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隱匿
柴文道仰著頭,,狀作天真地問:“嫂娘,是誰給你黃瓜的,?是不是蒙著臉帶著斗笠,?”
高媛眼前一亮,土著果然是土著:“沒錯,,就是一個蒙著臉帶著斗笠的人給我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誰?!?p> “那咱們幫著他賣黃瓜,,是不是有工錢?是不是有半成的利潤,?”柴文道繼續(xù)裝,。
高媛就繼續(xù)陪著他裝:“對啊,對啊,。文道最是聰慧,,猜的一點兒都沒錯?!?p> “那嫂娘,,你認(rèn)識那個人嗎?”柴文道啟發(fā)她,。
高媛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不認(rèn)識呢,,連那人的臉都沒看到,怎么會認(rèn)識,?”
“那你是不是也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
“自然是不知的?!?p> “那你怎么跟人家聯(lián)系?。俊边@是個關(guān)鍵步驟,,嫂娘你可要想好了,。
嫂娘果然沒有令他失望:“都是人家來找咱們的,神出鬼沒的,,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就蹦出來了,。”
柴文道嘆了口氣,,對這個借口表示滿意:“嗯,,這人真是小心,生怕別人知道了他有這么大的本事,,讓人謀奪了去,。”
嫂娘你就是太不低調(diào)了,,才在晉中府的時候讓人盯上了,,知不知道?你可上點兒心吧,,以后再不能這么做了,。你得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不是?
高媛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在晉中府待不下去了,,原來自己忽略了隱匿身份這一重要環(huán)節(jié)。
嗯,,果然是土著,,不愧是土著。
商量好了,,繼續(xù)走路,。等到了酒樓外頭,幸運的發(fā)現(xiàn)酒樓外頭就有一個賣饅頭的攤位,,熱氣騰騰的籠屜把周圍的溫度都熏高了一些,,看著就讓人覺得暖和。
攤位前頭還有一兩個長凳,,供食客歇腳,,簡直就是給高媛這樣的人量身定做的。
高媛就掏出銅錢來,,買了三個熱饅頭,。三個人坐在長凳上,慢慢地吃,。
她從袖子里掏了掏,,借著袖口做掩護,掏出一根綠油油的黃瓜來,,那黃瓜頭上,,還頂著朵殘敗的黃花兒呢。
她把黃瓜一掰兩段,,給倆孩子一人一段,,讓他們和饅頭一起吃,。伐北是吃慣了的,也不吃饅頭,,只管啃黃瓜,。剛從空間里拿出來的黃瓜,溫度最是適宜,,也不怕他吃了腹痛,,高媛便任由他啃。只是調(diào)整了一下身體,,別讓冷風(fēng)吹著了他,。
賣饅頭的攤主眼睛都直了,黃瓜的清香傳來,,讓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這位大嫂,你這黃瓜是何處來的,?”他問,。
高媛就按照剛才想好了的借口回答:“是有人給我的,說讓在酒樓跟前吃呢,,也不知為何,。”
攤主搖頭嘆息:“你這大嫂啊,,人家這是借你家孩子的口,,過來釣大魚呢?!?p> 高媛把一個無知婦人的形象表演得很到位:“釣魚,?大街上有什么魚?攤主莫要取笑我,?!?p> 攤主哭笑不得,指著酒樓大門道:“你且看著,,不出一盞茶的功夫,,掌柜的就來找你了?!?p> 高媛?lián)u頭:“我又不識得人家,,攤主怎么總是說笑?!?p> 柴文道默默地在心里為嫂娘的表現(xiàn)感到十分地欣慰,,嗯,就得是這樣,,要不怎么才能釣上大魚來呢,?
那條大魚來的比攤主說的還要快一些,,酒樓門口可是有伙計吆喝客人的,能干這個職位的,,都是經(jīng)年的老伙計,,眼睛得毒,嘴巴須甜,,心眼兒更得靈活通透,?;镉嬙诟哝掳腰S瓜拿出來的時候就第一時間進了酒樓,,找到掌柜的,兩句話一說,,掌柜的立刻從酒樓出來了,。
一看一個年輕的婦人帶著倆孩子,正在饅頭鋪子的長凳上坐著呢,。孩子吃東西慢,,那黃瓜也不過就是吃了兩三口。
柴文道裝著被嚇了一跳的樣子,,連剛才一口咬掉不過一丁點兒黃瓜的節(jié)奏都不繼續(xù)了,,只管傻乎乎地一手攥著黃瓜一手攥著饅頭看著人家,還很有心機地讓那黃瓜的橫切面直接沖著人家,,讓掌柜的好好看一下自家黃瓜的新鮮水靈程度,。
只有伐北還在啃得甚歡,小嘴鼓鼓囊囊的大嚼特嚼,,讓人看了就有食欲,。
掌柜的笑瞇瞇地問:“這位大嫂,你這黃瓜是自家種的么,?”
