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柴榮所為,一直躲在門外的李氏終于看不下去了,選擇挺身而出,。
“住手,!”
李氏盡最大的努力喊了一聲,隨后便是一陣劇咳,。
郭牧和柴婉柔扶著李氏進入大堂,,出現(xiàn)在所有人的眼前,。
柴榮見到李氏,,停止手上的動作,,也放開了嚴水寒,嚴水寒無力地癱倒在地,,雙臉浮腫,。
像他這般有骨氣的人,郭牧打心底里欣賞,,便趕過去,,將他扶起來,。嚴水寒見到熱情的郭牧,,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夫人,,你怎么出來了,,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柴榮一邊說著,,一邊向著李氏走去,。
“我為什么就不該來?我若是不來,,你是不是要把他打死了才滿意,?”李氏說出這話時,臉上有些薄怒,。
“不錯,,柴家今日的局面都是嚴家造成的,而這罪魁禍首就是他,。我就算把他打死了,,那也是他活該!”柴榮義正言辭,,覺得自己很有道理,。
這話把李氏氣得夠嗆,接連嗆了幾聲后,,一口鮮血從她的嘴里嗆了出來,。
見到這血,柴榮立刻服軟了,,趕緊扶住李氏,,一臉關(guān)切地問道:“夫人,你沒事吧,?”
待到李氏的氣息稍微平緩一些,,她才開口說道:“老爺,,我不是阻止你報仇,只不過稚子無辜,,就算我們與嚴家有仇,,也不能把仇恨歸到一個孩子身上?!?p> 這番大道理,,柴榮心里明白,只不過與仇恨比起來,,這些都要讓步,。
現(xiàn)在,柴榮因為李氏的病情受到驚嚇,,知道不能刺激她了,,開始服軟。
反正他已經(jīng)狠狠地發(fā)泄一番了,,沒必要真的要了一個男孩的命,。
于是,柴榮點頭道:“夫人說得是,,我知道怎么做了,,你還是回房間里吧,莫要為此事操勞了,?!?p> 說著,柴榮半推著李氏,,想讓她回到里屋去,。
然李氏堅持留下來,他也沒有辦法,,畢竟李氏身為一個病人,,諸事得順了她的心意才好。
因此,,柴榮只好扶著李氏到一處干凈的凳子坐下,,這才看向嚴水寒。
“今日有夫人替你求情,,我就饒了你的性命,,不過我絕不會就這么算了。你老子的賬,,我還是要找他清算的,。”
柴榮的話音剛落,一道霸氣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怼?p> “是嗎,?”
緊接著,,一群官兵闖了進來,將所有人團團圍住,。
幾乎同時,,一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視野里,,令柴榮和李氏面色驚變,。
因為來此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仇家嚴正厄,。
郭牧見到嚴正厄時,,臉上也浮現(xiàn)出驚疑之色,因為這個人,,自己有過一面之緣,。
柴榮做夢也沒想到嚴正厄會來得如此之快,而且?guī)е蝗汗俦M來,,像是早先知道了他們綁架其子的事,。
在柴榮的原計劃當中,,他聯(lián)手米家和尤家,,一起將嚴家最重要的人綁來,然后再以他威脅嚴正厄,,逼他就范,。
這一切隨著嚴正厄的到來,開始變得不一樣,。
嚴水寒見到自己的父親,,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喜色。
然而,,嚴正厄半眼都沒瞧過他,,目光始終鎖定在柴榮的身上,“你剛才不是說要找我清算嗎,?我現(xiàn)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你來呀!”
柴榮被仇人挑釁,,氣得青筋暴漲,,雙眼似乎能冒出火來,恨不得即刻沖上去食他的肉喝他的血,。
好在他還保留著最后一絲清醒,,道:“你來了又怎么樣,你的寶貝兒子還在我們的手里,只要你敢妄動一步,,我保證他會死得很難看,。”
沒想到,,柴榮的話非但沒有威脅到嚴正厄,,反而被他當笑話一般看待,忍不住大笑出聲,。
待止住笑意之后,,嚴正厄看向一旁身著鎧甲的領(lǐng)頭人,“秦將軍,,你都聽到了吧,,柴家不僅綁架了我的兒子,還想以此威脅我,,證據(jù)確鑿,,還請你主持公道?!?p> 秦將軍會意,,右手一揮,一眾官兵拔出了身上的利刃,,直指柴家的人,。
見到嚴正厄開始攤牌,柴榮如同發(fā)瘋了一般,,對離得最近的米洪說道:“快把那小子抓住,,我就不信他不會不顧自己寶貝兒子的性命?!?p> 米洪聽了柴榮的話,,還真的走向了近在咫尺的嚴水寒,一把拉住了他的衣領(lǐng),。
郭牧見狀,,想要阻止,然而他哪是一個成人的對手,,被米洪推到在地,。
令眾人沒有想到的是,米洪抓住了嚴水寒,,并沒有把他帶向柴榮一方,,而是將其送到了嚴正厄的身邊。
“嚴兄,,令公子,,我給你帶回來了。”說著,,米洪開始為嚴水寒松綁,。
嚴正厄似乎早就知道了結(jié)局,目光在他浮腫的臉上一瞥而過,,沒有表現(xiàn)出作為一個父親該有的關(guān)心,。
嚴水寒似乎也習慣了,并沒有向嚴正厄乞求什么,。
見到米洪的舉動,,柴榮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指著米洪呵斥道:“你,,你怎么可以把他還回去,,我們之前約定好了的……”
話未說完,米洪開始跟柴榮撇清關(guān)系,,“話不能亂說喲,,我可沒有與你約定什么?!?p> “不錯,!”
