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父······我睡不著,,師父,?”小和尚使勁地推著老和尚的肩膀,誰知這么大的動(dòng)靜老和尚竟然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鼾聲反而比剛剛要大了些,。小和尚長嘆一聲,靠在老和尚的床榻邊發(fā)呆,,一會(huì)兒摸摸額頭,,一會(huì)兒晃晃腦袋,怎么看怎么也不像身體不適的樣子,。
發(fā)覺在老和尚這兒也沒法安心休息的小和尚,,再次躡手躡腳地溜出客房,在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轟隆”一聲巨響,,雷聲像在屋頂上直接炸開一般震耳欲聾,一道閃電劃過,,整座旅店一瞬間變得明亮起來,。小和尚借著剛剛轉(zhuǎn)瞬即逝的光,發(fā)現(xiàn)走廊的最深處有燭火搖曳,。
“反正也是睡不著,,去看看?”小和尚光著腳丫,,輕輕地朝走廊深處走去——一陣淅淅瀝瀝的水聲劃過,,走廊深處是一個(gè)小小的庭院,正中間四四方方地圍著紗幔,,紗幔內(nèi)霧氣繚繞,,水聲滴答,一抹若隱若現(xiàn)的窈窕身影藏在其中,。
這一瞧,,把小和尚的佛心拋在腦后,這一瞧,,令小和尚的眼睛再也容不下其他東西,。
“嘩啦”一聲脆響,好似出水芙蓉般勾人,,小和尚知道這一聲意味著什么,,可他的雙腿卻是怎么也動(dòng)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紗幔后的人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嗯,?”容媚撩起紗幔,,卻被眼前的小和尚驚得輕呼一聲,連忙捂住未合上的紅唇,,“小師父,,你怎么到這兒來了,?”容媚此刻只用一件寬大的浴布裹住身體,白皙如玉的手臂裸露在外,,仔細(xì)一看,,還有絲絲縷縷的煙氣往上延伸。
“我······”小和尚立馬低下頭,,支支吾吾的,,紅彤彤的臉龐都快要滴出血來。
容媚心中了然,,“怕是一路上趕路艱辛,,睡不著吧?”
“嗯······”小和尚覺得此時(shí)的處境異常的尷尬,,發(fā)覺雙腳能夠動(dòng)彈后,,連忙轉(zhuǎn)身,抬腳便走,。突然,,手腕處被一股細(xì)柔所覆,嚇得小和尚渾身抖一機(jī)靈,。
“小師父,,現(xiàn)在回房去也是睡不著的,不如坐下來,,陪我聊會(huì)兒天可好,。”容媚看似詢問,,實(shí)則不需要人回答,,便拉著小和尚朝自己房間里走去。
燭火閃爍,,容媚拿了個(gè)燈罩子往上一套,,昏暗的房間內(nèi)慢慢變得明亮。小和尚身上穿的正是尋常人家的薄衣夏褲,,體格勻稱,,濃眉似鐮刀,眼眸清澈如鏡,,嘴唇雖薄卻飽滿,,被小和尚自己這么一咬,很是紅潤,。
容媚輕笑一聲,,主動(dòng)開口道:“小師父怎么稱呼?”
“小僧······尚鐘,?!?p> “尚鐘,?”容媚略微思索片刻,“那你可識(shí)字,?”
“在寺廟時(shí)每日都要誦經(jīng),,自是認(rèn)識(shí)的,?!?p> “哦,那你聽好了,,我的名字叫容媚,,容貌的容,媚骨天成的······媚,?!比菝囊娚戌娒碱^微皺,應(yīng)是在思考這兩個(gè)字的筆畫,,覺得他應(yīng)是放松下來了,,便繼續(xù)挑起話題?!靶煾缚雌饋砗苁悄贻p,,感覺比我還要小,不知道今年幾歲,?”
