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的效率果然迅速,,只第二日就傳出了皇帝下令重查當(dāng)年先太子謀逆案的消息。
而李邵也在當(dāng)日出現(xiàn)在了大慶的早朝上,,滿朝大臣對這位失而復(fù)得的皇室血脈皆是震驚,。
加上李邵的樣貌與先太子年輕時十分肖像,許多老臣甚至不由地紅了眼眶,。
民間更是沸沸揚揚,,傳言紛紛,先太子被陷害甚至在流放的路上被毒殺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
外頭該怎么熱鬧怎么熱鬧,,該怎么傳怎么傳,裴府卻依舊沒人敢議論這些,,到處井井有條,。
周翩若坐在后院的秋千上,悠閑地嘗著白薇新研發(fā)的話梅,,濃烈的咸酸被蜂蜜恰到好處的甜包裹住,,別有一番風(fēng)味。
這些日子,,她一邊等待著查案的進度,,一邊等待著東邊的回信,同時還要敷衍著來探望“裴老夫人”的人,。
沈聽筠這些日子也來得十分勤,,不僅幫著周翩若打理起了裴府的些許事務(wù),,還為周翩若帶來了個好消息。
沈家有位舅舅就住在東南,,聽沈聽筠的意思,,這位舅舅的本事可不一般。
沈聽瀾得了妹妹的百般“請求”,,“真心實意”地為舅舅書信了一封,。
“舅舅在東南近二十年,熟悉地形地貌,,又識當(dāng)?shù)仫L(fēng)土人情,,相信總能助三殿下一臂之力的?!?p> 沈聽筠嘴上說得熱烈,,眼神中卻總有些遲疑,并且絕口不提這位舅舅是誰,。
周翩若心知肚明,,索性就沒有問明沈聽筠這位“舅舅”的具體姓名與官職,只對沈聽筠謝了又謝,。
又過了幾日,,周翩若的耐心都快要耗盡了,三爺?shù)臅排c東邊父親的回信同時來了,,可解了她的乏味,。
周翩若先拆開了父親的回信,仔細研讀了起來,。
見到父親的字跡依舊蒼勁有力,,就說明他過得還不錯,只攤開信件周翩若的心就安定了些,。
只是周翩若一邊看信,,臉色就有些尷尬了起來。
父親一如既往的老正經(jīng),,對周翩若要摻和這些朝堂之事十分不滿,,特別是皇子奪嫡這樣的事,周太傅似乎特別火光,。
可能是顧忌著女兒的面子,,又或是因為多年未盡父親之責(zé)讓周太傅的言辭略微含蓄,不然換做尋常,,翻譯過來就是破口大罵自己的女兒趕著去送死,。
周翩若扶額,父親對她還真是客氣,。
但慢慢越往下看下去,,周翩若心中不太好的感覺盡數(shù)煙消云散,。
父親雖然迂腐了些,但畢竟在官場摸爬滾打這么些年,,后面的內(nèi)容對形勢分析不僅一針見血,,甚至極為理性地給出了解決之法。
寥寥幾句話就將當(dāng)前的形勢一兩撥千斤的挑明,,不愧是父親,。
其中一句話更是讓周翩若看了如醍醐灌頂。
“旁人莫想左右帝心,,此為大忌,!”
周翩若長長嘆了一口氣,父親確實看得比自己要透徹得多,,姜還是老的辣啊。
這萬人之上握有至高權(quán)利之人,,誰又能輕易左右他的想法呢,。
就算這一刻左右了他的想法,下一刻呢,?總歸都是未知數(shù),。
她嘆了口氣,自愧不如,。
信件接下來的內(nèi)容才是重點,,她不得不又鉚足了十分的認真,繼續(xù)看下去,。
父親給出的解決之法,,或者說給周翩若的選擇,只有兩條,。
第一條是直接放棄營救三爺,,也不要依附六皇子,讓周翩若利用手中的資源盡快脫身,。
這一條拋去感情因素,,確實是對周翩若最為穩(wěn)妥的做法。畢竟如今她的身份特殊,,許多東西都得藏著掖著,,顧忌的東西也太多太多,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腳,,一旦露出馬腳,,又是論誰出馬都可能保不住,甚至還會連累裴家受罪,。
周太傅確實給她指明了一條最好的道路,,但畢竟是父女,,念及自己的女兒對三殿下的態(tài)度,周太傅還是為周翩若提出了第二條可選擇的路,。
第二條給周翩若的選擇更為冒險,,卻另辟蹊徑,周太傅提點周翩若,,與其在皇帝身上做無用功,,不如將重心轉(zhuǎn)移到六皇子身上。
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
看到父親給出的第二條,,周翩若不禁眼前一亮,腦中思緒翻涌,。
是啊,,所有人都被困在了“皇帝要扶植六皇子”的怪圈中,誰都沒有跳出來質(zhì)疑過,,六皇子到底能不能坐上這個皇帝想讓他坐上的位子,。
而就周翩若現(xiàn)在手中掌握的一條信息,六皇子就根本坐不上那個位子,。
周翩若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眼中不斷閃爍著激動的光。
周翩若趕緊地將青吾叫了來,,迅速吩咐了他幾件事,,將青吾手中所有的人手都調(diào)動了起來。
甚至待青吾走后,,又將王管事叫了來,,王管事聽聞這個消息臉上也冒出了喜色,愉快地領(lǐng)了命退下了,。
待兩人都領(lǐng)命走了之后,,周翩若一臉滿足地來原地踱步,走來走去之間內(nèi)心全是隱隱的興奮勁,。
