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帝妃記4
雖然這件事依舊是疑團重重,,甚至龐太監(jiān)也是暴跳如雷,,但是最終查來查去也不過是無厘頭的東西,。
蘇儀知道,,憑借著圣上對于司禮監(jiān)的倚重和他們的手段,,自然是有了些許苗頭,,但無奈她們背后也有貴妃娘娘這樣的后臺,,再說當天李曉姝只要擔保她們二人一直陪在她身邊,,他們也沒有什么辦法。
畢竟如今這位長盛不衰的貴妃,,在風流寡情陰晴不定的圣心之中似乎還是有些不同的。他們對于這種后宮中甚至比皇后還要威風一些的人,,自然也是不敢多有怠慢,。
柳荷做了幾日噩夢之后,對于這件事的陰影也漸漸淡去了,,在這后宮中,,間接害過的人作為摸爬滾打這么多年的大宮女,手上沾的血也不少,,只是這一回她是直接害死了一個算是小有權(quán)勢的人,,自然是有些害怕和慌張的,而相比于她,,共犯蘇儀這幾天的情緒就十分平穩(wěn),。
獻上那張寒梅繡圖之后,她就整理了幾件厚衣裳還有棉絮,,打包裹了起來,,再是帶了不少點心和吃食,這一回因為準備的時間不少,,所以比之于上次精致了不少,。她思量了許久,最后在出門的是時候,,又帶上了一壺溫熱的牛奶,。
這種新鮮的牛奶也算是個新鮮玩意,就她一個奴婢能有些這些東西也是因為她主子爭氣,,自己在主子面前也是個體面的,。但是想到那個孩子瘦弱的模樣,她總算是心里有些憐惜,。
她一路走過,,自從那場荒誕的夢境之后,她都有些恍惚,,如今見面那些恭恭敬敬的模樣,,至少在這宮中,還沒什么仆役真的能看輕一個貴妃身邊當紅的大宮女,,想起之前夢境中那些人鄙夷調(diào)笑的目光,,她竟詭異地從中咂摸出了一些趣味。
而這中間最大的趣味,就是易夏,。
那個前世的帝王如今不過是個孩童,,而從前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伏誅的她,如今卻成了接濟這個未來帝王的人,。
而那個殘忍陰冷的君主,,如今還是個奶萌地叫她“姐姐”的半大孩子。
想到這里她就不免有些心癢,。
冷宮中除了易夏,,只有一個老嬤嬤和兩個粗使宮女。宮里人慣常捧高踩低,,易夏雖是皇子,,卻宛如在籠中的鳥雀,說不定哪一天就會被掐死,,誰都沒拿他當主子,,如今入了夜,都各自睡去,,也沒人管這個孩子死活,。
但這也方便了蘇儀出入,總之,,她也是不大愿意和任何一個皇子在明面上扯上太大的關(guān)系,,前世的奪嫡之爭把她嚇怕了。
偌大的宮殿中陳設(shè)簡單到可憐,,易夏聽到動靜,,警覺地往這邊看了幾眼,見來人是蘇儀,,差點意外地沒有隱藏自己的表情和情緒:“姐姐,,你來了!”
他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蘇儀看,,蘇儀輕輕將食盒和包裹放下:“殿下,,伸出手來?!?p> 易夏乖巧地哦了一聲,,伸出幾根手指頭,根根都紅腫著,。粗了一圈,,看上去很是可憐。蘇儀輕輕嘆了一口氣,,之前他拉住自己的手的時候她就感覺出來了,,這宮中的皇子公主哪個不是細皮嫩肉,,就連她這種稍微體面些的宮女,也是養(yǎng)得嬌貴,。哪像他,,這寒冬臘月的,生出了一手的凍瘡,。
她拿出自己帶的藥膏,,說道:“凍瘡難好,生了一年,,以后年年都要受苦,。”她的語氣不疾不徐,,帶著幾分柔和,。
小孩被眼前燭光下的側(cè)影晃了晃眼,,只覺得被蘇儀捧著的手指都發(fā)起了燙,,著了火似的,他渾不在意地掛起了純真的微笑:“不癢,,也不是很疼,。”
少女半跪在他面前,,垂著腦袋,,手指揩了些許藥膏,細細抹在他的手指,,指尖還有指縫,,他只覺得這素來風雨飄揚冷冷冰冰的房間一下子就暖和了起來,像是一股陽光冒著希望的氣味慢慢散在他身上,,眷戀又迷人,。
他從前……從未體會過這樣的繾綣光明。
他眨了眨眼睛,,看著蘇儀,,她的耳朵薄薄的,脖頸兒也是細的,,白皙脆弱,。
這位殘暴的君主平生第一次覺得,比起扭斷這樣的脖子,,把她好好保護起來嬌貴地養(yǎng)著,,也是不錯的。
他忍不住出了聲:“姐姐,?!?p> 蘇儀抬眼:“可是奴婢弄疼殿下了?”
易夏咧嘴一笑,手指動了動,,說:“沒有,,公公這樣情,哪里會痛,?!?p> “好香呀,”他帶著些孩子氣地湊近了聞,,聞自己指尖的味道,,一股淡淡的藥香,卻并不討厭,,好像還帶著些蘇儀的余溫,,他忍不住瞇起了眼睛,伸出舌頭舔了下,。
蘇儀忙道:“殿下,,藥是外敷的,不能吃,?!?p> 易夏又哦了一聲,但是說:“我喜歡這個味道,?!?p> 蘇儀沒有說話,起身揭開了食盒,。而易夏繼續(xù)說道:“姐姐待我真好,,是這宮中待我最好的人?!?p> 蘇儀心下微暖,,但是推脫說:“殿下這樣說,奴婢實在是逾越了,?!?p> “但是,”易夏對于蘇儀的說話仿佛并沒有聽進去,,“姐姐為什么對我好呢,?”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只有無緣無故的壞,。
這般對待他,,一定是有所圖謀。
但是,,她圖什么呢,?
他有些想不明白,。
其實蘇儀也說不上來,如果說是要乞求他未來的庇護,,那大可不必,,因為根據(jù)她自己的回憶,這孩子在冷宮里估計是受了極大的折磨和刺激,,自登基之后不僅血洗先帝后宮上下,,更是將整個后宮棄之不顧,他享受那些人如同螻蟻一般乞求他諒解的模樣,,也享受血腥和暴力給他的快感,。
這樣的人,她自然是敬而遠之,,而且如果真的是為了保護自己和貴妃娘娘,,她大可趁現(xiàn)在下手將這個孩子直接滅口,那他就再無可能剿滅后宮上下,。
但是……她覺得,,或許這些都還沒有到這個地步。
她想了想,,只是說:“殿下是主子,,奴婢自然是要對殿下好的,?!?p> 易夏心中有些冷冷,她明明就是說謊,,可聽著那句,,殿下是主子,不知怎么,,他心里又有些癢癢,,曾經(jīng),他是天下的主子,,但是那個身份對他來說卻沒有如今這般心癢難耐,。
如果他一直是她的主人,那么她就會一直對他好的,,對嗎,?
南鄉(xiāng)舟
蘇儀:你說誰是主子? 易夏(諂媚):當然是姐姐?。,。〗憬闶俏倚闹杏肋h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