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xiāng)的郝誠接到廣州打來的長途電話,電話里妹妹郝云說:“父親得了腦溢血,,現在病危,,估計也就兩周的存活期,?!?p> 郝誠聽到此話,,頓時震驚萬分,,骨軟筋麻,,全身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軟綿無力,。
郝云在電話里,感受到了大哥郝誠的痛苦之情,。立馬堅定大哥的信心,,她告訴大哥說道:“不要過于悲傷,這樣會把身體弄垮?,F在大哥可是老家里唯一的支柱,,一定要挺住。
“現在又一個問題很關鍵,,就是千萬不能讓母親丁大女知道父親病危之事,,同時盡快通知大姐郝英一起過來廣州,在醫(yī)院照顧父親,。他們姐弟兩人在這里實在是太孤單了,。同時咱兄妹幾人也早點商量父親的后事安排?!焙略圃陔娫捓锢^續(xù)說道,。
郝誠穩(wěn)住了情緒,在電話里告訴妹妹,,他會盡快通知郝英,,然后立即趕往廣州。撂下電話之后,,他就直接騎上洋馬自行車去了郝英所在的學校,。
郝英對父親弟弟這邊的事情,還蒙在鼓里。沒有想到這短短的時間,,竟然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情,。
弟弟郝勇狂暴砸了大伯的家具,離家去了廣州,。之后又有人帶來弟弟郝勇被人殺死的信息,。然后父親萬分悲痛,不遠萬里去廣州取兒子尸體,。接著又打回電話說郝勇好好的平安無事,。怎么最后又突然傳回消息說父親得了重病,命懸一線,。
這聽起來簡直就像編輯故事一樣,。
郝英希望大哥郝誠是在跟自己開玩笑,跟自己講笑話呢,!但是他仔細的看了看大哥,,大哥的表情嚴肅悲傷到了極點,沒有一絲絲的玩笑意思,。
大哥說:“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現在我們要趕快趕過去,照顧父親最后一程,,弟弟郝勇和二妹郝云他們兩個人已經累得換不開手,。而且費用也不夠了,每一天的住院費和氧氣等續(xù)命費用,,已經花光了他們身上的積蓄,。再說郝勇也剛去一段時間,根本沒有收入??!”
郝英知道大哥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立馬決定,,立刻收拾行李就過去,。
但是郝云交代的話是對的,暫時不要讓母親知道,。不然的話,,母親一個人在家非哭死不可。到時兒女們都回來,,在她身邊,,她心里面也寬慰很多,不至于現在出大事,。所以現在千萬不能讓母親知道,。
他們兄妹二人于是就找了電話亭,跟郝云郝勇他們姐弟二人通電話。告訴他們馬上出發(fā)前往,。
郝英匆匆與丈夫陸布中商量,,告知他父親的情況。陸布中只得同意她去廣州,,但是也拿不出太多的錢,,只能盡量多帶一點是一點,盡力而為,。
他們兄妹兩人在出發(fā)之前,,要先回到母親身邊。因為母親這段時間以來,,被家里的各種事情折磨的如同父親一樣,,身心俱疲。
本家與前面大伯的矛盾糾紛,,長期得不到解決,,最后釀成禍患,一家之主郝家頂脊背被打傷,。
接著小兒子又闖出禍患,,把對方家具砸的稀巴爛。接著是不停的吵鬧,,大隊干部上門爭執(zhí),又傳出消息兒子被殺,。
雖然最后才知道是子虛烏有,,完全是謠言,騙人的鬼話,。但是丁大女確實已經被家里的大大小小的愁事,,攪的不成人樣。披頭散發(fā),,毫無精氣神,。
郝英看到母親的樣子,實在是難過極了,。他趕緊幫助母親梳梳頭,,洗洗臉。安慰她一切都好好的,,叫母親振作起來,。
其實郝英心里面更是難過不已,假如母親知道父親不久就要離開人世,,那她會是怎么樣的傷心悲痛呢,?
