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這事兒吳尚榮還真沒干過,。
這兩年都是梅子送來雞，然后就幫著殺了,。
吳尚榮今天要單獨干這活兒,，他真有點兒發(fā)怵，可看著三個兒子寄予期待的目光,，他絕不能讓兒子們失望,，今天這活兒他必須得干漂亮了,。
“好,，一會兒吃完飯,，咱們把雞殺了?！眳巧袠s安排道：“老大,，一會兒你燒一鍋開水，殺好了雞,，你們哥仨兒退雞毛,。”
張麗娥看看老公,，問道：“行嗎,？”
“行?！眳巧袠s強打起自信：“行啊,，放心吧?！?p> “以前都是他梅姨干這活兒,，我怕他爸……”姥姥道。
一聽丈母娘這話,，吳尚榮更得強打起自信了,，“沒問題，放心好了,?！?p> “要不讓老三去把梅姨叫過來?！睆堺惗鸬?。
吳尚榮有點兒不高興了，這一家子對自己這么沒信心嗎,？
看著一家人都放下了碗筷,。
“吃完飯了嗎？走,，吃完跟爸殺雞去,。”吳尚榮得給大家看看,，這活兒他能干,。
吳彥軍抹抹嘴，“吃完了爸,，殺雞去了,，晚上吃雞肉嘍。”
“這小子,?！睆堺惗鸬溃骸爸形顼垊偰ㄍ曜欤峙沃酝砩系牧??！?p> 吳彥軍嘿嘿一笑，“因為有肉啊,?！?p> 吳尚榮率領(lǐng)著他的三個大兒子來到院中。
吳尚榮盯著扣在筐里的大公雞看,，呵,，這公雞的長相夠氣派的，頭頂紅冠,，一身彩色羽毛,，神氣十足的一只大公雞。不過一會兒就要被宰了,，晚上就被全家人吃進肚子里了,。
吳尚榮心情有點兒復(fù)雜，復(fù)雜的倒不是對這只公雞命運的感慨,，而是自己是否真的能操刀殺死一只活的壯實的大公雞,。
“爸?！眳菑┸娍此忠恢倍⒅\子看,，問道：“爸，把它抓出來吧,？”
吳尚榮自言自語道：“你說這雞餓了這半天了,，怎么還這么精神？”
吳彥章笑,，“要不再等等,，等它餓死?！?p> 吳尚榮突然敏感了,，抬眼瞪二兒子，“什么意思,？你是想說我怕了,？”
“瞧爸說的?！眳菑┱潞俸僖恍?，“爸怎么會怕呢,？爸殺一頭牛都沒問題，這小小的公雞不在話下,?！?p> 吳彥明道：“我把它抓出來。三兒,，你去拿刀去?！?p> “好嘞,。”吳彥軍跑去準備刀具,。
吳尚榮沒有退路,，被三個兒子架到陣前，這公雞他是不殺也得殺了,。說實話,，他倒真希望公雞自己餓死，省得他親自動刀了,。
“爸,，刀來了?！?p> 吳尚榮看著三兒子遞過來的刀,，“先放那兒?！?p> 吳彥明已經(jīng)把公雞抓出來了,，“爸，在哪兒弄??？”
“你們誰去燒開水？”吳尚榮問,。
“哦,，我都忘了?！眳菑┟靼压u遞給吳彥章,，“拿好。我去燒水,?！?p> 吳彥章抱著公雞，問：“爸,，在哪兒弄??？”
“就在那邊吧?！眳巧袠s指了個地方,。
吳彥章把公雞抱到指定地點，吳彥軍把刀拿過來,。
“給,，爸?！眳菑┱掳压u遞給吳尚榮,。
吳尚榮真不想接過來，他要親手宰殺一只公雞,，他實實在在沒想過啊,。
“對了，我看梅姨都是把雞腳先捆起來,，然后用腳踩住雞的翅膀,，一只手拿刀，一只手掰著雞的頭……”吳彥章開始詳解梅姨殺雞的過程,。
“不用你教我,，我知道?！眳巧袠s斜了二兒子一眼,。
吳尚榮也看過梅子是怎么殺雞的，跟二兒子剛剛描述得差不多,，得了,，他今天就照貓畫虎了依葫蘆畫瓢了。
吳尚榮把公雞接過手來,。
