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許問真拜訪完代理商回到公司，推門的一剎那,，和一個人錯身而過，那人個頭稍低,，又低著頭往外走，沒注意到他,。
許問真卻覺得身形有點熟悉,，忙又回頭仔細(xì)瞧了一眼，隨即心里一震,。
“陸橋山,？”第一個反應(yīng)居然是《潛伏》里那個被余則成趕跑,，不久又調(diào)回天津站,，最終被翠萍一槍斃掉的陸橋山。
“I will be back”,，他想起了康凱旋臨走前說的那句話,，挺守信啊,！
那人正是康凱旋,！
可誰是余則成？
誰是翠萍,？
來不及多想,，他快步來到蘇文娜辦公室。進(jìn)門就急切地問：“你早知道他要回來,，是吧,？怪不得這一陣這么憂慮?！?p> 她卻沒有他想象那么焦慮,，眉宇之間反而比前段時間還開朗了一點，見到他,，竟明媚地笑了：“靴子總算落地了,，該來的就跑不掉，日子該怎么過還怎么過吧,?！罢f完，她竟長出了一口氣,。
許問真有點疑惑,，就問：“究竟怎么回事?。俊?p> “很簡單,，總公司通用產(chǎn)品事業(yè)部對架構(gòu)進(jìn)行了重組,，市場督導(dǎo)部改成了產(chǎn)品部，新來的老大是康凱旋大學(xué)的導(dǎo)師,，康凱旋一定是做了一些工作,，也做了一些承諾，就被任命為了中國區(qū)的產(chǎn)品總監(jiān),，這個也正常,，中國市場這么大，康凱旋畢竟熟悉中國,，在公司時間也長,，也算是一個合適的人選吧?！?p> “他今天來干嘛,？找你了嗎？”
“他來向我報到,，名義上他有兩條匯報線,，實線匯報給總部他老板，虛線匯報給我,，他要扛我的任務(wù),，所以，他的業(yè)績掌握在我手上,?！?p> 許問真明白了，這才是蘇文娜沖自己明媚一笑的原因——她以為自己能控制康凱旋,。就覺得蘇文娜想得太簡單了,。
仿佛看出了他的疑問，蘇文娜又補充說：“他這次來表現(xiàn)得很誠懇,，說自己以前做的很多事情欠考慮,，尤其還提到你，說上次那件事做得不妥,，要找個時間跟你說聲抱歉,。我覺得他是真的感悟了吧，說這次回來一定好好配合我工作,，畢竟HOMI這艘大船,，是大家共同的家?！?p> 太有情懷了,，許問真心里想,，這家伙回英國一定認(rèn)真研究過《論演員的修養(yǎng)》?？吹教K文娜好不容易又明媚起來,，他不忍心破壞她的心情，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但愿吧,！”
晚上開車回家,，許問真一路想著心事，沒怎么說話,。蘇文娜見他憂心忡忡的樣子,，心有不忍，就安慰他：“我其實一個星期前就接到通知了,，當(dāng)時跟你現(xiàn)在一樣,，把事情想得很糟，在心里設(shè)想過各種情況,。但是不管你愿不愿意,，他反正來了，反而沒有想象那么糟糕,，所以,，靴子落地總比靴子懸空好吧,?！?p> 他沉默了一會兒，沖她溫暖地笑了一下：“你應(yīng)該早點告訴我,，何必一個人扛著呢,？”
“告訴你也沒什么用，又何必多一個人擔(dān)心呢,？”她柔聲說,。
他忽然開朗起來：“管他呢，看他出什么招吧,，且行且攻,，笑傲局中，說不定虛驚一場呢,！毛主席都說過,，要給別人改過自新的機(jī)會嘛?！?p> 見他高興,，她也開心了，用手撫摸著他的臉,，輕聲說：“我不會讓他欺負(fù)你,?！?p> 他就笑了，說：“在公司,，也就你能欺負(fù)我,。”
她也甜蜜地笑了,。
康凱旋變了,，變得溫文爾雅，成了西方人眼中的紳士,，中國人文化里的謙謙君子,。跟同事交流不再咄咄逼人，沒事找事,，尤其是跟女同事之間,，一直保持著禮貌的社交距離。逐漸得到了同事的認(rèn)可,，連手握鋼槍,，高度戒備的慕逸然，都慢慢放下心來,。有一次還悄悄問許問真：“你從男人的角度分析一下,，他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