郝英實在放心不下,留下母親一個人在家。剛好郝勇又從廣州打來電話,,郝英趕緊趕到村委會,,接電話。
郝勇告訴大姐,,說不放心母親一人在家,。二姐夫現在從其他地方趕了過來,整天跟著二姐一起,,來照顧父親,。只是父親仍然是口不能言,整天躺在病床上,,帶著氧氣罩,,命若游絲。
可以大姐一個人過來,,大哥郝誠就在家里照顧母親,,和準備后事。
母親丁大女看到郝英和大兒子在身邊,,精神的確振奮了很多,。
最后他兄妹倆,背地里輕聲商量還是由郝英一個人前去,。如果郝誠突然離開,,肯定會引起母親的不安和猜疑。
就這樣郝誠在家里陪伴母親,,郝英一個人獨自前往廣州,。
郝英經過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到了廣州,。弟弟郝勇已經提前等在了出站口,,他們約定好的位置。他們很順利的就見到了面,。
姐弟二人來不急,,訴說思念的衷腸,匆匆趕往醫(yī)院,。
二妹郝云和妹夫戰(zhàn)強他們一直守在醫(yī)院,,都辭職了。因為請假的時間太長,,工廠不批,,不得已只有辭工,專職在醫(yī)院照顧父親,。
郝英來到父親的身邊看著一動不動的父親,,她蹲在床頭緊緊握住父親的手,,淚流滿面。
她想起很多年前,,父親趕著馬車,,帶著自己去賣土豆,半道上那馬受驚狂奔不已,。自己一個單弱的的女孩子,,當時根本駕馭不了那奔馳的烈馬。
父親在驚慌失措之時,,奮不顧身,,抱住烈馬。那烈馬一直把父親托在地上很遠很遠,,把腿上的肉都脫掉了厚厚的一層,,才總算停住馬車,保全了自己,。不至于自己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
又想起來父親,,當自己成年之后,,為了自己的幸福,在家里親自給自己作嫁妝,。后來又風波不斷,,為了自己的幸福,父親又把自己送到陸布中家,,與那家人出現爭執(zhí)......,。
郝英抱著父親的手,不停的流眼淚,,不停的想起以前的舊事。
身邊的弟弟妹妹,,也站在旁邊抹眼淚,。
突然父親插著氧氣罩的鼻孔,長吁一口氣,。大家都驚喜不已,。郝勇立馬去叫醫(yī)生,看是不是病情有所反轉,。
醫(yī)生匆匆趕來,,仔細的檢查之后。告訴家屬,,剛才那一聲長吁,,可能是對親人的回應,。但是現在已經毫無生命體征了。他已經去了,。
郝英大聲哭了起來,。其他的弟弟妹妹們也跟著哭了起來......。
醫(yī)院的規(guī)定,,病人去世以后不能在病房繼續(xù)停留,,要移走至太平間,或者家屬抬回家,。
郝英這才知道原來父親是為了等待見自己最后一面,,才一直挺住到此時。郝英緊緊的抱著父親,,哭的傷心欲絕,。二妹也嗚嗚的跟著哭......。
郝勇和二姐夫戰(zhàn)強兩個人任由他們姐妹傷心痛哭,。他倆男人擦了擦眼淚,,趕緊去辦出院手續(xù),然后尋找停放位置,。
他們都是外地人,,尸體是沒有地方停放的。任誰都不會答應暫時擱置一個陌生尸體,。
但是他們拿不出在當地火葬的費用,。再說父親郝家頂客死異鄉(xiāng),兒女們也想讓他完完完整整的還葬故土,。
郝勇和二姐夫戰(zhàn)強分別去聯系了這里的老鄉(xiāng),,看他們能不能一起幫幫忙。
很快他們就聯系了在這里一起做事的同鄉(xiāng),,他們丟下手中的事情,,分別從不同的地方趕過來,匯聚在醫(yī)院,。
郝勇和戰(zhàn)強被老鄉(xiāng)們的到來感動了,。在這種情況下,如此的困難之際,,他們還愿意到場來幫忙,,真是令人感激。
郝勇和戰(zhàn)強商量先把父親運到郊外無人的荒地,。然后再聯系車子,,把父親遺體運回家鄉(xiāng)。于是老鄉(xiāng)們一起幫忙把郝家頂的遺體用車子運到很遠的郊外,。老鄉(xiāng)們因為還要上班,,又各自有事情,,就各自先回去了。
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只剩下他們四個親人,,守著父親的遺體。
郝勇一個人去聯系車子看能不能托運,,郝英郝云和戰(zhàn)強三個人守護父親,。
郝勇去了很長時間,都聯系不到汽車,。要不就是高的難以置信的價格,,他們根本承擔不了這嚇人的運費。
郝勇跟老家打了長途電話,,通知了大哥郝誠,,父親已經不在了,要他在家里悄悄準備后事,。暫時不要告訴母親,。
郝勇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郊外,。搖搖頭告訴大家,,車子找不到。
大家心急如焚,,父親的遺體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廣州的天氣炎熱,很容易傷害遺體的,,到底該怎么辦呢,?
