在是不妥,,便早早結(jié)束了這場面,親自送紀(jì)相思一行回到了客棧,。
胡管事見紀(jì)相思回房以后,,思來想去覺得千萬不要因為他的失誤讓余家那邊有了什么別的想法,便親自又去找了余三公子,。
兩人一番暢聊以后,,胡管事放下心結(jié)腳步輕快的回去了。待胡管事一離開,,余伯旭見時辰還不算太晚,,讓人去他父親院子的書房看看,若是還亮著燈便速速來報,。一盞茶的時間,,余伯旭站在他父親的書房門口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才敲了敲門,,輕聲喊了句父親,。
“進(jìn)來吧!”
余伯旭推門進(jìn)去以后,,反手將門帶上,。走到里間,對著坐在書桌前翻書的父親行了一個禮,,將今夜的事情跟父親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聽胡管事話里的意思,這姑娘不可小覷,?!?p> “聽你說的,一個未曾及笄的丫頭能在大晏京城支撐起一家花樓,,的確不容易,。也只能說對她一個小姑娘不容易,這樣的事情,,豐都隨隨便便哪家的小姐都能做到,,這不稀奇?!庇喔割D了頓,,又捏了捏自己下巴上的那撮小胡子,,“不過能在大晏京城開花樓,并且立得住,,沒有背景是不可能的,。何況這次他們來的目的,也是為大晏朝廷辦事,。要么就是大晏真的沒人了,,這才派這么一個小姑娘來;要么就是這姑娘的確有些本事,。不管怎么樣,,明天你好好看看,我們余家現(xiàn)在的確需要一點(diǎn)功績來鎮(zhèn)場面,,不然估計不用等到明年,,就要被那些餓狼啃得渣都不剩了?!?p> 余伯旭看著自己的父親,,想說些什么,余父卻擺了擺手,,讓他早點(diǎn)回去休息,。他也不再說話了,對著父親行了禮,,轉(zhuǎn)身回房了,。
所謂空穴不來風(fēng),連紀(jì)相思都知道余家需要大業(yè)務(wù)來競選來年的掌舵之位,,其他人怎么會不知,。除卻明面上這些,,余家如今的確陷入了危機(jī),。他們需要的,不僅僅是大單生意,,還要權(quán)勢,,可以讓余家能繼續(xù)生存下去的權(quán)勢。
余家在船運(yùn)上稱第二,,也沒有哪個世家敢稱第一,。只是這也是過去了,年初時,,余家的航行圖被盜了,。
余家之所以能在船運(yùn)上稱王稱霸,靠的便是自家的船,,以及別人都不知道的路線圖,。這些路線都是余家世代行船不知用了多少余家人的血肉換來的。路線圖被盜,其他船運(yùn)家族的突然興起,,余家的利益被分化,,對余家的打擊很大。
再者,,余家未來的繼承人余家大公子,,不聽勸阻出海航行,聽聞遇到風(fēng)暴,,尸骨無存,。
余家嫡出兩子兩女,二子排行老三,,上頭有個姐姐,,已經(jīng)出嫁了。因為長子不在了,,這才逼不得已從書院回來,,幫助父親打理家族產(chǎn)業(yè)。只是到底不比長子,,常年接觸家族生意,,這位余三公子還需要再打磨打磨才行。
但是商場如戰(zhàn)場,,那些老狐貍怎么會等著余三公子成長起來,。
如今的余家,最缺的就是時間,。紀(jì)相思若是知道這真相,,大概又會感嘆自己不虧是神選之子,這運(yùn)氣好的不要不要的,。
最初聽聞余三說起這事,,余父的確沒有什么在意,他看中的,,不是胡管事他們帶來的這個項目,,而是這背后來自大晏的勢力。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操作這件事情,,能不能利用這件事讓余家多一個靠山。
至于那胡管事帶來的項目,,就當(dāng)做對余三的考驗吧,!
