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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行天下之碧紗絳羅彩成雙

明州卷(十一)廣陵那些事兒

陶行天下之碧紗絳羅彩成雙 江左二毛 5263 2021-08-06 22:14:17

  六朵的腦袋里一片空白,,神志有些錯亂。少傾,,她終究回過神,心中懊喪氣惱,,但倒沒了先前路上的忐忑惶恐,。眼前,她再無需權(quán)衡選擇,,韓蓉蓉是倚靠不得了,。她與牛四早已暗通款曲,雖非對牛四有多少真心,,但有個男人在府里得以靠著總能便宜行事,,也打發(fā)了寂寞。她知曉牛四的脾性,,嘴上少個把門,,且好打聽閑事,這些年將府里的各種和鄮縣城其余大戶門內(nèi)的私事“窺探”得不少,,發(fā)賣于勾欄瓦舍供人編排詞曲故事,,的確沒少賺銀錢,只是如今府里的韓蓉蓉便不怎么好對付,,六朵也怪自己時常同他親密時,,被他一通口吐連珠,便交待出了內(nèi)宅的一些勾當(dāng),,每每自己警醒時,,也曾幾次三番提醒牛四這女人手段不一般,關(guān)乎她的事最好少往外抖落,,保不齊會出岔子,。且憑她婦人的直覺,韓蓉蓉似乎可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牛四與她的關(guān)系,,更知曉牛四在府外行走的路數(shù),。想至此,她不免又倒吸一口涼氣,,忽又想起方才將她扔進這屋的黑衣人,,想來便是連宗望在府里的內(nèi)應(yīng),特意讓她知曉牛四的下場,,好作決斷,。

  良久,她見門外沒有任何響動,,一咕嚕站起身,,輕輕打開了屋門,外頭漆黑一片,,死一般沉寂,。她用手胡亂捋了下鬢發(fā),便快步繼續(xù)往紫綾院行去,。待她從韓蓉蓉房里出來,,緊拽的雙手方才松開,,手心已沁滿細密的汗珠子。她正想回錦羅院,,卻見王莞疾步走了出來,,后頭跟著晴綺,兩人往老夫人屋方向而去,。她估摸著王莞也已知高云華“暴病而亡”,,該是去商議后事了。

  韓蓉蓉待六朵回府前,,早已從婧娘口中探知情況,,高云華毒發(fā)時應(yīng)已無力回天,雖未見著尸身下葬,,但墓志卻刻得兢兢業(yè)業(yè),、情真意切,該是坐實了這婦人終究再不可能礙著她的事,。

  云舍,,云采荷給高云華送了藥,看著她將藥湯喝盡,,卻依舊定定看著她,。高云華精神好了許多,卻被她盯得有些尷尬,,輕聲道:“云大夫這是......”

  “哦,,我瞧著高娘子像是一位故人,所以......”

  高云華不禁想到許懷庭,,聽著話的意思,,恐怕云采荷已知曉些什么,但她既然不說破,,她也就不必去添麻煩,。

  “云大夫哪里話,想是四海云游行醫(yī),,見得人多的緣故,,時常有個面善面熟的,也是自然,?!?p>  云采荷聽她這么說,只是抿唇輕笑一下,,便起身告辭,。

  皓月清朗,仲春的夜里依舊可見枝頭燦爛的各色花卉,,空氣里透著清香,,一曲悠然的笛聲劃過,,令人心神澄明愉悅。云采荷在花廳外的園子里看見了那一抹熟悉的修長身影,,玉笛橫握,,面朝朗月,,微風(fēng)輕掀起他素白的衣袂,,如仙如祇。她始終認定,,嫁給這個男人,,是她上輩子最大的修行。她佇立片刻,,便緩步走上前去,,與其并肩。

  “月夜春色如許,,官人的曲應(yīng)景的很,。”

  “娘子想聽什么曲,?”他溫柔地問,。

  “采荷只想聽聽官人的心聲?!?p>  他凝視她一眼:“我的心聲,?”

  “跟我說說這位高娘子吧?!彼届o地道,。

  “華兒與我確實是故交。那些年在廣陵常去櫻珞書院給山長探病,,也熟識好幾位青年士子,。不想,華兒她爹竟將她一女子送入書院,,故而我倆也算舊交,。”

  見他不再言語,,云采荷道:“就沒有別的故事,?”

  許懷庭看向她:“你想聽什么故事?”

  “我,,”一向冷靜坦然的云采荷竟被問得有些窘迫,,“我是想說,你同她熟識也有些時日,,期間,,可有什么讓官人記憶猶新的事,?”

