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猴婆陵回來,。
與他一道回來的，還有高克直與幾名大夫,。
從蒼海到牙民城距離遙遠,，請示匯報、下達命令,，又要耽擱一段時間,，不過應當也快了。
這些戰(zhàn)俘回來會是什么樣子,，都不用猜的,。
柳秀讓猴婆陵去水江府，順便向鮮于仲樞提出請求,，牙民城當?shù)匾灿胁簧俅蠓?，但沒有懂巫傷的大夫。這些都是次要的,，柳秀被請到中帳,。
“秀公子，真讓你實現(xiàn)了,?！?p> “高大巫，僥幸僥幸,，你們家人都還好吧,。”
“還好,，當?shù)匾灿猩贁?shù)蒙人,。”
緣江數(shù)府,，皆有一些蒙人過來討生活,，時間久了，便在當?shù)匕布衣鋺?，所以當初鮮于仲樞將他們的家人安置在這一帶,。
稍做寒喧，猴婆陵開始說正事,。
中軍六天前渡江,，撤到水江城外就地扎營,，無奈，得等中使到來,，才能繼續(xù)安排,。
讓大家擔心的是下面要說的事。
未渡江,，鮮于仲樞便向柳招發(fā)出請求,，讓臨岳、水江,、騰山以及三府后面的銀山,、馴陽，用五府之地安置蒙人百姓,。但是數(shù)量太多,，即便唐軍在渡江,，后面還有一些百姓匆匆趕來投奔唐國,。直到猴婆陵臨離開時,，才勉強看不到人。不是看不到人,，而是甬羅王將余下各個地區(qū)接受,，開始封鎖百姓逃亡。
五個府尹一看這種情況,，沒有一個答應,。
這些人得分成四類，第一類是原先駐扎在烏蒙一帶的官吏家小,，以及唐國商賈,，這些人不用安排了，各回各家,。
第二類人是很有錢的各城大頭領(lǐng),，聽到鮮于仲樞與幾個府尹扯皮，自己買房買地了,。水江城不小,，不過面積終是有限的，這一買,，導致當?shù)胤績r地價一起飛速上漲,。
有人又安排下人跑到銀山騰山馴陽等府買房買地，甚至少數(shù)人都跑到了巍山城、仲陽城去置辦產(chǎn)業(yè),。
不勞你們操神,，我們自己解決。
第三類是次一流的頭領(lǐng),，如楊龍木等人。
在落花城楊龍木頗有實力與財力,，因為太過匆匆,，有的家業(yè)半賣半送交給了他人，甚至來不及處理,，直接丟掉不要,。
這一來，能帶過來的經(jīng)濟終是有限,，各府房地價格飛速上漲,，只好持財觀望。這類人問題也不大,，至少他們手中還有一定可觀的經(jīng)濟,，等物價平穩(wěn)后，他們自己也能安置下去,。
第四類人是各城的各小頭領(lǐng),，以及許多聽訊隨風趕來的普通百姓，這些人數(shù)量也不少,，足足有近二十萬人,，根本無法安置。
“僅是這類人便有近二十萬,，有多少百姓跟隨過來,？”
“最少有三十多萬！”
余下一半便是猴婆陵所說的第二類第三類人,。
“如此之多,？”宋衛(wèi)將說話時都帶著顫聲。
鮮于仲樞能帶多少烏蒙人回來,，宋衛(wèi)將不清楚,，柳秀也不清楚。如果鮮于仲樞果決一點,，縱帶,，帶來的人不會多，至少里面沒有多少平民百姓,。
這些人手里皆有著一定的財富,，不勞官府安排，自己便能安置下去。
少數(shù)的平民百姓,，擠一下吧,，相信各府官員也會服從的，還有麻煩,，只是一個小麻煩,。
若是鮮于仲樞猶豫不決，可能會裹雜大量百姓過來,，那就是一個大麻煩了,。
可現(xiàn)實，遠比宋衛(wèi)將預想的還要嚴重,。
為什么總管大人連連不斷地犯下昏著呢,？
他是偏向鮮于仲樞的人，聽到后豈能不急,？