最后他們姊妹四個商量決定,嘗試坐火車,,買夜間的火車票,。
他們四個人一起跪下來對著父親的遺體,給父親磕頭,。然后準備好了很厚的幾個大袋子,,還帶了一大包舊衣服。
郝勇把父親的遺體背起來,,戰(zhàn)強扶著岳父的遺體。她們兩姐妹相互攙扶著跟在后面,,拿著行李,。
一會郝勇累了,戰(zhàn)強又接過來岳父的軀體背在身上,,正所謂:一個女婿半個兒,。戰(zhàn)強也沒有什么忌諱,,背起岳父往前走。
郝勇暫時喘一下氣,,他們兩個就這樣相互輪替,,背著父親向火車站慢慢走去。兩姐妹就這樣一直跟在后面,。
他們走走停停,,路上的行人偶爾的回頭好奇的看看他們。郝英趕緊走上去把父親的頭,,用衣服蓋了起來,,不讓旁邊經過的人們察覺異樣。
就這樣他們背著父親的遺體,,在大街上行走了快一天的時間,,總于走到了火車站。他們找了個人少的角落,,把父親放了下來,。他們輕輕的磋磨著父親的手,跟父親說說話,,告訴父親他們已經到了火車站,,準備乘坐火車一起回家。
戰(zhàn)強一個人先進售票廳去買火車票,。很快票買到了手,,是晚上十二點上車。
于是他們幾人先跪拜了父親,,拿出干糧供養(yǎng)了父親,。等了一會,他們才各自吃了一點面包,,簡單充饑,。一直等到快十一點鐘,他們要開始準備上車了,。
他們不知道父親的遺體,,能不能通過進站口的檢測儀。
他們?yōu)榱藨獙@一難題,,提前在準備好的大塑料包里面,,裝了衣服。包裹的很嚴實,。準備把父親郝家頂的遺體裝在衣服的中間,。
可是他們發(fā)現父親的軀體已經僵硬起來,正所謂: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筋仞堅強,,萬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
人和草木是一樣的,,活著的時候身體都是柔軟的,,死了就僵硬枯槁了。
父親的身體如果一直僵硬,,那根本就裝不進塑料包,。此時已經離火車開動很近了,他們必須趕快進站,。
他們一起慢慢的抬著父親的軀體,,可是太僵硬了,父親的骨骼都直直的彎曲不了,。
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來,。他們情急之下,一起撲通撲通跪下來,,給父親磕頭,。希望父親的魂魄暫時不要走,身體先軟著,,過了進站口這一關,,上了火車之后,再幫父親舒展筋骨,。
他們一起跪下來給父親不停的磕頭,,希望身體軟一軟。
跪拜了一會之后,,四個子女去摸父親的手腳,。果然父親的身體軟了下來,他們趕快趁勢彎曲了父親郝家頂的腿關節(jié)和胳膊關節(jié),。
他們只有委屈父親,,暫時把他裝進了大塑料袋之中,非常順利的裝了進去,。而且在周圍塞了很多厚厚的衣服,,偽裝成大包裹。企圖瞞天過海,。于是他們四個抬著這大包裹,,一起慢慢的排對開始進站。
他們四個人相互看了彼此一眼,,相互鼓勵著一定順利通過,。想乘著那檢票員不注意的情況下,直接把大包裹抬過去。
可是正當他們試圖快速的通過人行通道之時,,那檢票員喊住了他們,叫他們把手中的大包裹經過安檢,,才能過去,。
他們無奈,只得祈求那厚厚的衣服,,可以掩蓋住父親的尸體,,祈求那檢測儀檢測不出來父親的遺體。
她們四個人心驚膽戰(zhàn),,臉色漲得通紅,,心已經緊張的提到了嗓子眼。
很快檢測儀顯示出了,,滴滴答答的報警聲音,。檢測員發(fā)現異常之后,截住了包裹,。要他們打開包裹,,進行查看。
他們幾個驚慌到了極點,,當時都被嚇傻了,。那檢測員見他們不動,自己打開袋子用手伸了進去,,摸到了郝家頂的手,。
那檢測員嚇得臉色慘白,大叫一聲“是尸體”
附近執(zhí)勤的警察立馬擁擠了過來,,他們一擁而上打開包裹一看,,果然是一具尸體。
此時郝英郝云姐妹徹底崩潰,,她們兩個撲在父親的軀體上,,瘋狂的痛哭起來。郝勇和戰(zhàn)強再也控制不住,,跟著姐姐一起淚如雨下,。
郝英立馬掉頭跪在了那警察的腳下,不停的給警察磕頭,,希望警察高抬貴手,,放父親遺體過去。郝云也跟著姐姐一起給警察磕頭,,希望能夠通融,。
警察趕快扶著郝英郝云,阻止他們繼續(xù)磕下去。
警察詢問了具體情況,。戰(zhàn)強事情的原委告訴警察,,他們父親本是鄉(xiāng)村之人,來廣州尋找兒子,,沒想到自己卻客死異鄉(xiāng),。他們子女幾人,答應把父親一定帶回老家安葬,。但是卻找不到汽車,,運回父親的遺體。實在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
警察同志對他們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按照法律規(guī)定,,尸體堅決不能上火車,,必須就地火葬。
他們一聽到父親遺體不僅不能上火車,,還要就地火葬,。郝英郝云哭的更加厲害,引來了好多圍觀的群眾,。
那警察看著他們傷心的樣子,,也淚眼惺忪。但是尸體絕對不允許上火車,,警察同意他們,,可以把尸體帶出車站,想辦法找汽車運回老家,。而且警察答應他們,,可以幫助他們全額退火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