“十五,。”
“十五,?”容媚小小地吃了一驚,,剪水雙眸又重新在尚鐘的臉龐上打量。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容媚輕笑一聲,有些失聲道:“沒有,,只是沒想到······你竟與我同歲,。”這下?lián)Q尚鐘吃了一驚,,反復(fù)在容媚臉上以及身上打量著——不像,,真的不像。倒是容媚被這打量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嬌嗔了一聲:“小師父,。”
尚鐘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對自己今晚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禮感到羞愧,,連忙雙手合十,,“這······失禮失禮,小僧今晚實(shí)在是失禮,?!?p> “無妨,小師父難得離開寺廟,,什么都是第一次見,,我不怪你?!比菝那那牡赝戌姷奈恢门擦伺?,“你也別怪你自己,好不好,?”尚鐘的耳朵不知不覺間爬上了一抹紅暈,,本人全然不知,只覺得燒得厲害,。
“這家旅店,,是我娘留給我的,在她手時(shí)已經(jīng)開了整整十年,,這荒郊野外的也就只有我們這家旅店,,因此見過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鄙戌婌o靜地聽著,,只是內(nèi)心不禁感慨:就算是同齡的人,身處環(huán)境不同,,對一個(gè)人的相貌竟有如此大的改變,。
“有一次,也是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那天晚上只有一位客人,,他是做茶葉生意的,約莫三十歲,,性格有些嘮叨,,偏偏我娘又喜歡聽他講些走南闖北的趣事,也不嫌煩,。就留宿了這么一晚,,那位茶商便與我娘成了閑余之交,每次只要做生意有經(jīng)過這里,,便要進(jìn)來留宿一晚,,有時(shí)淘到一些新奇玩意兒也會(huì)專門帶給我娘,就這么一來二去的,我娘便愛上他了,?!?p> “那位茶商不知道你娘的心意么?”
容媚看了眼尚鐘,,點(diǎn)了一下頭,,“知道的,可是,,商人重利輕別離,,要他為我娘留身在這兒卻是不可能的?!?p> “后來呢,,他拋棄你娘了?”尚鐘聽得入神,,身子微微前傾。
“沒有,,我娘把旅店交給了我,,隨著那茶商去了?!?p> “?。俊痹瓉肀粧仐壍氖侨菝?!尚鐘怕容媚因以前的事傷心,,便安慰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傷心事,?!?p> “不?!比菝恼0椭辆ЬУ碾p眼,,笑道:“我娘并不是拋棄了我,我知道她是在追尋她的未來,,她的幸福,。”容媚的纖纖玉手撐著下巴,,身子微微斜倚在桌邊,,問尚鐘:“你可知道我娘在離開的時(shí)候,對我說了什么嗎,?”尚鐘搖搖頭,。
“她說,從今往后,我便是這家旅店的新主人了,,若是跟留宿的哪位客人有眼緣,,聊得開,那便試著將人家留下來,,做當(dāng)家的,。”說到這,,容媚柔軟的身子已經(jīng)慢慢地靠在了尚鐘的身上,,惹得尚鐘內(nèi)心好生糾結(jié),不閃開的話于理不合,,閃開又怕容媚摔著了,。
“我走過了那么多年的時(shí)光,見過那么多個(gè)人,,竟沒有半個(gè)能攪亂我心中的那一池春水,,但······”容媚的手輕輕地貼上尚鐘的胳膊,緩緩上移,,柔柔地搭在其肩上,,只感覺手下的身子一震,覺得有些好笑,?!澳莻€(gè)讓我一見鐘情的人,我見到了,?!本锲鸺t唇,在尚鐘光潔的后脖處吹了一口涼絲絲的氣,。
“女施主,!”尚鐘嚇了一跳,逃開容媚的倚靠,。他從來沒有被一個(gè)女子這樣對待過,,一時(shí)面紅耳赤,字不成句,。
容媚絲毫不在意,,重新靠近尚鐘,乖巧道:“我不是女施主,,我要你叫我容媚,,你也不是什么小師父,我想叫你尚鐘,?!?p> “這,、這······不妥,絕對不妥,,不可以,。”
“尚鐘,?!比菝膶⒄麄€(gè)身子貼在尚鐘的后背,兩只裸露的手臂搭在其胸前,,“你就是那個(gè)攪亂一池春水的人,,我心悅你?!弊笫致禄?,掌心緊緊地貼在尚鐘的心口處,閉上眼睛道:“你聽,,你的心跳在回應(yīng)我,,它說······”
“施主!”尚鐘二話不說站起身,,背對著容媚,,“天色已晚,小僧需要休息,,好明天趕路,告辭,?!?p> 如夢似幻的夜過去了,天亮了,,卻亮得并不透徹,,烏云從未消散,將整個(gè)天包裹得密不透風(fēng),??耧L(fēng)雖已消散,大雨依舊,,密密麻麻地落在泥濘的道路上,,整條路已被雨水淹沒,怕是沒法出門了,。
容媚開著門,,看著正在收拾包裹的師徒二人,擔(dān)憂道:“二位師父,,外邊大雨還不見停,,能走的路已經(jīng)被水淹了,怕是今天又沒法趕路了?!?p> “什么,?”老和尚快速走到門前,觀望了一下四周,,搖頭嘆氣道:“唉,,還真是,這一趟遠(yuǎn)門竟然遇上了這么惡劣的天氣,,罷了,。”轉(zhuǎn)身對著尚鐘說,,“徒兒,,我們先不急著走,看樣子得在這附近逗留一陣子了,?!?p> “嗯······”尚鐘沒抬頭,悶悶地應(yīng)了聲,,拿起包裹重新走回客房,。
“咦?我這徒兒今天怎么蔫兒蔫兒的,,一點(diǎn)精氣神都沒有啊,。”
容媚看了眼客房的方向,,沉吟道:“難道是昨天夜里沒休息好,,病氣入體了?”
