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人沒有了共同的話題,陷入了沉默當(dāng)中,。
這時,,柴婉柔恰好走了回來,面向柴榮說道:“爹爹,,娘親讓我?guī)Т蟾绺邕M(jìn)屋一敘,,她要親自感謝他?!?p> 柴榮自然不會拒絕,,微微點(diǎn)頭。
于是,,柴婉柔便一臉興奮地引著郭牧進(jìn)入了內(nèi)屋,。
剛到內(nèi)屋的門口,他便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漸漸地,,他明白過來,柴婉柔一心要護(hù)住的藥想來是為這屋里的主人準(zhǔn)備的,。
“咳……咳咳……是婉柔來了嗎,?”
一道嬌弱的聲音從屋里傳來,柴婉柔回了一聲,,“是我,,娘親,我把大哥哥帶回來了,!”
說著,,柴婉柔領(lǐng)著郭牧推門而入。
進(jìn)入屋內(nèi),,郭牧便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名極度虛弱的女子半躺在病榻上,,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被子,呈現(xiàn)出一副病殃殃的模樣,。
想來這女子就是柴婉柔口中的娘親,,也就是柴榮的正妻李氏。
李氏見到郭牧,,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淺淺的笑容,,使她蒼白如紙的臉上綻放出了一道光彩。
“你就是救了婉柔的人?”
郭牧向著李氏躬身一禮,,“正是,,晚輩碰巧遇到了而已?!?p> 李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錯,小小年紀(jì),,就這般俠肝義膽,,將來必然是一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恕,!?p> 聞言,,郭牧依然顯得很淡定,“夫人過獎了,!”
李氏見郭牧榮辱不驚,,越看越是喜歡,干脆就毫不顧忌地仔細(xì)打量起對方來,。
如此,,房間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當(dāng)中。
直到幾聲劇咳響起,,令柴婉柔心驚膽戰(zhàn),,趕緊跑過去坐在李氏的旁邊,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想要讓她的氣理順一些,。
李氏逐漸舒緩過來,她握住柴婉柔的小手,,把她拉在了自己的面前,,眼神中滿是憐惜之情。
隨后,,她的目光回到郭牧身上,“你也看到了,,我現(xiàn)在一身是病,,非但不能照顧好婉柔,還害得她為我提心吊膽,,甚至冒險去外面買藥,,小小年紀(jì),就如此乖巧懂事……”
說到一半,,李氏似乎說到了痛處,,聲音越來越小,幾行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柴婉柔見狀,,趕緊用自己的小手為李氏擦拭眼淚,,并安慰道:“娘親,您不要哭,!”
李氏覺得自己確實(shí)不好在孩子面前落淚,,便強(qiáng)行忍住,將淚水?dāng)D了回去,。
“好孩子,,我不哭,我不哭,!”
見到二人感人的一幕,,郭牧的心中又開始感慨萬千,本來自己也可以擁有像這樣的母親,,只可惜她早早地離自己而去,。
稍后,李氏繼續(xù)對郭牧說道:“剛才是我失禮了,!婉柔這孩子把你救她的事兒都跟我說了,,我看得出來,她很敬重你,,已然把你當(dāng)做了親人一般,,這是你們之間的緣分?!?p> 郭牧點(diǎn)頭道:“我也把她當(dāng)做了自己親妹妹一般,。”
李氏“嗯”了一聲,,“如此甚好,,這樣我就放心把她交給你了!”
此話一出,,郭牧和柴婉柔都面露驚訝之色,,不敢相信李氏的話。
李氏繼續(xù)說道:“不久之前,,我柴家作為重陽城四大家族之一,,一時風(fēng)光無限,只是近年來遭到了嚴(yán)家的瘋狂打擊,,才走向了窮途末路,。那些原本與柴家好的親戚朋友,能走的就走了,,留下來的也與柴家劃清了界限,,如此你才能看到柴家今日的局面,。”
聽了這番話,,郭牧此刻方知,,這柴府居然是曾經(jīng)的四大家族之一,當(dāng)時的四大家族可謂如雷貫耳,,連他這種貧民窟長大的孩子都耳濡目染,。
沒想到,滄海桑田,,世事多變,,柴家居然沒落得這么快。
“實(shí)不相瞞,,我這身子骨沒幾日好活了,,老爺又沉浸在仇恨當(dāng)中,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遲早會遭受別人的算計,。眼下,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婉柔,,她何錯之有,,要說有錯,便是生不逢時,,偏偏碰到了柴家遭逢巨變,。放眼當(dāng)下,除了你,,我居然連一個值得信賴的可托付之人都找不到,。”
說到這里,,李氏又有些傷感,。
柴婉柔聽出了李氏話里的意思,便使勁抱著她的胸口,,堅決地說道:“我不要離開娘親,,我不要離開娘親!”
或許是因?yàn)楸У眠^緊,,引得李氏連連咳嗽了幾聲,。
柴婉柔后知后覺,趕緊松了手,,再次為李氏理氣。
此時,,郭牧拱手道:“我想夫人您還是看走眼了,,我不是一個可托付之人,我現(xiàn)在孤身在外,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更何況多帶一個人呢,?”
