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蹤的新娘
分成兩排的衙役,正在巡邏大街小巷,走得整整齊齊,,走得身姿挺拔,。
由于炎熱的夏季,一群衙役大汗淋漓,浸透身體和衣袍。此時此刻,就算富家子弟坐著木制而成的轎子,,路過時,也得停在一旁,,讓保護京師安全的一群衙役先行,。
太司懿從遠處走過來,步驟非常的緩慢,,腦子里面正在思考一些事情,。也許是好久沒有出門的原因,喪失一種讓開道路的禮貌,。太司懿低著腦袋,,繼續(xù)向前進,毫不在意有沒有別人擋住,。
突然間,,太司懿的左邊視角,出現(xiàn)了一所宅子,,門匾上面寫著“李府”兩個字,,高高的圍墻一直延續(xù)到了遠方,讓太司懿看不見盡頭,。然而,,許多竹子的枝節(jié)伸出墻壁,只要大風一吹,,幾片有孔的竹葉飛上天,再落下來,,輕輕柔柔的貼在門前的兩尊石獅子,。
宅子非常大,太司懿心知肚明這是誰居住的地方,,并沒有多想什么,。其實,太司懿一直在思考的事情,,如何破解最近發(fā)生的命案,。
響起匆匆忙忙的腳步,,聲音很雜亂,就在宅子的前面,,竟然站了很多老百姓,,都是好奇心滿滿的表情。
太司懿不想理會,,甚至繞道而行,,走進一條安靜的小巷。到達拐彎處的時候,,前方有兩個攤位,,左邊攤位賣著包子,右邊攤位賣站湯面,。攤位的方向,,有一對天作之合的男女,正在給寥寥無幾的客官乘上包子和湯面,,看上去非常忙碌,。
雖然男女不約而同的相望,但是臉色羞澀,。
太司懿慢慢悠悠的靠近攤位,,笑著說道:“老板娘,請給我下一碗面,,湯少一點,,謝謝?!?p> 女子手忙腳亂的打開鐵鍋:“公子,,馬上來了,您先坐下,?!?p> 太司懿從腰帶間掏出兩枚銅錢,放在眼前一張破舊的木桌上面,,無意間看見女子的雙手,,竟是滿滿的燙傷痕跡。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畫面出現(xiàn)在太司懿的腦海里面,,犯人的手背有一處刀傷,由于證據(jù)不足,,就被糊涂的縣令放走,,永遠變成一樁懸案。到頭來,,每當太司懿只要看見有傷口的老百姓,,都會想起自己辦理失敗的命案,,從此留下陰影。
“老板娘,,您為什么不放棄這個不掙錢的攤位呢,?”太司懿問道。
女子笑了笑,,把盛好的湯面放到木桌,,并沒有回答。
太司懿立馬反應(yīng)過來,,認為自己的問題不對,,露出抱歉的表情。太司懿視線向下,,看著熱氣騰騰的石碗,,蔥花猶如一片片荷葉,漂浮在清澈的湯水上面,。不知哪來的風,,吹起香濃的氣味,飄進太司懿的鼻子里面,,打開太司懿的味蕾通道,。
動筷子的聲音響起,女子側(cè)臉過去,,看見太司懿夾面的動作優(yōu)雅,,應(yīng)該是一位教養(yǎng)的公子。
太司懿不緊不慢的吃著湯面,。
女子默默的送上一籠包子,,溫柔道:“這是免費的?!闭f著話,,女子看向旁邊,攤位里面站著一名男子,,露出期待好評的表情,。
太司懿點了點頭,用筷子夾起籠里的一個包子,,輕輕咬了一口,,濺出滾燙的肉餡。
女子急切的問道:“公子,,味道好嗎?”
太司懿沒有回答,,向后看了一眼,,只見滿臉期待的男子有些沮喪,。接下來,向著太司懿點頭哈腰,,好像是在道歉,,然后坐回木凳上面。
女子立馬跑過去,,小聲的安慰道:“每個人的胃口不同,,你一定會成功的,我相信你,?!?p> 太司懿聽到這句話,慢慢吞吞的站起來,,走到左邊的攤位以后,,笑著說道:“這位老板,我并沒有說您的包子不好吃,,只是吃不慣肉餡,。”
天作之合的男女立馬笑容滿面,。
太司懿突然轉(zhuǎn)過身,,指向宅子的方向,開口問道:“老板娘,,那邊為什么有人看熱鬧呢,?”
“回公子,李府的少爺昨夜娶了一個新娘,,今日清晨就失蹤了,。”老板娘回答,。
太司懿抬起腦袋,,露出特別專注的眼神:“您能跟我說一說嗎?”
