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
這般稱呼可不是尋常人家的少爺可以用的,只有王侯嫡子才能使用,。
麒麟閣,,雖非王侯貴府,但卻是軍門首座,,大齊柱石,!即便比起那些勛爵貴戚,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作為麒麟閣嫡長子,,西郊大營的未來繼承人,。
元子昂,也確實(shí)當(dāng)?shù)闷鹨痪洹笆雷拥钕隆钡姆Q呼,!
現(xiàn)如今,,江員外不言其他,直呼“世子殿下”,,看來,,他是打算連這層窗戶紙也不留給元子昂,直接戳破他的身份,!
元子昂面色冰冷,,嘴角微微顫抖,打量著四周的家丁護(hù)院,,硬生生擠出來一絲笑容,,向江員外說道:
“江員外真是好算計(jì),在下甘拜下風(fēng),,只是,,有一件事在下不解,我們應(yīng)該是素未謀面,,你又為何知道在下的底細(xì)呢,?”
說到這里,元子昂忽然腦中一動,,試探性的問道:“莫非,,江員外曾經(jīng)見過在下?”
江員外搖了搖頭,,道:“算上今天白天那一面,,我與世子殿下也不過第二次見面而已?!?p> “那你為何知曉我的身份,?”元子昂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機(jī)緣巧合,,恰好有貴人指點(diǎn),。”江員外淺笑一聲,,笑意中似乎帶著幾分得意,。
貴人?
難道說,,在這山祁城內(nèi),,有什么知道自己真實(shí)身份的人在暗中活動不成?
該不會,,是靈神宗的人吧?,!
若是他們的話,,那自己可真算是自投羅網(wǎng)了!
不過,,元子昂卻無意繼續(xù)想下去,,因?yàn)椋约喝缃竦奶幘?,可不比直接面對靈神宗好到哪去,!
數(shù)十名精壯的家丁,,將自己團(tuán)團(tuán)圍住,,身旁,還有一個(gè)幾乎與自己身手不相上下,,已然撿回了寶劍的江云魏在虎視眈眈,!
這一次,,自己可真是一步錯(cuò),滿盤皆輸,!
這時(shí),元子昂下意識再望了一眼江府主院的位置,。
現(xiàn)在自己身陷重圍,只怕洛長平他們那邊的境遇也不容樂觀!
這下,,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江員外,在下的朋友是否也被設(shè)計(jì)了,?”
終究是太過擔(dān)心,,即便如此劍拔弩張的局面,元子昂還是迫切的問道,。
江員外眨了眨眼,看著元子昂逐漸焦慮的神情,,淡然一笑,,卻不言不語,。
看著江員外臉上的微笑,,元子昂莫名感覺心頭一痛,,強(qiáng)烈的緊張感縈繞心頭,,甚至額頭上冷汗直流,!
“江員外,今日叨擾貴府,,全是在下一人之意,,我那些朋友全是受了我的威脅,,這才隨同一起前來,如果江員外要加罪的話,,全在我一人之錯(cuò),,還請員外放過我的朋友,!”
元子昂語氣急切,,聲嘶力竭,,拱手躬身,,低頭懇求道。
過去,,他總是感覺江員外獻(xiàn)物媚上,,對他的行為嗤之以鼻,甚至暗地里罵他“斷脊之犬”,。
如今,,為了朋友的安危,他也不顧其他,,向他往日最為鄙夷之人低下了頭,!
江員外眼角微顫,似乎對元子昂此刻對自己的態(tài)度有所意外,,但他依舊面帶微笑,,不言一語,。
時(shí)間分秒而過,但對于元子昂來說,,卻是度秒如年,!
見江員外依舊不言不語,他著實(shí)心急如焚,,眼中隱忍下的屈辱感,,漸漸的也多了幾分兇狠之色,!
看來,洛長平,、梅花三衛(wèi),、史東云他們定然是兇多吉少!
