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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公主九月傳

第九章 小人

攝政公主九月傳 八日櫻 4240 2020-11-30 21:00:19

  路上,,她重新回想了一遍方才聽到的對話,從中整理出幾條信息來:第一,,燕鳴華與烏銘嗣之間確有私情,,而且,看后者看前者的眼神,,他們很有可能已經(jīng)做過某些事情,,也就是說,燕鳴華很可能不是完璧,。第二,,敬王府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但并不認(rèn)可,所以讓燕鳴華來威脅烏銘嗣閉嘴,。第三……等等,!

  九月猛然停步。

  從她醒來到現(xiàn)在,,還沒有多少事情發(fā)生變化,,也就是說,從前這個時候,,敬王府也應(yīng)該知道這兩人的事情了,。那烏銘嗣是怎么成為敬王幕僚,還住在府中的,?是他答應(yīng)閉嘴了嗎,?還是他們做了其他交易,比如……幫燕鳴華當(dāng)上太子妃,?

  對了,,現(xiàn)在回想起來,虞洛書出事那天的疑點還真不少,。譬如,,她事后曾經(jīng)聽聞,虞洛書之所以離席,,正是受烏銘嗣邀請,,去偏房里單獨對弈的。再譬如,,燕鳴華當(dāng)日明明去街上買首飾了,,怎么會出現(xiàn)在府里。還有,,給她送信的丫鬟為何來得那么巧,,還一個勁催她快去,以至于她匆匆趕去卻撞見那樣的畫面,。

  一個巧合還能解釋,,所有事都如此巧合,除了人為還有什么解釋,?除了這是整個敬王府設(shè)給虞洛書的局還有什么解釋,?

  九月忍不住冷笑出聲。

  好一個燕鳴華,,自己失身于人,,竟然耍手段賴到她皇兄頭上,如此敢做不敢當(dāng),,不過是個懦弱又虛偽的小人而已,,怎配得到陳都第一才女之譽(yù),,南陳太子妃之位,甚至是后來的一國公主之尊,?

  可恨前世竟被她如愿以償,,但今生就絕沒這樣容易了。想當(dāng)太子妃,?那就比比看,,到底是她把他們的私情捅出去得快,還是敬王府殺人殺得快吧,!

  ……

  九月回到衛(wèi)綺齡和葉夢溪那邊時,,小廚房的人果然已經(jīng)過來收走了食盒。用膳的房間里空了一大片,,估計走的人不是回課室就是到館內(nèi)其他地方閑逛去了,,好在,她的兩位閨蜜還安穩(wěn)地坐在原地說話,,省了她到處找人的時間,。

  “池魚姐姐,你回來啦,!”葉夢溪是面向門口坐的,,一眼就看到了回來的九月,當(dāng)即站了起來,,一邊喊人一邊走過去,。

  衛(wèi)綺齡應(yīng)聲回頭,對上九月的視線后,,笑意盈盈道,,“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一起去課室吧,,路上還能再說些有趣的事給夢溪聽?!毕挛绲恼n還有半個時辰才開始,,她們有充足的時間慢慢逛回去。

  “好,!”葉夢溪一聽就高興起來,,喜滋滋地答應(yīng)了。

  “嗯,?!本旁乱颤c點頭,與她們一起出了門,,順便裝作不經(jīng)意的樣子,,用眼角余光掃了掃房間的各個角落,沒有發(fā)現(xiàn)燕鳴華的身影,應(yīng)該也已離開了,。

  大約一炷香后,,三人抵達(dá)學(xué)堂,各自回了座位上,。九月有意找了找燕鳴華的身影,,發(fā)現(xiàn)她正沒事人一樣地和虞安寧聊天,看起來十分正常,,也沒注意到身后有道凌厲的目光,。

  “池魚姐姐,你在看什么,?”葉夢溪發(fā)現(xiàn)九月一直盯著某個方向看,,有些奇怪地問了一句,不過聲音壓得很低,,只有她們兩人能聽到,。

  九月立刻收回目光,“沒看什么,,”她笑了笑,,“只是在想下午有什么課罷了?!?p>  葉夢溪信以為真,,“下午是教禮儀的先生來上課,”她托腮看著九月,,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這位先生別的都挺好,就是說話太慢了,,我每次都聽得睡著,。”說完,,還頗為夸張地捂上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睛卻亮晶晶的,滿是笑意,。

  “看來我今日要陪你一起睡了,。”九月跟著捂上嘴打了個哈欠,,惹得葉夢溪笑成一團(tuán),。

  但九月說歸說,先生上課的時候還是聽得很認(rèn)真的,,不像旁邊的葉夢溪,,才聽了一會兒就趴桌上睡覺去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算的時間,竟在下課時剛好醒來,,頂著滿臉?biāo)蹎柧旁?,“池魚姐姐,先生布置了什么課業(yè)???”

