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共赴東明
一場和親,正式拉開了南楚和東明友好結(jié)盟的大幕,,反觀西洲就凄涼的很,,似乎落入了無人問津的尷尬境地,“展祁,,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玉啟軒將他帶回的信件看完,,四四方方地疊好,,收入到了一個做工精致的小匣子里,轉(zhuǎn)身見展祁還沒走,,便又問道:“怎么,?你還有事?”
“陛下,,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長公主心系沈世子,眼下東明和南楚的結(jié)盟已成,,她會不會……會不會……”展祁再三思考,,這話到嘴邊還是覺得分外燙嘴,,雖然玉妃萱?zhèn)骰亓藘蓢南ⅲ烧l也不知道,,她在這場同盟游戲里充當了什么角色,,以她今時今日的身份,萬一真的打起來,,她會向著哪一方,,就代表天外之城也站在哪一邊,真到了那時,,三打一,,西洲危矣。
“她不會”,,玉啟軒漠然道:“若是她會,,今日坐在這皇位之上的便不是朕了,你是朕的心腹,,這話下不為例”,,展祁鄭重跪地認錯,準備退下之際,,就見曹公公匆匆而來:“陛下,,太后來了”。
展祁聞言,,面上一愣,,太后不是在天水行宮休養(yǎng)么?怎么會這么快便還朝了,,雖心有疑問,他卻不便多問只得大步走了出去,。
墨太后揮了揮手,,屏退了左右,一人邁入麟德殿,,玉啟軒起身行禮,,態(tài)度依舊是不熱絡(luò),倒也談不上疏離,,大概玉妃萱不在的時候,,他們母子還是能和平相處:“皇帝,可是在為南楚與東明結(jié)盟一事煩惱,?”
“母后的消息倒是靈通”,,玉啟軒照實回答,墨太后自請去天水行宮的幾個月里,,西洲的朝堂上來了一個大換血,,如今倒能稱得上少年天子一人大權(quán)在握,除了像墨子恒這樣的元老,太后一黨的人被覆滅的七七八八,,但難免會有幾條漏網(wǎng)之魚,,東明和南楚的動靜也沒刻意隱瞞,想知道也不是什么難事,,不過她前腳剛使了點小計策,,安然回來,后腳玉妃萱就傳回了兩國結(jié)盟的情報,,也真是巧得很,。
“哀家聽說南楚也送了和親公主去東明,這兩家結(jié)盟,,可是對西洲無益,,陛下也該考慮應(yīng)對之策了,莫要因為一個人而棄祖宗基業(yè)而不顧”,,墨太后這話說得委婉卻又直白,,玉啟軒卻是回答道:“母后既然回來了,就安心休養(yǎng),,畢竟您的安康可是西洲百姓所愿,,勞您費心,豈不是朕之過,,政事朕自會料理,,您不必擔憂”。
墨太后啞然失笑,,只是站起來輕飄飄地道:“哀家只是想給皇帝提個醒,,這江山有什么閃失,不得安生的是你們玉家的祖宗,,啟兒啊,,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誰對誰錯的”,,玉啟軒瞥了一眼落在肩上的手,,恭敬地拱了拱手……
“接回去了?”剛一回到天外之城,,玉妃萱還來不及與季冥月敘舊,,就聽說了一件大事,墨太后被玉啟軒迎回了朝,,“是,,墨太后離京,鳳帝動作不斷,,動了不少人的利益,,后來他去皇家祠堂上香,,香無故折斷,這事不知怎得流傳了出來,,從那以后京城里便傳出了一闕童謠,,隱晦地再講墨太后離京一事不合規(guī)矩,指摘皇帝不孝何以為天下表率……”季冥月笑看著玉妃萱,,將其中之事娓娓道來,,玉妃萱聽完倒沒太過驚訝,畢竟墨太后要是能安安分分的終老天水行宮那才是見了鬼了,。
“回去就回去吧,,對了,你幫我看看這個”,,玉妃萱將阿樂生前留下的那幾張紙遞給了季冥月:“這是阿樂的遺物,,似有所指,但我始終不明白,,她想告訴我什么,?”
季冥月伸手接過,皺著眉端詳了一會兒,,也沒看出什么,,便令許伯將其收起:“不急,去東明慢慢看”,。
“你也要去東明,?”玉妃萱本無意將他卷進來,乍一聽聞還蠻吃驚,,“怎么,,我去不得?”季冥月反問道,,玉妃萱連忙搖頭否認,,心里卻在盤算,這去了東明必然要與沈湛相見,,到時候他若是談起婚事,豈不尷尬,?
