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莉很瘦,，頭卻很大,，這讓并不矮的她,，依然給人瘦小的感覺，不管多合適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始終讓人覺得有些大,。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的衣服,，干凈整潔,，沒有一絲褶皺。

　　干干凈凈,，利落干練,。

　　與清瘦身材不相稱的大腦袋，臉上雀斑星星點點，塌鼻子,，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卻總是顯得迷離,、無神。第一次見到她的人,，都會覺得有些不協(xié)調(diào),，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太普通,，太尋常,。

　　如果不知道她是當(dāng)今大司庫親傳三弟子，走到哪里也不會有人在意,。

　　但你永遠(yuǎn)都知道在哪里能找到袁莉,。她的書桌上，永遠(yuǎn)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公文,。她每天像是有做不完的事,，像是有處理不完的公文。但那些公文許多并不是她的分內(nèi)事,。不管什么問題,，只要求到了她，永遠(yuǎn)不會推脫,。但功勞永遠(yuǎn)不會落到她的頭上,，而處理出了紕漏，她卻是第一個受到懲處的人,。

　　這也是林月最替她鳴不平的的地方。

　　袁莉性格沉穩(wěn),，生活中甚至有些沉默寡言,，極少主動提問。超過三個人在一起聊天,，她永遠(yuǎn)是安靜地在一旁默默傾聽的那個,。

　　但你要是一位她是老實無用之人，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常年累月沒日沒夜的做事,，雖然獲得嘉獎不多，卻極少有差錯,，這本身就極為難得,。處事干練，做事用心,，能讓大司庫用這八個字評價的弟子,，更是沒有幾人。

　　至少，交代她的事情,，不管完成到什么程度,、完成的怎么樣，她總是在你要求的時間前給你答復(fù),。

　　不會早,，也不會遲。

　　從她口中聽說趙飛雪在大司寇府勤政殿前受辱時,，林月也吃了一驚,。

　　不僅是吃驚趙飛雪受辱，也吃驚袁莉的突然話多,。

　　袁莉發(fā)覺林月表情有些異樣,，立刻閉上了嘴。

　　“這是大司寇府的家事,，外人不應(yīng)該品頭論足,。尤其是咱們同為圣州弟子，雖然在圣州并非一府,，但出了圣州就是同門,，更不應(yīng)該如此?！?p>　　袁莉臉上又是漠然,，點了點頭，算是答應(yīng)了,。

　　林月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的沉默,，又道：“我讓丫環(huán)送你的幾件衣服，怎么不穿,？大司庫府執(zhí)掌天下府庫,，親傳弟子卻窮的像乞丐，傳出去,，豈不是讓大司庫府也很難堪,？”

　　袁莉又是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但還是什么也不說,。

　　林月知道袁莉不會聽她的話，也不生氣,，又問道：“你二師姐呢,？今天見過她沒有？”

　　袁莉搖了搖頭,，回道：“二師姐一早出府了,。”

　　“她挨了師父訓(xùn)斥，這兩天心情不好,，有沒有跟你說些什么,？”

　　“沒有?！?p>　　“你們兩個住的近,，閑暇時多開導(dǎo)開導(dǎo)她。祁師叔就事論事,，也是對事不對人,，并非針對她。師叔壓力也很大,。過段時間,，我找到機(jī)會幫她向師父請求，還是會讓她官復(fù)原職的,?！?p>　　袁莉臉上第一次有些了異樣，眼神很奇怪,，但很快恢復(fù)如常,，輕輕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我是不是說了不該我說的話了,？

　　林月見她用那種眼神看了一下自己，也是有些詫異,。但回想剛剛說的話,，也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她畢竟是大師姐,，關(guān)心一下師妹并沒有什么不妥,。

