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紅色的五朵花瓣
太司懿還是問道:“您叫什么名字?”
男子停下哭聲,,擦了擦淚水,,抬起腦袋的時候回答:“我是京師第一大藥鋪的老板,,姓張名殄耀,?!?p> 經(jīng)過張青的父親自我介紹以后,,王雄吠把紗巾給出去,,那是張青唯一留下的遺物,。
張殄耀拿著布鞋和紗巾,,又淚流滿面。
正當(dāng)太司懿收回視線,,看見紗巾上面的圖案,。
“張藥師,為什么是一朵花,?”太司懿大聲道,。
“對啊,我都沒有注意到,!”站在太司懿旁邊的王雄吠大吃一驚,。
“大家看,。”太司懿拿走張殄耀手上的紗巾,,緩慢地展開,,“這是一個紅色的五朵花瓣,繡得漂亮極致,?!?p> “真的耶!”一個東廠的人說道,。
張殄耀感到好奇,,靠近一看,紗巾上面繡著紅色的五朵花瓣,。
這個時候,,太司懿看完以后,再次把紗巾還給張殄耀,。
由于瑣事很多,,王雄吠叫部下離開,剩下自己和太司懿,。
時間緊迫,,身為千戶的王雄吠,并沒有搭理張殄耀和老朽,。
然而,,張殄耀只能坐在茶臺兩邊的木椅,正在傷心欲絕,。
急促的腳步聲在張青房間響起,,太司懿定睛一看,王雄吠正在床邊游走,,表情非常的嚴(yán)肅,。
左手沒有離開刀柄,右手撫順下巴,,王雄吠陷入思考中,。
忽然,張殄耀問道:“兩位大人,,我令媛被綁架還是離家出走,?”
“很難判定!”太司懿搖了搖頭,,“畢竟是婚宴,,很多陌生的面孔來做客,難免有人動了心思,?!?p> 王雄吠打斷道:“案發(fā)現(xiàn)場里面,,留下一個紅色的紗巾和一雙布鞋,分別掉落在床頭旁邊,、窗戶旁邊,。說明張青失蹤的時候,穿著繡花紅袍,,房間里面沒有打斗痕跡,,所以,我認(rèn)為張青是自愿離開,?!?p> 老朽點點頭:“千戶大人,您說的有道理,。難怪失蹤時間會選擇在寅時,,也許是天剛亮,并沒有人注意到,?!?p> 太司懿不愿意過多辯論,繼續(xù)觀察屋內(nèi)的家具,,眼睛瞪得特別大,。床單上面沒有留著房事的跡象,應(yīng)該是新郎喝醉的緣故,,之所以,,并沒有辦法和新娘入洞房。掉落紗巾的地方,,就在擺放木枕的床頭旁邊,。沿著窗戶看去,一張精致的梳妝臺,,上面有個銅鏡,放著各式各樣的首飾,,價值不菲,。每一件東西擺的整整齊齊,沒有移動過,,看來,,失蹤的張青并不是愛慕虛榮的少女。
視線突然停在一對花瓶上面,,左邊的花瓶沒有插花,,太司懿立馬走過去,把手伸進(jìn)去以后,,里面是空無一物,。
老朽說道:“這是我令郎最喜歡的兩件寶貝,,有什么問題嗎,神探,?”
太司懿選擇沉默,,繼續(xù)摸索著空空如也的花瓶,大拇指感受到了內(nèi)側(cè)刮痕,,先前應(yīng)該放什么東西,。
站在身邊的王雄吠看不慣這樣的裝模作樣,瞪了一眼太司懿,,就把新郎找來,,大聲問道:“你到底有沒有看清楚張青被誰帶走?”
“我當(dāng)時是醉酒的狀態(tài),,根本睜不開眼睛,,怎么知道她是如何失蹤的呢!”
“你們沒有入洞房嗎,?”
“在我不省人事之前,,把她娶進(jìn)門,經(jīng)過拜堂成親以后,,我和她再也沒有見過一面,。千戶大人,您說呢,?”
