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馴養(yǎng)幼獸
平陰崔家。
后山。
一處花木扶疏的院落內(nèi),。
身為崔家老祖,,崔方彥并不居住在崔家莊園內(nèi),而是在后山開辟了一處別院,,過著離群索居的生活,,從不輕易露面,終日閉關(guān)潛心苦修,。
這一次也是崔正明以家族前途為由,,肯請老祖出手相助,才有了昨夜的展家莊之行,。
天色將亮之時,。
崔正倫背著重傷昏迷的崔方彥狼狽而回。
立刻就驚動了正在苦等消息的崔正明和崔正安,。
好在崔正倫還有點心眼,,沒有返回莊園,而是直接將人背到了后山,。
否則即使崔正明平日治家極嚴(yán),,崔方彥重傷的消息,也會像是長了翅膀一樣不徑而走,,要不了一天就傳遍整個云霧山,。
此時,崔方彥閉關(guān)的山洞大門緊閉,。
崔正倫和崔正安皆在院中等候,。
兩人都是面帶焦慮,尤其是崔正明,,根本靜不下來,,一直不斷地來回走動,偶爾停下腳步,朝著洞門口張望,。
“老三,,稍安勿躁?!?p> 崔正安饒是頗有城府,,面對這樣的大事,自然也是坐不住的,,再看著好端端的花草,,被崔正倫踩得亂七八糟,越發(fā)覺得心煩,,忍不住勸道,。
“大哥這都進(jìn)去一個時辰了,怎么還不出來,?”
崔正倫一腦門子官司,,根本沒聽到他的話。
直眉瞪眼地張望了半天,,也沒等到門從里面打開,,這才回過頭報怨道。
“二叔,,似乎是傷得不輕,,時間自然要久些?!?p> 崔正安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一句不咸不淡的場面話,。
崔方彥被背回來時的樣子,,他也看到了,臉色青黑,,雙眼凹陷,,活像是病入膏肓。
他本來想說崔方彥估計要不好,,就是大哥也未必有辦法,。
只是想到這話說出口,一來犯忌諱,,二來崔正倫會多心,,認(rèn)為自己這是在指責(zé)他,到時候萬一爭起口舌來,,也不是個事,。
所以盡管有滿肚子的疑問,他還是把已經(jīng)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豈止是傷得不輕,,只怕是……”
崔正倫想也沒想接口就道,不過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后面?zhèn)松窕晁膫€字,,更是干脆含在口中,,沒有說出來。
崔正安不由得苦笑一聲,,這也正是他最擔(dān)心的,。
修行之人,最怕的不是身體上的傷痛,,而是神魂有損,。
哪怕是傷了內(nèi)腑,或者是缺胳膊斷腿,,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都有辦法醫(yī)治。
左右不過是多花些靈石,,尋找靈丹妙藥,,總還是有復(fù)原的可能。
可是這神魂之事,,向來是玄之又玄,,即使是金丹大能,也不過剛剛涉及神魂修煉,,對于神魂究竟是什么,,也未必搞得清楚,更不要說他們這些最底層的修者了,。
金丹以下,,一旦神魂受損,就是事關(guān)生死的大事,。
輕則修為停滯,,大道之路徹底斷絕。
重則一輩子醒不過來,,變成一個活死人的例子不知凡幾,。
除非有天大的機(jī)緣,沒有人能逃得過這兩種悲慘下場,。
而崔方彥的情況,,顯然極度不容樂觀。
要知道,與神魂相連的咒魂之骨都已經(jīng)炸成了碎片,。
那可是三階法器,,崔家的鎮(zhèn)族之寶啊。
崔正安重重地嘆了口氣,,抬手用力捏了捏鼻梁,。
如果老祖真的出了事,那對于崔家來說,,無異于是滅頂之災(zāi),。
折損一名筑基中期修者,即使是韓元門那樣的勢力,,都算是傷筋動骨,,更不要說他們這些筑基家族,很可能就是覆滅的開始,。
這并不是他杞人憂天,,遠(yuǎn)了不說,如今的展家,,就是擺在眼前的活例子,。
當(dāng)年展家是如何的風(fēng)光,而在失去展元這個唯一的支柱之后,,又是如何的迅速敗落,。
到現(xiàn)在,只不過是展元余威未消,,才能勉強(qiáng)在各方的覬覦之下,,艱難維持。
而他們崔家雖然勢大,,真論起實力來,,還在當(dāng)初的展家之下。
再加上近幾年,,因為急于擴(kuò)張,,更是豎敵眾多,埋下了不少的隱患,。
這一切隱而不發(fā)的前提,,是崔家雙筑基的名號不倒。
一旦老祖升天,,只靠家主一人,,獨木難支,根本無法保住崔家的基業(yè),。
也正是出于這種種的考慮,,崔正安才一直主張對展家使用蠶食策略,,不要大動干戈,招惹更多的敵人,。
