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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千面侯爺難招架

第九十六章 金蟬脫殼

重生之千面侯爺難招架 邯子衿 3946 2020-12-09 07:31:00

  燭火閃爍,,光影昏暗,。大理寺的地牢深處,在經(jīng)過長時間的靜謐之后,,突然迎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正在閉目休息的裴南秧陡然睜開眼,,迅速坐了起來。而她對面牢房中的陶致亦是瞬間直起身子,,豎起耳朵聽著此間的動靜,。

  待得腳步聲靠近,四名黑衣皮弁的大理寺官兵徑直走向了裴南秧的牢房,,咔嗒一聲打開了牢門,,客客氣氣地說道:“裴小姐,寺卿大人想請您去一趟審訊室,,詳述一下案情,。”

  聞言,,裴南秧的眸中劃過一道冷厲,,但終究化作了一片漠然。她站起身,,淡淡說道:“好,,煩請前面帶路?!?p>  “裴姑娘,,你……”看見裴南秧隨著官兵們走出牢房,一陣沒來由的不安突然從陶致心口升起,,他微微蹙眉,,忍不住開口喚道。

  聽見陶致的聲音,,裴南秧回過頭,,極輕地一笑:“陶公子不必憂心,我相信洛大人定會秉公審案的,?!?p>  看著裴南秧和官兵們的身影消失在了地牢盡頭,陶致長長嘆息了一聲,盤腿坐在了冷硬的床板之上,。他抬頭看向漆黑一片的牢頂,,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十一年前的青州府,想起了一樹繁花下,,爹娘寵溺的笑容,、阿姐清冷的琴音和小妹天真的笑靨,宛若隔夜曇花,,散一地芳華,。

  浮生若夢,流光如梭,。走到今日,,前塵舊恨,早已了卻大半,,余下的恩恩怨怨和高不可攀的仇人,,又豈是他能撼動?

  思及此處,,陶致自嘲地一笑,,身子朝后微仰,便要合衣躺下,。

  然而,,就在這時,地牢的入口處突然傳來了“砰”地一聲巨響,,隨即刀劍的撞擊聲,,人們的嘶吼聲和喊殺聲不絕于耳。陶致一個激靈,,迅速跑到牢房的欄桿旁,,拼命將頭向外伸,想看清臺階之上的情況,??墒牵胙鄣某艘黄岷?,什么也看不見,。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十來個穿著黑衣勁裝的蒙面人拾級而下,,出現(xiàn)在了陶致的眼前,。

  領(lǐng)頭的黑衣人環(huán)視了一圈地牢,在陶致驚異防備的目光中,,緩緩揭開了自己臉上的黑巾,。

  借著地牢中微弱的燭光,,陶致看清了來人的面龐,不由倏地瞪大了眼睛,。

  “裴小姐,,就是這里了?!备罄硭碌墓俦哌^一段七拐八彎的甬道,,裴南秧在一扇黝黑的大門前停下了腳步。

  官兵們伸手叩了叩門上的鐵環(huán),,片刻之后,,大門被“吱呀”一聲打開,洛衍從門后緩步走了出來,。一起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極為濃重的血腥味,,刺得裴南秧猛地皺起了眉頭,。

  “都下去吧,”洛衍朝幾名官兵冷冷吩咐,,隨后面容一緩,,躬身對裴南秧說道:“裴小姐,請,?!?p>  聞著撲面而來的血腥氣,裴南秧波瀾不驚的眸子劃過一絲踟躕,,但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她便面色如常,跨進了面前的這扇大門,。

  進入審訊室后,,裴南秧借著極其黯淡的燭光,看清了屋內(nèi)的陳設(shè),。只見,,房間的一頭散落著觸目的刑具,上面盡數(shù)凝著干涸的血跡,,而房間的另一頭,,放置著一張木桌和一把官帽椅,顯是洛衍審訊犯人時所坐,。

  而此時此刻,,一個纖細(xì)的身影正立在木桌前,從背影看大抵是個女人,。

  “裴小姐,,”洛衍徑直走到房中的木椅前落座,,言語輕快地說道:“這位姑娘你可相熟?”

  裴南秧眉峰緊蹙,,踩著地上黏膩的血跡,,緩步走向了木桌前的人。一步,,又一步,,直到她的雙眸不期然對上一張秀美無雙的面龐,裴南秧不由瞪大了眼睛,,脫口說道:“如音姑娘,?!”

  “裴……裴姑娘……,?”如音滿面都是驚懼之色,,她瞟了一眼洛衍,低下了頭不再吭聲,。

  “看來裴小姐和如音姑娘很是熟悉,,”洛衍往椅背上一靠,興味索然地道:“一個是豪門望族的小姐,,一個是賣藝謀生的歌女,,這般相交相識,倒也有趣,?!?p>  “洛大人這話什么意思?”裴南秧鳳眸微瞇,,冷冷說道:“如音姑娘以曲藝聞名京城,,我認(rèn)識她有什么奇怪的?”