高克直說：“應當不難吧,，若是巴南抽出大量經(jīng)濟，替這些蒙人買房買地,，相信以唐國的環(huán)境與安全,，各個蒙人愿意服從官府調(diào)動。
反正唐國人口足夠多,，也不在乎這點人,。
可能以后事兒不少，總比現(xiàn)在于江畔亂哄哄的一團好,。
多半是鮮于總管先是逼各個頭領(lǐng)與尊者,，讓他們自己安置。畢竟這里人不是平民百姓,，一棟簡易的小房子,，幾塊地，便能滿足的,?！?p> 不能怪他幼稚，人家真的了不能唐國的情況,。
大肚峽那場會議,，張衛(wèi)將等人還在戰(zhàn)俘營里干活呢。
但張衛(wèi)將也聽出一點,，說：：“鮮于總管于水牛城,、大肚峽運回去大量貴重物資，為何巴南道不抽調(diào)經(jīng)濟出來,，協(xié)助中軍將這些人安置下來,？”
“運回去大量物資,？”猴婆陵與高克直略有些茫然。
“數(shù)量不少,，”張衛(wèi)將解釋道,，唐軍連拿下水牛、義陽兩城,，糧草,、器甲、元石,、藥材以及一些軍中需要的物資,，多留了下來。但除了這些物資,，還有大量昂貴的金銀珠寶,，一些珍貴香料,、器皿,、礦石，甚至大量上品元石,、蒙南特產(chǎn)的名貴藥材,，全部打包裝車，運回國內(nèi),。
因為繳獲得多,，釋放水牛城戰(zhàn)俘時，還拿出許多珍貴的物資發(fā)放給了這些頭領(lǐng),，用之補償,，以便進一步安撫。
這些,，柳秀真不知道,。
但通過清水城的繳獲，那時便猜出一些,。
與水牛城相比,，清水城不及其大不及其富，與義陽城相比,，清水城雖然更大,，也不及其富。
柳秀未下辣手,，也想搶時間,，一個清水城便如此，況且是水牛城,、義陽城,，三河鎮(zhèn)恐怕也略有些收獲。
張衛(wèi)將說出這句話有些不安好心，宋衛(wèi)將立即替鮮于仲樞解釋道：
“當時是送了不少物資回去,，不過各位也是知道的,，朝廷不寬減賦稅，勒令巴南道強行征南,，十余萬大軍南下,，耗費多少財政？整個巴南道經(jīng)濟都很緊張,，若是傷亡不重還好一點,，若是大勝，那更好了,?！?p> 只要不敗，連連攻陷煙蘿城,、蒼海城,，那怕唐國講人道，也會有所得,，至少不會讓后方產(chǎn)生經(jīng)濟壓力,。
“可是狐山慘敗，一半多兵馬折在蒙南,，要不要向他們的家屬發(fā)放撫恤。即便送了一些戰(zhàn)利品回來,，此時巴南道也拿不出大量經(jīng)濟,。”
高克直奇怪地問：“巴南道比蒙南富庶吧,，為何抽不出經(jīng)濟,？”
這個說起來有些復雜。
“高大巫,，蒙南有多少百姓，多少戰(zhàn)士,，多少尊者,，若能湊集五分之一，也是一股賅人的力量,。為何甬羅王還要向雪蕃人借兵,？”柳秀問。
“除了他嫡系的人馬外,，其他部落那會替他賣命,，縱來了人,，也不齊心，都是湊數(shù)的,，只能向雪蕃人借兵了,。”
“性質(zhì)一樣,，或如征南軍,，僅是牙民府便有近萬邊軍，但是這些邊軍須防守西邊的山族人,，以及輔助當?shù)匮膊蹲ゲ兑恍┬靶薇I匪,。故明知兵力不太足，柳總督也不敢調(diào)撥太多正規(guī)的兵馬,，然后征募百姓,。
巴南與蒙南不同，多數(shù)地區(qū)算是安居樂業(yè),，百姓也不愿意從軍,，況且還須有一些修為，于是數(shù)量還是不足,。柳總督只好用赦免罪行的辦法,，又征募了一些罪犯,、盜匪與邪修,。
財政也一樣，有錢,，真正有錢的皆是大戶人家,，各地豪強世家，若向他們加重稅,，必然不樂,，這些人又有門路，鬧到京都,，柳總督便會受牽連,。”