既然無話可說,,便也無情可講,!
就此擒下江員外,逼江府讓步,,換洛長平他們的平安,!
在元子昂不知洛長平等人吉兇的情況下,這是他現(xiàn)在能想到的最為快捷的方法,!
元子昂抬眸,,環(huán)顧四周,卻見身旁十步外,,江云魏手按寶劍,,劍出半鞘,寒光耀耀,,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自己,,蓄勢待發(fā)!
除卻他,,院落之中,數(shù)十名精壯護(hù)院面露兇色,,仿佛各個(gè)躍躍欲試,!
自己的處境,,已然是落入重重包圍,!
光是一個(gè)江云魏,,與自己身手便在伯仲之間,,更兼還有數(shù)十名兇狠的護(hù)院,,元子昂心里清楚,自己的勝算可謂是微乎其微,。
不過,,危機(jī)關(guān)頭,元子昂也管不了這么多,!
他只知道,,是因?yàn)樽约旱木壒?,洛長平,、梅花三衛(wèi)、史東云他們才會身陷險(xiǎn)境,,那么,自己就要對他們負(fù)責(zé),!
就算打不過,,也要去打!
元子昂雙拳緊握,,渾身肌肉繃緊,,一雙眼睛如鋒利刀刃一般,,直落在前方江員外的身上!
他與我大概二三十步的距離,,如果自己能夠拼死躲過江云魏的劍,便有機(jī)會能夠靠近江員外,!
盡管這個(gè)想法魯莽無比,但元子昂還是愿意賭一把,!
下定決心,,元子昂眼神突變,身體微微前傾,,整個(gè)人氣勢迸發(fā),作勢便要縱身出擊,!
“世子少歇!”
就在元子昂打算孤注一擲之時(shí),,江員外的聲音驟然響起,,語氣中甚至透著一絲急切。
“江員外終于有話要與在下說了,?”元子昂冷笑了一聲,,說道。
自己可不覺得江員外是因?yàn)榧蓱勛约?,畢竟被重兵團(tuán)團(tuán)包圍的,可是自己本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自己此刻的處境,,絕對算得上是窮途絕境!
不過,,既然他開了口,,便是有情可講,,有話可說。
江員外見元子昂語氣極其不友好,,也不在意,,面帶微笑的說道:“世子不愧是將門虎子,真是敢打敢闖,,一身血性,,令人欽佩?。 ?p> “少說廢話,,快把我朋友還給我!否則的,,魚死網(wǎng)破!”
早已心急如焚的元子昂自然聽不慣這些客套話,,甚至于覺得江員外假惺惺的,令人作嘔,!
可是,元子昂話音未落,還沒等江員外開口,,從他的左側(cè),,傳來了一個(gè)熟悉且蒼老的聲音:
“公子果真是性情中人,,只是,這條命已然是得天所幸,,為何不好好珍惜呢,?”
聽到這個(gè)聲音,,元子昂不由得雙眸突變,臉頰不覺開始抽搐,,面色霎時(shí)慘白如雪,如同一柄利刃扎進(jìn)了他的心臟之中,!
這個(gè)聲音,自己認(rèn)識,!
院子兩側(cè)的游廊處,,兩個(gè)身影漸漸走來,在火把的照耀下分外顯眼,。
身影走近,,卻見兩個(gè)人從兩側(cè)走出,一左一右站在了江員外的身旁,。
左側(cè),麻衣蒼髯的老者,一手拄著木杖,,目光幽暗,臉上的表情卻是分外慈祥,。
右側(cè),,虎裘長衫的中年人,,身形魁梧異常,,壯碩如牛,,濃眉大眼,看上去著實(shí)氣勢非凡,。
元子昂望著左右二人,,面色慘白,,全無血色,整個(gè)人都感覺手腳冰涼,!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絕望的情緒,!
即便是面對冷無葉之時(shí),他也不曾如此,!
