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宅后院的廬舍內(nèi),,董肇雙目怒睜,,仰天躺在血泊之中,,胸前一處血洞,。府內(nèi)嚎啕一片,,特別是董老夫人與董子張哭的死去活來,。
鄭敬和郅惲趕到時,,母子倆俱已昏厥數(shù)次,,醒來時精神恍惚,,抽泣哽噎,,竟是已不能說出話來!鄭敬把府中管家董成叫至舍外,,盤問詳情,。
董成道:“這夏家堡的賈茂前些日子來過一次,走后老爺就氣得拍案直喘粗氣,。一問才知道,,原來夏家在打董村的主意,!今日白天,那賈茂又來了,,這次帶了好多夏家堡的披羽武士,,刀劍明晃,威嚴攝人,。正好公子也在,,父子倆都堅決反對出讓董村地契;那賈茂強勢壓人,,眼見恐嚇不成,,似乎竟想動武。公子也召集莊中農(nóng)戶,,嚴陣以待,!正在僵持不下之際,老爺突然喝住雙方,,并單獨把賈茂叫到后舍,。功夫不大,就見賈茂匆忙趨步出來,,帶著他的人風風火火就走了,。而老爺則半晌沒露面,公子和我不放心,,連忙趕到后舍,,一推門就看見老爺已經(jīng)這樣了!”說完,,又哭泣不止,。
郅惲忙問:“那賈茂離去多久了?”
“足有兩時辰了,!”董成哽咽道,。
郅惲咬牙道:“我這就前往夏家堡,追拿此賊歸案,!”
鄭敬點頭道:“多帶些府兵,!”吩咐檀建、李陸,、李熊隨同前去,,他自己則留在董村,勸慰董子張母子,。
郅惲心急如焚,,顧不得隨同的檀建等人,自己一口氣縱馬疾馳數(shù)十里,徑直闖進夏家堡,。堡門口羽士見他如此氣勢,馬不停蹄,,聲浪駭人,,阻擋不住,紛紛左右閃避,。到得夏府前,,他縱身凌空跳下馬來,快步如飛,,沖向府門,,兩旁羽士見狀上前攔住去路,喝問來意,!
郅惲步履不慢反快,,更不答言,突然發(fā)力,,把眾羽士撞得東倒西歪,,踉蹌倒退數(shù)步,中間閃出通道,,當即闊步闖進門去,,直奔正堂,那夏奉與數(shù)人正在議事,。
“賈茂何在,?”郅惲叱道。
一路上他快馬加鞭,、黃土飛揚,,雙眼已被風塵刺激得通紅,此刻圓睜凸眶,,著實是目眥欲裂,!
夏奉見他氣勢洶洶,狀若瘋狂,,慌忙起身,,道:“事情我已知曉,我等正在商議處置之道,!”
“賈茂何在,!”郅惲恍若未聞,吼聲撞壁,,滿堂回震,!
夏奉道:“夏某剛已將其驅(qū)逐出夏家堡!”
郅惲聽罷,,冷笑幾聲,,似沒聽到,,突然又一聲大喝:“賈茂何在!”
夏奉略感不悅,,耐著性子道:“郅君與董子張乃是刎頸之交,,仁不遺舊,義不忘昔,,守義于故友,,真是行之高者也。夏某得知董老莊主遇難后,,頓感如遭雷擊,、四體驚竦,悲憤交加,!本當手刃賈茂,,慰藉董老在天之靈。然而,,夏某也知仁者信之宗,、誠者義之主。夏家堡能有今日小成,,全得益于那賈茂數(shù)年來的含辛茹苦,。他今番傷人,也是為了夏家堡,!夏某不能不念其恩,!一邊是道,一邊是義,,權(quán)衡兩難,,夏某決定獨取其中,將賈茂攆出夏家堡,,自此天各一方,,無有瓜葛。今后,,郅君如捕獲此人,,悉聽君便,殺刮存留,,皆與夏某無關(guān),!”
旁側(cè)在座一個年輕人接言道:“夏堡主此言,句句是實,,我等可以作證,!”