北關(guān)這個地方太冷,,京城達(dá)官貴人家有的暖房在這兒根本不成,要想吃到蔬菜,,就得秋天的時候在地窖里多存些,,卻也只限于大白菜和土豆蘿卜之類,像黃瓜這樣嬌氣的蔬菜,,根本放不住,。
高媛?lián)u頭:“不是呢,是有人給的,,說是讓我們一家子到這里來吃,,卻沒說為何?!?p> 柴文道插嘴:“那人說要是有人找我們,,就讓我們明天再出來,。”
掌柜的眼前一亮,,立刻舍棄了高媛這個大人,,轉(zhuǎn)頭問小孩子柴文道:“我就是那人說的人啊,就是我,,我來找你們來了,。”
高媛看著柴文道,,決定把談判的工作交給他,,扮豬吃老虎什么的,最讓人喜歡了,。
柴文道深諳此道:“那你是給我們送銀子的嗎,?”
掌柜的臉上的笑更是真誠:“可不就是,那人有沒有說你給我黃瓜,,我就給你銀子?。俊?p> 柴文道點頭:“這個倒是說了,?!?p> 掌柜的大喜:“就是這樣嘛,黃瓜呢,?”
柴文道搖頭:“說明天才給,,要先問問給多少銀子才能給?!?p> 掌柜的點頭:“這話說的有理,,的確該如此。這樣,,那人有沒有說最少要多少銀子?。俊?p> 柴文道皺著眉頭思索,,呃,,這個,應(yīng)該賣多少價才合適呢,?
掌柜的卻以為他想不起來了,,轉(zhuǎn)頭問高媛:“這位大嫂,你可記得,?”
高媛猶猶豫豫地道:“好像是說要按根賣的,,他明天就給十根黃瓜。要是價格好,還有別的,?!?p> 她也不太明白,這個黃瓜的價格定在多少比較合適來著,。
掌柜的一拍大腿:“那這樣,,十根黃瓜我給大嫂五兩銀子。若是那人滿意,,咱們明天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麻煩大嫂再幫我問問,那人除了黃瓜,,可還有別的,?”
高媛和柴文道對視一眼,沖著掌柜的點頭:“成,,要是那人再來找我,,我就問問他,。明日還是這個時候,?”
掌柜的笑瞇瞇:“再早些也成啊,我們酒樓卯正就開門迎客的,。大嫂若是不嫌棄,,明日就在我這里用早點就好,我請客,?!?p> “那好,若是那人給了我黃瓜,,我立馬就來,。”高媛點頭應(yīng)了,。
他們告辭的時候,,掌柜的還非得塞給柴文道一包豬頭肉,說是請孩子吃的,。高媛推辭了幾句,,一見那人甚是熱情,便讓柴文道收了,。想著回家熱一熱,,配著饅頭正好給倆孩子吃了補充營養(yǎng),再加上買賣談得順利,,心情便十分地好,。
回到家,關(guān)了院門,,高媛才不解地問柴文道:“文道啊,,十根黃瓜就五兩銀子,,會不會太貴了些?”
柴文道無語地看著自家嫂娘,,嘆了口氣道:“嫂娘,,這個季節(jié),酒樓里一盤蓑衣黃瓜最少要二兩銀子的,?!?p> “這么貴?,!”高媛驚呼,,一盤蓑衣黃瓜也就是一根黃瓜的用量,怪不得酒樓掌柜能夠給出這樣的高價,。
“等以后你們金榜題名了,,咱們家也開酒樓!”高媛信誓旦旦地道,,太賺了,。
柴文道點頭:“嗯,咱們開好多家,?!边@并不是夢想,等他重登高位,,別說一家酒樓了,,十家酒樓也不在話下。
他還給高媛畫了張大大的餅:“到時候,,嫂娘在家閑著沒事兒就數(shù)銀子玩兒,。”
高媛哈哈大笑:“好啊,,好啊,,到時候我就在家數(shù)銀子玩兒,數(shù)到手抽筋,?!?p> 他們又商量了明天送黃瓜的細(xì)節(jié),這才各干各的事去,。柴文道是要讀書的,,高媛是要去廚房看別人如何做飯偷師的。
藝多不壓身,,既然有在廚房工作的便利,,不好好利用機會怎么可以?高媛穿越過來的時候廚藝很是一般的,只會最簡單的熱熱饅頭炒個雞蛋什么的,,外加幾道自己喜歡的肉菜,。在時家村的時候,一直是婆婆做飯,。在晉中府賃屋居住的時候,,不具備大張旗鼓做飯的條件,主食和肉食是在外面買的,,小爐子上也就是做個簡單的,。想想自己的廚藝,也就是個餓不死的水平,,還是有特別大的提升空間的,。
在晉中府受雇于范家的那兩個多月,高媛負(fù)責(zé)廚房采買,,其實也學(xué)了一些廚藝,。只是廚藝這種事情吧,廚娘們大都看得很緊,,這是人家賴以為生的本事,,自然不會白教你。有的廚娘在做自己的拿手好菜時,,都是清場的,,連人在旁邊看著都不允許,,保密意識比現(xiàn)代社會的大廚強多了,。