“唉,,這可如何是好?!?p> 崔正安越想心里越亂,,忍不住又重重嘆了口氣。
“老二,,你別老唉聲嘆氣的行不行,,還嫌我不夠煩的?!?p> 旁邊崔正倫聽他一會兒嘆一口氣,,越加的心亂如麻,忍不住跳起來開炮,。
崔正安也正不痛快,抬起頭,,剛想嗆兩句,,就聽到吱呀一聲,緊閉多時的洞門終于打開,,崔正明一臉疲憊地從里面走了出來,。
“大哥?!?p> 兩人頓時也故不上吵嘴了,,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只不過關(guān)心則亂,,想說的話又太多,,叫了一聲大哥之后,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了,。
“大哥,老祖的情況……”
最后還是崔正安,,問出了兩人最關(guān)心的問題,。
而崔正倫,也不知道是覺得理虧,,還是崔正明的神情太過陰沉,,也沒了剛才那種火爆的樣子,反而是像個鵪鶉似的,,安安靜靜地垂頭站在旁邊,,一聲不吭,。
崔正明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盯著崔正倫看了半晌,,才沉聲道:“老三,,你把當(dāng)時的經(jīng)過說一遍,一個細(xì)節(jié)也不能落下,?!?p> 崔正倫背著人回來的時候,情況太過緊急,,根本沒有時間多說,。
而崔正明忙著救人,顧不上問,,崔正安知道問不出來,,壓根也沒提。
所以直到現(xiàn)在,,兩人只是知道行動失敗,,對于昨晚究竟出了什么問題,卻是毫無頭緒,。
崔正倫此時是無比老實,,一點脾氣都沒有,一聽崔正明詢問,,就立刻將昨晚他們到展家莊之后發(fā)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經(jīng)過就是這樣,?!?p> 崔正倫說完了,似乎是覺得自己確實沒什么責(zé)任,,而且當(dāng)機(jī)立斷帶人離開,,反而是立了一功,不僅腰板直了起來,,就連底氣也足了不少,。
“對了,這是魂器的碎片,,我也都拿回來了,。”
崔正倫說著,,又拿出一個儲物袋,。
里面是健壯青年收集的頭骨殘骸,被崔正倫直接拿過來湊數(shù),。
而為了避免走漏消息,,此時他和小武兩人,,也被崔正安作主,安頓在別院之中暫住,。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誰都不要再提?!?p> 崔正明接過儲物袋,,站起身道。
“二叔這次傷得不輕,,接下來要閉死關(guān)療傷,,無論有什么事,你們都不要去打擾他老人家,?!?p> “大哥,這事明顯是展家在暗中搞鬼,,讓我們憑白吃了個大虧,,難道就這么算了嗎?”
一見崔正明要走,,崔正倫立刻跳了起來,,忍不住大著嗓門道。
在他看來,,這次崔方彥受傷,完全是因為中了展家人的暗算,,是展家針對崔家的陰謀,,即使不立刻帶人去滅了展家報仇,也要想辦法出了這口惡氣才行,。
“展家的事我自有主張,。”
崔正明面色陰沉,,橫了崔正倫一眼,。
“這段時間,你給我老實待著,,不許再節(jié)外生枝,。”
說完,,崔正明一甩袍袖向外走去,。
“正安跟我來?!?p> ……
就在崔正安跟著崔正明回到莊內(nèi),,在書房中密謀接下來,,要如何對付展家的時候。
展家莊內(nèi),。
平安無事到天明,,所有人都暗中松了口氣。
內(nèi)院演武場邊,,展云鶯拿出馴獸環(huán),,在展忠的指揮下,將那頭二階鐵甲獸放了出來,。
真要論起來,,這頭二階鐵甲獸,算是昨晚展家最大的收獲,。
如果真的能順利將其馴服,,無異于是因禍得福。
為展家增添一名等同于筑基修為的強(qiáng)力打手,,不僅可以隨意驅(qū)使,,還不用支付巨額供奉。
這樣的好事,,落到哪家頭上,,都是求之不得。
所以一大早,,在珍寶齋的人還沒上門之前,,展家四人就齊聚演武場,等著看展家未來的超級打手誕生,。
轟的一聲,。
鐵甲獸龐大的身軀落地,震得地面微微一顫,,塵土飛揚(yáng),。
由于展云鶯還沒有祭煉馴獸環(huán),只是懂得簡單的操控之法,,所以鐵甲獸還保持著昨晚被拖進(jìn)去時的狀態(tài),。
一脫身,就發(fā)出一聲怒吼,,猛地跳起來朝著場外的展家人撲來,。
“縛?!?p> 不等展忠發(fā)話,,展云鶯就輕喝一聲,抬手一指,。
馴獸環(huán)泛起淡淡的青色光芒,。
與此同時,,鐵甲獸的周身一片青色光網(wǎng)閃爍,頓時就將它牢牢縛住,,又重重地栽倒在地,。
