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集體的年代,,生產(chǎn)隊冬天里出紅薯時有兩種家庭不用去地,一是五保老人,,一個村也就是那么一兩戶,;二是象康素貞家這樣的干部家庭,。紅薯都是象我們這些家庭的人出了以后,按人口稱好,,然后拉到他們家里,,再為他們下到紅薯窖內(nèi)。
每一個家庭都有一個紅薯窖,。做那紅薯窖,,先是選一個地方往地下垂直挖一個直徑大約一米的洞,一直到了十米左右,,便在底部相對平行的地面挖兩個窯洞,,有一人來高,一米多寬,,深淺不一,。真不理解那些目不識丁的老百姓們,憑什么能夠把那個洞挖的那樣垂直地面,,整齊如一,。
每年的紅薯就儲藏在那兩個洞內(nèi),一個冬季保存的非常完好,,到了第二年開春的時候,,從里面拉上來的紅薯還鮮如當(dāng)初。
那年代,,好像地里什么莊稼都不生長,,只生長紅薯,產(chǎn)量非常高,,一個冬季各家各戶都靠那窖里的紅薯生活,。
那時候,最經(jīng)常吃的是紅薯面“窩窩頭”,,那紅薯都是草糞喂養(yǎng)的,,干面掉“匹兒”,吃起來甜絲絲的,,但是單一的食物,,吃的多了,吃到肚子里“瓷丁丁”的不消化,,自然人們又都害怕吃那東西,。
每天的早晨,,只要到了吃飯的時間,村里便有了一種特殊的紅薯甜味,,一個村子總有幾個非常朝陽暖和的地方,,人們都叫它“朝陽兒旮角兒”。一片兒的鄰居們便都端著一碗紅薯面汁煮成的紅薯疙瘩,,上面懸著一小撮紅薯絲拌鹽的菜的早飯走來,。
我們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們,都穿著“明盔明甲”的撅肚子小棉襖,,那“明盔明甲”,,說的是那紅薯面汁滴到棉襖上,就會立刻在棉襖的大襟上成一個結(jié)晶,,一旦那晶體滲進(jìn)了布絲里,,便不會輕易的抹下來。
大人們都是干了一早上農(nóng)活的,,肚子里早已該補充東西了,,不知道為什么我們一群孩子只要擠到了那個“朝陽兒旮角兒”里,端上那一碗紅薯飯便虎吞狼咽起來,,大人們常說“一個豬不吃糠,,兩個豬吃得香”。
出紅薯都是“交九”后的天氣,,一年一度的這個農(nóng)活是很辛苦的,,但為了在那個冬季里延續(xù)生命,人們往往是沒有任何怨言的,。
天還沒有完全亮起來,,通往南坡的大路上便響起了“叮當(dāng)叮當(dāng)”架子車行走的聲音,到了太陽剛爬上山頭的時候,,那一片紅薯地里便呈現(xiàn)出一片紅彤彤挖出來的紅薯了。這時,,人們肚子里早已餓的“嗷嗷”地叫,,他們便在樹下尋找一些干樹枝點著,挑最光津的紅薯放在火堆里,,一會兒的功夫,,一塊兒地里便籠罩著一股香甜的熟紅薯的味道,人們爭先恐后地去搶著吃,。
往往為了爭搶一瓜兒紅薯吃,,就打架,打的頭破血流,。到了上午十來點鐘的時候,,一地的紅薯都被人們抹得干干凈凈,,一堆一堆地放在地上,這個時候,,康大功和薛老喜便來到了地里,,他倆一邊走著一邊發(fā)號施令,有誰誰拉那一塊兒地的紅薯到誰誰的家里去·····,。
哪一塊兒地的紅薯最好吃,,最好儲存,他倆心里清楚的鏡兒一樣,。
一架子車?yán)瓋杉业募t薯時,,平常都是用紅薯秧隔開,卸紅薯時,,卸著卸著都攪一堆兒了,,往往發(fā)生糾分,有時甚至吵架,,吵歸吵,,也沒有很好的辦法。
那一年,,出紅薯我和蘇老二都去地幫忙,,近響午裝車時,正好讓他家那架子車裝康家和另一五保戶家的紅薯,,大家都站著不動勢兒,,都不知道咋裝合適,怕惹住康家吃不消,。一邊兒的蘇老二看出了大家的心思,,他上前先把攔扇子繩系好,然后把扇子三下五去二的在車子中間擺了個分分明明的“S”型,。
周圍的人都服氣透了,,都夸蘇老二心靈手巧。大人們很快將兩家的紅薯分別裝到兩個單獨的空間里,,那一車紅薯就是拉到BJ也攪不到一塊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