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論見義勇為的最高境界
走在前面注意到這里變故的明家衛(wèi)兵接連停了下來
“是不是……曾在盛仙比武大會上見過姑娘,?呵呵呵,,實不相瞞,,鄙人別無長處……”
那書生歪歪腦袋,,手指點在太陽穴上,
“偏生記性好得很,?!?p> 蕭無瑜坦然自若的扭頭,笑道:“這位官人,,怕是認(rèn)錯人了,。”
“嗯……鄙人記得,,曾有位洱山門人,,因為最疼愛的師弟師妹首次參加大會卻被外人欺辱,不顧宗門情義將巫淮宮主最得意的弟子踹下擂臺,?!?p> 肩膀上沉重的折扇還是不肯放過她,直到這句話出口,。
“你……”
劍柄從下面托起折扇,,將壓力卸下,也阻止了蕭無瑜下一秒的沖動,。尋幽折返回來,,眼神略過扇劍相疊之處:“閣下,不覺所舉甚是失禮嗎,?”
“小……小師叔,?”兩個小弟子被長者突如其來劍拔弩張的對峙嚇了一跳,連連后退。書生敏銳捕捉到蕭無瑾的口無遮攔,,終于將目標(biāo)放在尋幽身上,。
“小師叔?”
尋幽微微上前半步,,下意識將白蘇擋在身后,,
“洱山掌門的師弟……你便是那深居簡出的副掌門,?”
下一瞬,,得到暗示的蕭無瑜拽著不明所以的白蘇和弟弟拔腿跑向棧橋的另一邊,后面的士兵隨之而動,,尋幽后撤一步,,未出鞘的寶劍自他手中回旋,勁風(fēng)瞬起,,將妄圖追上的士兵掀翻,。
唯獨那個書生,悠悠撐開折扇,,笑瞇瞇的擋在臉前,。
“洱山啊,還真是高風(fēng)亮節(jié)的標(biāo)桿,,什么閑事都想橫插一腳,。”
跌摔在地的士兵隊長自知不是仙師的對手,,鮮紅的煙彈竄到天上,,等到跑進(jìn)城的三個孩子反應(yīng)過來時,皇宮大門前的長街上,,已然被層層士兵包圍,。
“嘁,”
“阿……阿姊,,現(xiàn)在……這可怎么辦啊,,我我……是不是死到臨頭了嗚嗚?!笔挓o瑾背對兩人,,手里慌亂無章的攥著符箓,蕭無瑜腦子一團(tuán)亂麻,,面對上棘手的妖獸都沒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令人手足無措,。
“抓住中間那個小丫頭重重有賞!,!”
“喂,!她可是你們明家小姐,是你們的主子!你們要造反嗎,?,!”
白蘇感覺到所有的人都在盯著自己,不是主子,,是飛黃騰達(dá)的墊腳石,。
士兵緊握槍劍,蠢蠢欲動將三個孩子團(tuán)團(tuán)圍住,,即將動手時,,毛手毛腳的蕭無瑾害怕的閉上眼睛,符箓飛出,,只見上面紋路金光流轉(zhuǎn):“火火……火來?。 ?p> 飛竄而出的火焰登時燎著了士兵裸露在外的布料皮膚,,開始迅猛蔓延直到把他吞噬,,慘叫連連悲劇萬分,仙家的火怎可能被凡水輕易澆滅,,其他士兵眼睜睜看著一個鮮活的人成了灰,,面面相覷,凡人的恐懼與憤怒被瞬間點燃:“殺了他們??!這群魔鬼,殺了他們??!”
“不……不是,我不是故意的……”蕭無瑾沒想到召出的火會直接殺了人,,沖著一刀砍來的士兵擺手解釋,,白蘇一手將他拽到身后,側(cè)身一腳精準(zhǔn)踹掉那把長刀,。
“發(fā)什么呆,,想死嗎?,!”她腳下步法詭異,,躲開偷襲,彎腰撿起那把長刀,,抽空看了眼懵掉的蕭無瑾,。
“我……我殺人了?!?p> 蕭無瑾盯著手中符箓,,渾身顫抖,。
抬頭時,一具頸間噴涌著鮮血的尸體瞪大了眼睛倒在腳邊,。
“誒……”
“無瑾,!”蕭無瑜反手丟來符箓,手中掐訣,,符箓自半空中落下,,化作白光護(hù)住弟弟,在槍尖落下的瞬間,,結(jié)界破碎,,白蘇順勢轉(zhuǎn)身,拽過另一支長槍沖士兵擲過去,,穿心而過,。
“該死!”
