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燒烤晚會嗎?
邱葵不想將視線停留在那些焦黑滴油的鼠尸上,,只得和旁邊的大嬸聊起來,。
“這村子,夜里經(jīng)常有這么多老鼠嗎,?”
“也不經(jīng)常,一般就是月圓之夜來一次。天天來誰遭的住啊,。”
“那些老鼠會咬死人嗎,?”
“倒也不會,,這些老鼠沒毒,但是有??!被咬到或者抓傷的人啊,輕者發(fā)燒長膿瘡,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病癥,,重的嘛,,也有立即猝死的?!?p> “例如剛剛那個被咬到脖子的大漢嗎,?我瞧著他直挺挺倒地,抽搐一會后,,動都不動了,。”
“你說王二啊,,他沒事,,虎背熊腰的哪能那么容易死嘞。最多就是發(fā)發(fā)熱,,出一身汗就好了,。他都被咬習(xí)慣了?!贝髬鹫f完,,嘆了口氣,“像我們這種婦孺,,容易死,。這村里啊,女人沒多少了,?!?p> 邱葵回想一下,之前人鼠大戰(zhàn)時,,的確不曾見到有婦人,。都是青壯的男子在與老鼠廝殺。
說起來,,其實(shí)只是單方面的屠殺罷了,。
不過,這些老鼠,,為什么要豁出命來傷害村民呢,?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它們?yōu)楹卫p上恩桃村,,還在每個月圓之夜來鬧騰一番,。
村里的頹敗,就是因?yàn)檫@鼠疫么……
邱葵捏著手里的鐵叉,,思緒飄離得很遠(yuǎn),,總覺得外面的世界,亂亂糟糟,倒不如匠魂谷令人心安,。
“砰,、砰砰、砰砰砰……”
一陣鼓聲響起,,邱葵抬頭,,透過火光,看見很多孩子掛著獸皮繃出來的小腰鼓,,在院中盡情演奏著,。
五個少女對著月光,翩翩起舞,,身影曼妙,,靈動,輕巧,,舒展,,舉手抬足間滿是魅惑,尤其是那繃直的足尖,,微微的一點(diǎn)地,,揮袖間抬腿一掃,躍起半丈來高,。
“厲害……”邱葵發(fā)自內(nèi)心贊嘆,,這些少女看著弱不禁風(fēng)的,沒想到彈跳力這么強(qiáng),,莫不是外界人族的異能?
她正細(xì)細(xì)琢磨著,,就見那些少女身子弓起,,猶如貓一樣,在院中的各個長條凳和桌椅中飛梭舞過,,那輕靈小巧的身影,,配合著火光和月色,混不像真人,,倒像是一道道鏡花水月的幻象,。
邱葵看得呆了,直到大嬸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姑娘,,這魚可要烤焦了??靽L嘗,!”
大嬸滿是期待地望著她。
盛情難卻,邱葵捧起烤魚,,輕輕咬下一塊,,剛?cè)肟诰桶櫫嗣迹瑢?shí)在是……太腥了,,她還沒吃過可以這么腥的魚,!
“好吃嗎?”大嬸說著,,照著她手里的魚吧唧掉一大口,,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嘴角還沾有一點(diǎn)暗紅色的汁液,。
邱葵細(xì)細(xì)一看,,才發(fā)現(xiàn)大嬸手里的魚是半生半熟的,內(nèi)臟沒有掏,,那暗紅色汁液就是鐵叉穿破內(nèi)臟時,,積留在魚腹的血液。
“好吃嗎,?”大嬸又一次追問,,張嘴呼氣間都是滿滿的腥氣。
邱葵強(qiáng)迫自己咽下那口魚肉,,善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嗯,好吃,,就是中午吃太飽,,有點(diǎn)兒撐了?!?p> “那可別浪費(fèi),,我?guī)湍愠浴,!贝髬鸬故遣豢蜌?,直接拽掉邱葵手里的鐵叉,歡喜地左右手各捏一只烤魚叉,,吃得直哈氣,。
邱葵靜靜地看著大嬸,見她一口接著一口,,并沒有吐魚刺的習(xí)慣,,最后只剩下一條光溜溜的魚頭連著魚脊骨時,大手一揚(yáng),,直接扔進(jìn)火堆中,。
外界的人族,,身子構(gòu)造也進(jìn)化了?
