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窗外已經(jīng)大白,。

　　林月趕緊坐了起來,。

　　她從來沒有醒的這么晚過。

　　匆匆洗漱,，趕到兩江司衙門,，書桌上已經(jīng)堆了幾十份公文。拿過文書們寫的節(jié)略,，一目十行,，見并沒有什么急務(wù)，這才松了口氣,。剛處理了幾份公文,，當值文書來報江右三位知府、兩位通判求見,。地方官員求見,，是不能不見的,。整肅妥當，讓文書將他們帶了進來,。

　　與幾位官員打完太極,，吃了點侍女送過來的點心，稍稍休息不到一杯茶的時間,，又拿起了筆,。

　　處理完剩下公文，喚過文書,，吩咐將公文分類分發(fā)下去,。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子,，舒服了許多,。

　　孫雪琪拿著幾本公文進來求教，見她正喝茶休息,，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我還以為田師叔的事，師姐要消沉個幾天呢,?？茨氵@個樣子，我也是放心了,?！?p>　　林月一想到田青云已逝，心中不由得有些悲傷,。

　　孫雪琪見勾起了林月傷心事,，急忙寬慰道：“你看看我這張嘴，又說錯話了,?！?p>　　林月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沒有說什么,。

　　孫雪琪揮手讓其他人離開，放下手中的公文,，附耳低聲道：“師姐,，你聽說了嗎？川西周邊幾省現(xiàn)在都亂套了,！”

　　林月知道有幾個州駐軍出現(xiàn)了異動,，田明華也說過西部幾省暗處正在風起云涌，但怎么也不會想到已經(jīng)到了‘亂套’這種地步。有些驚訝：“有這么嚴重,？”

　　孫雪琪也是憂心忡忡，點了點頭：“事態(tài)發(fā)展之快,，超出了我爹的預(yù)料,。原本只是幾個州府駐軍出現(xiàn)異動，現(xiàn)在倒好,，幾乎所有州府都有情況,。有些州府駐軍之間因此發(fā)生了摩擦，更有甚者,，出現(xiàn)摩擦的州府越來越多,，僅僅昨天一晚上，遞到圣州告狀的飛鷹,，就像雪片一般,。但真正讓人擔心的是西北的諸侯，據(jù)說他們也派了大批騎兵,。這批騎兵進入川西之后,，直撲孟秋，到底是何目的,，很是讓人揪心,。”

　　林月昨夜已經(jīng)聽說,，但并不知道西北出兵的乃是諸侯,，忍不住有些吃驚：“軍隊擅動，這可是大事,！而諸侯擅自越過封地出兵,，罪責可也不小，輕則削減俸祿,，重則可是要削減封地的,！”

　　孫雪琪道：“正因為如此，才讓人更是不解,。大司寇星夜趕往事發(fā)地,，按理說不應(yīng)該再有人敢有非分之想才對，但結(jié)果如此的出乎意料,，實在是不合常理,！”

　　林月秀眉微皺，想了想,，搖了搖頭,，道：“沒有上峰命令，擅自出兵可是大罪！我不信那些出兵的將領(lǐng)有那么大的膽子,！”越想越是奇怪：“冒那么大的險出兵川西,，到底為了什么？他們又想得到什么,？就算是他們得到了他們想要的,，如果不合法度，有大司寇在,，他們究竟想要如何保?。窟@么簡單的道理,，他們作為主政一方的官員,，會想不明白？”

　　孫雪琪點了點頭,，道：“我爹說他親自向天王求證過,，也曾經(jīng)當面問過大司馬，他們都否認下令調(diào)動過軍隊,。如此來說,，能調(diào)動各省軍隊入川的，只能是正在巡邊的大司寇了,。但大司寇發(fā)往圣州的信函之中,，從未提到過調(diào)動軍隊。就算是大司寇府,，目前也不清楚是何人調(diào)動的臨省軍隊,，甚至還詢問了天王府和大司馬府?！?p>　　林月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一個小小的驛站,，居然攪動了周邊數(shù)省,。川西這件事，越來越是撲朔迷離,?！?p>　　都知道不簡單。

