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胡媽媽帶著季清歡熟悉了院落，然后讓她回去休息了。
次日清早，胡媽媽帶著季清歡來到賀書禮的臥房,，進(jìn)了東梢間,，季清歡便垂手立在門口,，大氣都不敢出。
梢間寬敞得很,，進(jìn)門右手邊,，那紫檀邊座嵌玉石花卉寶座屏風(fēng)靜靜佇立，將起居之處與外界悄然隔開,。屏風(fēng)上的玉石花卉,，在微光中潤澤生光，精美的雕工讓花瓣似有綻放之態(tài),，仿若能嗅見縷縷暗香,。季清歡瞧著，不禁心醉神迷,，仿若踏入了另一個靜謐天地,，腦海中無端浮現(xiàn)出“屏風(fēng)周昉畫纖腰，歲久丹青色半銷”的詩句,，這般古韻,，藏著多少往昔的故事,，又將見證怎樣屬于她的未知呢,？
正怔愣間，胡媽媽輕聲咳嗽,，將季清歡的思緒拉回,。“在這府里,，三爺?shù)囊?guī)矩大,，做事可得機(jī)靈著點?！奔厩鍤g忙不迭點頭,，目光卻又被屋內(nèi)一角的博古架吸引，上頭的瓷器,、擺件透著精致,，她暗自想著，明日見三爺,，定不能出半分差錯……窗外,，風(fēng)拂過樹枝，沙沙作響,，似也在低語著這深宅內(nèi)即將掀起的波瀾,。
胡媽媽輕手輕腳地邁進(jìn)房間里面,，身姿微微前傾，溫聲稟道：“三爺,，老夫人送了個貼身伺候的丫鬟過來,，你要不要見一見？”言語間,，她甚至連丫鬟的名字都沒報上去,，似是知曉此刻三爺無心于此。
一時間,，屋內(nèi)只有淡淡的檀木香悠悠飄出,，絲絲縷縷，縈繞不散,。季清歡候在屏風(fēng)之后,，心像繃緊的弦，只能透過屏風(fēng)邊緣,，瞥見靠墻羅漢床上露出的那一角華貴衣料,，繡工精致，金線閃爍,，昭示著主人身份不凡,。
“不見?！辟R書禮的聲音仿若寒夜霜凌,，冰冷低啞，光是入耳,，便讓人心頭一緊,。胡媽媽常年伺候在側(cè)，早已習(xí)慣這令人生寒的語調(diào),，神色未變,。可季清歡卻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仿若被這寒意直直穿透,，趕忙低下頭，再不敢肆意張望,。
不多時,，胡媽媽便快步出來，神色平靜,，目光掃向季清歡,，輕聲打發(fā)：“回去吧，等有吩咐你再過來,?！?p> 季清歡聞言,，心中一喜，忙福了福身子,，應(yīng)聲道：“是,，媽媽?！眲傄晦D(zhuǎn)身出了門,，她便似脫韁的小鹿，一溜煙跑回房間,，腳步輕快得仿佛要飛起來,。
接下來的幾日，因未被安排到賀書禮身邊伺候,，季清歡每日在院子里幫著做些粗使活計,。
清晨，她跟著雜役們清掃庭院,，掃帚劃過石板路,，帶起細(xì)微塵土；白日里,，又幫著洗衣裳,，雙手在冰冷的水中浸得通紅；到了傍晚,，還得去廚房幫襯,，搬運柴火，累得腰酸背痛,。
但即便如此,，她心里卻滿是慶幸，畢竟不用去三爺跟前“顯眼”,，于她而言，暫時的安穩(wěn)便是福分,。
作為具有先進(jìn)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先進(jìn)知識分子,，季清歡可是十分有眼色的，很會觀察主子日常的動向,，因此她發(fā)現(xiàn)賀書禮白日里幾乎不出門,，這里是說不光不出院門，連房門都很少出,，而凌霄院,，也基本上無人踏足，反正自從她來到這里,，就沒有見到過除丫鬟小廝以外的其他人,。
這里的下人們個個謹(jǐn)小慎微,，平日里走動都悄無聲息，彼此間交流少得可憐,，冷清程度堪比往昔在電視劇中所見的冷宮,。凌霄院地處侯府偏僻一隅，本就鮮有人至,，再添上這人與人之間的冷漠淡然,，整個院子仿若一座孤冢，彌漫著絲絲凄涼之意,。
季清歡來到凌霄院也有七八天了,，今天剛下完一場春雨，俗話說：“春雨貴如油,?！庇赀^天晴，天空變得格外藍(lán),，一片晴空,，萬里無云，空氣變得格外清新,。