這樣下去,,別說進(jìn)宮,活著逃出去都是奢望,。
白蘇提著長刀,,略微掃了眼士兵的數(shù)量,臉色微沉:“無瑜,,我倒數(shù)到一,,帶著無瑾往城門跑,別停,?!?p> 蕭無瑜踹翻身側(cè)刺來的長槍,不慎肩膀掛了血,,疼的紅了眼睛:“你呢,?!”
“我跟在你們后面,,放心,。”
“想跑,?沒這么容易,!”這與挑釁別無二致的對話,徹底惹惱了圍攻的士兵,,似是因為許久沒能拿下這三個孩子,,刺穿過來的刀槍路數(shù)也顯得過于急躁。
“三,!”白蘇踩著偷攻她下路的刀背,,借力騰空,,左腿生生踹斷一人的脖頸,旋身回刀,,將自己周圍清出一片空地,。
“二!”蕭無瑜一心三用,,要護(hù)著早就丟魂不知道丟哪兒去的弟弟,,要看準(zhǔn)接下來逃走的方向和路,還要應(yīng)對時不時索命的兵戈,,手里的符箓早就用光了,,只能學(xué)著白蘇搶來并不熟悉的長刀勉強應(yīng)對。
“一,!”她不知道白蘇有什么殺手锏,,聽到這一聲,下意識的相信她,,剛想要提刀攘開擋路的人,,沒想到眼前的士兵竟然無視他們反戈一擊,鋒利的刀刃毫不客氣的捅入身后同僚的腰腹,,飄零著稀寥金色的瞳眸就像狩獵的野犬,,毫無感情。
她驚呆了,。
“快跑?。 ?p> 白蘇在身后提醒著,,不知為何聲音帶著顫抖,。
蕭無瑜來不及多想,拽著弟弟繞過追兵沖著皇宮撒腿就跑,。
不知身后慘狀無一不落在了蕭無瑾的眼中,。
那是一片地獄,方才還圍殺他們的士兵,,眨眼間便開始了自相殘殺,,那些眸子變成金色的人,哪怕受傷也無動于衷,,流暢的姿態(tài)只會兩個動作——殺掉敵人,,拔出長刀。
除非被人割裂了喉嚨刺穿了心口,。
蕭無瑾被姐姐死死攥住的手在顫抖,,瘆出一層冷汗。
他們身后的女孩,,捂著雙眼踉踉蹌蹌,,勉強追著他們的身影逃命,,她身后,也還跟著寥寥幾個不甘放棄的追兵,。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蕭無瑾僵硬的轉(zhuǎn)著眼珠,僵硬的邁著腿跟姐姐跑,,漠然看著后面的女孩被追兵撲到,,無聲的按在地上。
他的姐姐還在跑,。
前面有沉重古老的大門被推開的呻吟聲,,仿佛救世主一般接納了氣喘吁吁尋求庇護(hù)的人。
“住手,!”
有沉重的男人聲音似是強忍怒氣回響起,。
士兵見狀,押著白蘇想要退離,,卻被皇宮中魚貫而出的侍衛(wèi)圍住,,進(jìn)退不得,只能硬著頭皮跪下行禮:
“參見陛下,!”
白蘇閉著眼睛,,眼皮下有血流滑落,聽著身邊亂糟糟的聲音,,終于松了口氣。
“爾等可知,,你們押跪在地的是何人,?!”這個聲音,,與她原身模糊記憶里的一個人逐漸重合,。
“這……”兩邊還在死死攥著她手臂的士兵面面相覷,低頭小聲回稟:“是……是明小姐,?!?p> “放肆!朕從未準(zhǔn)許明閑承襲領(lǐng)主,,那她就是明家嫡小姐,,是北岐唯一順位儲主,更是王朝郡主,,豈容爾等如此對待,?!”
“回陛下,,五個月前明小姐癡瘋離府后不知行蹤,,我家老爺著急得很,,命我等追查小姐下落,如今見到小姐,,自是不敢稍有怠慢,,還請陛下見諒,容我等帶小姐回去報個平安,?!?p> 旁邊有士兵見勢不好連忙轉(zhuǎn)開話題好全身而退。
“怎么,,朕的外甥女到了皇宮門前,,朕都不能留她幾日?明閑這是要造反嗎,?”
