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命嗎?”
我上前一步,,雙手撐著斷裂的欄桿朝下方問道,。
水中的眾人沒有回話,只是左右看著,像是再等其他人開這個頭,。
“那就全殺了吧,!”我雙袖一甩,轉(zhuǎn)身就往后走去,,口中帶著絲絲惋惜之意,,“真是可惜了這一身修為,還沒來得及大展宏圖便死在這池中……”
我自顧自的說著,,沒等我跨出幾步,,身后便不知是誰傳來了一聲,
“還請大人饒命,!”
“求大人饒命?。 ?p> “……”
有了第一聲就會有第二聲,,也就是五六個呼吸間,,池中高低起伏的求饒聲傳來。
“我若是饒了你們……又該如何向我那些死去的弟兄們交代,?”
我說著轉(zhuǎn)回了身,目光略過一旁排排而站的弟兄們,,他們那帶滿怨氣的臉,,正死死地盯著池中,仿佛下一秒就要去將那些人撕碎一般,。
也難怪,,離開曹操距此已有半年之久,這些弟兄們之間的情誼也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加深著,。
池內(nèi)不再有人說話,,估計也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們受那鄧家指示,,闖我府門,、又殺害我的弟兄們,”我抬手向一旁的磚墻一指,,“那鄧家就在一旁,,我也給你們一個表態(tài)的機(jī)會?!?p> 說罷我不再看他們,,而是揮了揮手讓圍成一圈的手下向后退去。
接著我向一旁典韋說道,,“典將軍你帶人一同前去,,那鄧家或許也得到了消息,若是追不到也無需強(qiáng)追?!?p> 典韋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起身壓著一群渾身濕漉的人離開了府中。
我走向那被麻繩捆綁,,癱坐在地的鄧賢身旁,,后者似乎依舊在想著他那救命繩索,將頭扭向一旁不再看我,。
王書蓋駐足在其旁看著他,,見我走來也是上前迎了幾步。
“靈田那邊有嚴(yán)魯他們在,,你倒是不用擔(dān)心,,至于此人……就交給你處置了,”我目光從他身上落在那鄧賢處,,隨后向后院走去,,走到一半時回過頭來囑咐道:“我可是丑話說在前面,太過仁慈的話,,吃虧的可是自己,。”
說罷我便繼續(xù)向前走著,,相信他會做出抉擇的,。
就在我跨過院門時,我聽見了身后鄧賢那難以置信的嘶吼聲,,“你想干什么,!你不能殺我……”他這聲音還未落下,隨著一道刀劍的出鞘聲戈然而止,。
我稍作頓步,,隨后加快了向院內(nèi)走去的腳步。
內(nèi)院似乎也發(fā)生了廝殺,,地上躺著十余條尸體,,索性的是其中沒有看見熟悉的面孔。
這些尸體皆是受了刀傷,,個別尸首已經(jīng)分離,,見此我也是心中知道了個大概。
似乎是感知到了我的進(jìn)入,,前方假山之后走出一人,,此人單手持握銀環(huán)大刀,身形踉蹌似乎是受了傷,。
“是老大,!”馬寬看清我之后,,其語氣有些虛弱,想要向我走來,,剛走出兩步便一個不穩(wěn)倒在了地上,。
其身后也是連忙趕出來幾人,走在最前方的是那陳蘭君,,她一把攙扶起那馬寬,,隨后雙手泛著青光,輕撫在馬寬的小臂上,。
也只是三四個呼吸間,,那馬寬的臉色便好了許多,似乎是感受到了陳蘭君手心的溫度,,其慘白的臉上頓時紅了一大片,。
“相公!”
靈兒掙脫林惠兒與蘇瀟瀟攙扶,,邁著大步向我跑來,,一股腦的向我的懷里鉆去。
似乎是收到了驚嚇,,柔弱的身子骨顫動著,。
“沒事了?!蔽逸p拍其背,,將雙臂摟的更緊了些,隨后向那兩個丫頭點(diǎn)了點(diǎn)頭,,意識她們靈兒交給我便好。
江觀也從人后躥了出來,,惶恐般左右看了看后連忙擠到了我的身旁,。
“外面已經(jīng)安全了,你帶人去將那些尸體移去,?!蔽页愿赖馈?p> “是,!”江觀有些猶豫,,似乎是因?yàn)橛囿@未定,接著從人群中拉出了杜元杜明兩兄弟,,由那二人帶頭就這么跑出了內(nèi)院,。
隨后我安撫著面前的眾人,尤其是王家的那些家眷,,估計是因?yàn)闆]見過這般血腥的場面,,一個個半蹲著身子擠在一起。
過了有半個時辰左右,王書蓋帶著人來到了內(nèi)屋,,他臉色也有些蒼白,,更多的則是慌張未定,多半是因?yàn)闅⒘四青囐t的原因,。
他先是與他父親聊了幾句,,該是談到了其表兄泄密的事情,那老者臉上震驚了許久,。
為了安全起見,,我讓王家人今夜就住在這邊,畢竟這王家在城中還有幾個分支,,搞不好魚死網(wǎng)破還要來折騰一番,。
安排好眾人之后,我與江觀王書蓋幾人待在了大堂之中,,靜靜的等待典韋與胡信的兩個好消息,。
也是沒過多久,首先回來的則是那典韋,。
他身后押著密密麻麻一大批人,,這些皆是面如死灰,癱坐在堂前一言不發(fā),。
這是王家與鄧家的事務(wù),,這些人同樣交給了王書蓋處置,后者看我的目光閃爍著,,猶豫了片刻后,,朝著堂外大手一揮。
