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個家喻戶曉的名字后,,陳敬梓有些不解,,“這還用問么,整個天坑鎮(zhèn)誰不知道,?修行方面的事,,你懂的遠(yuǎn)比我多啊!”
形勢危急,,陳閑不愿分心,,隨口答道:“前些天外出采藥時,我磕到了腦袋,,喪失不少記憶,。爹,你說說周大佛的情況,,這很重要,!”
陳敬梓哦了一聲,心里的疑惑稍閃即逝,。
他之前就曾察覺到,,兒子性情大變,不僅變得成熟穩(wěn)重,,而且文武雙全,。進(jìn)可一掌震全場,退可說書賺大錢,,如此驚才絕艷,,陳家的祖墳都要冒青煙了。
他只當(dāng)是陳閑長大了,,高興都來不及,,沒必要猜疑太多。到了現(xiàn)在的節(jié)骨眼上,,再想這些更沒有意義,。
“好吧,既然你忘了,,我就說得具體點(diǎn),!”
他清楚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介紹道:“周老爺真名叫周大福,,福氣的福,,之所以有‘大佛’的綽號,不止是因?yàn)橹C音相近,,更深層的緣由在于,,他是佛門的俗家弟子!”
陳閑聞言,,表情愈發(fā)凝重,。
跟佛門有淵源,看來這個周大佛的底蘊(yùn)很深厚,!
“據(jù)我所知,,他修煉過不少佛法,,品階很高,憑此稱霸方圓百里,,無人能敵,!不僅如此,早在多年前,,他就已晉入第二境,,功力爐火純青,絕不是你能抗衡的,!”
他憂心忡忡,,雖然見識了陳閑的強(qiáng)大天賦,但仍絕望地認(rèn)為,,在那尊大佛面前,,陳閑毫無勝算。
陳閑若有所思,,問道:“周大佛跟哪座寺廟有關(guān)聯(lián)?他會不會……”
“想這些沒用,!”
陳敬梓明白他的心思,,凜然道:“即使周大佛沒有外援,憑他一個人,,殺你也易如反掌,!現(xiàn)在咱們的出路,不是考慮如何迎戰(zhàn),,而是盡快逃走,!”
若非在街上爆發(fā)沖突,僅僅是債務(wù)關(guān)系,,他還可以想辦法斡旋,。最壞的結(jié)果,也不過是下半輩子為周家賣命,,不會有性命之危,,不至于背井離鄉(xiāng)、流落江湖,。
然而,,雙方大動干戈后,再指望周家坐下來講道理,,太不切實(shí)際了,。哪怕陳閑湊齊銀子,周家依然不會饒過他,,還不還錢,,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們想讓陳閑死,!
因此,,在陳敬梓看來,逃跑成為唯一的選擇,。
陳閑略微沉吟,,點(diǎn)頭道:“您說得對!胳膊擰不過大腿,,咱們勢單力薄,,只能離開天坑鎮(zhèn)!事不宜遲,,趁周家還沒反應(yīng)過來,,您這就動身啟程!”
說罷,,他走進(jìn)屋里,,幫父親收拾行囊。
周升升忙著追柳薰兒,,此時不知在哪里快活,,應(yīng)該還沒收到李虎被廢的消息。周家的人也不可能想到,,陳閑剛大獲全勝,,出盡風(fēng)頭,便見好就收,,安排老爹撤離,。
這時候走,正是最佳時機(jī),。
陳敬梓跟著進(jìn)屋,,“讓我獨(dú)自啟程?傻小子,,你是他們復(fù)仇的對象,,更得立即逃走啊,!”
他細(xì)心地留意到,,陳閑剛才說的是讓自己逃,而不是父子倆一起逃,。難道兒子想留下來,?
“我當(dāng)然不會留在這里等死!逃是肯定要逃的,,不過,,咱倆得分頭行動,。我要去北唐找魚兒,往北走,,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爹你往南走,這樣更安全,!”
