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悲極而喜 喜極而泣
郝家頂一看見兒子郝勇,就激動地大哭起來,。郝勇急忙過來抱住父親,,急切的說道:“爹,你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遠跑到這里來了,?!?p> 郝家頂哭了一會,,松開手,抬起頭來,。他淚眼惺忪,,抹了一把眼淚,說道:“我來這里,,不還是因為你,。”
郝勇一臉茫然,,弱弱的問:“因為我什么,?”
女兒郝云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是不管怎么樣,,父親來了總是一件喜出望外的事情,。她趕緊招呼父親坐下,同時邀請紅袖進屋子來,。
紅袖說晚上他還有別的事情,,就先走了。
郝云與紅袖很熟悉,,她們來到這里,。因為是老鄉(xiāng)又是同村,又在一起做事,,不知不覺結(jié)成了好姐妹,。彼此都特別親切,所以就沒有繼續(xù)客套的挽留她,。
郝云關(guān)好了門,,讓父親坐下來。弟弟郝勇趕緊給父親倒茶潤潤干口。父親再次看了郝勇,,看到他好好的,,安安穩(wěn)穩(wěn)的就在眼前,又掉起了眼淚,。不過這是他見到兒子安然無恙,,流出的高興眼淚。
兒子郝勇女兒郝云都摸不著頭腦,,看到父親這個樣子,,也確實不知所措。都異口同聲的問父親: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見面就這樣掉眼淚。
郝云遞給了父親濕毛巾,,讓他擦一把臉,。郝家頂接過來毛巾,用力的擦干了眼淚,,總算清醒了過來,。他終于緩過來勁,然后他把事情的原委和盤托出,。
他講到有人打長途電話到村里,,到那同村人之家,要他去咱家報喪,,說我兒子郝勇在廣州被人打死了,,要咱家來廣州收尸體。
“聽到這般驚天消息,,當場我和你母親都昏倒了,。你母親哭的那慘烈。于是我和你哥商量,,就由我來尋找你們,,然后這一系列坐汽車,坐火車,,這不剛好在廠門口巧遇見紅袖,,才找到這里。
子女二人聽完之后,,被這駭人聽聞的怪事,,真是驚呆了眼。氣的大罵那缺德的畜生,,居然能想出這么惡毒的招數(shù),,來折騰人,。
父親問誰如此這般的心狠害我們家。
兒子郝勇才把事情的經(jīng)過,,一一跟父親細細講來,。他說,他剛來到這廣州,,舉目無親,,想來找二姐,但是無奈找了幾天都沒有找對位置,。
他知道這個區(qū)域,,這一帶全是小作坊工廠,到處都是外來務(wù)工人員,。于是就試圖進個廠子,,碰碰運氣找活干。剛好他看到有一個廠門口,,有很多人在那里看招聘信息,,他也就擠到人堆去看究竟。沒想到有個人說著咱家鄉(xiāng)的口音,,在那一句一句的念那招聘信息,。
我一聽他說話腔調(diào),,就知道他是咱家鄉(xiāng)人,。頓時對他親近了很多,我主動跟他搭腔說話,,告訴他我是家鄉(xiāng)人,,他一聽果然興奮異常。他說他跟我是隔壁同鄉(xiāng),。于是就不知不覺聊到了一起,。然后他帶著我一起吃飯,還介紹了幾個朋友跟我認識,。
沒想到這幾個人不是好人,,全是歹人。他們五六個人組團成伙,,長期盤踞在這外來務(wù)工區(qū)域,,乘著人多,不是盜竊就是訛人錢財,。他們花樣翻新,,變著戲法整人弄錢。
我發(fā)現(xiàn)他們這伙人不是善類,,于是就有意躲避,。但是他們還是不斷的邀請我一起喝酒,,還跟我講,干他們這一行,,來錢快,。總比去那工廠里干苦力活,,一個月才掙到一點點薪水,。何年何月才能發(fā)大財呢?