“臣不敢,!只是小姐離府?dāng)?shù)月未歸,想必甚是思念親人,,還請陛下……”
“兮兒,,”皇帝垂著眼皮,面色不善的盯著那個極力想帶走明小姐的士兵,,陡然出聲打斷:
“你自己說,,你想和誰走?”
白蘇掙扎:“皇舅舅,!救我,!救救兮兒!,!”
“陛下,!您……”
“天子腳下皇宮門前,連朕都不放在眼里嗎,?”
明家兵終于百般不愿的放開了白蘇,,隨即有侍衛(wèi)上前攙著她入了宮門。蕭無瑜焦急上前查看,,見她蓄滿血淚無法睜開的雙眼時嚇得臉色慘白,。
“我沒事……”白蘇拍了拍扶著自己的手,感覺到她的靠近卻又不敢亂動,。
“疼嗎,?你究竟……做了什么,為什么會……”
“沒事,,不疼,,”也就是腦袋快讓人楔穿罷了。
“這……這鐘麓城怎會有明家兵,,他們怎知道你要回來的,?,!”聞言,白蘇沉默半晌,,剛想提醒蕭無瑜,,便被那將她從明家手里奪回來的聲音搶先一步:
“明閑派來的衛(wèi)隊不是為了攔截兮兒的?!?p> 棧橋上,,書生毫不在意明家士兵的死活,眼睜睜看著他們哀聲呼求著被狂風(fēng)卷下峭壁懸崖,。
“鎏昭殿……也無愧于仙道八門……”尋幽輕笑,,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攪屎棍之稱?!?p> 書生白凈的臉低沉下來:“仙君信任鎏昭,,鄙人會出現(xiàn)在此,仙尊應(yīng)該明白內(nèi)里緣由,,奉勸一句,,現(xiàn)在收手還來得及!”
回答他的,,是迅速翻轉(zhuǎn)壓住折扇的劍,。
孟圭咬牙,抽回紙扇迎面而上,,沖著尋幽的喉嚨橫向一刀,,只見扇中有鋒芒閃現(xiàn)。尋幽徐徐后退,,輕鴻點地落于鐵索上,。見一招不行再起一招,他扇中刀翻轉(zhuǎn),,追上去刀刀直沖要害,逼得尋幽劍出三寸,,逐一格開,,一來二去已過幾十招不見優(yōu)劣。棧橋被兩人四散的靈氣撞擊的搖搖欲墜,,鐵索窸窣,。
“仙尊可要思慮清楚,鄙人的立場,,您可擔(dān)負(fù)不起,。”
“立場,?”尋幽居高臨下,,“任意插手人界事,,也是你們的立場?”他突然將手中寶劍扔出,,銀白劍鞘帶著劍體直直跌向橋上之人,,孟圭卻如臨大敵,惶恐跳開,。
“毒絕閣下,,藏著掖著可是會死的?!?p> 他抬手勾指,,只見隕落的寶劍瞬間轉(zhuǎn)向,沖著孟圭殺去,,而他本人卻踏著叮當(dāng)作響的鐵索,,往橋頭跑去。
“御劍不出鞘,,還真是被小看了,。”孟圭看出了他的目的,,也隨即追上,,放任那柄寶劍緊隨其后。有風(fēng)自身后的橋道涌來,,捎著孟圭挑釁的話音:“仙尊現(xiàn)在才想起那三個孩子來,,會不會晚了些?”
隨著聲音而來的,,還有一股奇異的香氣,。尋幽緊急屏氣,對這種擾人心神的小把戲視若無睹,。
“您放心,,鄙人只要明小姐,那兩位門中弟子定會毫發(fā)無傷的還給您,,若他們肯乖乖就范,,絕不會為難的?!彼揪筒皇沁@洱山副掌門的對手,,能不交惡還是少動手的好,在遠(yuǎn)遠(yuǎn)看到皇宮長街前人頭攢動的士兵后更是笑逐顏開:
“我說仙尊,,若是您能就此抽身,,遠(yuǎn)離這人界亂事,鄙人還能為您在仙君面前美言幾句……”然而他的聲音在見到自相殘殺的士兵后逐漸消沉,驚愕的盯著其中下手狠辣的“叛徒”一一將自己人清理干凈,。
尋幽立在房頂上,,盯著士兵流轉(zhuǎn)著金色的瞳眸,想到還有外人在迅速收斂眼底的驚疑,,半晌,,涼涼的瞥了眼怔在另一邊房頂上的毒絕:“閣下方才所言何事?風(fēng)太大,,沒聽清,。”
這偌大長街,,哪兒還有三個孩子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