這只公雞真是壯實,，抖擻著冠子，兩只眼睛睜圓了盯著吳尚榮,，看得吳尚榮心里驚了一下,，差點兒松了手。
吳尚榮定定神,，學(xué)著她梅姨的樣子,，把兩個雞翅合攏踩在一只腳下。
公雞已經(jīng)意識到了自己即將被宰的命運,，全身都在掙扎,，兩只強有力的爪子凌空亂撲。
“三兒,，踩住它的腳,?！眳巧袠s命令道。
吳彥軍鼓起勇氣,，努力控制住公雞的雙腳,。
“刀！”吳尚榮道,。
吳彥軍把刀遞在親爸手里,。
吳彥章轉(zhuǎn)身跑去找大盆，準備退雞毛,。
就在吳尚榮學(xué)著他們梅姨的樣子,，把刀割到雞脖子上的時候，公雞拼出全身力氣想掙脫吳尚榮父子的束縛,。
吳尚榮的手抖了又抖，他真有點兒下不去手了,。
“爸,，快點兒呀?！眳菑┸姶叩?，“給它來一刀呀?！?p> 吳尚榮被兒子一催,，也急了，他閉著眼在雞脖子上狠狠來了一刀,，至于割在哪兒了,，他全然沒注意。
一刀下去后,，吳尚榮的手徹底軟了,，刀扔在了地上。
吳彥軍看爸放下了刀,，以為殺好了,，松開了公雞的雙腳。
吳尚榮也松了口氣,，大冷天的汗都下來了,。總算完成任務(wù)了,，沒有辜負兒子們的期望,。
就在吳尚榮松了勁兒的時候，大公雞撲棱一下飛逃出了他的手,。
吳尚榮愣了,，雞脖子上明明都流血了,，怎么？怎么還跑上了,？
“爸,！”吳彥軍喊道：“爸！雞沒死,！”
吳彥章和吳彥明跑出來看,，割破脖子的公雞在院子里瘋了一樣跑著，血甩得四處都是,。
“抓住它,！”
“在那兒呢！”
“把它趕過來,！”
……
吳尚榮看院子里飛騰著的公雞和三個兒子,，他剛剛拿過刀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他重重呼出一口氣,，殺雞這活兒他是真干不了啊,。
可這，這怎么辦,？
姥姥姥爺和張麗娥在屋里看著爺兒四個,，哭笑不得。
院子里的響鬧驚動了范伯范嬸,。
范嬸含著一只煙走過來,，“喲，這是怎么了,？”
“范嬸,，雞跑了?！?p> “雞又活了,。”
“雞沒死,?！?p> “殺了，又活了,?！?p> 范嬸吐了口煙，望了一眼站在窗下的吳尚榮,，她已經(jīng)了解了,。
吳彥章手疾眼快，抓住了公雞的翅膀,。
“還拿那筐把它扣起來,?！狈秼鸬馈?p> 公雞被扣在筐里,，失控的場面終于安靜下來,。
范嬸笑，“老吳哪兒下得了這手啊,?！?p> 吳尚榮心說：可不是嗎，手現(xiàn)在還抖呢,。
范嬸把煙含在嘴里,，擼了擼袖子。走近扣公雞的竹筐,，“咕咕咕咕”,。
這聲音像是給了公雞心靈的安撫。
公雞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被范嬸輕松抓在了手里,。
范嬸蹲身，一腳踩著雞翅膀,，一腳踩著雞爪子,。
“嗯,?！狈秼鹕焓帧?p> 吳彥明忙把刀遞到范嬸手里,。
只見范嬸右手拿住雞頭,，左手緩緩狠下一刀，鮮血從雞脖子上汩汩流出,。范嬸沒有松手,，公雞一直在她腳下抽搐，直到一動不動,。
吳尚榮搖頭,，自嘆不如。
范嬸抬起手指夾住香煙,，彈落了一小段煙灰,。
“行了，沒事了,?！狈秼鹋呐纳砩系幕遥畔滦渥?，吐著煙圈走了,。
吳尚榮看三個兒子齊齊望向自己,，臉面上有些窘。
“你們愣著干嗎,？退毛呀,！”吳尚榮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