“好像是這么回事,!李府的少爺早早看上藥鋪的令媛,,終于得償所愿娶回家。新娘卻在寅時左右失蹤,,有人說被采花大盜擄走,,可是我覺得不像?!?p> “有意思,,一個大活人就那樣沒有了?”
“我也不確定,聽說那個新娘貌美如花,,難得一見的美人,。”
太司懿一邊傾聽著話語,,一邊看向熱鬧的李府,,然后緩過神,對著天作之合的男女行了一個禮儀,,慢慢的轉(zhuǎn)過身,,離開攤位。
這個時候,,背后響起女子的評論聲,,非常小:“我覺得這位客官不是花天酒地的公子,,加上那一身錦衣華服,,真是氣質(zhì)十足,肯定有很多人追捧,?!?p> 此話一出,太司懿的心情變得不錯,,過了一會兒,,來到李俯門口,被四名家丁攔住,。
太司懿撩了一下衣袍的邊緣,,露出一塊金色牌子,上面刻著“玖局”兩個字,。
四名家丁疑惑不解,,猶豫要不要跪下來?結(jié)果都把目光投向太司懿,,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只能跪下來,迎接太司懿的到來,。
看到這一幕,,弄得圍觀的老百姓很震驚,一連串問題隨之而來,,正在討論中,。
李府的檻臺很高,左右兩邊的木門又厚又大,,裝飾一對黃金握把,,顯露出李府特別富有。
太司懿走進院子,里面景色宜人,,飄蕩著花花草草的香氣,。站在原地不超過點香的時刻,,太司懿有點頭昏腦脹,,走下最后一個臺階,果斷抓住右邊的竹枝,。
這個時候,,太司懿的耳邊,傳來亂套的聲音,,抬頭一看,,場面像是逃荒一樣。
直到站穩(wěn)以后,,漸漸習慣吵鬧的場面,,太司懿才能松開扶住竹枝的右手。因為收手太快的原因,,所以不小心割傷了大拇指,。太司懿忍受著刺痛,用食指按壓住,,鮮血沒有流出來,。
隨著腳步的聲音響起,太司懿抬起腦袋,,一名紅色衣袍的男子跑過來,,立馬起了興趣,斷定那是新郎,。
奔跑的速度非??欤拒瞾聿患按蛘泻?,只見新郎的身邊跟隨一群家丁,,氣喘吁吁,一同進入左邊的東廂房,。
此時此刻,,堂屋走出兩名錦衣衛(wèi),穿著黑色的飛魚服,,腰間戴著繡春刀,,身后跟了一位老朽,滿臉微笑又急切地走路,。
突然間,,兩名錦衣衛(wèi)看見太司懿來了,立馬跑過去,進行點了一下頭,,就把抬起來的雙手放下來,。
“哦!李員外,,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提到的神探,名字叫太司懿,,目前在玖局任職,。”面容比較善良的錦衣衛(wèi)說道,。
另一名錦衣衛(wèi)站著不動彈,,只是點點頭。
“不用多說,,我原本不想插手錦衣衛(wèi)的命案,,也不想搶你們的飯碗。但是,,聽了外面老板娘說的話,,我覺得這樁失蹤案不簡單?!?p> 兩名錦衣衛(wèi)笑而不語,。
太司懿問道,“其他人呢,?”
站著不動彈的錦衣衛(wèi)搖搖頭,,表示沒有來。
“正好,,人多反而誤事,。對了,失蹤地點在哪里,?”
“西廂房,。”面容比較善良的錦衣衛(wèi)說道,。
“我知道了,。”
“那么,,我們先回去了,,必須要跟指揮使報告一下情況?!?p> “好吧,,就說我在這里,。”
太司懿看著兩名錦衣衛(wèi)離開,,然后轉(zhuǎn)過身,,對著老朽做出邀請的動作。
接下來,,太司懿跟在老朽的身后,,走進西廂房。
此時此刻的西廂房,,窗戶緊閉,,刺眼的陽光根本照不到里面。因為房間布置的所以,,看上去并沒有那么陰暗。
老朽突然問道:“神探,,為什么引來了錦衣衛(wèi),?”