高媛要想學(xué)廚藝,只能偷師,。當(dāng)然,,作為一個曾經(jīng)在大吃貨帝國浸淫了多年的人,她的見識可比這里的人強多了,。就算是沒吃過,,美食節(jié)目也不少看過啊,更別說好多電視臺弄的這養(yǎng)生那推薦的節(jié)目里,,都有教人做飯這個梗,。
她覺得吧,自己是個見過很多豬跑的人,,現(xiàn)在需要的是怎么把理論變成現(xiàn)實,。一位偉人曾經(jīng)說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高媛覺得自己需要實踐的機會,。
她就抱著這個不可見人的目的,在廚房磨磨蹭蹭地待了一下午,把做飯之前的準(zhǔn)備工作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些都是打下手的人做,,都在院子里干活兒,一目了然,。
她最想學(xué)的是蒸包子,,最迫切需要的東西是面肥。學(xué)會了蒸包子就可以給倆孩子做包子吃,,拿到了面肥就可以發(fā)面了,。
可惜,她現(xiàn)在連廚房的正門都進不去,。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看著黃色的雜面饅頭,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想起上輩子常吃的煎餅果子來,。哎呦,那個她會,,看人家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材料也都是現(xiàn)成的,薄脆,?不加就是了,。這么一說,就差個鐵板和那個木頭的小推板了,。嗯,,那個小推板有專有名字不?就算是有,,她也不知道,。
高媛在大腦里迅速盤算出自己所需要的各種工具,到了第二天,,開開心心地趕著馬車出去了,。
嗯,沒錯,,她就說那個人要求今天在城外密林匯合就是了,,這是昨天和柴文道商量的借口,說是接頭地點由人家決定,,而且十分隨機,,每回都要換地方。這樣才能保持對方的神秘感,,更杜絕了自己被人盯上的危險,。
高媛對柴文道的縝密表示佩服,,她獨自一人打拼的時間太久,早就忘記有個人可以商量事情是個多么幸福的事情?,F(xiàn)在有了這么一個會出主意的,,就覺得生活一下子又有了希望。
把黃瓜如數(shù)給了苦等的酒樓掌柜,,掌柜的喜笑顏開地把五兩銀子如數(shù)給了她,,還問明天能送來什么蔬菜。
高媛很誠懇地告訴他:“掌柜的,,我也不知道呢,。那人說今天還要來找我的,到時候直接把菜帶來,。掌柜的,,你花這么多銀子,就買這幾根黃瓜,,虧不虧?。窟@東西夏天的時候可便宜了,?!?p> 掌柜的笑瞇瞇:“虧不了,虧不了,,多謝大嫂了,。那你今天還來不來?”
高媛想了想:“要是時辰還早,,我就來,。”
掌柜的點頭道:“好,,好,,橫豎我這里是常有人的,大嫂只管來就是,。大嫂你這是去作甚?”
高媛啊了一聲:“可不能再跟掌柜的說了,,我這是要出城砍柴呢,,再耽誤下去就砍不夠數(shù)了。掌柜的,,回見啦,。”
趕著馬車走了,。
自己的身份是瞞不了人的,,還不如一開始就直接亮出來,,反正他們也沒有那個膽子到范府去抓人。一個范府砍柴的雜役,,一舉一動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反而是最好的掩護。
任誰都不會相信,,真正拿出這些新鮮蔬菜的人是她,,很顯然,她沒有客觀條件嘛,,沒有地,,沒有錢,初來乍到,,到哪兒種菜去,?果然就是個中介,還是個被動的中介,。
至于她背后的那個人,,更是找不到。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又怎么可能讓人找到,?
越想越高興,柴文道想的這個主意,,實在是太精妙了,。看著好像有風(fēng)險,,其實再安全不過,。甚好,甚好,。
一高興,,高媛就在密林里多待了一陣子,一股腦兒又砍了足夠廚房燒五六天的柴,。這些柴大都是濕的,,還需要晾曬,若不是她有空間在,,還真滿足不了這個要求,。等柴曬好了,她就囤在自己的院子里,,這樣就可以為自己偶爾偷懶不出去砍柴找到合適的借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