第二日,紀(jì)相思依約而至,。
既然別人已經(jīng)知道自己姑娘家的身份,,她也不用再做什么遮掩了,,為了看上去更加體面,她特意穿了身女裝,。這身衣服是她根據(jù)玉瓊送的那套白裙子改的,。
全白的襦裙,胸前的抹白剔紗,,兩種不同的白色,,透影出一片片云紋。肩膀到袖子,,是層層的白紗,,兩支胳膊似穿著云,隨手便能揮出一片云光似的,。腰間嵌著一條珍珠腰帶,,勒出纖細(xì)的腰身。腰帶下,,衣裙外頭是一層層的白紗,,整個人看上去有股仙氣。
玉竹幫她書了個發(fā)髻,,本想給她梳兩個丸子,,但是紀(jì)相思拒絕了,這次是去談生意的,,丸子頭顯得太稚氣了,。玉竹便將她一部分頭發(fā)挽起用一根發(fā)帶盤在腦后,留了兩撮頭發(fā)搭在肩上,。紀(jì)姑娘嫌棄這樣貼著脖子熱,,到時候捂出汗了黏在脖子上不舒服。玉竹無奈,,幫她理成了兩條辮子,,紀(jì)姑娘這才滿意。
同她隨行的,,除了昨晚的原班人馬外,,還帶著玉竹同趙二小姐主仆,,還特別囑咐讓趙二小姐好生打扮一番,。
趙二小姐穿著一身水紅,斜襟長裙幾乎拖地,,身披同色系的煙籠紗,,像是騰起的火焰,在這炎炎夏日里,,灼燒人們的視線,,配著那抹朱紅的眉間花,,似高貴的鳳凰,艷麗無雙,。
余伯旭坐在包廂里,,見人到了趕緊起身相迎。
見到兩人,,兩種不同的麗色倒是有了片刻的失神,,回過神來,趕緊讓人上酒菜,。紀(jì)相思同他介紹了趙二小姐,,余伯旭朝著趙二小姐行了禮,趙二小姐也福身回禮,,一來二往這才好好坐下,。
“看來昨天與姑娘同游的便是這位趙二小姐了?!?p> “正事,。豐都的好東西真不少,可把我家二小姐給累的,?!?p> 紀(jì)相思笑嘻嘻的,趙二小姐卻是面上一紅,。她可沒有想到這姑娘今天讓她一同來吃飯竟是來見外男的,,她還以為只是同昨天一般在街上逛一圈。
胡管事在一旁幫腔打著哈哈,,一頓飯下來趙二小姐只管自己吃好,,扒拉了兩口,好不容易等眾人都放了筷子,,只想著趕緊離開,。卻不想,紀(jì)姑娘擦了擦嘴,,這才開始說起正事,。
“我們這次的來意,想必胡管事已同公子說了大概,,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不知道余家這邊,是何打算,?!?p> 余伯旭也沒想到這姑娘這么直接,本想著飯后再帶人去豐都逛逛,,將人帶回府上晚上再敘,。既然人家都開了話頭,,他也自然是不好避開了。
“胡管事也只說了大概,,若如胡管事所言,,我余家可出的銀子,姑娘只是出了一個主意,,這可完全看不出有合作的必要性,。”
“公子這話說的,,同我們合作,,余家只需要出銀子,其他瑣事我們都能處理,,你們什么事都不用做,,只管每年等著收銀子就好了。這么好的事,,不參一腳不是可惜了,。”
“姑娘又如何保證余家每年都能拿到銀子,?你那園林可都沒建起來,,此時說收益是不是早了些。更何況,,就算是建好了,,若是每年的收益還抵不上我余家的一個莊子,余家不是虧了,?!?p> “這點(diǎn)公子將心放到肚子里好了?!奔o(jì)相思笑了笑,,身子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公子覺得,,我同趙二小姐這兩身衣裳如何,?若是放到豐都,可有收益,?”
“姑娘的衣裳確實好看,,款式新穎,昨兒個便已經(jīng)讓豐都這邊的熱了眼,,不瞞姑娘說,,我家的管事已經(jīng)找過胡管事,正在協(xié)商這事,?!?p> “在大晏京城,京中的貴女如今都穿著我設(shè)計的衣服,,別的我不好說,,但是我的眼光,絕不會差的,?!?p> 開玩笑,老娘從上下五千年的天朝大國而來,,隨便露一手都能驚著你們,!
“另外,還想請公子看看這個,?!?p> 紀(jì)相思從玉竹手里接過一封信,然后將它遞給了余伯旭,,示意他打開看里面的內(nèi)容,,余伯旭打開后迅速的看了一遍,臉上的表情也變了變,,說道這事兒他需要同他父親商量,,過兩天定給她答復(fù)。
“姑娘,,這信能不能……”
“當(dāng)然不能,,今上的東西,怎么能讓你帶走,?!?p> 余伯旭注意力全在紀(jì)相思身上,自然沒有看到她身后站著的嚴(yán)峰在聽到她嘴里說出今上的東西時,,抽搐的嘴角,。
陛下請恕罪啊,!恕臣大不敬之罪,!他完全不知道紀(jì)相思這大膽的!
這信明明是昨晚上她口述讓他一筆一劃寫出來的,!寫的時候不覺內(nèi)容有何不妥,,鬼知道今兒個會被她拿出來冒充圣物!
真是該死??!紀(jì)大膽真的是太大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