　　“你別多想，我并不是教你做事,，更不是教訓(xùn)你。都說咱們府上弟子不像一家人,，相互勾心斗角,，慣常鬧內(nèi)訌。被外人這么說,，我這個做大師姐的也有責(zé)任,。庶出弟子我管不了，但我可不想讓人說咱們這些親傳弟子之間,，也一個個關(guān)系淡薄,。真讓人笑話，對咱們都不好。這些,，你都明白嗎,？”

　　袁莉點了點頭，道：“大師姐教訓(xùn)的是,，我都記下了,。等二師姐回來，我一定將大師姐的話一字不落說與她聽,?！?p>　　林月長舒一口氣，也露出了笑容,，又問道：“我聽說,，孫師妹昨天兇了你一頓，有沒有這事,？”

　　袁莉搖了搖頭,，微微一笑，道：“算不得是兇我,。是我誤解了師妹的意思,，幫她裱的那副畫沒按她的意思弄好。她著急送人,，說的那些話也是無心的,。她一直就那個脾氣，刀子嘴豆腐心,，我又是她師姐,，怎么會怪她呢？”

　　林月有些無奈,，苦笑道：“你還真是好脾氣,，明明是孫師妹的錯。你倒好,，都攔在了自己身上,。以后像這種雜事，你直接拒絕好了,。她身邊那么多人,，讓誰去不行，哪就用得著讓你替她裱什么畫,。你這樣慣著她,，可不是對她好?！?p>　　袁莉道：“我都記住了,，大師姐,。”

　　見她仍是那副模樣,，林月更是無奈了,，點了點頭，道：“你能這么想那是最好,。等我見到孫師妹,，會幫你教訓(xùn)她，讓她來給你賠個不是,?！?p>　　袁莉搖了搖頭，微微一笑,，道：“多謝大師姐煩心,，但不必了。本就是尋常小事,，她不生氣也就是了,，我也并未生師妹的氣。要是讓師妹專門來給我陪不是,，豈不是讓人笑話了,。”

　　林月也拿袁莉這種性格沒有辦法,。見她堅持,，也不再說了。起身剛要離開,，又想起一件事,，回身問道：“川西發(fā)生的事你聽說了嗎？”

　　袁莉本也已經(jīng)起身相送,，見問起,，停下腳步，道：“聽文書提過川西發(fā)生了大事,，但沒有細(xì)問,，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p>　　林月臉上露出了哀容：“田青云師叔與大司馬府的趙懷雄師叔在川西一個叫孟秋的地方遇害了,。如今大司寇已經(jīng)趕到事發(fā)地，想來很快就能抓住兇手了吧,？”

　　袁莉明顯吃了一驚,，道：“田師叔遇害了,？”

　　林月更是哀傷,，點了點頭：“按照慣例,，圣州弟子過世需要就地安葬，因此,，田師叔的遺體也不會運回圣州,。昨天，他府上的靈堂就已經(jīng)搭起來了,。雖說他與師父有些不合,，但他畢竟是咱們的長輩，你這幾天要是有空,，就去趟他家祭拜一下吧,。”

　　袁莉又是點了點頭,，問道：“親傳弟子要不要一同前去拜祭,？我一個人單獨去，會不會有些不妥,？”

　　林月眼圈一紅,，搖了搖頭，道：“沒什么不妥,。你去拜祭是代表你個人,，師父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說什么,。如果咱們親傳弟子一同前往,，惹了師父不高興，反倒不美,。他府上只有幾個家丁,、丫環(huán)，并沒有親人,。去了燒柱香,，磕兩個頭，聊表心意也就是了,?！?p>　　袁莉點了點頭，再一次沉默,。

　　林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想去猜，一邊往外走,，一邊又道：“寧川司主事暫時是副司正九師叔兼任,，但具體事務(wù)是由周師弟負(fù)責(zé)。咱們府上也就只有你三十司的事務(wù)都處理過,，周師弟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多教教他,。有什么連你也不明白的，待到二師妹回來,，去多問問她,。”

　　袁莉一邊答應(yīng),，一邊跟在她身后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