  許懷庭長出一口氣,閉目搖搖頭,,扶著她肩道:“娘子莫多慮了,,華兒與我,也不過就是兄妹之誼,?;厝グ伞,!?p>  云采荷竟輕輕掙脫了他,,執(zhí)著地看著他道:“可采荷是官人的枕邊人,知夫莫若妻,,那日她中毒,,雖說你我是醫(yī)者,應(yīng)急病患之所急,,然官人恐怕自己都意識不到,,你看她的眼神與那一層關(guān)切,不同尋常,?!?p>  許懷庭頓住,復(fù)雜的眼神望著眼前的女子,。云采荷輕輕嘆口氣,,抬頭認真地看著許懷庭道:“她如今這般無依無靠的光景,身為婦人,,我也很是同情,。且采荷也不愿官人心中有放不下的東西。若你真有此心,,便收了她為妾吧,。”

  許懷庭一時被她此言驚得愣了半晌,,良久才放緩語氣道:“娘子你,,此言......”

  “此言當(dāng)真?!?p>  他黝黑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感激,,輕輕攬過云采荷道:“娘子有心了。只是這高家姑娘不是一般人家,,她父親從小待她不如尋常,,能讀的書、能見的事從來不短了她,只是嫁來明州這些年,,以她的性子,,我也想不明白如何到了這步田地。她雖不張揚,,心氣卻高,,伏低做小的事,未見得是她的選擇,?!?p>  云采荷瞧著許懷庭的一番言說,他臉上竟有些許的自豪,,笑道:“聽官人所言,,對她倒是滿口贊賞的意思,不怕我打翻了醋壇子,?”不等許懷庭說話,她又接著道:“如此看來,,這高家娘子的性子,,不,連帶她爹的性子,,倒也頗像我爹,。我倒是對她生出幾分好感來。如若她應(yīng)允,,我就當(dāng)多個親姐妹了,。”

  許懷庭彎了彎嘴角,,依舊對她感激一笑道:“除了她自己,,還是先問問岳父大人的意思吧?!痹撇珊珊龅販×四樕系谋砬?,未及反應(yīng),已被許懷庭牽著朝屋子走去,。

  西廂屋子,,晴繡伺候高云華服了湯藥,才將睡熟,,便輕輕掩了房門,,退了出來。迎面卻見連宗望快步走來,。還未待他開口,,晴繡用食指摁在嘴上,示意他小聲些。

  連宗望壓低聲問:“這是睡下了,?”

  “好不容易今兒睡得快,,安穩(wěn)了些。先生找我家娘子有事,?”

  “啊,,不急,等她精神好些再議無妨,?!?p>  “哦?!币娗缋C應(yīng)著,,便要回身進屋,連宗望略一躊躇,,伸手止住了晴繡:“呃,,晴繡姑娘,在下可否問姑娘些事,?”

  見晴繡有些狐疑猶豫,,他又道:“哦,姑娘若不介意,,請借一步說話,。”說著,,引著晴繡到了一旁熬藥的小灶屋里,。

  “姑娘可知,你家娘子是如何認得神醫(yī)許懷庭的,?”

  晴繡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先生您知道了,?您是怎么知道的?該不會是姑娘她,,不,,不會,那是許大夫說的,?”

  連宗望偷偷撇撇嘴,,覺著這丫頭有些楞,笑道:“他若告訴我,,我還來問你,?”

  “哦,那先生想知道些啥,?”

  見晴繡問得如此直白,,倒顯得自己像到處打聽是非的閑漢,略有些尷尬道:“哦,連某也是那日發(fā)現(xiàn)許大夫見到你家娘子時的神情有些古怪,,且你家娘子與許懷挺皆是廣陵人氏,,心中便有好奇,故而有此一問,?!?p>  “先生說的倒是一點不錯。哎,,那可是我們姑娘這輩子至今最高興的時候,。”說著,,她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竹凳上,,紅潤的臉上也似浮起一陣歡喜,似那廣陵城儼然出現(xiàn)在了眼前,。

  “哦,?”連宗望好奇。也在一旁坐定,,聽著她說,。

  紹興二十四年三月,廣陵城南櫻珞書院,。山長程學(xué)士年逾六旬,患風(fēng)疾已有年份,,幸得廣陵許家醫(yī)治,,才未見加重。這日,,書院里來了個背著藥箱的年輕人,,眾人不禁私下議論,院中管事上前打問,,這年輕人竟是許家派來探病的郎中——許家二郎許懷庭,。二十來歲的年紀,雖氣度風(fēng)雅,,超然出塵,,但看病終究讓人有些信不過。不料,,年輕人卻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一盞茶的功夫,,待管事拿著藥方出了內(nèi)屋,,竟是笑臉盈盈,全然拜服于這個年輕郎中熟稔的望診與病癥的判斷。許懷庭倒并無得意之色,,只說且看服藥療效,。待他收拾完起身出來,卻早已不見管事身影,。書院雖算不得大,,卻也回腸幾曲,來時他跟著管事并未記路,。樹影下走出百來步,,便沒了方向。卻見一學(xué)子坐在石墩上捻著草莖逗弄蛤蟆,,便上前施禮問路,。

  年輕學(xué)子閃著稚嫩的眼睛,一口答應(yīng),,起身便引著他向書院大門方向而去,。才走出幾步,跟在年輕學(xué)子身后的許懷庭箭眉緊蹙,,片刻竟開口道:“姑娘且慢,!”