許問真故作神秘地跟她說：“你還不知道嗎,？“
慕逸然果然緊張兮兮地問：“什么?。坎恢腊,?！“
“欲練神功，揮刀自宮啊,?！霸S問真笑嘻嘻地說完就走了。
慕逸然沖他說了一句：“討厭,?！稗D(zhuǎn)身回了自己辦公室。
跟蘇文娜報到后,，康凱旋就一頭扎進(jìn)了一線市場,，每天在辦公室露個臉，就跑去找北區(qū)的銷售聊天,，詳細(xì)詢問市場情況,、每個銷售的日常工作安排、有什么想法、什么困難等等,，遇到哪個銷售要去拜訪客戶或者代理商,，他就請對方帶自己去。呼延旗覺得很反常,，去請示蘇文娜,，蘇文娜想了想，指示他先配合,，不主動,，不拒絕，呼延旗只好照辦,。
許問真一片癡情,，等著康凱旋給自己道歉，對方卻毫無反應(yīng),，只是見面時像什么事也沒有似的跟他打招呼,，談笑風(fēng)生，稱兄道弟,，像多年的老友,，論演員的修養(yǎng)，似乎比許問真還高些,。
而且,，他從不找許問真團(tuán)隊的人做調(diào)研。
花了差不多兩個星期的時間,，康凱旋覺得北區(qū)的情況了解差不多了,，就跟蘇文娜申請，要去東區(qū)和南區(qū)轉(zhuǎn)轉(zhuǎn),，了解市場情況,。
蘇文娜就覺得很慚愧，自己到公司一年了,，才剛剛把領(lǐng)地巡視了一圈，留下了自己的氣味標(biāo)記,。他這才幾個星期,，也想宣示主權(quán)嗎？于是就問道：“西區(qū)你為什么不去呢,？“
康凱旋憨厚地笑了一下：“西區(qū)和云計算團(tuán)隊,，問真已經(jīng)管理得很好了，所以我就不過問了,。文娜你別誤會啊,，我去搞一些調(diào)研，主要還是想看一下可以從哪些方面幫到你,，我的職責(zé)畢竟是協(xié)助你嘛,。你要是覺得不妥,，那我就不去了，你如果認(rèn)為還有什么工作是更緊急的,，你盡管安排,。“
這哪里是康凱旋,，這是一個勞動模范,、杰出青年、新長征路上突擊手??！如果性別不限，三八紅旗手也夠格??！
于是蘇文娜說到：“做市場調(diào)研是你的權(quán)力，也是你的職責(zé),，目前來看也是你最迫切的工作,，我當(dāng)然希望你能給我更多的建議，甚至指出我工作中的失誤,，這樣工作才能更快提升嘛,。雖然現(xiàn)在我們業(yè)績還算可以，但你要看到,，隨著國內(nèi)科技企業(yè)的崛起,，我們的壓力越來越大，要想在國內(nèi)市場有立足之地,，我們就必須充分了解客戶,，了解客戶的業(yè)務(wù)，希望你能從這些方面多做些調(diào)研,?！?p> 這番話說得很漂亮，說明蘇文娜這一年對市場有了充分的了解和預(yù)判,，而且綿里藏針,，希望康凱旋多了解業(yè)務(wù),，少插手團(tuán)隊管理，還威脅對方，你要有膽,，就盡管去找老娘“工作中的失誤”,！
康凱旋當(dāng)然聽懂了她的意思,，就說到：“你這一年的成績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怎么可能有失誤，你放心，我下去調(diào)研的宗旨就是：只問業(yè)務(wù),，不管人事,。至于說到了解客戶業(yè)務(wù)，這一點我還要多向問真學(xué)習(xí),。我這次下去,，每天給你一封郵件吧，隨時匯報工作,，有缺失之處,，你也好時刻提醒?！?p> 蘇文娜滿心疑惑,，康凱旋的行為太反常了，按那個誰的說法,，戲演得太過了,，可人家演得冠冕堂皇，光明正大,，你還只能跟著往下演,，于是說到：“每天一封郵件我看不必了，你也是總監(jiān),，一個星期一封吧,，平時有事電話溝通吧?！?p> 她說的,，正好也是康凱旋想要的，每天一封郵件,，不僅麻煩,，而且會捆住自己手腳，自己提出來讓她否定,，總比她先提出來,，自己卻不能否定好。
