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雖然談僖伶說了簡單辦,,但她與皇帝對于“簡單”的概念顯然不一樣,。
皇家娶親不過一道圣旨,,只有阮堇年還給她送了一道親自寫的聘書,。聘禮幾乎搬了大半個國庫,,談僖伶想著反正到時候都給他搬回去,,因此也沒阻攔,。
其實(shí),,光是為了喜服制作,,繡衣局就問了她很多喜好,,材質(zhì)都是怎么最貴怎么來。后來,,連太后都把先帝時傳下來的鳳釵送給了她,。如果說上次南水的那場婚事是兒戲,這次她倒是真切體會到了成親的感覺,。
后來給她賀喜的還有容妃,,給她送了一套和田玉雕刻的玉葫蘆。容妃此前見她就說她要做皇后,,現(xiàn)在一語成讖,,她果真成了皇后。
“天師喜歡皇上嗎,?”容妃來時問了她一個問題,。
談僖伶想了許久才答:“做皇后,比喜歡更重要的是相互扶助,?!?p> “我知道了,。”容妃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只是她的笑不過曇花一現(xiàn),,很快就歸于沉寂。
婚事將近,,談僖伶提了個要求,,她要告訴苦生這個消息。別的女子成婚還有娘家人,,她卻是真正的孤家寡人,。阮堇年也知道這一點(diǎn),便也痛快地應(yīng)允了,,畢竟姜苦生就埋葬在宮陵之中,。
宮陵也在京城俞梁,離皇宮不過十分鐘車程,。談僖伶用過午膳后便出發(fā),,沒多會兒就到了。
進(jìn)到深處,,談僖伶便不讓人跟著了,。到底是宮陵,早晚有人點(diǎn)燈,,活人待在里面也不覺得冷,。
苦生墓前的碑石看著很氣派,上面刻著:征南護(hù)國之英武將軍,、天師之義弟,。
談僖伶坐在碑前,伸出手指描畫著“義弟”二字,,語氣輕柔道:“苦生,,你在下面如何,還算暖和嗎,?來的時候雪碧,、風(fēng)棲還說要我向你問好,你看,,這么多姐姐念著你呢,。其實(shí),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一個消息,,我要成親了,,嫁給皇帝。你覺得怎樣,?我們可以打個賭,,我會活得好好的,,把你那份也活下去?!?p> “大人——”
遠(yuǎn)處,,綠桂扯著嗓子喊她。
怕驚擾陵墓魂靈,,談僖伶朝她勾手,,示意她進(jìn)來說話。綠桂立即跑了進(jìn)來,,頭上還掛著汗珠,。
“大人,大理寺來人了,,說這里溜進(jìn)來幾個越獄的逃犯,,拿著令牌就要闖進(jìn)來!”
聞言,,談僖伶皺起眉頭道:“宮陵看守的人與幾乎與宮門的一樣多,,那些越獄逃犯怎么會往這里鉆?”
“話是這樣說,,可大理寺卿非要進(jìn)來,。”
“呼”談僖伶嘆了口氣,,起身道:“那我們先出去吧,。”
綠桂在前面走著,,談僖伶走在她后面,,不自覺抱緊了雙臂。
總感覺變冷了些啊……
背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談僖伶本能地想回頭,,卻被人捂住口鼻,,甚至來不及細(xì)想就徹底昏了過去,。
“醒醒,醒醒,!”
她閉著眼睛,,耳邊傳來急促的聲音。一睜眼,,她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水泥地上,,腿好像骨折了,上身也有多處挫傷,。周圍景象看著像她大學(xué),。有很多人圍著她,,還有一些人正對著她舉著手機(jī)。
“你怎么跳樓了呀,!再怎么樣也不至于?。 背雎暤恼莿偛耪f話的女生,,正對著她譏笑著,。
很快,周圍人都開始竊竊私語,。
“肯定是做了那種事,,不好意思,所以才……”
“想做貞潔烈女也不挑個高點(diǎn)的樓,,八成是在作秀,!”
“肯定是她勾引的人家,宋老師現(xiàn)在都辭職了……”
“我要是她我早退學(xué)了,,她怎么有臉待下去的啊……”
“就是就是,,真是惡心!”
……
記憶回潮,,所有不堪的畫面都變得那樣生動,、完整。
談僖伶并不打算再次回味痛苦,,既然都是夢,,那她也沒什么怕的。
“童瑩,,你出來,,和我單獨(dú)說說?!彼钢巳褐幸粋€看著乖巧的女生,,語氣非常平靜。
童瑩似乎被她的話嚇到,,低著頭后退了幾步,。
這幅鵪鶉一般的樣子,真是要多心虛有多心虛,。當(dāng)時,,她怎么會將這當(dāng)作安分守己呢?