  前頭的學(xué)子頓時愣神,止住腳步,,一個轉(zhuǎn)身表情奇怪地輕聲問道:“你,,你叫誰?”

  許懷庭覺得好笑,,道:“此處還有別人嗎,?”

  “你怎么,怎么知道我是,,是女子,?”她的臉上有些尷尬與不自在。

  “我是醫(yī)者,,也不在意這些,。姑娘,你來葵水了,?!彼f的小聲卻平靜。

  年輕學(xué)子頓時臉色大變,,她只聽母親和婆子說過這事,,卻怎么也想不到竟在眼前這個尷尬時刻,還是從一個男子口中說出,。她本能伸出右手探到身后衣袍上,,確實摸到一小片濕漉,,抽手一看,指上竟是一片鮮紅,。她的臉也似燒紅的豬血色,,一時竟呆愣著不知所措。

  許懷庭竟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尋到一處角落里的屋子,,從自己的藥箱里取出一件白袍遞給她道:“換上,。”說著關(guān)上門出了屋子,。

  直到里頭傳來女子靦腆的聲音:“好,,好了?!?p>  他推門進屋,,走去她身后瞧了瞧,才放心道:“以后每月這個時候,,自己警醒些,,少勞累,趕緊回去沐浴更衣吧,?!?p>  “多謝這位郎君,我,,這袍子怎么......”

  “往后我會常來書院探病,,到時給我便是。哦,,你這么小年紀,,還是個女子,家里竟讓你來了書院,。”

  “我過了及笄了,。女子又如何,,不比男子少半分讀書的心思?!迸計扇岬穆曇魠s說的干脆利落,。

  “過了及笄才......是晚了些?!?p>  “什么晚了,,爹爹說,知無涯,,生有涯,,好學(xué)不怕根基淺,,只要舉步就不晚?!彼龍?zhí)拗道,。

  許懷庭強忍著笑,正欲開口,,她大約想起眼下的尷尬,,匆忙道了聲先走一步,便逃也似的跑了開去,。

  此后,,許懷庭確實十來天就來書院一趟,每每見著這個女學(xué)子總會輕輕勾起嘴角,,有回還給她捎帶了熟地黃,、白芍、當(dāng)歸制成的小藥包,,讓她回去煲湯做菜,,說是酬謝她那次帶他找著書院門。

  春意闌珊,,百花似錦,,三月末的廣陵城遍地是景,惹得人心蕩漾,。這日,,程山長放了士子們一整天的假,都跑去了湖邊賞花聽雀泛花舟,。許懷庭一襲白衣,,背著檀木藥箱從程山長屋里出來,沒走出多遠,,就見小池子邊上蹲著個人,,稍走近兩步打量,不禁嘴角又彎彎勾起,。

  “怎么,,人都去了長春湖,卻有個呆閨女在這里耍玩小池子,?!?p>  她抬起頭,見是許懷庭,,又立刻轉(zhuǎn)過臉去,,有些不好意思道:“去那干嘛,沒得被學(xué)長們笑話,?!?p>  “哦,?你既敢來此與他們同窗共讀,還怕一處戲耍,?這樣的日子不出門,,可是負了大好春華?!痹S懷庭戲謔道,。

  “負了就負了,明年又不是沒有春天,。趕去讓他們說我嘴上毛都沒長齊,,說話娘里娘氣,又玩不得他們那些力氣活,,豈不笑話死......”

  “哈哈哈......”許懷庭笑得大聲,,道:“你是怕劃不來花舟,被人嘲笑,?只是你這一嘴毛是一輩子都長不出的,,今生今世也注定娘里娘氣......”

  “你!在這也躲不過取笑人的人,!”她有些羞急,,起身就想走。卻被許懷庭一把拉?。骸澳鷼?,走,我?guī)愠鲩T玩去,?!?p>  長春湖畔,碧桃正開,,牡丹尚在,。他倆繞過人流如織的水榭花舫,向一片小樹林走去,。許懷庭順手摘下兩枚帶絨毛的綠果子遞給她,,她正伸手去接,他忽然將修長的手指一扣,,按住了果子道:“對了,我都不知道姑娘芳名,?!彼龖抑氖挚s了回來,認真道:“在下姓高,,名喚云華,,表字靈曦,。”

  “好名字,!看你還小,,就叫你華兒吧?!闭f著,,他將手上的果子遞給了她。

  “這是什么野果子,?”