“那好,，我聽你的,。“康凱旋目的達(dá)到,，便誠摯地說，然后起身告辭,。
看著他遠(yuǎn)去的身影,，蘇文娜有點困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當(dāng)天晚上,，蘇文娜加班比較晚,，許問真一直等到十點才送她回家。
車上,，蘇文娜猶豫地說：“我們是不是想多了,，他看起來不像是要針對誰啊,？”就把今天跟康凱旋談話的內(nèi)容跟他說了,。
許問真聽后沒出聲，靜靜地琢磨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說：“他的確不是要針對我,，對他來說，我的角色太小了,。他這次回來,，是要下一盤大棋啊,！”
然后,，他盯著蘇文娜說：“他的目標(biāo)是你，準(zhǔn)確地說,，是你的位置,。”
蘇文娜嚇了一跳,，隨即卻說：“問真,，咱們不要一開始就假設(shè)別人是壞人好嗎？疑罪從無,，如果沒有證據(jù),，就不要認(rèn)定別人是壞人。況且,，他還說你好話,，你卻在背后說他壞話，這樣不好,?！?p> 許問真無語了，他知道這是康凱旋戲演得太好,，蘇文娜已經(jīng)被他帶入戲了,。知道現(xiàn)在說服她很困難，猶豫了一下,，還是堅持說：“他說我好話,，不調(diào)研我的團(tuán)隊,，不是正好說明他對我存有芥蒂嗎？他這么做,，不外乎兩點原因：第一,，他知道我對他存有戒心，貿(mào)然動我的團(tuán)隊,，很容易被我識破他的用心,；第二，他很可能要從我這里下手,，所以把我的團(tuán)隊留到最后,。”
蘇文娜想了一下,，突然轉(zhuǎn)換了話題,，高興地說：“我們不說這個了，三北電力第二輪招標(biāo)怎么樣了,?！?p> “等客戶發(fā)標(biāo)書吧，他們還得消化方案,，梳理需求,，估計發(fā)出來怎么也得到國慶節(jié)后了?！?p> “哦,，我還以為能趕在今年收一點業(yè)績，不過也好,，明年就可以有一個好的開局了,。”
許問真見她心情不錯,，實在不忍心繼續(xù)糾纏康凱旋的話題,，破壞她的好心情，就嘆了一口氣,，說：“好吧,，我們不聊他了，不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覺得有幾件事要趕緊落實，一是團(tuán)隊要穩(wěn)定,，我的建議是給老申和老謝打個招呼,，讓他們告訴團(tuán)隊，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心里要有數(shù),；二是五家總代理也要打招呼,，一切行動聽指揮,，不要盲目行動。你要知道,，天底下最容易的事就是挑刺兒,，再好的工作，我都能給你找出一大堆毛病,，這個你不是也說過嗎,？雞蛋里挑骨頭不容易，蛋白里找蛋黃還不容易嗎,？”
蘇文娜一臉祈求地看著他：“拜托,，不是不說了嗎？”
許問真笑了,，伸出右手在她頭上撫摸了一下：“好吧,。”
康凱旋先到了廣州,，計劃一路向北,，沿京廣線再一路殺回BJ，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BJ,。
沒想到雄心壯志卻在廣州被申長嶺刺癟了,。
老申熱情接待，第一天接風(fēng)洗塵,，中午小吃,，晚上粵菜，還找了幾個當(dāng)?shù)氐拇碜髋?。大家把酒言歡,，稱兄道弟，康凱旋還以為他們有投靠之意,，甚是高興,。