右側(cè)的壯漢,,自己不認(rèn)識,可左側(cè)的麻衣老者,,自己可是熟悉得很,!
那可是險(xiǎn)些奪走自己性命的人!
洛長平的師父,,萬毒老人,!
既然看見了他,那與他一同并駕齊驅(qū)走出的壯漢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定然是洛長平當(dāng)時(shí)所說,,與萬毒老人一同護(hù)佑江府的另一名修士!
巴搏虎,!
元子昂緊咬牙關(guān),,拼命地保持著鎮(zhèn)定,可是,,無論如何,,自己的身體仿佛不受控制,依舊在不停的戰(zhàn)栗顫抖,!
他害怕的,,并不是恐懼這兩名修士會傷害自己。
而是他明白,,這兩名修士這般表情輕松的來到這里,那么,,前去對付他們的洛長平等人的境遇,,也就不言而喻了……
“世子,這就是我叫住你的原因……這個(gè)局面,,你是無論如何也解不開的,!”
江員外輕嘆一口氣,面色復(fù)雜地對下首的元子昂說道,。
話語入耳,,元子昂的臉上也看不出半分變化,此刻的他,,已然失去了戰(zhàn)意,,目光中充滿了黯然之色。
他知道,,江員外叫住自己,,是害怕自己被這兩名修士所傷,這就證明,,他不會傷害自己,。
至少今晚,自己能夠平安離開江府,。
洛長平是萬毒老人的徒弟,,雖然他們師徒關(guān)系看上去并不那么恭敬有禮,但萬毒老人決計(jì)也不會傷害自己寶貝徒弟的,。
那么,,他也定然平安無事。
可是,,其他人呢,?
梅花三衛(wèi)和史東云,面對他們四人,萬毒老人和巴搏虎可沒有任何手下留情的理由……
江員外雙眸一瞇,,似乎頃刻看穿了元子昂眼中的黯然之意,,隨即開口說道:“放心吧,世子,,我已經(jīng)提前交代好了,,你的那些朋友,全都安然無恙,!”
此話一出,,元子昂瞬間眼前一亮,仿佛原地復(fù)活,,望著江員外急迫問道:“真的嗎,,江員外,你沒有騙我吧,?”
說罷,,他又扭頭看向一旁的萬毒老人:“老先生,他所言非虛吧,,你們真的沒有傷害他們嗎,?!”
萬毒老人慈祥一笑,,道:“我等非惡,,況且老夫的倒霉徒弟還在里面,又怎么會下重手加害呢,?”
“那他們現(xiàn)在是否平安,?”元子昂又問道。
這次,,他依舊問的是萬毒老人,,并沒有問主事的江員外。
萬毒老人一捋胡子,,從容說道:“放心,,我們本就無意傷害他們,現(xiàn)在估計(jì)到了安全的地方……只是老朽略施小計(jì),,讓他們失去了知覺,,大概明天中午就能醒過來了?!?p> 元子昂聽后,,不由得松了口氣,自己最擔(dān)心的事情有了結(jié)果,,心頭的大石頭也終于落了地,。
雖然,,元子昂并不知道萬毒老人口中的“安全地方”指的是哪里,但在這種情況下,,萬毒老人沒有理由會騙自己,。
既然如此,自己此刻也沒有必要繼續(xù)與江府交惡,。
元子昂摁下心頭方才涌上來的怒氣,,向著江員外拱手有禮道:
“江員外,剛才小可無禮,,沖撞員外,,萬望見諒!既然員外無意為難在下的朋友,,還請員外網(wǎng)開一面,,讓在下將人帶走,以免叨擾江府安寧,?!?p> 江員外表情凝重,完全不似身處絕對優(yōu)勢的人,,聽著元子昂的話,,他微微皺眉,,半晌過后,,才開口說道:
“世子今日大鬧我江府,此刻想走,,難道沒什么想說的嗎,?”