我被他們多灌了幾杯酒,,醉醉暈暈,,就點頭同意跟他們?nèi)牖铮詈筮€跟他們一起去在胳膊上紋了一塊身,。但是酒醒之后,,我就后悔了。
他們又喊我一起喝酒,,然后準備在喝完酒之后,,出去作案。我堅決不去,,最后他們就開始口吐污言穢語,,說:吃了他們那么多飯,喝了他們那么多酒,,出爾反爾,。
“最后彼此言語來言語去,他們幾個人居然對我動起手來,。其中一個還抽出了明晃晃的小刀子,。我看到他抽了刀子,情急之下,,瞬間就奪過來他手中的刀,。并飛快的反手扣到那人的脖子,用刀尖頂著他的脖子,。他們一伙看這情形,,都不敢輕舉妄動。最后我告訴他們誰要再往前一步,,我就把他脖子刺穿,。然后我推了那人一把,把刀子扎到了桌子上,。就走了,。”
松了一口氣,,郝勇接著說道:“那幾個人就是我們隔壁村的人,,估計他們打聽到我家的地址,,然后想出來這么個陰招,說我在這里被人打死了,,去到家里通知家人來收尸,。”
“這幫人真是惡毒,?!焙略茟嵟恼f。
聽了這一番言語之后,,郝家頂總算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看到你們安全無恙,,完完整整,,就好!”
真相大白之后,,郝家頂想起來,,家里面妻子丁大女和大兒子郝誠還不了解內(nèi)情,還都整天精神萎靡,,沉浸在悲痛之中,,還在眼巴巴的瞅著我們回去呢。
于是他趕緊要求兒子郝勇,,要他現(xiàn)在就去打長途電話,,給他母親和大哥報個平安。
于是他們?nèi)司鸵黄饸g歡喜喜,,去找了電話亭,,打到了家鄉(xiāng)村支部之中,。他不要村支部人去通知傳話帶話,,因為這樣很容易把話帶錯。他特別交代村支部工作人員,,通知大哥郝誠來接電話,,然后約定了一個時間,準時打過去,,親自告訴郝誠這里一切都安好,,要他和母親在家不要牽掛。
家里郝誠接到弟弟郝勇電話之后,,知道郝勇并沒有死,,現(xiàn)在活得好好的,而且還和父親妹妹都在一起,,真是欣喜若狂,,萬分高興,。
他趕快回去把這個巨大的好消息告訴了母親,母子二人在家里面抱頭痛苦了一場,,然后又開開心心的呵呵直笑,。相互說著,“原來是騙我們的,,他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p> 女兒郝云和弟弟郝勇決定帶著父親一起在周圍逛一逛,,轉(zhuǎn)一轉(zhuǎn),看看這大城市美麗的風(fēng)景,??墒呛录翼攨s不想去,他想好好休息幾天,。他的脊背上的傷,,疼的他齜牙咧嘴,還有這么多天悲傷情緒的折磨,,他的胃也開始疼了起來,。郝云只得安排父親在住處好好休息。
郝云因為弟弟的事情,,請了幾天假,,假期已過,她也要按時上班,。郝勇也找了一份建筑工地上的臨工,,去上班了。
住處只剩下郝家頂一人,,這期間郝云郝勇一下班一有空閑,,就趕緊回來帶著好多水果和食物給父親。他修養(yǎng)了幾天之后,,加上孩子們一切安好,。他感覺身體恢復(fù)了很多,精神也好了很多,。
郝勇準備讓父親休息一兩周,,就讓他回老家??墒歉赣H說,,這里工廠多,做事的機會多,,他也想做一點事情掙一點錢帶回去,,最起碼把來回的這路費吃住費用掙回來吧,。
郝勇郝云姐弟兩人實在找不到什么合適父親的工作,希望父親就好好待在這里,,多住一段時間也好,。掙錢的事情,要他們兒女去作罷,。
郝云和郝勇一個去工廠,,一個去工地,兩人白天都出了門,。
郝家頂經(jīng)過了幾天的休息之后,,白天他一個人待在屋子里確實閑來無事,空虛無聊,。于是他就穿好衣服,,一個人到住處附近轉(zhuǎn)轉(zhuǎn)??纯茨苡惺裁词虑榭梢宰鲆蛔?,多少掙一點費用。就這樣他慢慢的走出了門,。
郝家頂沿著街道隨性而走,。走著走著他發(fā)現(xiàn),在那路邊的垃圾桶旁邊經(jīng)常丟著各種塑料瓶子,,有人總是再旁邊扒扒找找,。于是郝家頂走過去,問道師傅:“你撿這瓶子有什么用???”