可一談到正事，大家就顧左右而言它,，只是頻頻舉杯,，殷勤勸菜。老申更是大義凜然地說：“玩兒就照死了玩兒,，工作就照死了工作,，不會玩兒的人，一定不會工作,，咱們干銷售的,，玩兒就是工作,，工作就是玩兒，不陪這幫家伙玩兒好了,，誰他媽跟你談工作,。你們說是不是?！?p> 說完,，他對著桌上的代理商吼了一句，代理們個個會意,，紛紛附和,，說自己做客戶也是這樣，陪客戶玩兒就是工作,。難得一群廣東人,，普通話說得歪瓜裂棗，居然把“玩兒”說得那么溜,，看來平時沒少”玩兒“,。
說完，又紛紛勸康凱旋喝酒,，康凱旋已經(jīng)喝得飄飄然了,，心想趁著清醒，得趕緊把明天的事安排好了,，要不一會兒就醉了,，明天也廢了，就問申長嶺：“老申,，明天安排一個銷售聊聊吧,，再跑幾個客戶?！?p> 申長嶺已經(jīng)喝得醉醺醺的了,，把手一揮：“放心放心，都安排好了,，一切照計劃推進(jìn),。康總,，你不夠意思?。 ?p> 康凱旋一驚：“怎么啦,？“
“你在中國呆這么長時間,，這還是第一次來廣州，怎么,，瞧不起我??！“
說完，他又對幾個代理說：“兄弟們,，知道嗎,，康總正兒八經(jīng)的英國人，你們他媽這是第一次跟英國人喝酒吧,，還不珍惜機(jī)會,。“
幾個代理一下就興奮了,，紛紛表示很榮幸，又一個一個跟他喝酒,，有的還要跟他合影,，又抱怨說別人看照片也看不出來是英國人啊,！還得注釋一下,。
康凱旋這個氣啊,！這尼瑪是榮幸嗎,？怎么看都像把老子當(dāng)猴耍啊,！可又不敢發(fā)火,，這三個大區(qū)經(jīng)理都是自己團(tuán)結(jié)的對象，小不忍則亂大謀,，還得拉攏一下,，于是說到：“老申，以前是兄弟關(guān)照不夠,，BJ事太多,，后來又回國呆了一段時間，以后吧,，以后一定經(jīng)常來,，咱們好好把生意做起來，大家奔個好前程,?！?p> 老申心里暗笑，誰不知道你在BJ干什么,！見他話里有拉攏之意,，就說：“空口無憑，喝酒為證,，先走三個,?！闭f完自己連干了三杯。
康凱旋為難了,，三杯下去,，自己肯定就翻了，這個老申,，酒過三巡就開始醉醺醺的,，過了這么久，還是醉醺醺的,，病情也不加重,，這是真能喝，還是真能裝??？不過，他的話都是順著自己說的,，如果不喝,，就顯得自己假了，沒辦法,，他強(qiáng)忍著快要吐的感覺,，又喝了三杯。
喝完后,，實在忍不住了,，捂著嘴就往廁所沖去，老申怕他出事,，也趕緊跟了過去,。
眼看康凱旋已經(jīng)頂不住了，酒席也就散了,，申長嶺把康凱旋送上出租車,，還叮囑他：“玩兒好了，工作肯定就好做了,，別擔(dān)心,，好好睡一覺，明天什么時候醒,，什么時候給我打電話,，工作都安排好了，一切按計劃推進(jìn),?！?p> 送走康凱旋，他又轉(zhuǎn)身對幾個代理說：“兄弟們，辛苦辛苦,，后天開始,，我?guī)謩e拜訪各位，都記住該怎么說了吧,?！?p> “記住了，記住了,，申總好演員,。”大家紛紛附和,。
第二天,，康凱旋睡到中午才醒過來，一看時間,，把自己嚇了一跳,，趕緊給申長嶺打電話：“老申，抱歉抱歉,，睡過頭了，今天怎么安排,？”
老申爽朗地一笑：“有什么抱歉的,，不是說了嗎？玩兒好了,，工作就好辦了,，放心，一切按計劃推進(jìn),?！?p> 康凱旋有點急了：“計劃是什么？怎么推進(jìn)??？”
“啊，放心,，我先過來陪你吃飯,，咱們再小酌一杯，下午到公司開會,?！?p> “不要，兄弟,，我自己吃點吧,，吃完就去公司。”康凱旋差點又吐了,。
“你確定嗎,，康總?！?p> “確定,，確定?！?p> “那好吧,，兄弟照顧不周，你多包涵啊,?！?p> 下午到公司，申長嶺卻把轄區(qū)內(nèi)幾個省的銷售都叫到了廣州,，一起陪他交流,，康凱旋一下就明白了，老申這是給自己畫了一個圈,，規(guī)定了游戲范圍——就在廣州玩兒,，其他地方就沒必要去了。他一想也好,，一個省一個省跑,，的確太耽誤時間，就在廣州一網(wǎng)打盡也不錯,。