  “這可是你們閨閣女子冬日最喜歡的花,,怎么,還未化作塵泥,,只過了一季便不認得了,?”

  高云華不理會手中的果子,又仔細打量了那棵樹,,道:“是臘梅,。”

  許懷庭笑著點頭:“嗯,,如今倒是味藥材,。”說著,,收進了藥箱里,。繼續(xù)引著她往里頭走。

  兩人行至一棵參天古槐下,,許懷庭貓腰探進一個大樹洞里,,還未及將腦袋收回,便撞著一顆迫不及待擠進來的腦袋,。只聽“哎喲”一聲,,高云華揉著前額,臉皺成一團,。

  “撞痛了,?”

  “嗯!里頭是啥物什,?”

  “你瞧瞧,。”說著給她騰出了地方,。

  高云華探身進去一看,,一個碩大的蜂窩長在了樹洞里。許懷庭掏出一只深棕色的牛皮袋子就要去裹,,高云華大聲止住道:“等等,,萬一捅了馬蜂窩我可不陪你被蟄,!”

  許懷庭欣然一笑道:“你瞧瞧這蜂窩,形似覆塔,,而非不規(guī)則的球狀,,不會是馬蜂的?!闭f著用袋子兜住整只蜂窩,,便取了下來。高云華拍抖著幾只散亂飛舞的蜜蜂,,跳到了幾步外,。

  “等半個時辰,運氣好,,就有蜜吃,。”

  高云華心中興奮不已,,期盼地望著這只袋子,,再不閃躲。果不其然,,半個時辰后,,蜂群大多窒息,許懷庭掰出一大塊蜂巢片,,遞給她道:“連著蜂蠟一起吃,,有通鼻利咽的療效?!?p>  高云華凝視了片刻,,還是塞了一塊到嘴里,甜得一雙水靈的眉眼彎成了新月,。這個春日假,,她一輩子都不會忘卻。

  轉(zhuǎn)眼大半年過去,,冬日的廣陵城又迎來一個新年,。自高云華母親得知她“長成”,便不讓女兒再扮成男裝書生日日去書院,,索性換了女兒紅妝,,隔著屏風(fēng)一月聽個三兩回的講學(xué),其余時間她只得在父親的書房里自己翻閱些讀物,。二八年紀的高家姑娘,,出落得格外嬌俏嫻雅,書院的學(xué)子們好些個都暗暗下了求取功名便向高家提親的決心。卻不知,,這女子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抹不去的影子。

  許懷庭也難得再有機會見著高云華,,這年上元佳節(jié),,才頗費心思讓府里的小廝在高家門口打探到她酉時出府的行蹤,悄悄讓車跟在了后頭,。

  高云華同一個丫頭在一個花燈攤前停了下來,,一盞珠子燈吸引了她的目光。正讓下人掏銀子買下,,邊上一官家女子卻橫眉冷眼搶在她前頭一把拿過花燈,,說是她先看上了的。高云華正欲理論,,那女子身邊卻跑出個小衙內(nèi),,沖她呵斥道:“也不看看這是誰家姑娘,敢搶通判大人的東西,,活膩了,!”

  高云華也不示弱,上前便道:“上回夫子問我雪仗風(fēng)勢作何解,,小女不才,,竟未想出,不想今日開竅了,,不過就是狗仗人勢罷了,。”

  小衙內(nèi)氣得青筋直跳,,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便要使力,,卻有人從后頭反扣住了他的手,小衙內(nèi)頓時吃痛地咧開嘴,,正欲發(fā)作,,那人卻一把甩開了他,大步流星走上前,,擋在高云華面前道:“這般破燈,,要它作甚。跟我走,?!?p>  她跟在男子身后,心中卻如鹿撞,。許懷庭,,他怎會出現(xiàn)在上元節(jié)的街上,出現(xiàn)在她眼前?

  之后,,他竟帶著她去猜燈謎,,她正癡癡念誦著一副謎面:“四月將近五月初,刮破窗紙重裱糊,;丈夫進京整三年,,捎封信兒半字無?!彼旖青咝Φ溃骸斑@四味藥材,,再平常不過?!币娝行┖闷娴赝约?,他又笑,指著謎面上起首的字句悠悠吐出兩個字:“半,,夏,。”她看了看謎面,,立刻也笑起來:“防風(fēng),?還有,當(dāng)歸和白芷,!”他看著她的明眸皓齒,,臉上的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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