“沈世子打著幫忙的主意,,拐走了我精心呵護的花,我自然得親自去問個清楚”,,季冥月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這話卻是聽得玉妃萱一陣苦笑,正想著該如何解釋,,卻見他遞了一份東西于她,。
“東明向來與我們關(guān)系不遠不近,,桓帝怎會突然叫你去做客?”原來這是一份來自東明的請柬,,大概的意思是邀請季冥月往東明一敘,,“明桓帝和楚帝的聯(lián)盟就算搭上了,自然也要趁機試探一下我的意思,,雖然都知道沈湛心儀于你,,到底還沒蓋棺定論”,說起沈湛與她,,季冥月的臉上閃現(xiàn)一絲失落,,卻是掩飾得很好,“我還擔心有什么理由可以混進東明,,這下倒是省事了”,,玉妃萱長長地舒了口氣,但是轉(zhuǎn)瞬間神色卻又黯淡了下來,。
“玉兒,,最近過得不開心么?”季冥月對她的一舉一動都甚是了解,,一見她的表情變化,,便知她心情如何,“啊,,沒有呀,,就是想到了一些別的事,想來太平日子過不了多久了”,,玉妃萱連忙否認,,見她不愿多說,季冥月倒也沒再追問,,只是若有所思地問:“東明和南楚明顯對西洲不懷好意,,西洲邊境駐扎的是沈家軍,一旦開戰(zhàn),,你當如何,?”
“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不會吧,楚帝已是日薄西山,,太子和晉王相爭易主,,怎么也得有個喘息之機,更何況這南楚江山會落到誰手里還真不一定”,,有沈湛在,,南楚的江山注定要一世而亡,后續(xù)該如何清算,,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一定,?”季冥月抓住了她話里的其他意思,“我就是隨便說說”,,越是熟悉的人,,越會在不經(jīng)意間流露信任,玉妃萱低頭喝了口茶,,不再應(yīng)聲,,眼前這人同樣足夠聰明,一切還未塵埃落地之時,,沈湛的身份容不得絲毫馬虎,。
用過晚膳,玉妃萱便回房休息,,一行人準備第二日啟程,,入夜,許伯端了一碗夜宵進來,,就見季冥月負手立在窗邊:“城主,,天氣涼了,你別在窗口吹風了”,。
“許伯,,這次你不必跟去,我有其他的事交給你,,去查一個人”,,季冥月合上了窗子轉(zhuǎn)身道,許伯見他神色如此凝重,,便知此人非同小可:“什么人,?”
“沈湛,我要他生平所有,,事無巨細”,,季冥月攪動著那碗夜宵,玉妃萱此次回來,,明顯心里有事,,若事關(guān)南楚,按她的性子絕不會隱瞞于他,,那么唯一的紕漏只能是出在沈湛那里,,而且她那句話真的好奇怪,三國亂,,是他所愿,他倒無所謂哪家吞了哪家,,可是前提是,,這中間不能出現(xiàn)變數(shù),。
“是,我知道了”,,許伯看著他的樣子,,便知此事重大,但沈湛他們不是沒查過,,想來可能有遺漏,,便沉聲應(yīng)下。一抬頭,,便見季冥月又在望著桌邊卷起的畫軸出了神,,他記得那是一幅玉妃萱的畫像,京兆府大堂上的一幕如當頭棒喝,,他知道自家主子心里苦,,卻也無能為力,只好默默退下,。
夜色微涼,,桌上的夜宵早已冷卻,季冥月終是忍不住將那幅畫重新打開,,畫上的女子,,明眸皓齒,淺笑嫣然,。
“你是什么人,?怎么會在這里?”
“我是桃仙人,,你日日在我面前哭,,我被你吵得不行,故而現(xiàn)身相見……”
“若是有一天,,你想離開這,,便把這玉繩系在這桃樹枝上,我便來接你……”
“就叫季冥玉如何,?”
……
往事一幕幕,,相識在西洲冷宮的桃花樹旁,救她于萬丈毒谷之下,,許她全新的身份,,他教她武功,教她下棋,,她的來到,,點亮了天外之城里,無數(shù)個簡單重復(fù)的日子,,從相遇到相識,,再到相知,,他的腦海里除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其余珍藏下來的每一件,,都與她有關(guān),,這么多年,他的心里只住進這么一個人,,可是他的小丫頭心里卻有很多人……
翌日,,萬里無云風蕭瑟,“東明地處西北,,不比他處溫暖,,這披風還是有必要的好好穿的”,季冥月為她攏了攏披風,,許伯遠遠地看著三人騎馬并肩而去,,深深地嘆了口氣。
“公主,,明日我們便要入城了”,,送親的隊伍一路北上走走停停終于到了東明境內(nèi),薛然聽見身旁陪嫁丫鬟的話,,輕輕抬手撩開了馬車的簾子,,風沙過境的天空不見一點藍色,早就聽聞這里一入冬,,便不見生機,,沒想到卻是比傳說中的更荒涼,微微側(cè)頭,,她的目光落在了隊伍前的那個背影上,。
“公主……”巧兒拉下了簾子,以免她觸景生情,,頗有些心疼地小聲道,,“我都不傷心,你傷心什么,?左右母后自身難保,,父皇也不再疼我了,與其等我那兩個哥哥上位,,將我嫁給什么不入流的小官拉攏權(quán)力,,還不如走的遠遠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薛然冷冷地笑了一聲,只要她在東明站穩(wěn)腳跟,總有一天,,她會讓那些個作踐她的賤人付出代價,,薛嫣、季冥玉,,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