老爹不懂修行,,會被敵人針對,這是他的軟肋,。只要老爹一走,,他沒有后顧之憂,就可以放開手腳,,跟周家大干一場了,。
架還沒打,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就讓他這樣認(rèn)慫逃走,,他怎么可能甘心!
陳敬梓并不好騙,,緊盯著他的表情,,試圖捕捉到破綻,“不用,!我跟你一起往北走,送你一程,,路上也好有個照應(yīng),!”
“不行!”
陳閑搖頭,,臉上沒有情緒變化,,“咱倆如果一起跑,誰都跑不了,!等周家發(fā)現(xiàn)咱倆不在了,,肯定派人去追。恕我直言,,以您的腳程,,能跑出多遠(yuǎn)?”
陳敬梓聞言,,神色驟黯,,“是啊,爹這個凡夫俗子不會輕功,,腿腳又不利索,,跟不上年輕人的步伐嘍……”
每個為人父母的,,都害怕發(fā)現(xiàn)自己老了,成為子女的累贅,。這種自卑,,讓人心疼。
陳敬梓也不例外,。
陳閑假裝充耳不聞,,繼續(xù)說道:“我輕功好,隨時都能擺脫糾纏,,所以晚走一步,,先穩(wěn)住他們。您放心,,佛門強(qiáng)橫的是內(nèi)功,,周大佛修為雖高,身手卻不如我快,!”
陳敬梓被剛才的話傷到了,,沒再出言反對,默默收拾東西,。
很快,,一切妥當(dāng),父子倆悄悄出鎮(zhèn),。
偏僻小道上,,陳閑揮手作別,眼眶有些紅潤,,“爹,,等您安頓下來,就寫封信送往書院,,跟我和妹妹報平安,。我倆一有機(jī)會,就回來看您,!”
凝望著陳敬梓蒼老的面容,,他于心不忍,明明沒打算真去書院,,此時卻覺得,,有必要再撒一次謊,給老人留些盼頭,。
都說養(yǎng)兒能防老,,陳敬梓操勞一輩子,為了子女不惜傾家蕩產(chǎn),,最終落得這樣的下場,,未免太殘酷了,。
當(dāng)然,如果陳閑沒回家,,直接不告而別,,那才是最大的殘酷。
陳敬梓沉默片刻,,囑咐道:“你也早點(diǎn)離開吧,!爹老了,余生只有一個心愿,,希望你照顧好魚兒,,別讓她受欺負(fù)!”
陳閑低頭,,無言以對,。
誰知道陳魚如今在哪里?
……
……
千里之外,。
茫?;囊吧稀?p> 兩道身影一前一后,,緩緩走著,。
他們的方向是北。
走在前面的少女低著頭,,無精打采,,那對羊角辮有些臟亂,往下耷拉著,,也沒了往日的活躍,。
“咱們到底要去哪里?”
在她身后,,有道極高大的身影,頭戴著斗篷,,渾身被一襲黑色大氅裹得密不透風(fēng),,找不出絲毫破綻。
聽到少女陳魚問話,,此人陰陰一笑,,嗓音宛若幽靈,“這剛好是第一百遍,?!?p> 陳魚哭喪著臉,飛起一腳,,將面前的石子踢出老遠(yuǎn),,仍不能解氣,。
“誰讓你一直撒謊的!真想找我哥,,干嘛要把我?guī)ё?,直接留在夫子廟里不就行了!”
這個黑袍人,,正是教陳閑覺醒開天珠的那位,。
對于陳魚的抱怨,他充耳不聞,,默默監(jiān)督著她趕路,。
陳魚受不了他的冷漠脾氣,苦惱地一跺腳,,轉(zhuǎn)身直勾勾地盯著斗篷,,“要我拜師,不是不可以,,但我得先看看,,你有幾斤幾兩,配不配教我,!”
黑袍人一怔,,旋即縱聲大笑起來,仿佛聽到這世間最荒誕的笑話,。
“幾斤幾兩,?娃娃,聽說過風(fēng)云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