賀書禮終于待不住了,，坐在輪椅上由貼身小廝推著出了趟門，由于打心底就對賀書禮產(chǎn)生了恐懼,，所以季清歡根本沒敢近看,，就在房門口偷偷摸摸地望了一眼，等人都沒了蹤影才敢光明正大的走到院子里,。
凌霄院只有一個粗使丫鬟吉祥,，基本上所有的粗活兒都是丫鬟吉祥做，賀書禮的吃食由都是廚房送過來,，凌霄院的小廚房里一直都沒有見到有廚娘,，只有胡媽媽偶爾會精心給主子做一些吃食，點心,，或是蒸一碗雞蛋羹,。
賀書禮出門的時候，胡媽媽正在廚房里忙活,。
經(jīng)過這七八日的相處,，胡媽媽覺著就目前來說季清歡表現(xiàn)的甚是老實——經(jīng)過上次事件現(xiàn)在進(jìn)到凌霄院的丫鬟，大抵是沒有敢不老實的了,，于是也放下了防備之心,。
她便喊了季清歡過來，幫忙看著火候,。
胡媽媽正在做一道雞蛋羹,，胡媽媽在想著怎樣除去雞蛋的腥味兒,。
季清歡認(rèn)得，這可不就是很普通的雞蛋羹嘛,！不過口味偏咸味,，是她們北方人最喜歡的吃法。
可能是長久待在凌霄院里太寂寞了,，胡媽媽一面打著雞蛋,，一面道：“之前大夫人院里的廚娘做的雞蛋羹三爺特別喜歡吃，不知是不是我做的不對,，還是味道不好,，總是感覺差點什么，每次蒸的不是太老了,，就是不太熟,，三爺吃過兩次，就再也不怎么吃,，可是三爺又想吃些清淡的,，著實是難倒了我?！?p> 季清歡小聲地接話：“可以在雞蛋液里加入適量溫開水”,。
驚訝地抬起頭，胡媽媽道：“你還懂做菜,？”做賀書禮的奶娘之前,，胡媽媽只會簡單地炒幾個家常菜，后來為了賀書禮,，才又專門學(xué)了幾樣菜,，但這是沒有辦法和專門的廚娘比的，由于自己懂的不算多,，所以季清歡的回答才會讓她感到有些驚喜,。
季清歡回道：“因為奴婢嘴饞，所以有時候就回鉆研一些吃食的做法,，因此略學(xué)得一二,。”這話不假,，她可是實實在在的吃貨，不吹不擂的說一句自己能燒得一手好菜,，這是完全沒問題,。
胡媽媽驚喜的說道：“這份雞蛋羹今天就由你來做，我看一下你做的怎么樣,?！焙鷭寢尫判牡倪@這份吃食交給季清歡來做了,。
季清歡也沒有虛假的推辭，清洗了一遍手,，接過胡媽媽手里的雞蛋,，便開始做了起來。她順一個方向把雞蛋攪散,，加入適量食鹽和溫開水,，繼續(xù)順著一個方向攪動雞蛋液，雞蛋和水的比例大約是一比二,，雞蛋液打出了氣泡,，接著又拿小勺將雞蛋液的氣泡舀出來，鍋里燒水,，放上篦子,，等水燒開，把蛋液倒入盤子里,，上面再倒扣一個平盤,，放到篦子上，小火蒸了一盞茶的功夫,，再取出雞蛋羹,，滴入適量的香油，然后撒上蔥花點綴,。
只見蒸好的雞蛋羹又嫩又滑,，說它像嫩豆腐，一點也不夸張,，不過它可比嫩豆腐好吃多了,。
看到成品，胡媽媽眼前一亮,，驚喜道：“你這個丫頭真是不簡單啊,，沒想到你還能燒這么一手好菜，你還會其他的做法嗎,？”
季清歡不慌不忙的說道：“要是到夏天有了蝦再做鮮蝦雞蛋羹就鮮香多了,，保準(zhǔn)三爺愛吃。不過現(xiàn)在也可以用鮮豬肉末代替,，雞蛋細(xì)膩肉末鮮香,，肉末蒸蛋既有營養(yǎng)又好消化，也是絕佳的營養(yǎng)餐,?！?p> 把瘦肉剁成肉末，放入鹽、醢(hǎi三聲,，醬油的意思),、淀粉腌制一刻鐘，把雞蛋打散,，將清水倒入蛋液中,，水量是蛋液的兩倍左右，再放入試講的食鹽,，用筷子輕柔地將水和蛋液混合均勻,；把蛋液倒進(jìn)進(jìn)蒸蛋的盤子里，有泡沫產(chǎn)生后撇出靜止備用,，這樣出來的蛋羹才光滑,；蛋羹的時候扣上一個盤子，扣盤子的目的是防止水蒸蛋出蜂窩,，水開后再蒸一盞茶的功夫,；下油把肉末炒熟后裝起備用；蛋羹定型后,，下入肉末,，撒上蔥花，再蓋蓋蒸六彈指的時間即可,；爽滑彈嫩的雞蛋羹就好了,，蛋羹光滑如鏡，柔嫩如腦,，配以炒制的肉末,，滋味鮮美，營養(yǎng)豐富,。
光是聽步驟都夠饞涎欲滴的了,，胡媽媽簡直如獲珍寶般，滿面笑色道：“少爺自從受傷后食欲一直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