太司懿笑著回答:“不知道。這個機構(gòu)雖然被廢,,但是仍然活在黑暗中,。如今很少出來辦案!話又說回來,,您的令媛突然失蹤,,卻引來早已掀不起風浪的錦衣衛(wèi),只能說明一點,,您們家得到了朝廷的重視,。”
老朽稍微點頭,。
幾個丫鬟正在床邊,,快速的疊被子。
這個時候,,走進六名白色飛魚服的男子,,陰氣十足,一眼便知是即將設(shè)立的東廠,。
幾個丫鬟被浩浩蕩蕩的氣勢嚇壞了,,撒腿就跑,連頭也不敢回,。
太司懿不停地搖搖頭,,突然間,一名身穿白色蟒服的男子靠近,。
這個人認定太司懿是自己的競爭對手,,心理產(chǎn)生不服氣,,在努力了很久以后,終于當上十四所千戶之一,,名字叫王雄吠,。
太司懿直勾勾的盯著前方,只見王雄吠戴著烏紗帽,,系了鑾帶,,左手放在繡春刀的柄子,笑的時候,,像是吃人的惡魔,。
王雄吠突然說道:“今日真是晦氣,我怎么會遇到你,?!?p> 太司懿哼聲一笑,并沒有搭理調(diào)侃自己的王雄吠,,繼續(xù)搜查房間,,身邊瞬間站滿了人。
西廂房里面,,每一件家具都很貴,,中間擺放著一張木桌,三根紅色蠟燭立在盞燈上面,。正前方的墻壁,,掛著一副朱元璋的畫像,特別大,!畫像下面是茶臺,,兩邊是木椅,只能坐兩個人,。
紗巾落在床頭旁邊,,一名東廠的男子撿起來。
王雄吠看見這一幕,,趕緊跑過去搶到手里,。舉動如此粗暴,嚇得這名男子不敢出聲,,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太司懿瞄了一眼紗巾,對著老朽問道:“李員外,,能跟我講一講新娘是個怎樣的女子嗎,?”
“哦,她是藥鋪的令媛,,唯一一個掌上明珠,,今年十五歲,。由于身高六尺,整個人嬌小玲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是不愛說話?!?p> “她的穿著打扮如何,?”
“很保守,不像別的富家大小姐,,濃妝艷抹之后,,就坐著木轎招搖過市?!?p> 太司懿點點頭,,再也不提出問題,又看著地板,,一點搏斗的痕跡都沒有,,根本看不見腳印和血跡。
王雄吠偷看了一眼太司懿,,把紗巾揣進懷里。
老朽突然問道:“兩位大人,,我令郎的新娘到底是生是死,?”
“這可說不定?!蓖跣鄯鸵荒樥J真,,“門扇和窗戶沒有被破壞,也沒有腳步和血跡,?!?p> 老朽說道:“我只要答案?!?p> “您令郎的新娘失蹤時,,有沒有人看見?”王雄吠問道,。
“那得問守夜的家丁,,他們輪流站崗?!?p> “人在哪里,?”
“哦,事情發(fā)生以后,,我就把他們趕走了,?!?p> “地址呢?”
老朽懊惱的說道:“都怪我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在招募家丁的時候,,我都沒有問過住所在哪里?!?p> “李員外,,您的令郎應(yīng)該知道一些事情吧?”太司懿開口問道,。
“失蹤以后,,我令郎才起床過來,那時候已經(jīng)辰時,?!?p> 太司懿看了看前院的外面,擺放一個石制指南針,,突然喃喃自語:“如今是巳時,,新娘已經(jīng)失蹤五個小時,看來李員外沒有撒謊,?!?p> “神探,您在說什么呢,?”老朽問道,。
太司懿罷了罷手,笑著回答:“沒事,,我只是推理,。”
這個時候,,穿著白色飛魚的男子跑進來:“千戶大人,,藥鋪的掌柜來了?!?p> 王雄吠驚訝的說道:“消息傳那么快嗎,?好了,帶他去堂屋等待,?!?p> 穿著白色飛魚的男子聽到命令以后,對王雄吠點了一下頭,,倒著離開西廂房,。
太司懿為了不打擾東廠的人辦案,很是小聲的問道:“李員外,,您令郎的新娘叫什么名字,?”
老朽回答:“張青,。”
“我記住啦,。對了,,房間里面沒有丟失什么東西吧?”
“沒有,?!?p> 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太司懿轉(zhuǎn)過身,,是一位文質(zhì)彬彬的男子,,穿著灰色衣袍,并且進入不惑之年,。
男子用著悲傷的眼神看向地面,,雙手抖動,慢慢的邁向窗邊,,見到一雙女鞋以后,,眼淚終于流出來。
一群東廠的人看過無數(shù)這樣的場面,,早已不稀奇,,每個人板著臉,站在原地沒有移動,。
哽咽的聲音突然停止,,男子慢慢的蹲下來,撿起鞋子,,站起來之后,向著靠在墻壁的木椅倒去,,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淖谩?p> 太司懿注意到了男子的雙手,,非常用力,緊緊的抱著一雙女鞋,,認定這就是張青的父親,。
“是您令媛的布鞋嗎?”王雄吠問道,。
男子并沒有心情理會,,懷里的那雙鞋子已經(jīng)被雙手壓得變形,身體顫抖,,淚流滿面,,膝蓋突然彎下去,整個人跪在地上,。
太司懿輕聲的說道:“可憐天下父母心??!”
男子完全不在乎形象,哭泣起來,,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將額頭貼在地面,散發(fā)著后悔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