元子昂見狀,似乎明白了江員外的意思,,毫不遲疑道:
“今夜之事,,是在下一人的過錯(cuò),致使朋友受困受難,,實(shí)在愧疚,!請江員外放心,今夜過后,,我的那些朋友不會再叨擾江府了,!”
“聽世子的意思,莫非是要放棄了,?”
江員外意味深長的一笑,,眼神銳利的問道。
此話一出,,元子昂目光微變,,口吻也愈發(fā)強(qiáng)硬,,道:“江員外,在下只說我的那些朋友不會來,,可不會說我不會來,!”
“哈哈哈!”
元子昂的回答,,令江員外不禁淺笑三聲,,笑聲不斷回蕩在院落之中。
“世子,,莫非你以為憑著‘麒麟世子’的身份,,就真的可以在我們江府橫行無忌了嗎?”
元子昂搖了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
“此事不關(guān)麒麟閣,,全是在下一人之意!江員外,,你身為大齊子民,,卻讒諂阿諛,攀附靈神宗,,全無血性骨氣,!雙目死灰,不見靈神宗蹂躪蒼生,、荼毒萬民,,你高居富宅,不見西陲數(shù)十萬百姓流離失所,、哀嚎遍野,!在下為將門之后,更是大齊子民,,雖說盜取功法是件不光彩之事,,但在下問心無愧!”
罵聲連連,,鏗鏘的語氣夾雜著怒色,,顯得格外洪亮有力!
江云魏眉頭緊鎖,,面有窘色,,目光飄忽,就連握劍之手也不由得松開了分毫,。
周圍的護(hù)院們面面相覷,,也不敢作聲。
萬毒老人和巴搏虎面無改色,,仿佛與自己無關(guān),。
江員外首當(dāng)其沖,,只感面色一紅,嘴角微微抽搐,,口氣復(fù)雜地說了一句:
“好好好……世子果然是少年英雄,,令人欽佩啊,!”
元子昂冷笑一聲,,道:“若是在下的話能夠罵醒你,那在下今夜也不算是無功而返,!”
江員外撇嘴一笑,,輕輕搖了搖頭,閉嘴不語,。
“孩子,,你的少年脾氣,我們很是欣賞,,但現(xiàn)在聊這個(gè)顯然不合時(shí)宜,,趕緊帶你朋友離開吧,”這句話,,是一直閉口不言的巴搏虎說的,。
他聲線低沉洪亮,語氣卻格外溫柔,,與他壯碩的身材形成強(qiáng)烈反差,。
萬毒老人也笑著說道:“是啊,公子,,這夜色沉沉,,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p> 說罷,他目光一變,,走到江員外身后,,輕輕的拍了他一下。
江員外面色一驚,,干咳了一聲,,便對元子昂正色道:“世子,亦如我剛才所說,,今日之事我不會計(jì)較,。”
說到這里,,他伸出手,,指向大門的方向,,道:“請吧,世子,,門外已經(jīng)安排好了,!”
還未等元子昂有所回應(yīng),他一甩袖子,,向著四周的護(hù)院高喊一聲:“來人,,送世子出府!”
話音未落,,他隨即轉(zhuǎn)身,,帶著萬毒老人和巴搏虎,回身走進(jìn)了身后的書房之中,。
望著那漸漸關(guān)上的木門,,以及那無半點(diǎn)燭火的書房,元子昂眨了眨眼,,心中百感交集,。
取得功法,成為修士,,匡扶正道,,天下大同!
這是自己的夢想,!