  “裴小姐認(rèn)識如音姑娘確實沒什么奇怪,,可那日我和韓巡檢追蹤刺殺九皇子的殺手時,,那賊人恰巧跑進了如音姑娘的房間,而裴姑娘當(dāng)時竟然也在房中,;之后我提審抓到的北周刺客時,,他們承認(rèn)當(dāng)街刺殺九皇子亦是他們所為?!?p>  “那我就要問了,,裴小姐昨日在御前說,你那位情郎約見的地點是登科樓,,那你為何會先去一趟與登科樓方向完全相反的歸云樓呢,?我記得,那張碧云春樹箋上可沒寫歸云樓???更為匪夷所思的是,,為何只要有裴小姐出現(xiàn)的地方,總會遇上北周的暗衛(wèi)呢,?”

  “洛衍,,你和惠王勾結(jié)北周,自編自演了京城的這些鬧劇不算,,還利用我的玉扣大做文章,,誣陷裴家,”裴南秧怒不可遏,,厲聲喝道:“我如今已經(jīng)認(rèn)下了罪名,,你竟然還要在此處肆意攀咬,真當(dāng)我不會去陛下面前告發(fā)你們嗎,?,!”

  “裴小姐要是有證據(jù)的話,早就去稟告陛下了,,又豈會等到今日,?不過下官奉勸一句,沒有證據(jù)的話不要亂說,,你誣告我也就罷了,,你誣告皇子可就是大罪了,”洛衍理了理官服的衣袖,,好整以暇地說道:“不過裴小姐為何對我的問題避而不答?是不敢回答嗎,?”

  “我與你這種貶正排賢,、叛國通敵之人無話可說?!?p>  洛衍輕嗤一聲,,起身行至裴南秧的面前,笑瞇瞇地開口說道:“既然裴小姐不愿意說,,我只能讓如音姑娘開口了,。”

  說罷,,他一把扯過如音,,將她重重地朝房中另一頭的老虎凳邊甩去。

  如音纖弱的身子被狠狠摔了出去,,撞在老虎凳的一角,,發(fā)出了“嘭”的響聲,人頓時委頓在地,,半天爬不起身,。

  “洛衍,,你!”裴南秧橫眉倒豎,,怒聲喝道,。

  “怎么?裴小姐這就看不下去了,?我大理寺的刑罰一樣還沒開始用呢,,”洛衍唇角含笑,玩味地說道:“還是裴小姐打算現(xiàn)在招了,?”

  裴南秧目光一沉,,剛要開口,就聽得審訊室門外的鐵環(huán)被敲得叮當(dāng)作響,,顯是遇到了什么急事的模樣,。

  洛衍的眸色遽然陰霾,他行了幾步,,拉開了大門,,厲聲問道:“什么事在這里吵吵鬧鬧?,!”

  “大人,,不好了!”領(lǐng)頭的士兵滿面焦急之色,,見洛衍出來,,急忙上前幾步,附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了些什么,。

  聞言,,洛衍的瞳孔猛地一縮,他回過頭,,目光如刀般看向裴南秧,,緩緩說道:“還要麻煩裴小姐在此處稍待,等下官處理完公務(wù),,再來與裴小姐詳談,。”

  說罷,,洛衍一揮手,,幾名官兵立刻將審訊室的大門從外間鎖上,不留半絲縫隙,。

  待官兵和洛衍離開后,,審訊室中再次恢復(fù)了死一般的沉寂。裴南秧借著幽暗的光亮行到如音的面前,,蹲下身子,,試探地開口問道:“如音姑娘,,你沒事吧?”

  如音將身子緩緩靠在老虎凳上,,按著向右側(cè)的腹部,,弱聲說道:“好像傷到了這里?!?p>  裴南秧眉峰微蹙,,想看一看如音的傷勢,可室內(nèi)光線太暗,,她別無他法,,只能伸手探去。

  然而,,就在她挨到如音衣服的那一刻,,如音右手一翻,狠狠抓住了裴南秧的手腕,。

  裴南秧一驚,,幾乎是立刻將手往回抽,可如音的力氣卻大得驚人,。她趁裴南秧遲疑的瞬間,,用左手在暗中一拂,裴南秧和她所在的地面立刻向下裂開,,兩人直直朝下墜去,。

  “裴小姐,沒事吧,?”兩人摔落在地后,,如音立刻起了身,抬手便要扶裴南秧起來,。

  裴南秧一把推開了她的手,從地上緩緩站起,。她抬頭看向已經(jīng)閉合的暗口,,又環(huán)顧了一圈自己所處的甬道,目光冷厲如冰地看向如音,,沉聲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這是大理寺暗藏的地道,我們可以從這里出去,,”如音彎下腰,,將自己染血的裙擺一把撕下,不慌不忙地說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戌時三刻,,我們此時出去,,還能趕在宵禁前出城,。”

  裴南秧眼底寒霜一片,,冷冷問道:“洛衍又在玩什么把戲,?我為什么要跟你離開?”