“你在聽我說話沒有,?”
低沉醇厚的聲音傳來,,談僖伶轉(zhuǎn)過頭去,周遭景象變成了一個辦公室,。
男人照常穿著灰色西裝外套,,銀色的袖扣锃锃發(fā)亮,。他正在整理東西,桌面上已經(jīng)空空如也,。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她卻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氣定神閑,仿佛這世上沒有什么可以讓他煩心的事一般,。
察覺到她的分神,,男人語氣低沉了幾分,“我再說最后一遍,,過了這半年你就申請芝加哥大學(xué),,我在那邊會將一切打點(diǎn)好。其他的事你不用擔(dān)心,?!?p> “你聽到她們怎么說我的嗎?”談僖伶問道,。
男人停下了手頭的動作,,朝她慢慢走近,“Truth will prevail.清者自清,,過了這段時間,,等你去了美國,這些事都與你無關(guān)了,?!?p> “與我無關(guān)?”談僖伶冷笑道:“等我去了美國,,方便你對我完全掌控是嗎,?”
“僖伶,你要聽話,?!蹦腥瞬粣偟乜粗斐鍪窒胍兆∷氖謪s被她躲過,。
“我要報警,!”
早在當(dāng)時,她就應(yīng)該這樣做,。
“報警,?”男人步步逼近,一手掐住她的腰部將她抵在墻上,,另一只手帶了些力度鉗住她的下頜,他的動作充滿了侵略意味,,而那刻意放輕的聲音就像是伊甸園的毒蛇一般誘惑十足:“僖伶,,那些事我都做過,。你報警是想讓我坐牢嗎,你舍得嗎,?”
同樣的問題,,可活聰明了的談僖伶已經(jīng)不像從前一樣好騙了。她打掉他的手,,毫不示弱地說道:“那你就坐牢?。∧闶墙谭傻?,你還不知道嗎,!”
“你怎么變得……”男人的語氣明顯充滿了詫異。
也就是在夢中,,談僖伶才能硬氣點(diǎn),。若是到了現(xiàn)實(shí)中,看到張青政,,恐怕她真的會腿軟,。
張青政沉默了許久,才抬手看了看表,,語氣又變得溫柔有禮:“我都是為了你,,你日后就會明白的,現(xiàn)在你先回去吧,?!?p> “咚”
瞬間,談僖伶的臉上有了火辣辣的痛感,,她看了下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從床上翻了下來。周圍是古代臥房的布置,,看來她終于醒了,。
“吱呀”一聲,大門被打開,,進(jìn)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衛(wèi)昀卿見她摔在地上,一時哭笑不得,,最后還是將她抱回床上,。
“你……你怎么……”談僖伶停頓了幾次,才反應(yīng)過來,,“是你把我抓來的,?這是襄陽?”
衛(wèi)昀卿皺起眉頭,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表達(dá)著不贊許,,“什么叫抓,?我是救你?!?p> 他知道談僖伶不會是個安分的人,,便將事情原委原原本本地告訴她。
“所以你將我從宮里劫來是害怕天穹教的人報復(fù)我,?”
衛(wèi)昀卿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是劫來,我做了一具假尸體,,現(xiàn)在外面的人都以為你死了,。”
談僖伶不敢想,,皇帝得知她“意外身亡”會是怎樣的反應(yīng),。畢竟本來兩天之后,她就會成為他的皇后,。
“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我必須得回去,不然還不知得亂成什么樣,?!?p> 衛(wèi)昀卿悠閑地看著她說道:“外面已經(jīng)亂了。你來這的一個月內(nèi),,整日除了睡覺吃飯,,就是發(fā)呆,同你說話也不理,?!?p> 談僖伶雖沒露出驚訝的表情,可心已經(jīng)落到了東非大裂谷之中,。她竟在做夢的這會兒,,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個月?
“那我更要出去了,!”
談僖伶從床上起身,,下了床就往門口跑。衛(wèi)昀卿也沒攔著她,,只是一手撐著額頭,,慢悠悠地看著她。
“叮鈴,!叮鈴,!”
鈴聲響起,,談僖伶發(fā)現(xiàn)自己竟摸不著門,原因就來自于腳上的鐐銬,。那是兩只制作精巧的鐐銬,,使用改良了的琉璃制成,。而腳銬上系著的紅絲繩看似柔軟,,實(shí)則堅韌無比,刀槍難斷,。絲線那頭連著鈴鐺,,只要她超過范圍,鈴鐺就會發(fā)出聲響,。
談僖伶:……