典韋目光看了我一眼,,隨后手扶著腰間的劍,,轉(zhuǎn)身走出了屋門。
片刻之后,,劍風(fēng)呼嘯劃破了寂靜的月夜……
今夜之后,,這蜀城中的鄧家將不復(fù)存在,取而代之的則是王家,。
我想到這看向一旁的王書蓋,,這位新任家主此時緊閉著眼,垂在兩旁的拳頭緊握著,,該是因?yàn)樽约簞偛诺臎Q定所致,。
等到典韋再回來時,其手持的劍身上已是沾滿了鮮血,。
“王公子,,一切已經(jīng)處理完畢了,。”典韋先是看向我,,隨后朝著王書蓋說道,。
后者沒有回話,只是擺了擺衣袖,,隨后向我行了一禮,,轉(zhuǎn)身緩步走出了門外。
領(lǐng)走時我告訴他可以帶人去收回那些靈田,,他也是駐足門前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深舒了口氣,不知是為了什么,。
待他離開后沒多久,,胡信也帶著嚴(yán)魯回到了府中。
他告訴我一切順利,,那些蜀門的人沒有想到會有援兵到來,,更加沒有想到他們的領(lǐng)頭人,會突然對自己人出手,。
看來當(dāng)時讓胡信進(jìn)入蜀門,,確實(shí)是個不錯的決定。
最后,,眾人在府上開始了一場浩浩蕩蕩的大掃除,,角落中的血跡被沖洗干凈,在月色的照映下流入了院中的池水中,,我看著那發(fā)黑的水面,,決定明日就要派人將其全換了。
經(jīng)過了一夜的疲勞,,眾人很快便回了房間,,嚴(yán)魯也是留了幾隊駐守的弟兄們,其余的則是趁著夜色帶回了武館,。
府中又陷入了寧靜,沒了那些廝殺聲后,,蟲鳴重新從草木間傳出,,這一夜淺眠。
…………
當(dāng)我再睜開眼時,,那胡信早就在大堂等待著我,,在他身旁沏茶的則是那蘇瀟瀟。
“之前怎么沒見你這般勤快,?”我揉揉略微發(fā)腫的眼眶,,徑直坐在了桌旁,。
“之前都是惠兒姐姐幫公子沏茶,我想來姐姐還不讓嘞,!”蘇瀟瀟撇了撇嘴,,言語中似乎還有些別的意思。
我有些發(fā)愣,,倒是也不愿意去嚼其言語,,而是直接向胡信問道,“是什么事情,?”
“是那州牧劉焉……”胡信正了正身子,,“昨夜的事情傳的很快,已經(jīng)傳到了那劉焉的耳中,,畢竟人家是蜀城太守,,這屠人滿門的事情畢竟觸犯了王法?!?p> “哦,?那他應(yīng)該是去找那王家才是,這兩家的爭斗他又不是不知道,,早晚是要擦這個屁股的,。”
“這話不假,,我一早便去了那王家,,王公子說那劉焉已經(jīng)派人去過他們府上,其意思該是那劉焉并不知道何時多出了個咱們一伙人出來,,也是要那王家給他一個解釋,。”
“所以呢,?王家是什么意思,?他們不會是想要把我們給賣了吧?”
“不會,,”胡信搖了搖頭,,接過蘇瀟瀟遞來的茶水抿了一口,“我也試探了那王公子,,他說潭兄的恩大于天,,向我保證不會這么做?!?p> “還有一事便是……那蜀門此時已是個空骸,,若是空在那里也是可惜,不知潭兄可有什么想法,?”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來胡信也是與我想到了一塊去,。
“就如你想的那樣,早些帶著兄弟們上去,,咱們也該有個名頭了,!”
我說完胡信表情有些許動容,連忙抬手應(yīng)道,,“那我就去準(zhǔn)備了,!”隨后便丟下茶水,快步向門外走去,。
胡信越走越遠(yuǎn),,隨著他一同離去的還有一旁蘇瀟瀟的目光。
“胡公子是個好人不是嗎,?”
我接著喝手中的茶,,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
“胡公子確實(shí)是個好人,,為人謙遜有禮,。”蘇瀟瀟說著終于收回了目光,,提著個茶壺有些愣神,。
“去吧……”
“呃?公子是要我去哪,?”蘇瀟瀟眨巴著眼睛,,十分不解。
“他是個含蓄的人,,我倒是不指望他能跨出第一步,,若你也一直含蓄下去,你倆可就沒戲嘍,!”
“可我……”她低下了頭,,手中摩挲著茶壺,完全沒了之前那般大大咧咧的樣子,。
“去吧,,從現(xiàn)在開始我就將你派往胡公子身邊,他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人,,代替我照顧好他如何,?”
我相信自己已經(jīng)說的很明白了,至于怎么做就看她了,。
蘇瀟瀟昂首望了眼屋外,隨后那雙圓圓的大眼深深的看向我,,手中緊攥的茶壺,,讓我感覺有些不妙,。
啪嗒一聲,她將精貴的砂壺向桌上一扣,,這讓我有些心疼,。
“多謝公子!”
她丟下了這一句,,隨后提著裙擺大步向屋外追趕去,,我也有些好奇她追上胡信之后,后者是怎樣的一種窘態(tài),。
我托起那砂壺,,左右看了看其底,確認(rèn)沒有什么破損之后,,滿滿的給自己倒上了一杯,。
杯口上浮著熱氣,陽光從側(cè)窗照在桌上,,來者蜀城這么久,,終于可以完完全全的放松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