可是如今,,自己的夢想離自己這么近,卻觸不可及,,今夜過后,,則是更加的遙遠(yuǎn)。
雖說,,洛長平等人平安無事,,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可是,,一想到這里,,元子昂不禁眼露愁色,下意識輕嘆一聲,。
江云魏一直沒走,,見元子昂這么神態(tài),心頭微動,,若有所思,。
“世子殿下,我等為你領(lǐng)路,!”護(hù)院們得江員外的命令,,手舉火把匯聚而來,,拱手送客。
江云魏側(cè)目看去,,伸手擋下眾人,,道:“你們?nèi)グ桑襾硭褪雷映龈??!?p> 見二公子發(fā)話,眾護(hù)院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向江云魏拱手行禮,,隨后便四散而去。
見眾人退去,,江云魏抬步走到元子昂身前,,寶劍負(fù)于身后,做了一個(gè)“請”的姿勢,。
“有勞江二公子,!”元子昂心情不爽,強(qiáng)顏歡笑般拱手說道,。
一路上,,雖然元子昂緊跟在江云魏的身后,可雙目無神,,面無表情,,心中卻是在不斷反思今夜之事。
自己意氣風(fēng)發(fā)而來,,如今,,卻要因?yàn)樗说氖窒铝羟槎仟N離開……
今夜,自己可真是輸?shù)靡慌赏康兀?p> 就在元子昂沉思不語之時(shí),,江云魏的聲音從身旁響起:“原本以為,,麒麟閣世子只是一個(gè)喜歡眠花宿柳的浪蕩二世祖,沒想到,,卻著實(shí)身手不凡,,英武非常,!”
江云魏的話,,打斷了元子昂的思緒,同時(shí)令他汗顏不止,。
喜歡眠花宿柳的浪蕩二世祖,?
看來自己經(jīng)常出入明月坊之事,不僅在京城,,就連這山祁城也傳遍了……
元子昂尷尬一笑,,回應(yīng)道:“我也沒想到,,江二公子的劍術(shù)如此高超,原本便聽人說過,,今日一見,,確實(shí)所言非虛!”
“江湖劍術(shù),,不足掛齒,!倒是世子一身武藝,想必是出自西郊大營,,可真是剛勁有力,、迅猛奔雷,如果我們繼續(xù)打下去的話,,恐怕,,我是半分便宜都占不到啊,!”
江云魏謙虛一笑,,但所說的話,確實(shí)是心里話,。
不過,,聽到江云魏如此夸贊的元子昂,卻無論如何都開心不出來,,反而苦笑一聲,,道:“可是今天晚上,我還不是失敗了……”
說到這里,,忽然發(fā)覺自己的話對江云魏有所不妥,,連忙說道:
“我一時(shí)失神,口不擇言,,還請江二公子見諒,。”
江云魏笑著擺了擺手,,道:“不必在意,,因?yàn)槲以缇椭溃褚鼓愀揪挖A不了,!”
聽到這里,,元子昂眉頭一皺,忽然想起,,江員外方才所說,,自己今日的計(jì)劃是因?yàn)橐粋€(gè)“貴人”指點(diǎn),所以才敗露出來。
“敢問江二公子,,那名指點(diǎn)你們的‘貴人’究竟是何人,?”元子昂語氣誠懇的問道。
他必須得確定,,這位“貴人”不是靈神宗中人,,否則的話,自己的處境將會比自己所想象的更糟糕,!
江云魏瞥了他一眼,,神秘一笑,道:“不用著急,,估計(jì)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在門外等你了……而且,你的朋友們,,也在他那里,。”
“嗯,?,!”
江云魏的話,令元子昂始料未及,,不覺停下了腳步,,滿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江云魏。
可此刻,,二人已然走到了大門處,。
看著元子昂驚愕的模樣,江云魏不禁咧嘴一樂,,不多說一言,,大手一揮,示意守在大門前的門子推開了大門,。
隨著“吱呀”的聲音,,紅木大門被推開,元子昂順勢望去,,江府之外,,竟是整齊劃一的人群!
數(shù)十名訓(xùn)練有素的甲士,,分成兩列,,金盔金甲,荷戟執(zhí)戈,,整個(gè)隊(duì)伍整齊肅穆,,氣勢逼人,,這龐大的壓迫感,,即便在深夜,,也足以令人膽戰(zhàn)心驚!
