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五世時代,,第一支探險隊前往新陸,,他們在拉維尼山脈的主峰遭遇了雪崩,,并奇跡般地從自然災害里生還,。這次雪崩讓當時還叫莫利亞主峰的羅蘭度峰高度下降了五十多米,,塌陷的積雪在數(shù)年內(nèi)融入江河,。
歸來的探險隊向帝國匯報新陸的狀況,,談到莫利亞主峰的山頂能夠觸摸到月亮,,而雪崩,,也就在領隊人觸摸月亮之后發(fā)生,。他們在咆哮的深雪里陷入昏迷,醒過來時,,已經(jīng)躺在歸航的船舶中,。
那之后,異化病就出現(xiàn)了,。
首先是新大陸,。新大陸出現(xiàn)致死率極高的集體性瘟疫,這種瘟疫在短短數(shù)個月內(nèi)奪走了超過六十萬的舊陸生命,,只剩極少的土著在這場瘟疫中存活下來,。這些居民稱這場大瘟疫為“魔鬼的啟示”,他們認為帝國投放了瘟疫,,讓新陸變成煉獄,,于是自稱“從地獄回歸的惡魔”。在官方資料中,,魔人(Demons)的記載也自此開始,。
與之相對的,,是回歸舊陸的十多名探員。這些探員都在回歸后的半年內(nèi)患上難以確診的病癥,。他們中有的虛弱且四肢近乎癱瘓,,有的開始目盲且出現(xiàn)幻覺,有的渾身出現(xiàn)皮疹并不斷腐爛,,有的四肢開始萎縮,。
那之后不久,所有的探險隊員都死了,。
醫(yī)學家們把這樣那樣的癥狀統(tǒng)稱為異化病(Falsed),,認為,雖然這些癥狀表象不同,,但實際上,,都是由同一種疾病所導致的。異化病折磨人類,,那之后處死人類,。
魔人的肆虐與異化病的威脅讓帝國宣布暫時停止對新陸的探索,但新航路一旦開辟,,便很難再被關上,。畢竟,新大陸通向黃金,,而黃金,,通向新階層。
之后的五年,,一例又一例的異化病在舊陸被發(fā)現(xiàn),,不同的癥狀,不同的層級,,但都相同地通向死亡,。這種百分之百的死亡持續(xù)直到黃金探索號帶回雪山的裸巖,黃金探索號上的船員也患上了異化病,,但二十位船員,,最終只死亡了十八位,。
哥倫布兄弟從持續(xù)三天的昏迷醒來,,帶回了異化病可以被治愈的好消息,與此同時,,他們也成為了第一批異化人,。在昏迷中雙臂萎縮的哥哥從此可以擊碎鋼鐵,而弟弟的皮膚則出現(xiàn)類似鱗片的角質,,即使是刀刃也不能劃傷分毫,。
數(shù)周后,疫苗被創(chuàng)造了,異化病的死亡率逐漸穩(wěn)定降低到百分之七十,。這依舊是一個很高的數(shù)據(jù),,但這也代表著,舊陸逐漸出現(xiàn)極少的具有特殊天賦的人,。帝國將這種現(xiàn)象叫做“穩(wěn)定異化”,,穩(wěn)定異化的異化病人,則被稱為異化人(Falsemen),。
一位招搖過市的精靈末裔,,一位侍奉陰影的不死幽靈;一位來自河流的騎士世家,,一位遠居高山的魔法貴族,。四位性格身世截然不同的反叛者精英聚集在一輛桅桿斷裂的破船。這條破船從地圖的西南出發(fā),,順著航線前往舊陸東部的沙海平原,。
此時是他們出發(fā)的第二天,正午的陽光顯得額外刺眼,,陽光照射在海浪上,,照耀出一個又一個金色的光圈。
顯而易見的是,,這艘破船來自邊境島倒懸塔管理處,,或者說,這就是管理處本身,。
文森特開動了輪船,,在邊境島流放犯們的圍追堵截下。
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沒人清楚這件事情背后的原理,,畢竟從表面上看,開動一輛沒有能源的巨輪與變身煙霧沒有任何關系,,但文森特只說,,這是她能力的一部分。
她告訴其他三位,,她的異化能力是駕駛,,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啟動任何的交通工具,。
然后哈瑞說:“你剛剛說的這些,,我一個字都不相信?!?p> 文森特就說:“那還挺巧,,我也覺得有點假,。”
哈瑞笑起來,,她說:“是吧,,是這樣吧?!?p> 兩個人于是都不說話,,煙霧幽靈繼續(xù)在海面上開船。
從死亡海域駕駛出來之后,,看守船順著南無盡海的季風洋流前進得四平八穩(wěn),。身后是愈漸離遠的狂風巨浪與旋渦,面前是一望無際平靜又細小的波浪,。
真漂亮啊,。哈瑞芬奇感嘆,你覺得呢,?