  小姑娘的眸子干凈澄澈,沒有一絲一毫雜質(zhì),,笑盈盈看著人時,,仿佛能讓所有的污穢都無地自容。

  這樣的眼睛……九月無端一嘆,,又立刻收起自己的情緒,,屈指敲了她左側(cè)額頭一記,把自己桌上的紙遞過去,,取笑道,,“看你沒睡醒,特地多抄了一份,,收好,。”

  這小丫頭,,分明很想知道答案,,偏又努力裝出一副我只是隨便問問的樣子,真叫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謝謝姐姐,!池魚姐姐對我真好!”葉夢溪沖她眨了眨眼,,一臉俏皮,,竟是在撒嬌了。

  九月失笑,,“收拾東西吧,,要回家了,?!?p>  葉夢溪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收好九月寫給她的紙,。

  兩人很快整理好東西,,和衛(wèi)綺齡匯合,一起往博聞館門口走,。門外的空地上早已停了不少馬車,,三人在門口道別,,便各自去尋各自府上的馬車了。

  待九月和燕鳴華都上車之后,,車夫便駕車往敬王府去,。馬車行駛得很快,九月只是稍微瞇了一會兒,,就聽見車夫說王府到了,。侯在門口的丫鬟上前掀開車簾,兩人一前一后下車,,復(fù)又各自上了代步的馬車,。

  敬王府占地面積很大,九月的飲冰居和燕鳴華的云瓊苑都離王府正門有段距離,,是以,,她們回院子時都需要坐車。

  “郡主,,”坐在她身邊的金風(fēng)低聲詢問,,“晚膳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郡主是先沐浴還是先用膳,?”

  九月略一猶豫,,道,“先沐浴吧,?!?p>  金風(fēng)應(yīng)下,又道,,“還有一件事需說給郡主知道,。今日午后,玉露姐姐打掃房間時不小心撞倒了郡主書桌上的花瓶,。那瓶子裝了水,,沉得很,摔下桌就碎了,。玉露姐姐急著收拾,,卻不小心劃傷了手,朱嬤嬤便讓奴婢去請云先生過來瞧了瞧,。云先生看過之后說玉露姐姐傷得不重,但也要休息兩日才能好,,所以這兩日怕是不能伺候郡主了,,還請郡主見諒,?!?p>  她口中的云先生名叫云苓,,是敬王府養(yǎng)著的醫(yī)者,,約莫四十歲的樣子,,醫(yī)術(shù)十分了得,,不過不知是何緣故,,前世死得很早,。

  “什么花瓶,?”九月眸光微凜,,問話的語氣卻依舊懶洋洋的,,似乎完全不在意花瓶碎了這件事,。

  “回郡主,,是錦樓早上拿來的花瓶,?!苯痫L(fēng)低著頭,,回答的聲音鎮(zhèn)定從容得有些詭異,。

  九月在她提到花瓶的時候就猜到了答案,,但還是故意流露出幾分驚訝,,皺著眉掀起車簾,,向小廝道,,“將車趕快些,?!?p>  金風(fēng)面上一喜,,嘴里卻道,“想來玉露姐姐并非故意為之,,”她抬頭看了看九月的表情,又飛快地低下頭去,,諾諾道,“金風(fēng)斗膽為玉露姐姐求一求情,,還請郡主不要怪罪于她?!?p>  “既然她因此受傷,那也算得到了教訓(xùn),,本郡主沒必要再罰,叫她好好養(yǎng)傷就是,,這兩日都不用來伺候了?!本旁滦乃家晦D(zhuǎn),,就估摸出了事情的經(jīng)過,,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金風(fēng),順著她的話下了令,。

  金風(fēng)說的話,自然是不能全信的,。在九月看來,這件事情真正的經(jīng)過,,很可能是玉露不希望錦樓在她面前得眼,,故意碰碎了錦樓拿來的花瓶,但在收拾的時候被人打擾,,弄得手指受傷,也不能做事了,。

  這個打擾玉露的人,,應(yīng)該不是金風(fēng)——畢竟她在玉露面前一向都端著好姐妹的模樣,,不會這么早就暴露自己的真面目——但也一定與金風(fēng)脫不了關(guān)系。

  九月目光微寒,。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金風(fēng)這招的確使得恰到好處,,恐怕就連玉露自己,,也覺得受傷只是偶然,。若是金風(fēng)沒被謝氏收買,九月還真想試試把她收到自己這邊來,,只可惜,,有人捷足先登了,。

  也罷,,真相到底如何又有什么所謂呢?她一開始不就想要金風(fēng)和玉露爭么,?她們兩人爭得越厲害,,就越方便她渾水摸魚,悄悄把錦樓拉到身邊來,。反正她們總不至于爭到出人命的地步,,她大可當(dāng)出戲看看就是,沒必要真去插手,。