那拾荒人員一邊埋頭撿著,一邊跟郝家頂說,,“這瓶子可以賣錢啊,,到處都有回收這東西的回收站?!?p> 原來如此,,郝家頂干習(xí)慣了家里田地里面的重活,他發(fā)現(xiàn)撿這個瓶子,,那可比田地里面的活輕松多了。而且這瓶子到處都是,,只要多走幾步路,,多轉(zhuǎn)幾條街,不就可以見到更多的瓶子嗎,?
郝家頂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掙錢的門路,,那就是撿廢舊瓶子,。于是他在附近找了一個塑料袋子,邁開雙腳,,沿街開始尋找廢舊塑料瓶,。
很快他的塑料袋子就都裝滿了。他打聽到附近有專門收破爛的回收站,,就帶著一大袋塑料瓶去賣了,。
居然賣了五元錢。也就是一上午時間,,不是很費力氣,,隨便走了幾條街,而且還是小袋子,,就賣了五元錢,。郝家頂覺得這個事情,真是可以大有作為,。自己多努力一點,,多勤快一點,早起來一點,,晚上回去的晚一點,,干一天起碼可以撿到二十元,那可真是好啊,。
于是他就這樣繼續(xù)的持續(xù)的走著撿著,。直到晚上很晚他才回來。
郝云郝勇都已經(jīng)回來了,,但是卻遲遲不見父親的蹤影,。都在想父親是不是走錯了路,迷失了方向,。
他們姐弟二人在門口附近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仰首張望,,希望能夠看到父親的身影??墒沁t遲看看不到,。于是又跑回住處,看是不是父親已經(jīng)回來,,可是遲遲不見他的蹤跡,。
父親回來之后,他們兩人都深深的喘了一口氣,,總算回來了,。但是看到父親怎么灰頭土臉,身上斑斑點點到處都是污跡。詢問是不是摔跤了,。父親說,,“摔什么跤,他的身體硬朗著呢,!”
兩人都笑了,,父親從褲兜里掏出來二十元錢,在子女眼前晃了一下,,“看這是我今天掙到的錢,。”
郝云郝勇都苦笑著,,“爹你這今天去干什么了,?還能掙到錢?”