文森特沒有回復,。洛林有些詫異,卻發(fā)現(xiàn)此時的文森特正在煙霧與人形兩種形態(tài)里搖擺不定,。她趴伏在船舵上,,只靠貼身的衣服才能勉強維持造型。
“見鬼,,你的異化病犯了,?”哈瑞芬奇緊張起來,她一邊擔憂友人的安危,,一邊又擔心起自己的,,“你的癥狀是什么?不對,,你需要什么,?”
趴伏的文森特豎起一根指頭,“一張……柔軟的床……盡快……”
我需要睡午覺,。文森特這樣想,。
所有的異化人都是病人。獲得穩(wěn)定異化并不代表著他們從病痛中脫離,。事實上,,穩(wěn)定異化只不過讓異化病人從一種持續(xù)的痛苦,變成每隔一段時間的更大的痛苦,。
“比如說讓你每天都流失十至十五毫升的血液,,與讓你在每個月的某幾天流失數(shù)百,?!?p> 醫(yī)學院這樣類比穩(wěn)定異化期與女性生理期的相似點,。他們研究了數(shù)十起帝國出現(xiàn)的異化人大肆破壞后死亡的案件,提出,,穩(wěn)定異化隨時可能變成不穩(wěn)定異化,,如果不能在他們各自的異化釋放期得到釋放,那么不穩(wěn)定異化將摧毀病人自身和他所能影響的四周,。
“煙霧女士的異化釋放手段是睡午覺,?這可真是……讓人羨慕?!钡氯R士哈德森看著躺在藤蔓床上的煙霧女士,,文森特此時已逐漸從煙霧中歸還人形。
“如果是每天都需要睡午覺的話,,可能就不是很讓人羨慕了,。”魔法師蹲在床角,,她正嘗試將藤蔓催化得更柔軟一些,。
“的確,一旦這樣的情報被敵人獲取,,那么每天正午陽光最強烈的時候,,就是一波又一波敵人襲擊邊緣城的最好時機?!惫鸱移嫒粲兴?,“畢竟在這個時候,煙霧幽靈自顧不暇,,北方女王只能單人領軍,,又要照看冰雪?!?p> “幸好現(xiàn)在是海上,。”魔法師對藤蔓施法完畢,,此時的藤蔓床,,已經(jīng)變成柔軟且有彈性的上好床鋪。
“我猜這不是一種魔法能力,?!惫鸱移嫱蝗贿@樣說。
“是這樣,?!绷钊梭@訝的是,洛林承認的很大方,?!斑@是一種異化能力,。關于生命?!?p> “怪不得你說,,只有你能將藤蔓術用的出神入化了?!惫鸱移嫘ζ饋?,“我的確沒有見過像想你這樣的魔法師?!?p> “異化是一種趨勢,。”魔法師理了理帽子的邊角,,“父親決定的,。”
恢復的很快,。兩個小時后,,煙霧女士便從偌大的藤蔓床上醒來。
她醒來時看守船已經(jīng)很接近舊陸南岸,,文森特盯著窗外的景色發(fā)了會兒呆,,那之后注意到海岸線已經(jīng)隱隱約約地出現(xiàn)在視平線邊緣。
藤蔓床擺放在船長室的靠窗位置,,從文森特的角度,,很容易用余光看見德萊士正駕駛著這艘輪船。
“看起來開輪船比開馬車容易,?!蔽纳亻_口和德萊士說話,讓對方注意到自己,。
“哦,,你醒了?!惫律D過頭來,,“我們現(xiàn)在離最近的海岸還有大概六十海里,我正在思考哪里是安全的海港,?!?p> “我猜無論哪處海港都不安全?!蔽纳卣酒鹕?。她活動了幾下自己的腿腳,一邊說,“這艘船太顯眼了,。所有接受過素質教育的公民都會認識它,。”
“你說的對,。”哈德森松開操控船舵的手,,“我猜你有更好的去處,。”
“我們走沉船海眼,?!?p> 文森特接管了輪船。
“我沒聽說過這樣的海港,?!钡氯R士皺起眉頭。
“是海眼,,所以待會兒你得護著哈瑞和洛林,。”煙霧女士將操縱桿拉滿,。
“所以,?”
二十分鐘后,碎成數(shù)段的看守船出現(xiàn)在荒漠中央,。
“我們到了,。”
一團煙霧從船長室瓢出來,。那之后流浪騎士撐著淡藍色的守護層,,帶著兩位暈厥的女士破開了船長室的大門。
“你說的海眼……就是從一個偌大的漩渦……來到……”
哈德森想說點什么,,但是突如其來的嘔吐感很快吞噬了他,。
“第一次總是這樣,滯澀,,撕裂,,只想快點結束,放輕松,?!?p> 煙霧女士在不斷增加的嘔吐物邊緣化作人形,
“讓我看看你早上吃了啥……哦,,你竟然會把魚頭也吃進去,,真惡心?!?p> 夠了,,別再說了,,真的。
哈德森感覺自己吐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