“你如何知道是寅時,?”王雄吠問道。
“天還沒有亮的時候,,我醉醺醺的起來方便,,記得床邊坐著一個人,但看不清長相,?!?p> “你就沒有掀起紅方巾嗎?”
“我當(dāng)時的狀態(tài)不是很好,,害怕把她傷著了,,之所以只能回籠覺?!?p> “你沒有碰她,,這根本不在情理之中,我可是聽過很多傳聞,。你為了迎娶張青進(jìn)門,,跟很多達(dá)官貴人起了爭執(zhí),甚至鬧到官府衙門,難道不是嗎,?”
“我也有所耳聞,。”太司懿點點頭,,這才注意到早晨沒有換上飛魚服,。
“我們再來討論你的態(tài)度,李公子,?!蓖跣鄯妥叩侥咀琅赃叄谀镜噬厦孀聛?,記起看見新郎的第一印象,,“對于張青的失蹤,你并沒有露出悲傷,,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另外,你還在北廂房大擺宴席,,邀請昨晚沒有到場的摯友,,真的讓我很佩服?!?p> “也許他在做戲,,據(jù)我了解,就連李府的下人都在乎面子,?!碧拒草p聲的說道。
“你怎么老是打岔我呢,?”王雄吠瞪了一眼,,把視線從太司懿的身上移開,“富家子弟真的很會享受,,尤其是對生活,,不管有沒有人失蹤,過幾日就會忘記,。并且,,迎接更年輕更漂亮的小妾。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什么有做戲的想法,?把消息隱秘的那么好,,你想要干嘛?”
新郎笑道:“千戶大人,您這是在查案還是諷刺我,?”
“我可沒有,。”王雄吠端正了一下身姿,,“盤問已經(jīng)差不多了,,太司懿,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可以把張藥師送回鋪子嗎,?”
太司懿對于這樣的要求,其實心里很樂意,,因為可以單獨審問,,所以點點頭。然后,,太司懿上前一步,,對著張殄耀低頭行禮,做出邀請的動作,。
不久之后,,太司懿和張殄耀坐在一輛馬車,內(nèi)室寬敞無比,。
“車夫,,到了沒有?”太司懿問道,。
只見簾子被吹開,,趕馬車的老朽搖搖頭。
太司懿看向張殄耀問道:“您跟誰有什么過節(jié)嗎,?”
“實話實說,,不用懷疑到我的身上?!睆堥逡卮?。
“我并沒有啊,我只是在弄清楚哪些人有可能是兇手,,對不對,?”
“對不起!神探,,我錯怪您了,。其實吧,我令媛在出嫁之前,,的確有一個相好,。”
“哪家公子?”
“我沒有見過,,只是通過兩個人的書信往來,,才知道我令媛有喜歡的男子?!?p> “哦,。那么,兩個人偷偷的在一起多久了,?”
“在我一再逼問之下,,她說半年前。直到昨日晚上,,她才表露出對那位公子的愛慕之情,,可是為時已晚。我作為父親,,原本不想拆散這對鴛鴦,,但是,李公子也不會善罷甘休,?!?p> “您認(rèn)為自己的令媛跟那名男子私奔了嗎?”
“我不知道,,唯一能確定的是,,她很喜歡那個素未謀面的男子?!?p> “您總會知道叫什么名字吧,?”
“不知道,信上留著紅色的五朵花瓣,?!?p> 太司懿聽得津津有味,完全不在意馬車到了何處,。
張殄耀說道:“我所知道的事情,,只有這些。對您找回我的令媛,,有什么幫助嗎,?”
“嗯,確實夠神秘的男子,?!碧拒惨贿吤碱^緊鎖,一邊說道,。
“神探,,您還想知道什么,?”
“對了,我怎么并沒有看見您的娘子,,也就是張青的母親?”
“哦,。她在張青出生以后,,難產(chǎn)死了,留下我們父女,,一直在相依為命,。”
太司懿感到了內(nèi)疚,,露出很抱歉的表情,,接下來放低聲音,突然問道:“那些信封在哪里,?”