到開會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大錯特錯,，銷售們提的意見基本都是領(lǐng)導(dǎo)不愛護(hù)自己身體，對男同事體貼入微,，對女同事態(tài)度惡劣之類的,，搞得康凱旋還以為他們在諷刺從前的自己。
他就知道在廣州可能不會有什么收獲了,，不用說,，這一定是蘇文娜安排好的，這么壞的主意跑不了一定是許問真出的,。不管怎樣,，先把這一周跑完再說吧，即使要告狀,，也得把證據(jù)收集齊了,。
當(dāng)天晚上，老申安排他跟團(tuán)隊一起吃飯,，理由不容拒絕：“你是公司層面的領(lǐng)導(dǎo),，有大格局，一定要跟兄弟姐妹們好好聊聊，開拓一下我們的視野,，講一下公司的愿景,，遠(yuǎn)景，前景,、近景,、現(xiàn)景。再說了,，你是干大事的人,，怎么能不帶著兄弟們一起玩兒呢？”
康凱旋一聽,，這不僅是職責(zé),，更是使命，也就不再推辭了,。
晚飯開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又大錯特錯了，還沒開始講公司愿景,，他就開始擔(dān)憂自己的現(xiàn)景了,，兄弟們排著隊等著跟他敬酒，老申還是那句話：“吃好,，玩兒好,，工作自然就好辦了?！?p> 第三天，又睡到中午才起來,，下午老申安排了一個代理商跟他交流,，康凱旋打起十二分精神就去了。
代理很熱情,，先品茶,，然后講茶道，又從茶道聊到茶具,，就讓康凱旋猜他那套茶具值多少錢,，康凱旋先還挺有興趣，猜了幾次沒猜對就覺得沒意思,，代理見他沒興趣,，就哈哈大笑著說：“20，就20,，那個老板管我要一萬,，我回個20，他就賣給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代理自己把自己笑出了眼淚,，又開始聊茶葉,，老板非常客氣,，高低要送一袋茶葉給他,，說到了廣東，怎么能不帶點廣東的茶葉走呢,。
康凱旋卻不過,，就收下了，又想到申長嶺在旁邊,，為這點東西,，落一個受賄的嫌疑，別到時候像當(dāng)初審許問真似的,，被別人審問,，那就太不值了。想到他一套茶具才20塊錢,，這點茶葉最多也就百十來塊錢吧,，就非要給錢。
誰知代理卻又不客氣了,，一臉真誠地說：“康總實在要給,，就給個2000吧，都是好東西,，我就成本價給你,，千萬別多給啊，多給我跟你急,，我可不管你是什么這總,、那總?！?p> 康凱旋當(dāng)即就呆了,，這不是“仙人跳”嗎？還威脅老子,！
申長嶺在旁邊憋住沒敢笑,，差點憋出內(nèi)傷。這王八蛋,，一定是這個月生意不好,，想撈點外快,，就趕緊打圓場：“不說這個了，不說這個了,，康總你別理他,，要是沒帶錢，先記著,，回頭再說,，回頭再說。來,，咱們聊聊正事兒,。”
聽說聊正事,，代理一下就嚴(yán)肅了：“生意不好做啊,，競爭越來越激烈！”
康凱旋就上了心,，拿起本子準(zhǔn)備做筆記,，誰知代理又說：“多虧了霍爾美達(dá)的兄弟們啊，幫我們跑市場,，否則生意可怎么做?。空娴?，康總,，你在圈兒里打聽打聽，說到這幫兄弟,，誰不亮一個大拇指誰是王八蛋,。”
他就把筆記本合上了,。
晚上,，代理非得留吃飯，不吃就是不給面子,，還說今天做了一單大生意，必須請康總吃頓飯,，而且拍胸脯保證,，今晚不喝酒。
康凱旋一想,，可不是嗎,，騙老子2000塊錢，還不算大生意嗎,？及至聽說不喝酒,，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了,。
誰知到桌子上一看，每人一啤酒杯的白酒,，已經(jīng)倒上了,。他以為搞錯了，就問：“不是不喝酒嗎,？”