“我去在街上撿瓶子,,撿破爛了,。”郝家頂說,。
他們兩人一聽,,原來父親去做這個了。都笑著說,,“這多臟?。 ?p> 郝家頂突然冷著臉說:“咿,!這有什么臟的,,比起來咱家的田地,干凈多了,。而且還省心,,田地要干一年,辛辛苦苦才能有一些收入,。而這撿破爛,,當天就有收入,而且還不少,,而且還能當天就拿到錢,,這多好的事情啊?!?p> 看到父親好好的回來,,于是他們一家三人歡歡喜喜,回到住處,。
租來的屋子很小,,只有一張床,。郝云要父親,,睡床上,,他和弟弟郝勇在地上打地鋪。父親堅決不肯,,沒辦法郝云睡在床上,,郝家頂和兒子在地上打地鋪。
郝云決定在工廠宿舍找個床位住,,把這件屋子讓給父親和弟弟郝勇,。
等到第二天,他們又各自分開去干自己的活,,上自己的班,。臨走之時,郝云交代了父親,,“不要太辛苦了,,能撿一點,就撿一點,。不要勉強,,不要時間太長,要注意休息,,差不多了就趕快回來,,不要忙的很晚?!?p> 郝家頂輕輕的點點頭,,不耐煩的說道:“知道了!真是啰嗦,,怎么跟你母親一樣,。”
聽到父親的善意指責(zé),,他們姐弟二人都笑了,。郝家頂要笑了笑說:“放心去上班吧,不要擔心你爹,?!?p> 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天,一直到第五天,。郝勇一個人在家里等到很晚,,都沒有見到父親回來,他繼續(xù)在門口附近轉(zhuǎn),。還像上次一樣,,一會在門口,,一會去樓上住處。
希望父親還像上次一樣,,驚喜的出現(xiàn)在樓梯口,。可是依然沒有,,郝勇著急了,,他想著父親會不會出事了,但是他一個人又怕自己離開之后,,萬一父親再回來,,找不見人。
他猶豫來猶豫去,,最后決定去找二姐,。二姐已經(jīng)搬進了工廠宿舍,他匆匆跑到工廠宿舍樓下,,托人進房間去喊她,。
二姐已經(jīng)睡下了,突然被叫醒,。下來見到弟弟之后,,得知父親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回住處,。心想: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于是他們姐弟二人又匆匆去了住處,發(fā)現(xiàn)父親還是沒有回來,。
他們倆徹底慌了,,趕緊出去尋找,此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了,。他們倆沿著街道,,尤其是有垃圾箱的街道一路向前急走。
走了好幾條街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么大的城市,,找人確實如同登天,太難了,。只能期待奇跡出現(xiàn),,可是這有奇跡嗎?路上會突然遇到父親嗎,?
他們倆不管怎么樣都要繼續(xù)向前找,。
忽然他們發(fā)現(xiàn)前面一條街道垃圾箱旁邊圍了很多人在看熱鬧,他們也趕快跑過去,,看看是什么情況,。
跑過來一看,,原來是自己的父親躺在地上,不停的抽動,,嘴里面還吐著白沫,。
他們倆同時驚叫著:“爹呀,你是怎么了,?”
可是父親卻不能說話,,旁邊圍觀的其中一人說道,,“他剛才經(jīng)過這里看到這老頭在垃圾桶,,翻垃圾,突然暈倒了,,應(yīng)該是生了什么病,,已經(jīng)打電話報了警察,警察應(yīng)該很快就會過來,?!?p> 郝云抱起父親的頭,嗚嗚的哭了起來,,郝勇也過來扶起父親,。不一會警察過來了,他們詢問了原因之后,,就趕緊用車子把他們送到了附近的醫(yī)院,。
醫(yī)院醫(yī)生初步診斷,這可能是腦溢血,。
等到第二天結(jié)果出來,,準確的結(jié)論果然是腦溢血。郝家頂很快上了呼吸機,,插上了氧氣,。醫(yī)生告訴他們,“郝家頂?shù)牟?,?fù)原的希望不大,,最多堅持半個月??梢蕴崆皽蕚浜笫铝?。”
他們姐弟二人當場蹲坐在地,,眼淚嘩啦啦的順著臉腮流了下來,。
弟弟郝勇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父親,失聲痛哭,,叫道:“爹呀,,是我害了你呀,,都是因為我啊,!都是因為我?。 ?p> 郝云立馬捂住了弟弟的嘴,,叫他不要這樣在父親病床旁邊大喊,。他告訴弟弟要冷靜,這住院費用太貴,,身上的錢都快花的差不多了,,要趕快找老鄉(xiāng)們看能不能借一點。另外趕緊通知大姐大哥,,要他們過來,。另外現(xiàn)在可千萬不要告訴母親:父親得了重病的事情啊。尤其要交代大哥大姐,,千萬謹言不要說漏了嘴,。
郝勇痛苦的蹲坐在醫(yī)院走廊里,流著眼淚無奈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