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武館開張的日子,,早上剛醒來,,芳子就告訴我,,百鬼嶺的朋友們大部分在武館忙活,,王大麻子跟邊三斤親自料理事務(wù),,有不少事情還沒弄順當,,派沙仁石來叫我,,讓早點過去處理,。我半喜半憂,喜的是終于他媽能掙大錢了,。雖然我跟古橋鬧翻了,,導致武術(shù)界大部分門派不計劃來觀禮,但是周島主撐腰,,命大臣魯肅親臨,,武術(shù)界墻頭草一般的大部分門派,又紛紛改口,,表示一定來,,連文學界的都有不少提前上了帖,表示希望能來見識一下武學新星文有智館主的風采,;憂的是,,我的發(fā)型前段日子跟馬老兒打架的時候,弄得有點亂,,還沒收拾好……我前幾天一直說延遲舉辦開館之禮,,但百鬼嶺的混蛋們已經(jīng)窮瘋了,說一定要趁著名聲正旺,,趕緊開館,,選定的日子不能亂改,不然不吉利,,又合伙拿內(nèi)力的事跟我叫板,,意思是他們都是東家,說話都有分量,!因此,,媽的,我還得聽,。唉,,發(fā)型亂就亂吧,,戴頂帽子遮一下,掙錢要緊?。?p> ……
說回那天夜里,。混球的馬老兒,,見我使出了“膝下永無子”的陰狠招式,,想必是勾起了他的什么痛事(我猜的,沒敢問),,老兒一怒,用更加難以看清的影子身法,,不停地在房頂,、院內(nèi)、樹上,、墻頭,、茅廁門口、芳子房間外等處,,足部點地,,盤旋閃現(xiàn),頻頻怪叫,,時不時發(fā)出暗器,。暗器種類不一而足,有瓦片,、樹葉,、土坷垃……可能還有鼻屎,因為我瞅見他在茅廁門口停頓的時候,,正在挖鼻孔,。
老頭到了芳子房間外,他停住腳步,,朝屋里低吼:“大人打架,,睡你的覺!小孩子敢偷看,,馬爺爺揪了你的耳朵,!”芳子房間里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馬老兒慈祥而得意地笑了笑,,朝我揚了揚手,,但是什么也沒扔過來,搞得我白緊張了一通,,接著,,他突然又出現(xiàn)在了相隔三四丈遠的廚房里,,翻東西的聲音中夾雜著一句:“大侄子,你這日子過得也太寒酸了,!廚房咋的連點肉都沒有,?”
大爺?shù)模@卑鄙的馬老兒,,亂了輩分就算了,,把我那幾乎不說話的半啞媳婦嚇得尖叫也就算了,他竟敢勾起我十分介懷的事——窮,!媽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看不可能近他身,,而且一直發(fā)功,,內(nèi)力消耗過多,便停手朝廚房里大罵:“我有沒有肉吃,,管你屁……”
話沒說完,,突然,那個雞賊老兒已經(jīng)到了我背后,!我急忙運功,,想再次籠住他,可惜慢了一步,,被他迅速點了穴,,動彈不得了!馬老兒在我背后哈哈大笑,,轉(zhuǎn)瞬又到了我眼前,,捻著胡須齜牙笑著:“我可提前告訴你啊,你運功也頂不開我這幾手,,別費勁了,!我不跟你說過嗎?別看你是什么中土武學巔峰的繼承人,,其實屁用沒有……哎呀,,包豐呀,我要是能有機會跟你好好打一場該多好……嗯嗯,,那個,,大侄子,感覺怎么樣,?服不服,?服了就眨眨眼!”
我直勾勾地瞪著他,,心說,,老子服你個腿,!玩陰的還讓我服?,!我是還沒沖開穴道而已,!你等我沖開,不把你一招閹了不姓文,!心里計謀著,,等會兒沖破穴道也裝作沒有沖破,趁老頭不備,,用陰狠招數(shù)打他個護襠不及,!
我催動心法,加了幾分力氣,,卻突覺頭皮一麻,,腦袋暈乎,心頭一慌,,急忙停下,真怕把自己整迷糊過去,。大驚,,馬老兒的意識流真的不同凡響!可能真的沖不破了,!
得,,我文有智向來沒有氣節(jié),沒得搞了就認輸,,于是我準備眨眼,。我勒個去!豈料老頭的手法太過古怪,,竟然把我的眼皮都定住了,!我想眨眼投降,可是眨不動?。,。『坝趾安怀?,動又動不了,!于是慘案發(fā)生了。
馬老兒似乎不知道我眼皮都動不了,,見我直勾勾地瞪著他,,老頭兒生氣了:“呀呀?包豐的徒孫跟他一個臭德行,,硬氣得很嘛,!瞪啥,?瞪啥?我看你還硬氣,?,!”說著,就開始拔老子的頭發(fā),,一根一根,,慘無人道地,一根一根拔我頭發(fā),!我雖然動不了,,可是麻中帶痛的感覺卻很體會得很清楚。他拔一次,,我不是一個點疼一下而已,,而是滿腦袋嗡一聲持續(xù)發(fā)痛,像被打了一蒙棍,,媽了個巴子,!
