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森先生鄙夷地看了一眼查爾斯,?！熬湍氵@半死不活的小兄弟——”
他后半句話還沒說出來，威廉手里的酒瓶子就呼嘯著砸上了他的面門,。
兩撥人各自抄家伙動手,，酒吧里瞬間炸開了鍋。桌椅板凳橫甩,、玻璃渣子飛濺,，雙方都下了狠手。
威廉揍翻兩個漢子,，自己也沒少挨打,。他抄了條板凳腿在手里且戰(zhàn)且退，奈何莫里森先生跟他的兄弟們?nèi)硕鄤荼?，就盯著威廉開揍,。
眼見朋友被逼到角落，查爾斯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奮力擲出去,，砸向那群圍堵威廉的漢子,。
立刻有人回身來收拾他。查爾斯不吃眼前虧,，掉頭就跑,。他故意掀倒桌椅堵住通道,，卻不想情急之下自己跑進(jìn)了死路。
他退了兩步,，追趕的男人已逼至眼前,。查爾斯退無可退。
大棒迎頭劈下,，查爾斯躲閃時被絆倒?jié)L了一跤,。眼看又一棒緊隨而至。
“查爾斯,！跑,！”
威廉不知何時突圍出來，沖到面前幫他硬扛了一棒,。他抬手揚了把灰,，架起查爾斯就往外沖。
“被堵住就完蛋了,！”
威廉大喝一聲踹開側(cè)門,，扛著查爾斯一頭扎進(jìn)貿(mào)易街川流不息的人潮。
莫里森先生帶他的兄弟們追出來,，在熙來攘往的街道上逆著人流步步進(jìn)逼,。
威廉架著個拖油瓶跑不快，只得轉(zhuǎn)入一間染坊與查爾斯藏身在缸里擺脫追擊,。
他們藏了許久,，直到燈火初上才敢悄悄露頭。
亂七八糟的一天就這么烏煙瘴氣地過去了,。
查爾斯摸了摸褲袋，才發(fā)覺混亂中褲子被扯出個窟窿眼,，威廉陪笑掙來的辛苦錢早漏了一路,，如今只剩下幾個銀毫在兜里。
“算了,，”威廉寬慰地拍拍查爾斯,，“正好去買兩個椰子，再加幾串烤魚,。折騰了一天,，我好餓?！?p> 查爾斯很難過,，但他也沒有什么別的辦法。
兩人都被揍得不輕,，互相攙扶著,，一瘸一拐坐進(jìn)一間臨海筑起的小食店里,。
碼頭上一盞一盞夜燈陸續(xù)點起來了，海面上燈火搖曳,。
他們吃飽了烤魚,，吹著海風(fēng)，抱著椰子開始暢想未來的計劃,。
“造假的事估計是黃了,，得想別的法子?！蓖f,。
查爾斯默默點頭。
“這一陣莫里森先生多半都要去瑰麗酒吧蹲點尋仇,，那兒的小活兒是沒法再干了,。”威廉嘆了口氣,，“但愿莫里森太太一切都好,。鄭氏應(yīng)該會照拂她的吧……？”
“應(yīng)該會吧,?！辈闋査挂舱f。
“你看這些人,，跟我們熟悉的世界完全不是一種活法,。”威廉將下巴磕在椰子上,，望著揚帆出港的海盜船,。“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我以為的‘世界’太狹隘了,？可能它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
查爾斯忽然轉(zhuǎn)頭看著他：“你想活成什么樣子,？”
“我,？”威廉有點詫異，他好像還從來沒跟查爾斯說過自己的夢想,?！拔蚁胱约撼龊＃咽澜缟纤械胤蕉籍嬒聛??！彼肫鹆税_克，不覺失笑,?！拔疫€跟我朋友約好,，他要出大名，我當(dāng)最偉大的航海家,?！?p> “以后我送你一條船?！?p> 威廉沒有當(dāng)真,，不過他也點頭笑了笑?！澳俏易屇憬o它起名字,。”
“我都想好了,，”查爾斯認(rèn)真地說,，“就叫‘快齒鯊’號。像鯊魚一樣,，游得飛快,，還有鋒利的牙齒！”
威廉很意外：“我還以為你要起個什么甲蟲的名字,?！?p> “海里哪來的甲蟲?！辈闋査购艽蠖鹊?fù)]揮手,。“再說了,，他們會笑話你的——‘甲蟲船長’,，這綽號可不好聽?！?p> 威廉無所謂地聳聳肩,。
“你呢？”他看著查爾斯,，“昆蟲學(xué)家？”
“唔……可能是吧,。我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查爾斯想了想,，補充道,，“你可別笑話我?！?p> “這多正常,?！蓖絿伒溃耙皇俏沂迨?，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啥,。”
“我老爸一直想讓我去陸軍,，可是我騎馬騎得不好,。他很失望?！辈闋査蛊降卣f,，“后來他就把我送進(jìn)了海軍學(xué)校。我猜他一直不知道我不會游泳,?！?p> 威廉唏噓地拍了拍這位好哥們兒的肩膀，但沒留意這正是查爾斯脫臼那條胳膊,，痛得他齜牙咧嘴,。
“他是個古板又執(zhí)著的人，很看重家族榮耀,?！辈闋査共亮瞬帘亲樱拔以谒磥砭褪羌易宓男Ρ?。不過我早就想通了,，反正我又不想繼承家族榮耀什么的?！彼坏韧f話,，接著道，“我也覺得這個地方很有點意思,。不問你的來歷,、不問你的身份，只問你想干點什么,?！?p> “想干海盜了？”威廉打趣道,。
查爾斯晃了晃被吊在胸前的胳膊,，“就這？”
“就管你叫‘獨臂’查爾斯,，還挺酷的,。”
“‘小布丁’威廉,，聽起來也不賴,?！?p> “得了吧。我那是掙辛苦錢……”
潮汐的浪潮聲吞沒了他們的話音,，樹屋上也掌了燈,。
明月高懸，夜幕寂寂降臨這世俗法外的自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