鐵甲獸拼命掙扎,不斷地發(fā)出刺耳的咆哮聲,。
“可惜了,。”
展忠圍著鐵甲獸轉(zhuǎn)了幾圈,,微微搖頭,。
“這頭鐵甲獸神魂嚴(yán)重受損,已經(jīng)徹底廢了,,不可能被馴化,。”
“不馴化,,就這樣也可以啊,。”
展云飛倒是有點不甘心,,湊過來道,。
“怎么說也是二階妖獸,相當(dāng)于筑基期高手啊,,就這么讓云鶯收在馴獸環(huán)里,,遇到敵人就放出來?!?p> “哪有這種好事,。”
展忠被他逗得哈哈一笑,。
“且不說它失了神智,敵我不分,,到時候胡亂攻擊,,反而壞事?!?p> “你真以為收入馴獸環(huán),,就萬事大吉了不成?!?p> 展忠說著一指展云鶯,。
“馴獸環(huán)可不是一般的法器,祭煉之后,,可是跟所有者的神魂和精血緊密聯(lián)系,?!?p> “如果強(qiáng)行收取妖獸而無法馴服的話,就會對主人造成反噬,,嚴(yán)重的話,,甚至?xí)<吧,!?p> “如今云鶯不過是練氣初期修為,,也沒有將馴獸環(huán)祭煉成功,本來就無法駕馭二階妖獸,,如果不能將這個大家伙馴服,,那么只有兩個結(jié)果?!?p> 展忠捋了捋胡子,,伸出兩根手指道。
“一是馴獸環(huán)能量耗盡,,徹底報廢,,另一個,就是消耗大量的精血和靈石來喂養(yǎng),,那可是比供奉一個筑基境客卿,,還要貴上許多啊?!?p> “這么夸張啊,。”
展云飛聽得嘴角直抽搐,,連忙擺手,。
“有那個閑靈石,我還不如用來修煉,,靠誰也不如靠自己,,真是太浪費了,還是算了吧,?!?p> 旁邊展云海聽了他的話,不由得也笑了笑,。
他本來也有此意,,聽了展忠的話,知道行不通,,多少還有點失望,。
不過見展云飛竟然如此明白道理,倒也頗覺欣慰。
弟弟妹妹都長大了,,知道努力上進(jìn),,幫他分擔(dān)責(zé)任,這也算是一件值得高興的好事吧,。
“忠叔,,那這個小家伙怎么辦,我能留下嗎,?”
一直沒說話的展云鶯忽然插嘴,,像個犯錯的小孩子似的,有點心虛地偷瞄自己手里的馴獸環(huán),。
“什么小家伙,?”
展忠微微一愣,不明所以,。
“是我,。”
展云飛立刻舉手,,連珠炮似的道:“昨天我?guī)е舜驋邞?zhàn)場,,發(fā)現(xiàn)那頭被抓來的小鐵甲獸還有一口氣,就帶了回來,,交給云鶯了,。”
“二哥,?!?p> 展云鶯想說話,展云飛卻一個勁兒地偷偷對她眨眼睛,,表示這事由他來扛,。
“好了,多大點事,?!?p> 展云海走過來,拍了展云飛一把,,笑著解釋道,。
其實昨晚展云飛把小鐵甲獸帶回來,是想烤來吃,,結(jié)果被展云鶯發(fā)現(xiàn),就搶過去說要養(yǎng),。
展家兄弟向來都最寵這個妹妹,,展云飛自然一口答應(yīng)。
兩人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卻不知道,,整個過程,,全都被過來關(guān)心小雷的展云海看在眼中,。
“原來是這個,。”
展忠聽完也是好笑,。
昨天他幫展云海布置完陣法,,就去休息了,自然不知道還有這么一個小插曲,。
“傷口我已經(jīng)處理過了,,忠叔?!?p> 展云鶯把小鐵甲獸從馴獸環(huán)中放出來,,抱在懷里。
小獸閉著眼睛,,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氣息卻很平穩(wěn)。
“你是想用它來練手吧,?”
展忠一眼就看出了展云鶯的想法,。
展云鶯并不是那種愛心泛濫的性格,她要留下小鐵甲獸,,百分之百是為了祭煉馴獸環(huán),。
展云鶯點點頭。
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普通一階妖獸也有一定的風(fēng)險,,而小鐵甲獸實力不強(qiáng),又受了傷,,沒什么威脅性,,正好是個練手的好對象。
而且原本她還想著,,如果能馴服二階鐵甲獸,,母子倆也不用分離,還能作個伴,。
“那就留著吧,。”
展忠痛快地道,。
展云鶯自然高興,。
倒是旁邊的展云飛,一副幻想破滅的表情,不滿地指控道,。
“小妹,,你竟然騙我,昨天明明說是要當(dāng)寵物養(yǎng)的,?!?p> “誰讓二哥你總是不肯面對現(xiàn)實?!?p> 展云鶯對他做了個鬼臉,。
“我早就長大了,又不是小孩子,,養(yǎng)什么寵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