馬老兒也不知是跟包豐有不淺的仇怨,還是發(fā)現(xiàn)好玩的了,,拔老子的頭發(fā)一直拔到天色微明才意猶未盡地停下,。我努力在腦海中念著黃小雨,閃著白蓮花,,甚至想了一陣子床笫間的芳子,,才把酷刑扛過去。
老頭聽到雞叫聲,,停了下來,,站在我面前,背著手嘆了一口氣:“沒想到小子你脾氣這么倔強,?淚汪汪的了都不肯眨眼,!好樣的,這樣吧,,大爺原諒你了,。”說罷,,手心按在我額頭,,輕輕推了一下,讓我恢復了自由,。
我松動四肢,,跑到廚房,到了一盆水,,借著火光看我的發(fā)型,。毀了,!完全毀了!馬老兒顯然跟我左半拉腦袋有仇,,揪得一根不剩,,對右半拉腦袋則秋毫無犯。還以為他心軟了,,原來是沒得玩了,!我憋屈之極,心里把他罵得血淋淋的,,但嘴上一句硬話也冒不出來,,當時深刻體會到了古橋當日被我拔了須發(fā)卻無能為力的凄慘心境。
見我在井旁發(fā)火,,馬老兒沒事似得過來拍拍我,,笑道:“大侄子,要不,,你就跟我學功夫吧,,我老了,一個成器的徒弟都沒有,,你要是肯,,大爺傾囊相授!到時候別說什么沈東誠,,就是中土的皇帝,你也想殺就殺,,怎么樣,?!”
我這人就是尿性,,雖然剛被人家侮辱完,,但轉(zhuǎn)念覺得,老頭武功那么強,,肯收我為徒,,實在大有可圖。立刻,,我小有動心,,扭頭看他,心說或許還真是個機會,,了解一下總不是錯,。我勉強笑了笑,把右邊的頭發(fā)往左甩了甩,,搬好茶幾馬扎,,請他坐下,,喊起仆人們讓準備早點。暢聊中,,我表示自己不是不肯學大爺?shù)纳窆?,但是資質(zhì)平平,恐怕會辜負大爺,,想必這門功夫很難練就,,師兄們或許也表達過這層意思吧?(沒錯,,我的無恥還表現(xiàn)在認賊作父,,已經(jīng)一口一個師兄們了。)
馬老兒道:“大侄子,,我給你講講這門功夫的來歷,,大爺當年在中土一個中規(guī)中矩的門派學了七年仙鶴拳,十六歲的時候剛有點起色,,就在那年,,某天我?guī)煾笐鏖T派邀請,共同去討伐一個魔頭,,也就是你師祖包豐,,我一聽是圍攻魔頭,定是武林盛事,,就跟著去了……本打算看包豐怎么死,,誰料那么多人打不過包豐一人!唉,,我方才為啥那么恨你那一招下三路,?這兒也就不提了!我當時看明白了,,就我把仙鶴派的功夫再練一百年,,都打不過包豐!我不是說要報仇什么的,,而是在反思自己,,從小學武,追求武學巔峰,,那么武學巔峰到底是什么,?!咳咳……茶呢,?”
喝了茶,,老頭接著說:“我自那次之后,便離開了師門,有三年不曾練武,,邊務(wù)農(nóng)邊思索武學巔峰到底是什么,,有一天,我在田間閉目凝思,,太陽很烈,,曬得我腦殼發(fā)疼,我迷迷糊糊之中,,突然悟到了武學的真諦,!”
我心說您老人家那是讓曬中暑了,催促道,,你倒是說重點?。≡趺茨芫毘??,!
老頭回憶著:“那天我明白了一件事,武學最大的問題就是拘泥,,什么必須先練基本功,,然后學套路,然后學心法,,然后就積攢內(nèi)力,,有機會就找人切磋長見識,其實這都是對武學的曲解,!武學是什么,?你看太陽,太陽有內(nèi)力嗎,?太陽有意要曬人嗎,?可是人就曬中暑了,就暈沉沉跟挨了一拳一樣,,頭腦都不清楚了,這說明什么,?這說明,,武學的巔峰在于意識!你想一步步練習,,想一層層加深,,想一天天變強,這都是意識,,可是這個刻意的意識恰恰與武學之道相違背,!”
我等不及了,問道:“那么,,大爺,,你是怎么練成神功的,?”
馬老兒拍拍嘴上的餅子渣,吱吱地舔了一圈牙齒,,正色道:“很簡單,,渾然天成!那次中暑之后,,過了七八天,,我才能下地活動,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力似有似無的,,有一天,,我干活累了,躺在地頭休息,,腦子混亂,,忽然想不起仙鶴派的心法了,一氣之下也就不想了,,隨便運氣,,一邁腿,發(fā)現(xiàn)自己突然變快了不少,,感覺天也矮了,,地也窄了,鳥兒也飛的慢了,!你說奇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