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靜和卞寧聽到樓下溫妮驚叫的聲音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鄒靜一下子跳起來就沖了下去，卞寧也跟了下去,。她們到了樓下一看,，原來烤箱重新工作，王老伯的燒鵝第一次出爐,，烤鵝的香氣四散開來,，引起溫妮的驚叫,。她央求老伯說：“老人家，您的這烤鵝太香了,，能分給我一點(diǎn)吃嗎,？”
老伯猶豫了，支吾著,，他老伴在一旁說：“閨女,，可以的。但不是現(xiàn)在,。這是第一次翻烤,，老頭子還要再刷一層油上去，然后還要掛回去再烤一會兒才能吃,?！?p> 王老伯連連稱是，把拿出的燒鵝放到砧板上,，再次給鵝上油,，嘴上說：“是的，是的,。剛才沒電了，要是連著烤,，這次上油,，再烤一會就成了?！?p> 葉航從有配電箱的房間里出來,，小心翼翼鎖好門，大樹也回來了,。大伙兒都圍攏在王老伯的燒鵝前,，老兩口有點(diǎn)不好意思了。
王大媽說：“你們要是喜歡啊,，改天讓王老伯多烤幾只,，大家一起吃。這里的白條鵝也不貴,。這只是我老頭子烤給他寶貝女兒的,。”
小強(qiáng)看著溫妮說：“君子不奪人所愛,，人家是烤給他們自己女兒的,。走吧，不是去草坪嗎,？”
溫妮還是盯著燒鵝,，她媽媽這時(shí)也下來了,，看明白了眼前的情形就對溫妮說：“溫妮，快去做功課了,，說了多少次了不能跟我們的住客要東西的,。還是不聽話?！?p> 溫妮一甩頭：“我只是感慨而已,，我又沒真的要。要要,，你要幫我跟他們買啊,，不能白吃人家的東西?！彼f完,，拉著小強(qiáng)指著王老伯正在操作的燒鵝說：“我拉你下來就是讓你看看這只鵝，還有我們每天吃的雞,，吃的豬肉牛肉,，這些動物為我們獻(xiàn)上的生命和給我們帶來的食物。你看這只鵝,，你知道它在被殺前是來自哪里,？也許它來自巴西的農(nóng)場，它在那里出生長大,，它有很多姐妹,，還是哥哥弟弟，它的父母帶著這一群孩子,，走在綠綠的草地上,。巴西嘛，正好跟我們季節(jié)相反,，所以它生活在藍(lán)天白云,，草地和河畔，小河里有魚蝦可吃,，草地上有蚯蚓可抓,，它的兄弟姐妹跟父母生活得很幸福?！?p> 大伙都圍了過來,，吃驚地聽著溫妮講的話，王老伯也扭過頭來,，手上的動作顯然有些慢了,。溫妮繼續(xù)說：“這么幸福的一個(gè)家庭，它們的父母憧憬著每一個(gè)孩子都能找到對象結(jié)婚，都能再次生出一大堆的孩子來,，多幸福啊,。突然之間就被抓走了，或許他們?nèi)叶急蛔プ吡?，送上一個(gè)擁擠的籠子里,，那個(gè)籠子還擁擠著別的大鵝家庭，它呼喊著,，呼救著,，卻得不到回答。它們很疑惑,，不知道要被帶到什么地方去,。突然它們發(fā)現(xiàn)籠子開始顛簸，四周黑暗了下來,，大家彼此看不見對方了,，本來就很擁擠的籠子出現(xiàn)了踩踏，有些大鵝受傷了,，它們的呼救變成了絕望的叫喊,，每只大鵝都在叫喊，籠子里,，籠子外充滿叫喊聲,，就這樣一直持續(xù)著，持續(xù)了很長時(shí)間,。然后顛簸沒有了,，一切好像是恢復(fù)了平靜，它們以為真的有人來拯救它們了,，然而并不是,，它們是坐飛機(jī)來到了加拿大,。然后就是被賣給很多人,，其中一只就被賣給了這位老伯，老伯把它宰殺了,。再然后,，你看到了現(xiàn)在，正在被老伯做成燒鵝,，聞起來很香,。這只鵝做夢也沒有想到，它的成長只是為了千里迢迢來當(dāng)這位老伯的食物,?！?p> 王老伯完全停止了動作，吃驚且呆呆地看著溫妮，支吾著說：“姑娘,，這鵝我買來的時(shí)候是凍著的,，我沒殺?！?p> 大伙兒此時(shí)完全錯(cuò)愕了,，呆呆地看著溫妮。