  “郡主果然心慈,,奴婢代玉露姐姐謝過郡主!”金風(fēng)向九月一禮,,語氣激動,,聲音里卻有一絲極難捕捉的幸災(zāi)樂禍。

  九月微微頷首,,不再說話,。金風(fēng)得償所愿,正是高興,,看她露出疲憊的樣子,難得乖巧地安靜下來,。

  馬車很快抵達(dá)飲冰居,,金風(fēng)拎起書箱,跟著九月一路走進(jìn)臥房,,看九月坐好后,,才放下東西,出門去吩咐水房的人燒水,。

  屋里的九月一個人坐得無聊,,撐腮想了想,便起身往玉露的住處走去,。

  不就是背后告狀嘛,,誰還不會了?金風(fēng)啊金風(fēng),,本郡主也不想當(dāng)小人,,但誰叫你們一個個都不忠于我呢?我既然不那么巧地知道了這事,,又怎么會留你們這些不忠于我的人在身邊,?

  斗吧斗吧,,兩敗俱傷,我才好坐收漁利,。

  少女大步離開,,形色匆匆,薄暮時分的橙紅日光照在她隨風(fēng)揚(yáng)起的螺甸紫裙擺上,,為這不近人情的冷色添上幾分暖意同生氣,。

  與此同時,飲冰居三等侍女住處外,。

  “朱嬤嬤,,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丫鬟打扮的少女面帶防備,,正是剛?cè)胪醺腻\亭,。

  站在她身前的朱嬤嬤再次看了看四周,,確認(rèn)沒有人偷聽后才笑道,,“錦亭,你們姐妹二人雖在飲冰居內(nèi)做事,,但飲冰居是王府院落,,自然也歸王妃娘娘管。你妹妹年紀(jì)小,,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王妃娘娘可以不予追究,可你這個做姐姐的,,難道也認(rèn)不清真正的主子到底是誰么,?”

  錦亭搖頭,“郡主對奴婢姐妹二人有提攜之恩,,奴婢報答還不及,,怎么會背叛郡主?王妃若有其他吩咐,,奴婢自然照做,,但嬤嬤所說的事,奴婢不愿做,?!?p>  她記得,是郡主賞了自家妹妹,,還將她叫到府里來,,讓她不必再受別人的氣。這樣好的主子很少見,,能遇上,,是她姐妹二人的幸運(yùn),,她又怎么會做出賣主子的事?

  “是不愿,,還是不敢,?”朱嬤嬤依舊笑意盈盈,似乎完全沒有因錦亭拒絕而生氣,。

  “奴婢不愿,。”錦亭堅持,,心里對這個朱嬤嬤陡然生出些厭惡來,。

  朱嬤嬤的目光冷了冷。她沒想到這對姐妹竟然如此“忠誠”,,剛被升官的錦樓就算了,,連這個只是在院子里洗衣服的錦亭也這么難搞。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別的手段了,。

  “錦亭,你看不出來嗎,?你們姐妹是被她利用了,!”朱嬤嬤滿臉痛心疾首,仿佛很為錦亭錦樓姐妹不值似的,,“郡主故意放出話,,說錦樓若是做得好,就將她升為二等丫鬟,??墒裁唇凶龅煤茫吭u價的標(biāo)準(zhǔn)還不是在郡主那里,?!?p>  九月沒有直接為錦樓升等的原因,其實是不想謝氏太早盯上她,,但這個不能為外人道的小心思,,卻成了她的百密一疏,以至于朱嬤嬤能以此為理由,,跑來游說錦亭,。

  “要是郡主一直覺得錦樓做得不好呢?她豈不是永遠(yuǎn)都沒有升等的可能,?你看,,郡主不過玩了個文字游戲,什么也沒有實際做,,就讓你們兩人死心塌地,,當(dāng)真厲害啊,。”

  她夸張地感嘆完,,眼角余光瞥見錦亭略有懷疑的目光,,心下一喜,趁熱打鐵道,,“錦亭,,你剛來飲冰居不久,不知道郡主其實喜歡金風(fēng)更勝過玉露,,平素之所以大多帶著玉露出門,,是因為玉露總是跟金風(fēng)爭,且能爭贏,?!?p>  錦亭撇嘴,“那與錦樓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這叫禍水東引,,推個更有威脅的對手出來,把玉露的目光吸引到你妹妹身上,,她就沒空跟金風(fēng)爭了,。你看,今日玉露不就傷了手指,,連門都出不去么?”

  九月用計讓玉露和金風(fēng)斗的目的是攪亂飲冰居的水,,把她們的心思引到互相爭權(quán)上,,好偷得一點無人監(jiān)視的時間,也能借此鍛煉鍛煉錦樓,。畢竟錦樓是她看中的未來心腹人選,,若沒有堅定的心性和厲害的手段,很難陪她走到最后,。

  但朱嬤嬤自說自話地加了一個“郡主更喜歡金風(fēng)”的前提后,,九月做的一切一下子變成了用錦樓做擋箭牌的卑鄙行徑,與她的本意背道而馳,。

  “她如此利用你二人,,你還要對她忠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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