沒想到李氏卻不以為然,“打從你一進(jìn)來,,我就看出來了你家境不好,,那又如何,現(xiàn)在的柴家好不到哪里去,,我首先看中的是人品,。想想我柴家結(jié)交的這些人,有哪個不是家境殷實(shí),,結(jié)果啦,,沒一個靠得住的?!?p> 不得不說,,李氏的這番話頗有道理,令郭牧一時無法反駁,。
然李氏還有更重要的理由,,聽她說道:“婉柔很喜歡你,我想這就足夠了,?!?p> “可是……可是……”郭牧仍然顯得遲疑,最后還是鼓足了勇氣說道:“我怕有負(fù)夫人所托,,不能照顧好她,。”
“我相信,,以你的為人,,你不會的?!崩钍蠑蒯斍需F地說道,,體現(xiàn)了對郭牧十足的信任。
既然對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郭牧不好再拒絕,,終于點(diǎn)了一下頭,“承蒙夫人看得起,,我必將好好照顧婉柔妹妹,。”
李氏終于說服了對方,,臉上浮現(xiàn)出欣慰的笑容,。
此時,,她的目光轉(zhuǎn)向身旁的柴婉柔,見她使勁抓著自己的手,,露出一副不舍得離開的樣子,。
李氏安慰道:“好孩子,娘親只是為你尋得一個后路,,并不是現(xiàn)在就要趕你走,,你這么傷感干什么?”
聞聽此言,,柴婉柔的心情才逐漸好了起來,。
李氏知道,要想柴婉柔安心離開自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必須慢慢來。
于是,,她才沒有繼續(xù)相勸,,而是將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后腦上,輕輕地?fù)崦囊活^秀發(fā),,眼神中竟顯不舍,。
忽然,大堂內(nèi)傳來了一陣摔東西的聲音,,并夾雜些許吵鬧的聲音,。
李氏面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什么,,趕緊挺直身板,,想要站起來。
終究是因?yàn)樗纳眢w太過虛弱,,輕輕一動,,便招來了一陣劇咳。
待她好些之后,,向著柴婉柔說道:“孩子,,快把我扶起來,我要去大堂看看,?!?p> 柴婉柔搖了搖頭,懂事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娘親奔波勞碌,,從而加重病情,。
然而,李氏的態(tài)度很堅決,,見柴婉柔不扶她,,便再次嘗試著站起來,,嘴里說道:“就算你不扶,我拼了這條命也是要去那里的,。”
既然無法改變李氏的決定,,只有順從她一條道路,。
于是,郭牧主動上前,,并示意柴婉柔一起將李氏扶了起來,。
就這樣,三人攙扶著前行,,緩步向著大堂的方向走去,。
當(dāng)他們靠近大堂,遠(yuǎn)遠(yuǎn)便聽見里面?zhèn)鱽砗脦讉€人的聲音,,李氏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盡量加快了腳程,直到來到一處大堂的側(cè)門站定,。
站在這里,,既可以很好地掩飾自己,又能將大堂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一覽無余,。
只見大堂內(nèi)站著三人,,其中一人正是柴家的家主柴榮,而另外兩人,,李氏并不陌生,,乃城西米家的家主米洪和城南尤家的家主尤煥。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名十歲的少年被綁在地上,,想要掙扎著爬起來,卻怎么也起不來,,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狠厲之色,。
這少年身著華麗的外衣,長相頗為英俊,,小小年紀(jì),,就氣質(zhì)不凡,一看就是大家族之后,。
此時的柴榮,,頗為激動,剛才就是他把一張木凳子使勁地砸在地上,,以此來嚇唬眼前的少年,,豈料這招似乎不管用,,少年并沒有像其他男孩那般嚇得屁滾尿流。
“好小子,,有些骨氣,,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柴榮說罷,,就拎起少年的衣領(lǐng),,另一只手握緊拳頭,想要打他,。
米洪當(dāng)即阻止道:“柴兄莫要,,你犯得著跟一個孩子置氣嗎?別忘了,,我們抓他就是對付他的老子,。”
聞言,,柴榮這才把拳頭放了下來,,但依然不肯放下少年,道:“他可不是一般的孩子,,乃是傳遍整個重陽城的人中之龍,,說到底,咱們?nèi)衣涞浇袢盏木置?,都跟這孩子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難道你們?nèi)痰昧怂,!?p> 此話一出,,少年的身份也就揭曉了,他便是嚴(yán)家十年前找來的冒牌貨,,如今倒長得有模有樣,,并取了一個有意義的名字,喚作嚴(yán)水寒,,恐怕當(dāng)時用來形容取名者心寒如水吧,。
柴榮的話,道出了米洪和尤煥的心思,,三家走向沒落確實(shí)從嚴(yán)家與城主的訂婚開始,,而能夠促成訂婚的人就在眼前,怎能叫人不恨,。
然米洪和尤煥并未像柴榮那般歇斯底里,,可能是因?yàn)樗麄兪艿絿?yán)家的迫害相對柴家而言要輕得多。
柴榮見二人沉默不語,目光回到嚴(yán)水寒的身上,,道:“他們都說你是人中之龍,,我倒要看看你這人中之龍有何不同?!?p> 話音落下,,柴榮一巴掌呼在了嚴(yán)水寒的臉上,使得他的小臉蛋立時多了五道紅手印,。
即便是遭到這般毒打,,嚴(yán)水寒卻依然默不作聲,眼神中充滿了恨意,,眼神若是能夠殺人,恐怕柴榮已經(jīng)死了不下百次,。
柴榮見對方是個硬骨頭,,便越是來勁,接連在嚴(yán)水寒的臉上扇了好幾下耳光,,令一旁的米洪和尤煥看了都心有不忍,。
如此這般欺負(fù)一個不大的少年,確實(shí)有傷柴榮一家之主的風(fēng)范,。
但是,,現(xiàn)在的柴家都沒有了,他還要這風(fēng)范干什么,,他現(xiàn)在想做的就是把他對嚴(yán)家所有的恨都發(fā)泄到這個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