在隊(duì)伍中央,,簇?fù)碇患苋A貴的馬車,,金木為架,絲綢裝裹,,車頭更由三顆白玉點(diǎn)綴,,兩匹青鬃流星馬在前,膘肥體壯,!
更加引人注目的,,便是車頂一座那青銅虎像,栩栩如生,,威武霸氣,!
這般奢侈華貴的馬車,這般高調(diào)的排場,,即便是長在京城的元子昂,,也是從未見過的!
就在元子昂望著甲士和馬車出神之時(shí),,江云魏轉(zhuǎn)身入府,,示意門子關(guān)上大門。
還沒等元子昂反應(yīng)過來,,一個(gè)長衫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笑臉盈盈走來,向著元子昂躬身行禮道:
“下官山祁城縣令高柔,,拜見世子殿下,!”
官場上的人?,!
元子昂視之一驚,,又轉(zhuǎn)頭看向那架馬車,眼中隱隱有不安之色,。
雖然不是靈神宗中人,,讓元子昂略感心安,但即便是官場上的人,,自己也不可放松,。
因?yàn)椋诖簖R朝堂,,麒麟閣還有一個(gè)最大的敵人,。
當(dāng)朝太保,,王東榮!
如果是王東榮的人泄露了自己的計(jì)劃,,那么自己的處境同樣危險(xiǎn),!
因?yàn)椋鯑|榮是靈神宗的走狗,!
更何況,,洛長平等人,此刻正落在了他的手中,。
真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高縣令,,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元子昂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高柔淡淡一笑,,沒有回答元子昂的問題,,身子一側(cè),向馬車的方向做了一個(gè)“請”的姿勢,。
“世子殿下,,請上馬車?!备呷峁Ь吹恼f道,。
元子昂眉毛一挑,心中升起些許不滿,,道:“我若是不上呢,?”
雖說要顧及洛長平等人,但若是不牽扯修士,,只是官場上的人,,自己倒是可以表現(xiàn)的從容一些。
即便是王東榮,,也不敢對麒麟閣下死手,,最多不過是利益交換。
自己此刻表現(xiàn)得越從容,,恐怕洛長平等人反而更安全,!
不過,讓元子昂有些出乎預(yù)料的是,,這位縣太爺高柔一聽,,竟然面有窘色,似乎有些為難道:“這,,可能不太合適吧……”
看著他這幅為難的模樣,,又望了望那兩列龍精虎猛的金甲士兵,,元子昂一抿嘴,心中暗道:
看來,,這位縣令也是受上命指使而來,,若是自己不去,反而會陷他于危境……
反正我此刻平安無恙,,馬車上的人若是真想害我,,借刀殺人不成,,恐怕也斷然不會再有動作……至少今天晚上不會,。
既然如此,我又有何懼哉,!
而且,,洛長平等人落在此人手中,尚且安危不明,,這一趟,,自己是一定要走的!
想到這里,,元子昂目光愈發(fā)堅(jiān)定,,拍了拍高柔的肩膀,徑直向馬車走去,。
金甲士兵也不加阻攔,,兩個(gè)乖巧的小廝不知從何處跑來,一個(gè)放置梯子,,一個(gè)撩開門簾,,服侍元子昂進(jìn)了馬車。
馬車內(nèi),,擺設(shè)依舊奢侈異常,,松木車廂,虎皮地毯,,各色珠寶名器數(shù)不勝數(shù),,一個(gè)青玉香爐,里面點(diǎn)燃著珍稀名貴的嵬蘿香,,其價(jià)值可比黃金,!