代理趕緊解釋：“我們說不喝酒,，就是喝了這一杯，就不勸了,?！?p> 康凱旋愣住了，這不是內(nèi)蒙的風(fēng)俗嗎,？怎么還跟我跑廣東來了,。
接下來一天，基本就是前一天的翻版,，到星期五,，康凱旋說什么也不出去了。想到來廣州這一周,，基本都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晚上被人灌酒，白天被人灌屁話,，還被騙了2000塊錢,，就準(zhǔn)備跟蘇文娜告狀。
他忍了又忍,，才沒發(fā)火,，只是憨厚地把這邊的遭遇跟蘇文娜做了個匯報，末了還說：“文娜,，我不是告狀啊,，只是把這一周的工作進(jìn)展跟你匯報一下?！?p> 蘇文娜憋得臉色鐵青,，才沒笑出豬叫聲，趕緊安慰他,，說那就去上海吧,，保證不會再發(fā)生類似的事了。
說完,，她先打電話把申長嶺罵了一通,，說他拿工作當(dāng)兒戲。申長嶺倒也不怕,，還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翠花不識好歹,，老子為你好,，還不領(lǐng)情。
然后,，她又跟謝良工打電話,，讓他好好配合康凱旋工作，謝良工當(dāng)即表態(tài),，說自己有分寸,，請老板放心。
撂下電話,，謝良工琢磨了一下,，許問真的話有道理，蘇文娜的話也得聽,，怎么弄呢,？隨后拿定了主意，給兄弟們一一打電話交待：“可以抱怨市場,，不能抱怨公司,，可以抱怨代理，不能抱怨團(tuán)隊,?！?p> 當(dāng)天晚上，蘇文娜就跟許問真發(fā)火了：“是不是你干的,？誰讓你這么干的,？你為什么干涉我的工作？”
許問真也沒想到老申把戲演得這么足,，他只是交待老申要想清楚怎么對付康凱旋,。老申給他回話的時候，他差點笑岔氣,，連連夸對方好演員,。
聽蘇文娜問他，他又撲撲直笑,，嘴里說到：“康凱旋其實跟你一樣,，深宮大院長大，不知道江湖險惡,，這就是我們?nèi)粘Ｃ鎸Φ墓ぷ?，讓他見識一下也好，別總以為天下無賊,。”
停了一下,，他又說：“別看你們好像什么都懂,，這知識,、那模型、又是理論,、又有方法,，出門前呼后擁，人人都尊稱一聲蘇總,。其實,，要不是我們護(hù)著，你們下車就被人拐賣了信不信,，你好看點,，能多賣點錢，他,，一文不值,。”
正說的得意,，不防蘇文娜一聲怒喝：“你混蛋,！停車，我要下車,?！?p> 許問真也火冒三丈，把車靠邊：“誰稀罕送你,，你個小娘們兒,。”
蘇文娜怒氣沖沖打開車門,，對他吼了一句：“你滾,！”然后重重關(guān)上車門，跑到前面打車去了,。
許問真本想一轟油門開走,，又不放心，看她打上車,，又開車跟著,。心里暗自驚訝，好久沒看她發(fā)這么大火了,，難道從前的蘇文娜詐尸啦,？
蘇文娜坐上出租車才想起來，他開的是老娘我的車??！憑什么我要下車，想起剛才還摔了車門,，好心疼,。
第二天早上,，蘇文娜七點半準(zhǔn)時到了小區(qū)門口，卻沒見許問真,，怒氣沖沖給他打了個電話：“怎么遲到了,？”
許問真挺奇怪：“你都不要我送，難道還要我接??？”
蘇文娜氣壞了，一把掛了電話,，正準(zhǔn)備打車,。突然眼前一亮，自己的車從拐角處慢慢開了出來,，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停在面前,。
蘇文娜上車就用手敲打他，嘴里還罵道：“開老娘的車,，還轟我走,，還罵我小娘們兒?！?p> 許問真笑嘻嘻地說：“難道你是老娘們兒,？”
蘇文娜卻正色說到：“我現(xiàn)在知道了，你就是意氣用事,，放不下仇恨,，所以，以后你說他壞話,，我也不聽了,。”
許問真心里罵了一句：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