郅惲雙眼一番,按劍道:“你是何人?我又如何相信于你,?”
那年輕后生道:“在下趙儼,,這是我弟趙孺;這是名滿天下的神箭李廣,,另幾位則是他的師弟,!”李廣、單臣等俱都起身見禮,!
郅惲宛若未聞未見,紋絲不動,,眼睛只盯著趙儼,,等他下文。
趙儼道:“試問,,夏堡主若欺瞞郅君,,何益之有?瞞過一時,,焉能瞞得一世,?郅君乃官府之人,早晚必知,,知則必追,,追必嚴懲。傷人之事本賈茂一人所為,,夏堡主如若包庇隱瞞,,欺詐官府,豈不引火燒身,,禍及整個夏家堡,?適才,那賈茂匆匆回來,,我等俱都在場,。夏堡主未聽其述完經(jīng)過就當眾拔出佩劍欲將其斬殺,被我等苦苦勸??!他無奈之下才當機立斷,把賈茂驅(qū)逐出堡,。以趙儼之見,,那賈茂出堡未久,郅君此刻去追,,或尚有希望,。否則一旦走脫便似泥牛入海,再想抓獲,就如大海撈針了,!夏家堡屹立此間,,已逾百年,總不會趁郅君出去緝拿賈茂的一時半刻之功,,就人去堡空吧,!”
郅惲聞言,向趙儼深施一禮,,扶劍轉(zhuǎn)身而去,!
此人真是狂妄至極,竟視己如無物,,李廣等人心中自是十分不快,,俱都面露怒容!
這個說話的青年正是趙儼,。自與趙孺來到夏家堡后,,就一直被幽閉在竹林中的小院內(nèi)。經(jīng)過一段時間試探與相處,,夏奉感到這兄弟兩人厚重樸實,,不太像心機重重的奸滑之人,好感不知不覺油然而生,。只是由于所謀之事過于重大,,絲毫不敢掉以輕心。不過,,對兄弟二人的監(jiān)管倒是逐漸有所放松,,甚至還偶爾邀請兄弟到正堂一起計議。今日趙儼在場,,倒是給夏奉解了圍,。
前番龍述、杜保來訪在此盤桓數(shù)日,,方才又得以與趙家兄弟見面,。私下里,趙儼把遇到眾多負傷莊丁之事悄悄告訴了龍述,。龍述也是一臉迷惑,,苦思不得其解。
趙儼道:“這夏家堡藏著的秘密似乎遠比我等預(yù)料的復雜,,有可能要出驚天動地的大事,!”
龍述一驚,道:“何以至此,?可有憑據(jù),?”
趙儼道:“目前尚無,,夏堡主與成都史歆關(guān)系莫逆,徐容本是史歆下屬,,送完賀禮,,本應(yīng)立刻返回,如今卻被幽禁于此,,此事透著古怪,!”
龍述道:“此問有力,或能是什么原因呢,?”
趙儼道:“那夏堡主曾說有回書要帶回成都,,如今毫無動靜。一封回書,,如何需要如此之久,?因此,我們兄弟打算安心留在堡內(nèi),,一窺究竟!”
龍述道:“夏奉其人,倒是頗有信義,,但那賈茂,、李廣等人嘛,不甚了解,,你們弟兄務(wù)必要倍加謹慎,!”
夜深人靜,郅惲回到懷縣府,,把馬韁繩交給門口府兵,,徑直回到住處,上榻后拉開被子把頭一蒙,。眼前出現(xiàn)的,,盡是董肇的血尸和董子張母子恍若癡呆的蒼白面孔。
鄭敬來了幾次,,都以為他睡熟了,,就沒再打擾。次日,,他再命人去喚郅惲早食,,得到的回稟卻是郅君一早就出門了,奔的正是夏家堡方向,。
夏家堡正堂之內(nèi),,無論眾人怎么苦口相勸,郅惲坐在堂中,,手扶佩劍,,目不旁視,,屹立如山,如同石像一般,。
中午時分,,夏奉命人端上的牛肉被一掃而空,好酒被一飲而盡,。
傍晚,,郅惲打馬回縣城睡覺。
次日,,郅惲又來了,。
一連數(shù)日,皆是如此,。那夏奉與李廣等議事,,不得不另選場所,眾人每日還不得不過來與郅惲見禮,。
一日中午,,郅惲剛把酒肉吃完,從窗外飛來一物,,正落在堂中,。他走過去俯身撿起,是一個布帛包著一塊石頭,。翻開后,,布帛上赫然寫著幾個字:“賈茂在李家莊!”