  如音聞言一頓,,她雙手揖禮,,躬身說道:“北周翼宿宿主如音,見過小姐,?!?p>  隨即,她頂著裴南秧驚愕的目光,,波瀾不驚地說道:“如音奉朱雀主之命,,于今夜帶小姐前往北周?!?p>  “去北周,?”裴南秧哂笑一聲,不屑地輕哼道:“我若是離開了這里,,豈不是正好給了洛衍擊垮我裴家的機會,?抗旨潛逃也好,暗通敵國也罷,,哪條不是誅滅滿門的大罪,?”

  “裴小姐大可不必?fù)?dān)心,大理寺中我們已經(jīng)安排好了,,到時候自會有人替了裴小姐的身份,,絕不會連累到小姐的家人?!?p>  “洛衍知道這件事,?”

  “今夜之事,洛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朱雀主告訴他的計劃并非全貌,”如音看了看裴南秧的神色,,又補了句:“朱雀主的安排不會有失,,裴小姐放心便是?!?p>  “我憑什么相信你,?我又為何要去北周?”裴南秧抱著雙臂,目光陰沉:“我若是執(zhí)意不走呢,?”

  “小姐身上是不是有塊朱雀血玉,?”似乎是早已猜到了裴南秧的反應(yīng),如音面沉如水,,不疾不徐地說道:“那塊玉佩系我北周皇室的印信,,而小姐的生母乃是我北周鎮(zhèn)國公的女兒蘇婉?!?p>  “什么,?!”

  “據(jù)我所知,,蘇婉與裴冀應(yīng)該在戰(zhàn)場上交過手,,絕非素未謀面、相逢不識,。那為何裴大將軍會不顧法紀(jì),,娶一個敵國女子進門?這件事若是捅了出去,,是不是比什么碧云春樹箋更能證明裴大將軍暗通敵國呢,?”如音挑了挑眉毛,笑意不達眼底:“小姐若是今夜不隨我走,,明日我們便會將你母親身世的證據(jù)交到洛衍和惠王手上,,到時候等著小姐一家的恐怕就是滅頂之災(zāi)了吧?!?p>  裴南秧雙拳緊握,,嘴唇微微顫抖,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卻找不出半點合適的理由,。北周鎮(zhèn)國公的女兒?朱雀血玉,?皇室印信,?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盡管不愿意相信眼前的這一切,可是理智卻告訴她,,如音說得都是真的。因為,,她清楚地記得,,前世今生,她兩次去往長平之時,,郭然都曾問過她同樣的問題——“令堂是不是姓蘇,?可是單名一個婉字,?”

  還有母親留下的那塊玉佩,自己兩次拿出來的時候,,郭家當(dāng)鋪中的人均是一副驚恐萬狀,、畢恭畢敬的模樣。

  以前不知道緣由,,只當(dāng)是一塊蒼鷹血玉,,可若玉上刻的根本不是什么蒼鷹,而是北周信奉的神鳥朱雀,,是北周的皇室印信,,所有的奇異之處便都合情合理了。

  思及此處,,她的手心驀地一片冰涼,。如果母親真的是北周鎮(zhèn)國公的女兒,那七年前,,母親那場落水而亡,,當(dāng)真是不幸失足所致嗎?還是因為聽到了九涇原失守,,父親要帶兵攻打北周國都的消息后,,無法接受才投湖自盡的?

  沉默了許久后,,裴南秧竭力安耐住所有的情緒,,艱難無比地說道:“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你們這般大費周章地把我弄去北周,,又有什么好處,?”

  “朱雀主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如音只管執(zhí)行,,不問緣由,。”

  裴南秧看向如音不帶感情的雙眸,,緩緩松開了被捏得泛白發(fā)青的指節(jié),,一字一句地說道:“好,我跟你走,?!?p>  如音的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憐惜,她抱拳行禮后,,拿起墻上的一根紅燭,,當(dāng)先往甬道深處走去。

  裴南秧猶疑了一瞬,邁開步子,,跟了上去,。在他們的身后,墻上的燭火搖搖曳曳,,晦暗不明,,燭油順著燭身緩緩淌下,像極了離人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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