　　這么想或許不對,。

　　應(yīng)該是許多人已經(jīng)確認了內(nèi)幕,，但卻沒人敢第一個公開提出來。

　　孫雪琪又道：“最近這幾天各府都在搜集孟秋的情報,，收集的越多,，越是覺得有意思,。孟秋官府其實就是個擺設(shè)，政令甚至在孟秋城都不怎么好使,，孟秋實際權(quán)力其實掌控在各大家族手中,。孟秋知縣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各大家族之間的協(xié)調(diào)人。這個協(xié)調(diào)人很不好當,，大家族根本不將他當回事,，如果觸動了大家族的利益，隨時可能性命不保,。也正因此，在孟秋,，命案最多的,，正是府衙那些人。從這點來看,，那個驛丞辛濟能待上十年,，是有些本事?！?p>　　林月也有些興趣,，問道：“那是不是說，田師叔遇害,，那個姓辛的驛丞也是脫不了干系,？甚至他極可能就是兇手？”

　　孫雪琪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不太可能,。辛濟能活到現(xiàn)在，一個呢,，有他的聰明之處,；另外一個呢，可能是他根本就毫無用處,。畢竟這十年來,，他在驛丞任上除了劣跡斑斑，沒有留下什么好評,。只要他稍微做過點什么,，以各府目前把孟秋翻個底朝天來說，都不可能沒有傳到圣州,?！?p>　　林月有些驚訝，看了看她,，道：“劣跡斑斑還能活下來,，他本事豈不是不?。俊?p>　　孫雪琪秀眉微皺,，搖了搖頭,，道：“我爹說，越是知道的多,，越覺得那個辛濟是個迷了,。按理說雖然殘廢了，但畢竟他從小在大司寇府長大,，不至于無法無天,。但怪就怪在這里。所有與他相關(guān)的消息,，都不是好事,。據(jù)說把驛站抵押出去這么荒誕的事，他都已經(jīng)做過多次,。我爹還說他經(jīng)常惹禍,，還與當?shù)匾粋€獵戶成了仇人。那獵戶為了報復(fù),，多次暗殺他,，只是都沒有成功?！?p>　　林月更驚訝了：“居然有這種事,？”

　　孫雪琪也是無奈，攤開雙手,，笑道：“川西就是這么神奇,，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p>　　文書這時進來,，放下了幾份公文，施禮離開,。

　　林月拿起簡略,，看了看，都是日常事務(wù),，并無什么要緊,，放到了一邊。

　　孫雪琪這時站了起來,，一拍腦門,，笑道：“我居然把正事給忘記了。桂懷泰又給我出了個難題,，正想求教師姐,，教教我該如何處理呢,？去年河西稅賦被他截留在了省內(nèi)，圣州開恩,，免了他的罪,，寬限他兩年內(nèi)填補虧空。河西今年呢,，稅賦并未比去年增加,，正常開銷已經(jīng)不夠，再想填補虧空,，只能是妄想,。因此他上奏提出了三個方案以供選擇，第一呢,，就是要以大司庫府的名義加稅,；第二呢，向鄉(xiāng)紳世族募捐,；第三則是讓那些士紳出錢買個大司庫府的出身。如何給師父寫這個節(jié)略,，可是讓我頭疼,。寫得不好，又要被罵一頓了,?！蹦贸鲆槐咀嗾拢谒媲罢归_,，道：“你看看我剛剛草擬的,，有哪些地方不妥?！?p>　　林月拿過奏章,，看了看，搖了搖頭,，道：“這個節(jié)略不能上,，你也不要著急寫。桂懷泰也知道他就要升任巡撫,，這時候上這樣的折子,，心可是夠黑的。他提出的三件事都是大事,，三河司全部無權(quán)批準,。況且，這種折子直接遞交給三河司,，就不合規(guī)矩了,。按照慣例,，這種折子應(yīng)該直接上奏給天王府，需要天王御覽之后定奪是否交由大司庫府實施,。天王首肯,，交到大司庫府處置，也是由大司庫會同尚書以上官員商議出個章程,，再轉(zhuǎn)給三河司具體實施,。如此大事，豈是你我這種小小主事能做得了主,？又哪需要你來上這種節(jié)略,？你立刻飛鷹傳書至河西司庫府，讓他們重新遞交折子,，將其中大司庫府內(nèi)部就可能處置的事務(wù),，單獨上奏給大司庫，而不是三河司,。至于桂懷泰這封奏疏,，交內(nèi)務(wù)司留檔之后退回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