邱葵收斂住臉上少見多怪的表情,,想盡量讓自己表現(xiàn)的正常一些,,于是撇開眼,開始環(huán)顧起四周來,。
少女們還在舞蹈,,圍著篝火一圈一圈地轉(zhuǎn)悠著;孩子們則抱著腰鼓,,像猴兒一樣在院子里竄來竄去,。
男人們和村長大叔聚在一起,在談?wù)撝裁?,比比劃劃的,,聲音嘈雜,倒是聽不清內(nèi)容,。
邱葵微微瞇眼,,看見不知何時,屋檐下坐著一長排的人,,臉隱藏在昏暗的陰影中,。看身形,,佝僂老態(tài),,應(yīng)該是村里僅剩不多的老人了。
他們既不參與狂歡,,也沒有各自龜縮在家,,而是聚集在一起,躲藏在屋檐下,,格格不入地守在陰暗處,。
“咦……”邱葵訝異出聲,是因?yàn)樗匆娔切├先说哪_,,都沒有著地,而是古怪地蹲坐在椅子上,,或蜷縮,,或側(cè)跪,姿勢十分扭曲,。
“這……”她剛準(zhǔn)備問向身旁的大嬸,,就見大嬸已經(jīng)吃完了魚,雙腿一抬,,碩大的一坨,,縮在長凳上,,手腳并用,落在凳面上,,龐大的身軀弓成蝦米狀,。
這樣會舒服嗎?看著就覺得身體酸麻吧,。
大嬸微微瞇著眼睛,,似乎很滿意這個姿勢,舒服地?fù)u頭晃耳起來,。
“喝一點(diǎn)兒嗎,?”一個溫柔的女孩聲音響起,邱葵回過頭,,看見一個與她一般大的少女,,端著一個鐵質(zhì)托盤過來,上面放著十來杯清酒,,遠(yuǎn)遠(yuǎn)就能聞到濃郁的酒香氣,。
這酒倒是不錯。
塔坨率先鉆出衣襟,,對著那酒杯托盤舔著嘴唇,。
“你這小靈寵,還是個小酒鬼呢,?!鄙倥f著,步履輕盈地移了過來,,“選吧,。”
“哎,,謝謝,。”邱葵選了一杯之后,,發(fā)現(xiàn)塔坨在拉她的衣袖,,頓了頓,又尷尬地再端起一杯,,“那什么,,我們兩份?!?p> 她窘得臉色緋紅,,那少女噗呲一聲笑,倒也沒說什么,,只轉(zhuǎn)身舉著托盤,,就往以村長大叔為首的那伙男人堆中而去,。
邱葵盯著她走路的步履,若有所思,。
這姑娘,,難怪悄無聲息的,她竟然只用腳尖走路,,厲害了,。
邱葵從沒見過有人,可以用腳尖走路,,還走得這么穩(wěn)當(dāng),,這么長久的,簡直令她大開眼界,。
“真是,,厲害?!?p> 鼠疫帶來的怪病,,她暫時沒看出什么苗頭來,倒是村里女人,、孩子,、老人的作風(fēng)行跡十分詭異。
“看出什么了嗎,?”塔坨突然出聲,。
邱葵嚇一跳,這才發(fā)現(xiàn)她旁邊的那位大嬸已經(jīng)閉著眼睛睡了過去,,身姿蜷縮成一個肥碩的圈,,看起來柔軟又別扭。
她壓低聲音說著:“這村子很奇怪啊,,這里有些人,,瞧著倒不像人族,仿佛是,,仿佛是……”
她話音戛然而止,,似乎在努力琢磨該怎么描述,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仿佛是妖獸剛剛化作人一般,,有人的身軀,,又有妖獸的行為模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