尤煥也在這時站了出來,緩步走到嚴正厄的身邊,,“綁架嚴家少爺?shù)氖悄悴駱s一人所為,,與我們沒有半分關(guān)系,我們是趕過來救他的,?!?p> 至此,柴榮才恍然大悟,,這米洪和尤煥至始至終都是嚴家一方的人,原來他們才是一伙的,,而自己很可能掉入了他們的陷阱里,。
所以嚴正厄才會事先知曉一般領(lǐng)著官兵前來,所以嚴正厄才會來得這么快,,所以嚴正厄才會不受自己的威脅,。
只可惜自己明白得太晚了,眼前的局面已經(jīng)是一個死局,。
柴榮死死地盯著嚴正厄,,質(zhì)問道:“我柴家已經(jīng)這樣了,你為什么還要這么做,?”
嚴正厄回道:“要怪就怪你太仇視我嚴家,,非逼得我對你趕盡殺絕!”
聽了這個解釋,柴榮忍不住狂笑出聲,,徹底陷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tài),。
一旁的李氏見狀,臉色煞白到了極點,,很快又是一口鮮血從嘴里噴出,,感嘆道:“我早跟你說過,仇恨會蒙蔽你的雙眼,,會害了你,,害了柴家,可是你偏偏不聽……咳咳……你偏偏不聽,!”
“來人,,將柴家的人拿下!”
隨著秦將軍一聲令下,,幾名官兵上前,,立即將柴榮控制起來。
接下來,,他們開始對李氏下手,,柴婉柔自然不顧一切地上前阻止,結(jié)果被官兵推倒在地,。
郭牧趕緊沖過去,,將柴婉柔扶起來。
而李氏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受到這般對待,,頓時怒火中燒,,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擺脫了控制她的兩名官兵,,向著柴婉柔沖過去,。
母女倆抱在一起,如同生離死別一般,,充滿了傷感,。
也許李氏的反抗加速了她生命的燃燒,使得她來到了生命的盡頭,。
她只覺腦袋一片空白,,隨后身體一軟,無力保持戰(zhàn)立,,在自己女兒的攙扶下癱倒在地,。
現(xiàn)在的李氏已經(jīng)奄奄一息,靠著最后的一絲意志來保持清醒,。
所謂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官兵也是人,見到李氏這般,,自然沒有繼續(xù)為難她,。
而柴榮見狀,立即恢復(fù)清醒,,竭力掙脫官兵的束縛后,,拼命地沖向李氏,跪倒在她的面前,。
李氏現(xiàn)在最放心不下的還是自己的寶貝女兒,,見她哭成淚人一般,心里更是難受,。
隨后,,她的目光轉(zhuǎn)向不遠處的郭牧。
郭牧會意,,便來到李氏的身邊,,蹲下身來。
李氏將柴婉柔的小手交到郭牧的手里,,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你……一定……一定要……照顧好她,!”
郭牧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李氏如同得到了最大的安慰,,轉(zhuǎn)頭看向柴榮,,臉上竟浮現(xiàn)出了一絲笑容,隨后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這一閉眼就再也沒有睜開過,!
“夫人!”
“娘親,!”
……
兩道聲嘶力竭的聲音充斥在房間里,,令現(xiàn)場的氣氛十分壓抑。
或許是因為傷心過度,,柴婉柔很快昏倒在郭牧的懷里,。
柴榮見狀,仔細查探了一番,,在確定柴婉柔無恙之后,他才逐漸放心下來,,隨后看向郭牧,。
“我就把小女交給你了!”
說完,,他緩緩站起身,,一雙銳利的目光鎖定在嚴正厄的身上,。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報復(fù)嚴正厄,不曾想,,他竟然雙膝跪了下來,,不錯,是跪在了自己仇人的面前,。
“嚴正厄,,我這一生從來沒有求過人,現(xiàn)在我只求你放過我家小女,,你我之間的恩怨,,就由我們來解決?!?p> 這是柴榮作為一個父親,,為自己的女兒所能做的一切了。
嚴正厄也曾經(jīng)深愛過一個人,,自然會被柴榮的舉動所感染,,便點頭道:“好,我答應(yīng)你,!”
柴榮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最后看了尚在昏迷中的柴婉柔一眼,隨后咬緊牙關(guān),,猛地向一名官兵沖過去,。
官兵手中緊握著利刃,在柴榮靠過來之時,,利刃插進了他的身體里,。
誰都沒有想到,柴榮居然以這種自殺的方式結(jié)束了自己的性命,。
如今的柴家,,家主和主母都已經(jīng)死了,那個忠于柴家的老嫗也被嚴正厄來的時候打發(fā)走了,,所以柴婉柔真的成為了孤家寡人,。
嚴正厄看著柴家的最后一絲血脈,緩步走了過去,,誰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郭牧警惕地盯著他,并小心地護著懷中的柴婉柔,,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直到來到郭牧的面前,嚴正厄才止住了腳步,,同時注意到了郭牧,。
“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嚴正厄不禁發(fā)出了一聲感慨。
“嚴家家主,,自然不會把我這種小人物放在眼里,,當初你送我一錠銀子,我以為你是心善之人,,如今看來是我大錯特錯了,。”
嚴正厄沒想到對方會這么跟自己說話,,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我想起來了,我們確實見過,,沒想到這么快又見面了,,既然這么有緣,你就同那個丫頭一起到我嚴家做客吧,!”
話罷,,嚴正厄令府衛(wèi)上前,將他們控制起來,,有意帶回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