其實兵源好,，財政好,，若是沒有李懷忠牽制，兩者都好辦,。
有了李懷忠牽制,，怕他做文章，兩者都不好辦了,。
聽了柳秀解釋,，高克直也弄明白了,，連他也擔起心來：“若是久久不能安置，弄不好真的會出大事,?！?p> 遲遲安置不下去，又是異國他鄉(xiāng),，人心慌亂,，更糟的是里面有一些邪巫，本來蒙南民風就比較剽悍,，萬一有人煽風點火成功,，真的會引起大暴亂,。更糟的是朝廷中使不久就要來了，沒有暴亂,，看到江邊的亂象,，也會勃然大怒。
張衛(wèi)將冷冷道：“自找的,。”
張衛(wèi)將也站了隊,，站隊是正常,，只要別學裴如安就行。
確實是鮮于仲樞自找的,，但柳秀不希望羆毅軍為此鬧出分歧。
“張衛(wèi)將,，一旦出事,，我們還有沒有功勞？”
張衛(wèi)將一聳肩,。
我們能有多少功勞,，那是你們的功勞。
“若那樣,，我與宋衛(wèi)將等人大約功過相抵,，你們沒有功勞相抵，那只有過了,?！?p> 別說不可能，中使動怒之下,，回京后添油加醋地說一通,，大家會通通倒霉,！
“我艸！”牛衛(wèi)將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但不止如此,。
“張衛(wèi)將,，你想不想知道我那份文書是如何寫的,？”
柳秀與宋衛(wèi)將寫文書,，張牛等人無權(quán)過問。不是他們級別低,，而是沒有得到鮮于仲樞的授命,，不能參與或干涉，這也是規(guī)矩,。
張衛(wèi)將抬起頭,，豈能不想？
柳秀開始背誦,，幾乎一字不差地將這份文書背了出來,。
為什么說清水城功勞不大,，太遠,，逆水逆風，甬羅王不可能從清水城調(diào)撥糧草支援前線,。但也不是沒有功勞,，得看怎么去分析,，柳秀與宋衛(wèi)將寫文書時，柳秀將他在鷹山所說那番話也寫了進去,。
還是有一定意義的,，況且以一支孤軍破一座大城容易嗎。甬羅王又交換戰(zhàn)俘,，真的換回來,，功勞會更大,。
這個功勞太大,，柳秀一人吃不下，想獨吞,，最好弄不好能全被黑掉,。
其實無論柳秀讓不讓,，柳招必然會操作一番，封賞時,，多半首功換成了宋衛(wèi)將,。
于其被人黑掉，不如做一個高姿態(tài),，以后好相見,。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不談才能,，脾氣秉性上，鮮于仲樞與宋衛(wèi)將都還行,，不貪,，謙和，牛張等人一度成了俘虜,，這是一件比較恥辱的事,，雖然張衛(wèi)將一直有“想法”，但清水城之戰(zhàn)過后,，三軍擁戴,，也不打了，張衛(wèi)將開始老實下來,。
柳宋二人商議一番,，稍稍夸大牛張等人在清水城之戰(zhàn)里的貢獻。
按照文書上的說法,，張衛(wèi)將還是有一些功勞的,，至于他那些黑點，則是一字未提,。若此,，也算是苦盡甘來，分了許多戰(zhàn)利品,，順帶著撈一些功勞,，還要怎么樣呢。
但因為鮮于仲樞的畫蛇添足,，弄不好什么功勞也沒有了,。
張衛(wèi)將神情變得復雜，宋衛(wèi)將的肚量讓他略有些慚愧,，不過宋衛(wèi)將乃是鮮于仲樞的人,，水江府的困局便是鮮于仲樞一手導致的。
這些利害關(guān)系有點復雜，讓他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