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澤弘是個少言寡語的人,他整天與大澤庸一同進出,忙著公司的各種事務,。他做事狠戾無情,,在黑道上名氣越來越大。他似乎知道大澤庸有意把他作為公司的接班人培養(yǎng),,做任何事都特別拼命,,于是受傷便成了家常便飯。
每次受傷,,只要是不用去醫(yī)院的小傷,,大澤櫻都會幫他處理傷口。
大澤健發(fā)現大澤弘似乎還挺樂意受傷的,,他還發(fā)現,,大澤弘只有在和櫻獨處的時候,臉上才會浮現出略微輕松的表情,。
可當大澤弘看著大澤健的時候,,眼神卻十分陰婺,這讓大澤健感到十分害怕,。大澤健覺得,,大澤弘有可能認為他的存在對自己來說是個威脅,畢竟他是大澤庸親生的兒子,。
他把這種擔憂告訴了姐姐,,大澤櫻卻不這樣認為:“我覺得哥哥不像你想象的那樣。他從小沒有父母,,一個人流浪吃了很多苦,,挺可憐的。不過,,他常常在生死邊緣掙扎,,性格是古怪乖張了些。別擔心,,現在他和我們是一家人了,,我想,會慢慢好起來的,。你要是害怕,,我跟他談一談吧,。”
大澤櫻性格溫順,,對大澤弘也很好,,也許大澤弘會聽她說的話。大澤健想著,,便點了點頭,。
大澤櫻笑著摸了摸弟弟的頭,說道:“好久沒有給你做黑糖蛋糕卷了,,明天是周末,,我給你做吧!”
“真的,?”大澤健高興起來,。
自從母親去世以后,他很久沒有吃過黑糖蛋糕卷了,。這款黑糖蛋糕卷是母親和姐姐一起研究出來的,,酥軟的口感和黑糖特有的焦香十分獨特,是他最喜歡吃的一道點心,。
第二天一早,,大澤櫻備好了食材,開始忙碌起來,。她將雞蛋放入主鍋,,一邊迅速攪拌,從小孔加入沖繩黑糖粉和水飴,,然后面粉仔細過篩在一張大硅油紙上,。她將過篩后的低粉慢慢倒入加熱過的黃油牛奶液,倒入方盤,,用力震出氣泡,,放入烤箱烘烤??就曛笕〕鲈诒砻嫔w上保鮮紗布,,以防止熱氣帶走水份導致蛋糕卷開裂。接著,,她又將奶油從冰箱取出放入主鍋,,加了冰糖粉,細細攪勻,。蛋糕放涼后,,在背面涂上奶油卷起來,再封起來保濕保鮮,。做完這一切,,她已經累得腰酸背痛,,一動也不想動了。
等到晚上大澤弘和父親回到家,,大澤櫻將黑糖蛋糕卷切成精致的小塊,,放上漂亮的花朵,給父親和大澤健一人端去一盤,。
她又端了一盤送去大澤弘的房間,,打算和他談一談大澤健擔心的事,。
她輕輕敲門,,門里半天沒有動靜。等了一會兒,,她輕輕推開門走進去,,發(fā)現大澤弘已經躺在榻榻米上睡著了。
他只脫了外套,,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蜷著身體側躺著,兩只手握著拳,,防御似的擋在胸前,,緊閉的雙眼遮住了他平時鋒利的目光,這樣的他看起來只是個滿身疲憊的普通人,。
大澤櫻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放下手里的黑糖蛋糕卷,輕手輕腳地取出毯子,,想給弘蓋上,。
就在毯子剛碰到大澤弘身體的時候,他猛地跳了起來,,一把掐住了大澤櫻的脖子,。他表情兇狠,面目猙獰,,大澤櫻連聲音都來不及發(fā)出,,就被他摔倒在地。
她痛苦地拍打著大澤弘的手,,喉嚨里發(fā)出嘶啞的啊啊聲,,驚恐地掙扎著。這時,,大澤弘看清了自己掐住的人是大澤櫻,,馬上松了手向后退開。
他看著大澤櫻趴在榻榻米上劇烈地咳著,,大口大口喘著氣,,似乎也被自己的行為嚇到了,。他愣了好一會兒,才過來把櫻扶起來,。他下手很重,,大澤櫻的脖頸上起了好幾處烏青。
“你怎么偷偷進我的房間,?我還以為是……”他話說了一半,,趕緊起身去冰箱拿冰袋給大澤櫻冰敷。
他心里有些惱怒,。這下被大澤庸看到又要責罰他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一邊給大澤櫻冰敷,,一邊沒好氣地問道,。
大澤櫻委屈地掉下淚來,她推開大澤弘的手,,掙扎著起身,,把一旁的黑糖蛋糕卷拿起來放在大澤弘面前,聲音嘶啞地說道:“我做了爸爸和健最喜歡的黑糖蛋糕卷,,我想哥哥也一定喜歡吃,,所以特意送來。我敲了門的,,沒人應我才進來,。看到你睡著了,,我怕你著涼想給你蓋上毯子……”
她又生氣又委屈,,話沒說完就轉身跑了出去。
大澤弘看著面前那盤點綴著花朵的黑糖蛋糕卷,,愣愣地發(fā)著怔,。冰袋融化的水順著他的手滴滴答答地淌下來,把榻榻米浸濕了一片,。
接著好幾天,,大澤櫻都穿著高領的毛衣,晚上在自己房間里偷偷熱敷,。
大澤庸看到她穿著高領,,奇怪地問她:“櫻,怎么穿這么厚,?你不熱嗎,?”