小強(qiáng)托著下巴說：“它的生命意義就是為了老伯活了一次,?！?p> 王大媽小心地問：“姑娘，你拿一條腿去吃嗎,？”
大樹哈哈大笑說：“溫妮,，沒那么復(fù)雜，這些大鵝在離開巴西前就已經(jīng)被宰殺冰凍了,，然后才運(yùn)來加拿大,，如果它們真的是生長在巴西的話?；蛟S它們是加拿大本地飼養(yǎng)的大鵝,。”
溫妮回答大樹說：“哦,，那隨便它們生長在哪里,。反正這些食物也曾經(jīng)是生命，所以小強(qiáng),，你看到了,，我們能主宰別的動物，生命也是靠它們來維持,。你的課題要這樣做才行,，才能過關(guān)的。走吧,，去草坪,，看松鼠摘花果?！?p> 小強(qiáng)：“這跟非洲草原上的獅子抓角馬來吃是一樣的嘛,！”
溫妮完全不顧一幫人看著她的眼光，拉起小強(qiáng)就跑到外邊草坪和花圃那兒去了,。
配電箱房間的租客正好從外面回來,，從后院草坪上進(jìn)來，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些目瞪口呆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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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館外邊的停車道上,，一輛轎車發(fā)動著,，王老伯和老伴正把做好的整只燒鵝遞給駕駛位置上的一個(gè)華人女性。整只燒鵝被錫紙包裹,，裝在一只大塑料袋里,。
老兩口千叮嚀萬囑咐對駕駛的女人說著什么，大樹在旁邊看著這一幕,。
很快車窗搖了上去,，圍在車窗前的兩位老人讓開，車子倒出車道,，轉(zhuǎn)向正路,，揚(yáng)長而去。
站在車道上的老兩口目送著車子離開,，兩人試圖向車子揮手,，但他們相互看了一眼，又有些羞澀地放下手,。
大樹走了過來笑著對他們說：“老伯,，大媽。剛才,，是你們女兒吧,？”
王老伯：“是的，是的,，我閨女,。”
大樹：“你們倆就這么一個(gè)寶貝吧,？”
大媽：“是啊,，是啊，從小就嬌生慣養(yǎng),，現(xiàn)在她大了,，也成家了。移民到這兒來,，唉,，不一樣的環(huán)境，不一樣的吃食,，不放心啊,?？次覀兗依项^子多心疼她,，她喜歡吃燒鵝，到哪兒都親自燒給她吃,，自己都舍不得,。”
王老伯：“唉，咱們到哪兒不能吃著,，干嘛要跟閨女搶,？”
大樹：“老伯，大媽,，你們沒必要這樣,。多倫多有很多華人，光華人餐廳就有兩千多家,。你們知道這是什么概念嗎,？一年才365天，你要是每家吃一天,，要連著吃也要五年了,，其中大部分還是廣東餐館，要吃燒鵝,，那到處都是,，還用著您自己費(fèi)事嗎？”
大媽：“唉,，誰說不是呢,！這老頭子就是發(fā)賤，非得要親自燒給女兒吃才行,?！?p> 王老伯分辨說：“她就是喜歡吃我親自燒的這口，我還燒得動,，當(dāng)然要親自動手了,，就是買鵝的路太遠(yuǎn)。西人的超市不賣鵝,，他們只有雞和火雞,，那種燒出來不好吃?！?p> 大樹：“要是這么說,，王老伯您索性住到女兒家不好嗎？隨時(shí)隨地?zé)o她可口的飯菜,。干嘛要住在這里,？交通多么不方便?！?p> 本來老兩口談話的興致正濃,，一聽這話，立刻不語,，收起了笑容,，匆匆向大樹擺擺手,，轉(zhuǎn)身就離開了，留下大樹怔怔地看著他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