郅惲視畢,,一言不發(fā),,立刻出門拍馬而去。
不過,,他飛奔的方向不是李家莊,,而是懷縣城!回到懷府,,鄭敬不在,。他徑直來到董府。城中有郎中,,抓藥也便利,,因此董子張母子住回了董府。董成把郅惲領(lǐng)進了董子張?zhí)芍呐P舍,。
舍內(nèi)略顯黑暗,,空氣也不是十分流暢,郅惲到戶牖前把窗戶打開,,透進些陽光和新鮮空氣,。
臥榻上的董子張睜開了眼睛,,精神似乎好了一些,雖然依舊軟弱無力,,但終究是有了康復跡象,,畢竟前些日子,郅惲每天來時,,董子張母子都昏沉欲睡,。如今,從神情看出來,,董子張能認出郅惲了,。但他還是默默無言,頭向里側(cè),。
郅惲在一旁靜坐良久,,輕輕起身,走出門,,又去探望了一下董母,,她依舊恍惚虛弱。
出了舍門,,他吩咐董成等家人,,務(wù)必勤勉伺候,有什么事可隨時到懷府找他,。隨后,又命人把郎中找來,。郎中的說法是董子張脈象漸趨有力,,應(yīng)該沒有太大問題,至于董母的情況,,就不好說了,。
一晃數(shù)十日過去了,郅惲每天都來,,雖然董子張依然頭向內(nèi)側(cè),,無語發(fā)呆,但郅惲都陪他好一會兒,,然后再去探望董母,,出來后搖搖頭就回府公干了。
看到郅惲這段時間變得如此沉靜,,鄭敬感到有些意外,,甚至反常,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像是換了個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日,終于忍不住,,推開他的房門,,走了進去。
郅惲連頭都沒抬,,自言自語,,也像是說出給鄭敬:“駟豫一案的探訪有些眉目了!”
鄭敬一喜,,連聲催道:“有什么新進展,,速速道來!”
郅惲目光平視前方,,語速緩慢,,一字一句的說道:“定是那繇延派出官兵假冒強盜,引誘駟豫進入董家莊,,待淳于林吞掉這個香餌后,,再半路伏擊!然后,,上報闕廷邀功,!”
鄭敬身子一抖,顫聲道:“繇延真的如此喪心病狂,,可找到證據(jù),?”
郅惲搖搖頭。
鄭敬頹然坐了下來,,失望的道:“空口無憑?。∵€有,,如此行事,,那繇延動機何在?而且,,駟豫豈不是被他坑害而亡,?還有那淳于林,又如何會聽從繇延擺布,,先是到董家莊與駟豫拼個你死我活,,后再主動投入繇延布下的口袋陣內(nèi),把首級獻上,?”
郅惲道:“至于此案動機,,尚需繼續(xù)深究,但如此假設(shè),,卻是能讓案情推斷嚴絲合縫,!”
鄭敬道:“這些日子,,你出入董府,性情舉止與以往明顯不同,,透著詭異,。今日忽又拋出這等荒誕之論,此案暫不宜再問,,且先好好休息幾日,!”說完,站起來出門而去,。
郅惲沉默了一會兒,,從懷中取出那塊在夏家堡裹著石頭的布帛,望著上面的幾個字“賈茂在李家莊,!”
這又是誰給的暗示呢,?
他努力回憶著那日在夏家堡堂舍內(nèi)遇到的與夏奉一起議事的幾個人,印象有點不太清晰了,,當時急于找到賈茂,,注意力全集中在夏奉身上,還有,,就是那勸解的青年,,一口西州口音!