“對不起,,我匆匆忙忙的來到李府,就是因為這個,?!?p> “怎么了?”太司懿露出疑問的眼神,,看了看張殄耀,,“難道不見了嗎?”
“是的,,就在我令媛嫁到李府之后,。”
太司懿掀開馬車的窗簾,,認(rèn)認(rèn)真真的往外一看,,原來還在城內(nèi)。
張殄耀繼續(xù)說道:“我以為她帶來了,,結(jié)果跟到親家里面,,西廂房也沒有裝有信封的小木匣?!?p> “的確,。”太司懿點點頭,。
“神探,,剛才您為什么把手伸進(jìn)一個花瓶?”
“觀察力真強,,我當(dāng)然是在找線索,?!碧拒卜磫栆痪洌骸皬埶帋煟湍牧铈伦≡阡佔永锩鎲??”
張殄耀點了點頭,。
“您有沒有再娶小妾?”
“神探,,您說笑了,,我這一把年紀(jì)還有激情嘛!根本沒有人看上,?!?p> 太司懿沒有忍住笑聲,繼續(xù)打量著張殄耀,。雖然面露紅潤,,但是散發(fā)出來的補品氣味很重,手背盡是皺紋,,肯定常年泡在藥缸里面,。
不經(jīng)意間,太司懿問道:“您的令媛經(jīng)常出門嗎,?”
“因為她是一個非常文靜的姑娘,,所以很少出去。有一件事情,,我記得非常清楚,,她的逛街次數(shù)不超過十,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宅子,,而且,,還是我買來的文房四寶?!?p> “她有沒有背著您偷偷出去過呢,?”
“大概兩次?!?p> “在您發(fā)現(xiàn)這種情況之后,,不做保護措施嗎?”
“我對這一帶的安全隱患很放心,。不過,,我也跟我的令媛說過無數(shù)次,只要出去兩個時辰,,必須派一個丫鬟來報告,。可是這次……”張殄耀眨了眨積滿淚水的眼睛,,“她了無音訊,?!?p> 車外傳來老朽“吁”的聲音,馬兒停止不前,。
太司懿只好掀開簾子,,停在兩層木房的面前,門匾上面寫著“京師第一大藥鋪”七個字,。
“請進(jìn),。”張殄耀先下馬車,,做了一個禮貌的俯身。
太司懿聞到了刺鼻的藥味,,耳邊傳來井市聲,,感覺非常的百爪撓心,趕緊指著前方的酒樓:“我們?nèi)ツ抢镒幌?,可以嗎,??p> 張殄耀沒有拒絕,笑著向前走去,。
過了一會兒,,太司懿和張殄耀走進(jìn)酒樓,三層式臺,。一位小二急急忙忙的跑過來,,行了一個大禮之后,就把肩膀的白布揮下來,。
張殄耀問道:“有雅間嗎,?”
小二連忙點點頭,先行走上人來人往的樓梯,。
太司懿和張殄耀跟在小二的身后,。
“哎呦喂,這不是京師第一大藥鋪的老板嘛,!真是稀客,,怎么會到我這里來吃飯?”三樓跑來花枝招展的女子,,三十多歲,,身材苗條,臉型瘦小,,烏黑亮麗的頭發(fā)卷在腦后,,走起路來時臀部一搖一擺。
張殄耀愁眉苦臉的坐下來,,掏出懷里的紗巾,,看了一下,。
“這是怎么了?”女子問道,。
張殄耀嘆了一口氣:“我的令媛不知所蹤,。”
“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情,!”女子一驚,,這才看向旁邊的太司懿,“他是誰,?”
張殄耀抬起腦袋:“神探太司懿,。”
“錦衣衛(wèi),!”女子露出非常害怕的表情,,一下子暫停思維,無力的坐到木椅上面,。
太司懿微笑道:“不是錦衣衛(wèi),,是玖局,也是這樁失蹤案的受理人,?!闭f完,太司懿露出腰間的金牌,。
女子依然嚇到了,,臉色發(fā)青,抖動著嘴巴說道:“我……我是這里的老板娘,,姓……姓陳名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