時間流逝得快,,除了自己吩咐下去的事,大理寺查案的速度也十分令周翩若滿意,。
只是因為大理寺查案,,周翩若原本極為需要人手的時候,手中的人手倒是漸漸有些不足了起來,,包括白英,、青皖、周叔等人都被喊去了大理寺作證,,自己熟悉的人除了青吾就只剩下白芷了,。
李邵更是沒日沒夜的扎在了大理寺中,,連吃住都盡數(shù)在那。
據(jù)說大理寺丞郭大人對這位皇孫十分客氣,,處處配合得天衣無縫,。
周翩若的嘴角彎起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看來郭大人還是很識相的,,很配合,。
一切有條不絮穩(wěn)步推進的時候,只有一件事讓周翩若不太滿意,。
那就是三爺?shù)男偶淼脻u漸沒那么勤了,,離上一封信已經(jīng)過去了七八天,這些日子連信的影子都見不著,,這讓周翩若心中隱隱有些擔(dān)心,。
又過了一日,周翩若照例在裴老夫人院中用午膳,,白芷剛將湯盅的蓋子掀開,,青吾就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白芷一把拉過滿頭大汗的青吾,,大聲呵斥道“你這是做什么,,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
青吾不顧白芷的阻攔,反而一把將白芷推到一旁,,“撲通”一聲就在周翩若面前跪了下來,,兩行清淚隨著他嘶啞的聲音同時出現(xiàn)。
“小姐,,殿下……殿下失蹤了,。”
“叮咚”一聲響,,周翩若手中的調(diào)羹徑直落在了白瓷盤中,。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边@句話里已經(jīng)沒有了生氣。
青吾如今已是淚流滿面,,“殿下……殿下前日帶人入海追擊倭寇的一支小分隊,,不僅徹夜未歸,這兩日更是一點蹤跡也無,!”
周翩若噌的一聲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由分說地就往外頭走,。
白芷見周翩若一臉木然,邁起步字來似乎都是無意識般的慣性反應(yīng),,連忙拉住她,。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兒,?!”
周翩若似乎是像被白芷喊回了魂一般,,“我……我要去找他,。”
“小姐,,殿下所在之處離京城近千里地,,就算要去也要時間謀劃啊。況且如今“老夫人”還病著,,咱們走不得?。 卑总埔荒樈辜?,儼然是看出來周翩若是聽到這個消息慌了神,。
青吾雖然一臉焦急,但也在一旁勸道“是啊,,小姐,,咱們就算現(xiàn)在趕去也錯過了時機,如今大理寺正在辦周太傅的案子,,您現(xiàn)在走不得?。 ?p> 一絲絲理智隨著兩人不斷相勸的話慢慢回復(fù)到周翩若腦中,,她放棄了剛剛渾身的抵抗,,停下了腳步。
他們說的都對,,現(xiàn)在京城還需要她在這,,不僅老夫人需要她“照料”,大理寺的案子也需要她留在這,,況且如今她手上幾乎所有的人馬與力量都忙著之前吩咐下去的事中,,確不是一個好的時機。
但同時她也很苦惱,,如今在京城她是誰也求助不了,,父親遠在東臨,裴家遠在最東邊,而母親單單依靠著太后過活,,太后可不是好說話的人,,也不是會出手相助自己的人。
偌大一個京城,,居然想不出一個她能求的人,。
“三爺在京中可還有摯友可求助?東南那邊三爺?shù)娜四???p> 青吾見到周翩若回復(fù)了理智,,心中暗暗高興,趕緊回答道“三爺大部分時間都不在京中,,所以京中的朋友著實不多,,大多都是利益關(guān)系,但據(jù)我所知,,馬丞相與錢尚書都算得上是三爺?shù)娜?。至于東南那邊……”
青吾說到東南的情況頓時收了聲,臉上有些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告訴周翩若,。
“東南那邊怎么了,你快說啊,?!卑总骑@然也著急得不行,一拳打到青吾手臂上,,催促著喊著,。
青吾抬頭望了眼周翩若,依舊眼神閃躲,。
“現(xiàn)在是緊要關(guān)頭,,若是你的消息能救上三爺一命,,如今你不說,,就是耽誤了我想辦法救人?!?p> 青吾聞言一驚,,趕緊抖豆子似的說道“三爺此次去東南只帶了幾十名近衛(wèi),將大部分人馬都留在了京城,,守……守護您,。”
“什么,?,!”周翩若與白芷異口同聲地喊道。
周翩若沒想到,三爺此次去往東南,,居然如此草率,!
給她留下這么多人根本就沒有和她知會一聲,也沒有同她商量,!
“裴師父呢,?!裴師父跟去了沒有,?,!”周翩若顧不得跟三爺置氣,趕緊問道,。
“去了去了,。”青吾點頭如搗蒜,,同時說道“消息就是裴師父傳回來的,,三爺讓裴師父留在了駐地,如今裴師父也是十分焦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