正在苦思冥想,,舍門忽然被人撞開,,李熊急沖沖跑進來,道:“董府又出事了,,董老夫人懸梁了,!”
郅惲一把推開他,一口氣徑直沖進董府,,里面哭聲一片,董老夫人已經(jīng)被人解下來,,管家董成正在里外張羅著,,家人忙作一團。他推開董子張廬舍的房門,,眼前出現(xiàn)了意外的一幕,。
那董子張依舊躺在榻上,如同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出奇的平靜,,仍然一言不發(fā),只是把頭轉(zhuǎn)過來望向他,,面無表情,。無論郅惲怎么勸解,,董子張就如泥塑一般,毫無反應(yīng),!
郅惲片刻不敢離開,,始終陪伴左右。一整日,,董子張滴水不沾,、粒米不進,紋絲不動,,一字不語,,只是呆呆的望著郅惲。
次日,,又是如此,。
第三日,還是同樣,。
第四日,,郅惲沒來。
第五日,,郅惲也沒來,。
第六日,郅惲來了,,手中捧著一個匣子,,走到董子張榻前,俯身輕聲道:“子張,,身為知己,,我知你最牽掛于心的,并不是能活多久,,而是血海深仇未能得報,;你活著,我有顧慮,,不便出手,;如今,你要去了,,一切我就都可以放下了,!”說著,打開了手中的匣子,,董子張緩緩睜開雙目,,露出一絲怒意,最后伸出手想去打那個匣子,可惜數(shù)日來的煎熬硬挺終至燈盡油枯,,還沒觸到,,半空中,胳膊就垂落榻邊,!
那日在董府內(nèi),,董肇喝住對峙中的賈茂和董子張雙方后,對著賈茂道:“賈總管,,請隨我到后堂說話,,有事相商!”
賈茂有些遲疑,,顯然是生怕有詐,。董肇微微一笑,道:“放心吧,,董府乃是清靜祥和之所,,你們不來,是不會變成龍?zhí)痘⒀ǖ?!?p> 見賈茂還沒動步,,董肇低聲說了兩個字,“隗王,!”,,然后頭也不回,轉(zhuǎn)身去了后堂,!
賈茂一聽,,大驚失色,連忙趨步上前,,跟了過去,。
到得后堂,賈茂把門關(guān)上,,董肇道:“放心吧,,這里不會有人窺聽!”
賈茂上前道:“適才聽得老莊主道出兩字,,賈某沒有聽清楚,,老莊主可否再說一遍?”
“隗王,!”董肇說:,“那日你與夏堡主第一次前來,,我就已經(jīng)認出你來,,恰好劉侯爺在場,就不便道破,!”
賈茂頓時冷汗直冒,,擺手道:“定是您老眼花,,認錯人了,什么隗王,,賈某不知,!”
董肇皺眉道:“隗王就不必隱瞞了吧!你不是賈茂,,而是隗茂,,當年雄霸天水的隗囂之弟!”
賈茂連聲否認,。
“那我就告訴你原委,,看你究竟是也不是!”董肇道:“當年隗囂麾下的祭酒鄭興,,乃是我之好友,。更始帝劉玄先前派他出任涼州太守,邀我就前去涼州游歷,。不料天水隗囂后來發(fā)動叛亂,,堵住歸路,并強請鄭興出來為官,,直到建武九年,,鄭興才設(shè)法離開天水,投奔洛陽,。我也方回到此間,。那些年,天水誰人不識得隗茂隗王爺,?”
賈茂知道瞞他不過,,只得道:“您老好眼力。不過,,隗茂已今非昔比,,不再過問世事,早非什么王爺,,如今只是夏家堡的一個管家而已,!”
“隗王,放心,!”董肇道,,“只要隗王改頭換面,不侵擾百姓,,不再燎燃烽煙,。董肇必會嚴守秘密,不向官府吐露一字。往昔那位天水的隗王已死,,世間現(xiàn)在只有夏家堡的賈管家,!”
“還有一事,”董肇又道:“這強買董村良田也當屬擾民吧,!”