老和尚放心不下,,“不行,,我得去看看?!?p> 果然不出所言,,尚鐘面色有些病態(tài)的紅,渾身發(fā)燙,,可以確定是發(fā)燒了,。老和尚看著尚鐘靜靜地躺在床上睡得昏沉,有些心疼,。容媚端著一盆冷水進(jìn)來,,腰上還掛著幾條毛巾,一瓶白酒,,對著老和尚說道:“師父,,麻煩你將這幾條毛巾在冷水里打濕后分別放在小師父的額頭處,、后勁處,輪流替換,。這一瓶白酒得將小師父的衣裳解開,,用它把腋窩處、大腿根處腳腕處打濕即可,?!?p> “多謝女施主?!?p> “不用,,我先出去了?!比菝耐顺龇块T后把門帶上,,剩下的就交給老和尚處理了。
雨到傍晚時(shí)分便停了,,已經(jīng)退燒的尚鐘還未醒來,,容媚只得寬慰老和尚,并讓老和尚先行沐浴用膳,,如此折騰一個(gè)小時(shí)后,,老和尚打了個(gè)大大的哈欠,揉著惺忪睡眼拜托容媚看顧尚鐘,,自己便先回客房睡去,。
等到萬籟俱靜,如圓盤一般的月亮重見天日時(shí),,容媚踏著淡然的步伐進(jìn)入尚鐘所在的房間——他依舊赤裸著,,身上蓋著一襲被褥,呼吸綿長,,原本緊皺的眉心此刻也舒展開來,面色也變得正常了許多,。
容媚就坐在床邊上,,靜靜地看著尚鐘,看著他那令人心悅的眉眼,,鼻梁,,以及那薄薄的唇。容媚鬼使神差地湊到尚鐘跟前,,將自己的紅唇輕輕覆了上去,,即冰涼又柔軟。待她離開那唇瓣之際,,突覺腰間一緊,,尚鐘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醒來的,,正直勾勾地看著容媚。
“容媚······”尚鐘呢喃著,。
“你······”容媚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輕挽著頭發(fā)的木簪滑落,及腰青絲飄散開來,,等回過神來,,容媚已倒在床榻之上?!澳阆胪藛??”
尚鐘低下身,頭輕輕地靠在容媚的頸窩處,,“我不知道,。”
容媚有那么一瞬間的呆愣,,隨后反應(yīng)過來,,雙手環(huán)上尚鐘的肩,在那緊實(shí)光滑的肌膚上游移,,并牽著他的手解開自己衣裳的絲帶,,緩緩?fù)嗜ァ>驮诮褚?,不諳世事的小和尚真的攪亂了旅店女主人那一池春水,,投石有去無回。
翌日,,東方未顯魚肚白,,容媚依舊靠在尚鐘的懷里,貪戀著那難得的溫暖,,“尚鐘,,為了我,還俗吧,?!鄙戌姵聊徽Z,“你真的要走嗎,?”纖細(xì)的手指在尚鐘胸口處撩撥著,,散亂的青絲刺激著尚鐘的神經(jīng)。
“我······答應(yīng)了師父,,要悟佛經(jīng)渡世人,,如今卻在你這破了戒,實(shí)在是愧對······”尚鐘的唇被容媚封住,,一陣曖昧纏綿,,不消片刻,,兩人的呼吸粗重起來,尚鐘扣住容媚的雙手,,忍耐道:“容媚,,不可以?!?p> 容媚輕嘆一聲,,“你何時(shí)回來?”
“待我得道之時(shí),,完成了師父的心愿,。”
“好,,我等你,,請你一定要記著,有一位旅店女主人在等你,?!?p> 從那以后,師徒二人一去便是數(shù)年,,那位名喚尚鐘的小和尚始終未曾前來,。容媚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地等待著,,當(dāng)日子過得無聊時(shí),,便坐在一盆開滿黃色花朵的植物前發(fā)呆。每有留宿的客人問起,,容媚都會(huì)甜甜一笑,,說:那是我心上人臨別前送我的信物。直到有一天——
“老板娘,,又在寶貝你那‘情人花’啊,。”容媚不說話,,回以一笑,。另一位剛剛?cè)胨薜目腿瞬幻魉裕笆裁辞槿嘶???p> “噥,就老板娘身前的那盆黃花,,瞧瞧這勢頭,,被照料得多好?!?p> “這······”那位客人仔細(xì)地打量著那盆花,,疑惑道:“這不是什么情人花,,這是忘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