軟座上,一個(gè)男子正斜躺著,,他面容俊朗,,看上去不到三十歲,一身白色錦袍,,雙手佩戴了七八個(gè)昂貴的寶石戒指,,著實(shí)貴氣逼人,,不過,眉宇之間的慵懶之色,,倒讓他整個(gè)人像是個(gè)玩世不恭的紈绔子弟,。
自元子昂步入馬車,他不言不語,,一雙眼睛卻在不停上下打量著,。
似乎是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適,元子昂率先開口,,拱手道:“這位大人,,不知怎么稱呼?”
這本是一句尋常的問候話,,可錦衣男子卻似乎有些不滿,,他眉頭微皺,道:“你,,不認(rèn)識我是誰,?”
男子的問題,讓元子昂愣住了,,飛速在自己的腦海搜索此人的面孔,,卻發(fā)現(xiàn)一無所獲。
“大人,,我們應(yīng)該是初見,。在下年歲尚輕,見識輕薄,,不識大人身份,,還請見諒?!?p> 看來此人應(yīng)該是邊春郡當(dāng)?shù)氐暮缽?qiáng),,平日里作威作福慣了,巴不得所有人都要給自己一點(diǎn)面子,。
不過,,現(xiàn)在這般情況,自己倒不如做小伏低,,以免節(jié)外生枝,。
況且,若是此人就是江員外口中的“貴人”,,那么此人定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雖然他看上去囂張跋扈,但凡他是正常有腦子的人,,斷然不會去招惹麒麟閣這樣的軍方巨無霸,!
雖然元子昂盤算的很好,,但事情,往往總是出人意料的,。
此人聽著元子昂的話,,臉色越發(fā)的難看,驟然起身,,竟然照著元子昂的后腦勺猛猛打了一巴掌,!
這一下,不僅打疼了元子昂,,更是打蒙了他……
這人,,什么毛病,?,!
“不是,,你怎么打人……”
元子昂抬頭望去,,怒氣發(fā)問,可還沒等他說完話,,又是一巴掌打下來,,馬車內(nèi)空間狹小,元子昂根本躲無可躲,!
“打的就是你,,你這個(gè)沒禮貌的臭小子!”錦衣男子邊打邊罵,,看起來并不解氣,。
平白無故挨了兩下打,任誰也會發(fā)火,,更何況是血?dú)夥絼偟脑影?,又何況這個(gè)血?dú)夥絼偟纳倌赀€剛剛在江府吃了大虧!
他狠一咬牙,,渾身勁力乍起,,正要發(fā)作,卻見到眼前一物飛過,,正落在他面前,。
“看看這個(gè)東西,你說我是誰,?,!”錦衣男子怒氣不息,厲聲說道,。
他低頭看去,,卻見到是一塊棕色的虎符,,上面刻著八個(gè)大字:定軍四方,雄兵威行,!
一見此物,,元子昂眼中的怒色頓時(shí)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深的驚愕之色,!
“這是……虎威侯的兵符!怎么會在你這兒,?,!”元子昂手捧兵符,難以置信的問道,。
虎威侯,,是自己母親宋懷英的父親,也就是自己外公宋千里的封號,。
當(dāng)年在麒麟將軍元華風(fēng)出世前,,他就是大齊軍隊(duì)的擎天一柱,威名震四方,,是當(dāng)年齊國皇室最大的依仗,,為姜氏皇族的存續(xù)立下汗馬功勞,是一位再造乾坤的名將,!
而這塊虎符,,就是他當(dāng)年調(diào)兵遣將的令牌,也是虎威侯身份的象征,!
這種寶物,,即便是親外孫的元子昂也從來只是聽說,未曾見過,,今日,,竟然在這個(gè)人的手上見到了!
難道,,此人的身份……
“你,,你究竟是何人?”元子昂指著錦衣男子,,語氣急迫的問道,。
錦衣男子似乎被元子昂的問題氣笑了,指著他手中的虎符說道:“這虎符,,天底下只有一塊,,你說我是何人?”
說罷,他走上前去,,一把拿過元子昂手中的虎符,,目光銳利的說道:
“聽好了,我是你舅舅,,宋懷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