說完,,他轉(zhuǎn)過身,把目光投向賈茂,,不料看到的卻是,,那隗茂面目扭曲,早已拔出佩刀,,猙獰著一步跨過來……
隗茂帶著羽士風風火火回到夏家堡,。夏奉正與李廣、連休,、雷遷,、許圣等坐議,趙儼,、趙孺兄弟也在,。
隗茂示意夏奉單獨說話,李廣等怫然不悅,,正待起身退出,。那夏奉行伍出身,早已看到隗茂袖口上的血跡,,料到李廣等也應(yīng)察覺,,索性擺擺手,道:“此間沒有外人,,直接說吧,!”
隗茂無奈,只得道出刺殺董肇之事,。不過,,只是說因董肇不愿賣地,爭執(zhí)起來,,一怒之下才出手,,而自己隗王身份一節(jié),卻是只字不提,。
夏奉呆坐當場,,明白過來后,一腳踹翻案幾,,拔劍就劈賈茂,!李廣兄弟眼疾手快,,強行遮開。
夏奉渾身顫抖,,怒斥道:“夏、董兩家世代相鄰,,夏家修塢堡,、繕甲兵,志在維護鄉(xiāng)里太平,!每有盜寇入境,,只要聞得夏家羽士,就無敢動者,,故此縣界方得清靜,;董家則筑溝渠、種莊稼,,水常饒足,,溉田倍多,人以殷富,,鄉(xiāng)民得以裹腹,。可你,,竟財迷心竅,,徒生邪念,濫殺好人,!枉費我多年信任,!”
他越說越激動,作勢又要沖向賈茂,!李廣勸道:“賈茂睹暖昧之利,,而忘昭哲之害,積錯成惡,,釀此大禍,,確實罪不可恕。不過,,他犯的乃是人命大罪,,即便高祖約法三章中縱有殺人者死,但終究也應(yīng)由官府依律處置,!堡主此刻殺他,,于公不合;這些年,,他專心營理資財,,不能見得思義,,也是因為心中只有夏家堡,今若就此誅殺,,徒令堡內(nèi)兄弟們寒心,,于私也不合!”
“那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置為妥,?”夏奉問道。
李廣道:“如今出了人命,,官府必將四海通緝捉拿,。在夏家堡內(nèi)被抓,與在夏家堡外被捕,,無有區(qū)別,。不如趁官府未來人之前,將賈茂立刻驅(qū)逐出夏家堡,,恩斷義絕,!至于其或生或死,聽由天命,,此后與夏家堡再無任何瓜葛,!”
夏奉斟酌片刻,方揮手道:“就依此行事吧,!”
李廣示意雷遷,、許圣道:“還不快送賈總管出堡!”
出了夏家堡,,雷遷問道:“隗王一向圖慮深遠,,行事冷靜!如何會在董家莊對一行將朽木的耄耋老者突施殺手,,以至激得夏堡主震怒,?”
“此人不除,必誤我等大事??!”隗茂道,“董肇與當年被家兄隗囂拜為祭酒的鄭興乃是好友,。那鄭興名揚天下,,后來投奔劉秀,以監(jiān)軍身份隨同岑彭出征蜀郡討伐公孫述,,岑彭身亡后,,鄭興接管其部眾會同吳漢掃平了公孫述。那董肇已經(jīng)將我認出,,只要隨時修書給鄭興,,或透露給官府半個字,,就足以令我等陷于兇患,成為漢家刀俎之上的魚肉,,前功盡棄,!”
“好險!多虧隗王果決,!”
“實在是迫不得已?。‘敵?,蜀主公孫述與家兄隗囂結(jié)盟抗擊劉秀,事??;今又有蜀中大將與我隗茂再次歃血,眼見事成,,沒想到會在董家莊遇到這董肇,!”
“剛才師兄李廣暗示,欲請隗王先去李家莊暫避一時,!適才,,我也仔細權(quán)衡過,著實有理,。那李家威懾朝野,,懷府自然不敢上門搜查,此其一也,;眼下家?guī)熣诶罴?,也便于隗王與家?guī)熁I劃大事!”
“貴師兄真是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