大澤櫻故意打了一個大噴嚏,說:“我感冒了?!?p> 大約過了一個星期,,大澤櫻脖子上的青紫終于消散了,她又開心地穿回了漂亮的襯衫,。大澤弘在走廊下見到她,,有些欲言又止地站在那里。
大澤櫻想起他掐住她脖子那可怕的樣子,,也不敢再接近他,,低著頭繞過他回房間去了。
晚上大澤櫻快要睡覺的時候,,一陣敲門聲響起來,。她問道:“是誰?”
“是我,,弘,。你睡了嗎,?”
大澤櫻猶豫了一下,,回答道:“還沒有?!?p> 她開了門,,讓弘進來。大澤弘看了看她的脖子,,又看看她的臉,。
大澤櫻低垂著眼睛,問道:“有事嗎,?”
大澤弘搖了搖頭,,說:“你還在生氣?我是專門來向你道歉的,?!?p> 大澤櫻回答道:“沒關系,今后我再也不會不經過你的同意就進你的房間了,?!彼淖齑讲蛔杂X地微微向上撅著,語氣里還帶著些小小的賭氣,。
大澤弘看了她一會兒,,輕聲笑起來:“你做的黑糖蛋糕卷很好吃,還有嗎,?”
大澤櫻一聽立刻忘記了生氣,,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大澤弘:“真的?你也喜歡?”
“嗯,,很喜歡,。”大澤弘點了點頭,。
“這是我媽媽教我做的,,是我們一家人最喜歡吃的點心,做起來很費事的,,那天可把我累了個半死,。不過,你喜歡的話,,我還會再做的,。”
他們坐下來,,大澤弘說道:“其實那天我也被嚇到了,,差點扭斷你的脖子。我的警惕性使我有本能的反應,,今后,,你的確應該在我不清醒的時候離我遠些?!?p> 大澤櫻想了想,,說道:“可這里是你的家啊,家是安全的,,你應該放松些,。”
大澤弘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大澤櫻低聲說道:“其實我很理解你。我媽媽去世以后,,我才體會到沒有母親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她還在的時候,我以為被母親呵護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可她不在了,,我才知道沒有理所當然、永不逝去的愛,,唯一能做的是要在家人們都在的時候,,好好珍惜他們。你從小失去了父母,,我可以想象你過得有多苦,。我希望你能真的把我們當成家人,,找回家的感覺?!?p> 大澤弘想起自己顛沛流離,、在大街上流浪的日子,那些可怕的人,、骯臟的事和永遠無法愈合的內心的傷……
他不自信地,、茫然地問道:“我和你不同,我是在社會底層,、藏污納垢中撿拾生存的人,。我這樣的人會有一個真正的家嗎?”
“當然會,!現在你有我,,有健,還有父親,!父親從事著危險的工作,,我原本很擔心他,現在有了哥哥,,我就放心了不少,;還有健,他一直想去當醫(yī)生,,現在有了哥哥,,他可以安心去追逐自己的夢想,,再不會被父親逼著做他不喜歡的事了,。你對我們都很重要!”
大澤弘望著大澤櫻熱切的眼神,,他從來也沒有被別人這樣真摯地需要過,,也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真誠地想要給他一個家。這個美麗的女孩,,說中了他內心深處最渴望的夢:一個真正的,、溫暖的家。
自那以后,,大澤弘雖然依然不大說話,,但再也沒有用陰沉可怕的眼神盯著大澤健。雖然他看著大澤健的眼神里又多了些不屑和輕蔑,,但這讓大澤健大大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